金戈鐵馬,戰火紛飛,廢土千里,屍橫遍野。
說的便是修真界。
非易雙眼痠澀的站在風瓊門高高的山峰之上。
看着民不聊生的大地。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原本祥和歡樂的修真界變成了如今的樣子。
仇恨、兇殘、爭奪、痛苦、悲傷……
椿城也不再是因爲耽於享樂、歡聲笑語的失道之城,此時的椿城早已被毀,只從殘垣斷壁中能夠彷彿看出往日的依稀風采。
他此時已經疲憊不堪,可是卻不能停下前進的腳步。
風瓊門千萬年的基業就這麼毀在了他的手中。
他擡着頭,不願與看腳下已經滿目瘡痍的山門。
那些活力四射的弟子們早已染滿了仇恨和悲傷,師弟們也隕落的隕落,被污染的被污染。
如今風瓊門只剩下了他自己。
遙遙的嘆了一口氣。
這便是斷星宮主所說的大劫難啊。
飛揚在哪……飛揚?飛揚是誰。
他爲什麼會忽然會想到一個叫飛揚的人,似乎應該是他門中弟子,可是他不曾記得門中有弟子叫飛揚啊。
難道是這劫難開始後新加入的嗎?
可,他爲什麼會想到這樣一個人。
此時遠方飛來烏壓壓的一片修士。
咎降者……
安雲師弟一定會炸了……安雲師弟,他怎麼會忽然想起安雲師弟,師弟不是早就在凡人界隕落了嗎。
尋找大氣運且身懷真龍之氣的凡人,機會渺茫啊。
若不是有飛揚……他怎麼又想起這個名字來了。
看來他真的是大限將至,腦子都不清楚了起來。
咎降者禍亂修真界,民不聊生,八大頂級門派如今也不過只剩下了三個,更別提那些小門派了,甚至很多不知不覺的成爲了咎降者大本營。
天河界傾斜,修真界即將不保啊……
一滴淚從眼角滾落。
就讓他再爲這個破敗的修真界奉獻一絲光和熱吧!
……
非易猛地睜開眼,呼吸抑制不住的變得急促。
胸口彷彿壓着大石頭,呼吸不暢,四肢也彷彿灌了鉛,有千斤之力。
剛纔是夢嗎?
心下有一絲遲疑。
眼角的那一滴淚終於滾落。
目光渙散了一會,非易這纔開始觀察自身。
“……”
這是誰幹的!!!!
安雲壓着半個身子壓在他的胸口,怪不得他憋得慌,手也擡不動,聊清壓着他的另一條胳膊,還有腿,這倆人配合的可真好。
目光移到安雲的睡顏上,忽然讓他愣了愣。
心底泛上的慶幸和開心絕對不是作假,眼角都柔和了不少。
可惡,他居然被一個夢境影響了心情。
等等!
他的心境突破了!
這是……怎麼可能,他只是睡了一覺,做了一個夢。
雲飛揚這次的天降恩澤到底是什麼東西。
天降恩……澤……
完蛋了!
非易直接將安雲和聊清掀翻,即便如此兩人都沒有醒過來,確定二人只是陷入夢境,一會就會清醒,他便立刻離開了洞府。
當他查探清楚風瓊門情況的時候。
一臉的斯巴達。
爲什麼tm全都睡了!
有點頭冷。
下意識的一摸頭。
非易:“???”
這滑溜溜的觸感是怎麼回事。
非易顫抖着手在頭上再次摸索了一下。
我的,我的頭髮呢!!!!
“雲飛揚你個殺千刀的!!!下次我絕對不會讓你再在門內晉級了!!!!”一聲暴吼,貫穿風瓊門最深的叢林。
驚起一片飛鳥。
雲飛揚此刻對外界的變化全然不知。
此刻他一邊穩固境界,一邊查探渡劫時突然在腦海中浮現的那些記憶片段。
那些記憶片段的主人公是他自己,但是他確定,他的記憶從未中斷過。
記憶片段不多,只是幾個場景。
一個乃是他身着皇子服,勇闖禁衛軍,似乎要去見什麼人,最後卻被禁衛軍打傷。
一個乃是他穿着龍袍坐在高高的龍椅上俯瞰衆生,但眼底卻是抹不掉的悲傷。
一個乃是他身着道袍,小心翼翼的走在修真界的道路上,就像是剛剛出籠的金絲雀。
一個乃是他被咎降者一劍捅穿身體,最後爲人所救,此人名爲輕舞。
一個乃是輕舞爲他而死。
最後一個,乃是他爲報仇,與咎降者同歸於盡。
雖然畫面只有幾個,卻基本都是他情感最爲豐富,或者說人生中最爲重要的節點。
僅僅幾個畫面,便可推理出“他”的一生。
他和“他”命運的第一個岔路口便是,他並未闖禁衛軍,而“他”闖了。
若是他猜測不錯,闖禁衛軍的畫面應該便是“他”得知自己不能去見仙人,被派往圍場的反抗之舉。
現實中他並沒有闖禁衛軍,而是安安分分的去了圍場,遇到了此生的師父——安雲。
另一個“他”闖了禁衛軍受傷,最後沒有去圍場,自然也就沒有見到安雲,若是他猜測無誤,最後“他”應該是奪得了皇位。
可即便是這樣“他”也沒有斷掉仙緣,雖然不知道最後“他”是怎麼來到修真界的,但是很顯然在容顏上要比現在的他成熟很多,應該是已經成爲皇帝之後的事情。
之後“他”被咎降者所傷,被輕舞師姐所救,輕舞師姐又爲“他”而死……
不知道爲什麼,他和“他”的感情產生了共鳴。
鼻子酸澀不已。
明明不過是一段虛假的記憶。
可是……真的是虛假的嗎?
也許這便是另一個平行世界的他。
每一個微小的改變和選擇都會衍生一個平行世界。
所以,這個“他”大概便是他吧。
此時安雲的洞府內,所有人漸漸醒來。
所有人剛清醒的時候都面帶迷茫,然後要麼變得悲傷,要麼變得憤恨,但接着就變爲一臉的慶幸和愉悅。
接着……
咦?腦袋有點涼啊。
“啊啊啊啊!!!!”輕舞尖叫着化爲一道光影消失不見。
青月臉黑如墨,瞬間又如百花開放,直接將自己做的吃食周圍的人每人塞了一嘴,接着化作一陣風。
“嘔!!!”
“咳咳咳咳!!!”
“啊!!!!”
剩餘的人一片鬼哭狼嚎,直接撲街,哪還有心思去想自己的頭髮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