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手

握手

少年睜開眼睛,看就便是深藍的天空。隨着第一縷陽光從雲層中瀉出,將雲海染成一整片的金色,深藍中的繁星也漸漸褪去。

明淨而廣寬的天空,波瀾壯闊的雲海,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壯觀的景色。

“很美,是嗎?”

耳邊傳來男性低沉略帶慵懶的嗓音,少年聽到這聲音像只炸毛的貓。他討厭這個聲音的主人,不,應該說還有點畏懼,雖然他本人絕不肯承認。

窗戶上隱約倒映出男人五官深刻的臉龐,少年不敢轉頭,因爲他害怕對上那狹長凌厲的豎瞳。好勇鬥狠的他從來不害怕與別人對視,但是隻要對上那雙深灰的眼睛,心裡就泛起一種莫名的畏懼。他煩躁地拉上窗戶的遮板。

少年沒想到自己能離開監獄,甚至離開那片呆了十七年的大陸。而且還是坐私人專機。對於他這種人來說,絕對是超豪華的待遇。其實飛機上是有牀輔的,可是他無論如何也無法入睡。他寧願相信是因爲時差的關係,而不是身邊這個男人造成。

在被帶離監獄後,只被告之男人名叫敖鷹,現在是他的監護人,要帶他回他母親的故鄉。他對母親的記憶很模糊,一直孤身闖蕩的他對於這個詞感到陌生而可笑。

思緒被臉上的觸感抽回來,男子正伸出手捏住他的下鄂,讓他轉過臉來。

“傷口還疼嗎?”視線落在少年臉的青腫上,劍眉皺起,語氣不能說很關切,但他確實很在意。

之前脫臼的手已經接上,臉上也已經塗了藥,但是少年仍然‘面目可猙’。在監獄裡幹架而被揍得鼻青面腫,根本看不出他原來的目面。當然了,他的對手們付出了更高的代價,現在恐怕有些還躺在醫院裡。

“爲什麼打架?”

沒有了剛醒來的慵懶,語氣非常嚴厲,同時讓人感到一股強大的氣勢。少年不悅地撥開對方的手,不理會男人的提問,扭頭看向窗外。

“回答,這是最基本的禮貌。”

“別跟我提這種可笑的東西!”少年幾乎要大笑了,這個專橫的男人居然跟他提什麼狗\屁‘禮貌’。

肩膀被強硬扳過來,少年不悅地正想發作,對上男子的視線,涌起惡作劇的想法。

“理由很簡單,光頭傑克想幹\我。所以我他X的踢爆他XX,讓他以後都不能cao人,只能被人cao。他說要讓那幫瘋狗手下羣X我,我說他們的下場只會跟他一樣。那幫瘋狗就撲上來……”

監獄裡面沒有女人,犯人發泄\欲\望的方法總是最原始和野蠻的。被性\侵而死的犯人不知有多少。通常在聽到這樣的話時,對方都會感到厭惡或是不舒服。

少年正等着從那張面癱的臉上看到這些表情,但是男子除了皺眉卻並沒有表露出那樣的神情。深灰色的眼睛燃起犀厲的殺氣,但瞬間消失。眼神變得不如之前般凌厲,幽幽地透露出某種神色。

“以後不準說髒話。”

“神經病。”少年揮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後者看了看腕錶,說了聲“我們到了”。

在少年還沒有弄明白他的意思時,男子已經越過少年拉開了窗戶的擋板。窗外碧藍的天空之下出現了綠色的大地。

“你的故鄉。”

大地上是一塊一塊綠色的田地,河流橫穿而過,湖泊星羅棋佈,倒映着藍天,如一塊塊晶瑩的寶石。漸漸地房屋多了,一片片的房屋把大地染成褐色,城市中公路如蛛網分佈,車輛川流不息。

及不上北美國家的富庶,也不像南美國家那樣保有原始的氣息,這片古老的大地有着自己發展的方向。少年對這個國家感到陌生,卻又有種奇異的懷念。

下機後也是使用專門的通道離開機場,而接機的人已經在通道口等待。這次不是一排黑西裝男,而是一名戴着金絲眼鏡的青年。

“二爺。”青年上前恭敬地行禮。

敖鷹與青年耳語,後者點頭應到。少年感到青年以奇怪的眼神瞥向自己。說是審視,卻似乎又有點詭異,讓人心裡毛毛的。

來接機的房車也很豪華,這讓少年更加好奇敖鷹的身份。應該是相當有錢的人,像自己這種人跟他是雲與泥的區別。但對方爲什麼要跑到太平洋的另一面,花大價錢把自己弄回這裡呢?

房車內很寬闊,少年坐在敖鷹旁邊,而戴着眼鏡的青年坐在他們對面的座位上。青年有着細緻的俊美五官,舉手投足都流露着溫文儒雅的書卷氣。不像敖鷹那般冷漠,嘴角保持着溫和的微笑。但金絲眼鏡的後的眼睛並不如他表面般溫和。這種笑臉虎,少年見得多了,通常都是最難對付的狠傢伙。

“我是子嵐。你初來乍到,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問我。”對方朝少年伸出手,他用的是英語。後者聽得懂卻並沒有伸出手迴應,朝手心吐了口唾沫,咧嘴笑道:“子先生,手有點髒,就不握了。”

很明顯的挑釁,如果是一般人肯定已經黑了臉。但是青年臉上的微笑卻並沒有變。視線掃過少年那隻沾了唾沫的手。

青年突然身體向前探,在少年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雙手握住少年那隻沾了唾沫的手。青年的手有點微涼,修長的手指,漂亮的指甲,卻又不像女子般柔弱纖細,骨節分明而有力。

看起來他只是輕輕地握住,但少年卻掙脫不得。對方手指在輕輕地摩挲他的手,總覺得怪怪的。因爲靠近,少年聽到對方輕微的吸氣聲。

敖鷹也是這樣,總是要坐在他身邊,有意無意地聞他身上的味道。

敖鷹冷厲的視線從旁邊插了進來,帶着一絲危險的警告,子嵐緩緩地收回手。少年看到他用帶着藍邊的手帕擦手,然後小心地將手帕收回口袋。但臉上露出的並不是厭惡或是噁心,而是一種奇怪的笑意,鏡片後的眼睛帶着一絲狂熱,這讓少年起了雞皮疙瘩。

作者有話要說:子嵐不是姓敖哦。他就是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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