鷓鴣灣,彩蝶軒。
薛知蝶好好的睡了一覺,懶洋洋的醒來,慵懶的伸了伸潔白的臂膀,非常的愜意。這是她每次起牀前的習慣性動作,今天也不例外。忽然間,她察覺有些不對,好像旁邊有人在窺探自己。她急忙將雪白的手臂縮回去被子裡,同時有些驚奇的說道:“咦?你怎麼來了?”
原來,她看到張準居然坐在自己的閨房裡面。在她剛纔伸膀子的時候,他正饒有趣味的看着呢。要是別的男子,薛知蝶肯定生氣了。這可是女孩子的閨房,男人怎麼能隨便進來?只是張準……
好吧,薛知蝶現在對張準的人品,已經很放心了。只要自己不願意,他是不會做禽獸的事情的。事實上,張準的身邊,已經有可以滿足他慾望的女人了,他也犯不着來討沒趣。
薛知蝶將雪白的手臂都縮在被子裡,又將被子拉上來,蓋着自己的脖子,驀然看到自己的胸脯,將被子高高的頂起來,形成一道優美的丘陵,內心又是害羞又是驕傲的,慢慢的側過身來,將這道優美的丘陵放平,然後說道:“你怎麼來了?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張準笑着說道:“這樣纔有驚喜嘛!”
薛知蝶看看四周,沒有看到負責照顧自己的雲佩,於是問道:“雲佩妹妹呢?”
張準笑着說道:“給你熬藥去了。”
薛知蝶皺眉說道:“熬什麼藥?”
張準隨口說道:“老山參啊!”
薛知蝶下意識的呻吟一下,很是痛苦的樣子,哀求的說道:“你不要讓我再吃那個好不好?我都吃怕了。”
張準很不負責任的撇撇嘴,輕飄飄的說道:“你跟小寧說。”
薛知蝶馬上被打敗,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小寧自然就是寧靈薇了。寧靈薇現在是張準的醫學權威,張準身邊的人,都要聽這位“寧神醫”的話。薛知蝶每天早上起來,都要喝一碗濃濃的蔘湯,就是寧靈薇規定的。因爲去年年底的時候,爲了趕造那兩個浮動炮臺,薛知蝶的身體嚴重透支,到現在都沒有完全恢復元氣。最近一段時間,也是忙碌的不行,導致身體一直不能徹底的恢復過來。
寧靈薇要薛知蝶安心調養,不要想那麼多的事情。只要心靜,不需要吃藥,身體就能慢慢的恢復。然而,薛知蝶掌管着這麼大的造船廠,手下有幾百號人,又有無數的物資工具,這又是她最喜歡的工作,她怎麼能安心靜養?何況,張準帶回來的關於寶船的資料,也引起了薛知蝶極大的興趣。她一心想要將自己的學識,都轉化爲實實在在的戰船。
白天,她在船塢裡督工,忙得腳不點地的。晚上,又一個人在彩蝶軒研究有關寶船的圖紙資料,有時候雲佩都催她睡覺幾次了,她都還沒有睡,哪裡有機會安心靜養?結果,有段時間,女孩子的月事很不規律,臉色也不怎麼好。
沒辦法,寧靈薇只好使出大招,那就是補。全方位的藥補,全方位的食補。將損失的元氣都補充回來。反正,張準那裡有的是各色各樣的珍稀藥材,人蔘也是可以當飯吃的。其他的婦科靈藥就更多了。
果然,一會兒雲佩就端着一碗濃濃的蔘湯過來了。按照寧靈薇的要求,給薛知蝶熬製的蔘湯,都是偏濃的,帶有強烈的人蔘味。蔘湯是用老母雞燉出來的,只要最精華的部分,分三份,早中晚各一份。薛知蝶開始的時候,還能適應,後來時間久了,就有點膩了。偏偏寧靈薇一直不肯鬆口。於是,她只好每天繼續喝。
張準伸出手來,將湯碗接過來,笑着說道:“我來吧!”
薛知蝶頓時臉頰羞紅,支支吾吾的說道:“那怎麼行?”
張準落落大方的說道:“就算是我關心一下下屬嘛。”
薛知蝶搖頭說道:“不要。”
張準笑眯眯的說道:“就一口,象徵性的。”
薛知蝶還是搖頭說道:“不要,那像什麼樣子?”
張準看看四周,隨口問道:“雲佩,你看到什麼嗎?”
雲佩乃是心思剔透的人物,輕輕一笑,恭謹的說道:“老爺,奴婢什麼都沒有看到。”
張準點點頭,目光回到薛知蝶的身上,笑着說道:“你看,都沒有人看到。”
說着,用湯匙舀起一湯匙的蔘湯,送到薛知蝶的面前。薛知蝶只好張開嘴,將湯匙含在嘴裡。張準小心翼翼的將湯匙豎起來,讓蔘湯落在薛知蝶的口中。到了這個份上,薛知蝶自然唯有將蔘湯給吞下去了。
張準果然是隻餵了一口,就將湯碗遞回去給雲佩,然後坐在旁邊看着。看到薛知蝶的嘴角邊有絲絲的蔘湯流出來,他便拿起絲巾,幫她擦了擦嘴角。薛知蝶想要躲避,又不想弄髒自己的被褥,只好讓張準慢慢的將嘴角擦了一圈。
待張準收回絲巾以後,薛知蝶臉色紅暈,低聲說道:“雲佩,放桌面上,我一會兒起來再喝。”
雲佩於是將湯碗放在桌面上,自己站在旁邊侍候着。
薛知蝶蜷縮着身體,不想讓張準看到自己紅暈的臉,慢慢的說道:“這些老山參,你應該留給小幽補身體,她的孩子可是好幾個月了呢!”
張準笑着說道:“小幽是小幽,你是你。小幽那邊,你不要操心,負責照顧她的人多的是,她姐姐就寶貝的不行。再說,小寧也有指示,孕婦不能喝太多的蔘湯,吃飯要清淡,要常活動。這些老山參,小幽現在還不能吃。”
薛知蝶想起紅娘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自從白娘子懷孕以後,紅娘子就在紫苑負責照顧妹。薛知蝶曾經回去過紫苑幾次,對紅娘子也是熟悉的。紅娘子對白娘子的照顧,的確是關懷備至,體貼入微,好險是自己懷孕一樣。根據神通廣大的沈凌菲的猜測,她們倆是雙胞胎,白娘子懷孕的反應,說不定紅娘子真的能感受到。
薛知蝶看了雲佩一眼,臉色越發的紅暈,嬌媚的好像是盛開的桃花,低聲的慢慢的說道:“說不定,雲裳也有孩子了,你也要多多關心關心她纔是。”
說到自己的女人懷孕的事情,張準一點都不難爲情,相反的,還有點即將當父親的快感,笑眯眯的說道:“雲裳還沒有啥反應,玉情也暫時沒有。小寧給她們把過脈了,說是暫時還沒有懷上,嘿嘿,我還要努力。嘿嘿,小幽的孩子,要到七月份纔出生,我都有點迫不及待了。嘿嘿,你放心,我張準雖然窮,給自己的老婆孩子吃好的穿好的,還是能做到的。”
薛知蝶原本聽着好好的,還有點難爲情的樣子,後來不知道想到什麼,忽然噗嗤一聲笑出來,當真是嬌豔欲滴,豔麗不可方物,隨即搖搖頭,神色古怪的說道:“你這人,真是的!”
張準好奇的問道:“你笑什麼?我又怎麼了?”
薛知蝶看看雲佩,臉色有點紅紅的,難得有些狡黠的神態,忍着笑說道:“我昨晚還跟雲佩說,你要是去做土匪頭子,一定會很出色。這不,一下子扒拉回來這麼多的銀子。據說映菡妹妹的眼睛都發綠了,說從來沒見過這麼多的銀子。就連菲菲那丫頭都說,以後不要做生意了,跟着你去打劫好了。”
張準嘿嘿笑着,一點都不謙虛的樣子,頗爲自傲的說道:“你還真的說對了,要是我去做土匪頭子,銀子什麼的根本不用擔心,要多少有多少,就連壓寨夫人也要用打來計算。”
薛知蝶嬌嗔說道:“你還一打壓寨夫人呢!你都有這麼多的姐妹了,你還不滿足啊?真是搞不懂,你們男人要這麼多的女人來做什麼。古人說,色字頭上一把刀,蝕骨銷魂的,你還是注意一下爲好。”
張準毫不掩飾的笑着說道:“男人都是好色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嫌美女多的?”
薛知蝶不跟他胡謅這個,感覺挺害羞的,錯開話題說道:“聽雲裳說,那衡王府漂亮得不像話?”
張準點點頭,隨口說道:“嗯,是蠻漂亮的。撤離青州城的時候,我本來想一把火燒了它的,後來想想還是算了。這麼漂亮的地方,我還真的是下不了手,暴殄天物啊!”
薛知蝶點頭說道:“沒燒掉最好,燒掉了就可惜了。以後,你可以將它騰出來,大家免費進去參觀。也讓普通的民衆,看看皇室的人,生活是如何的奢侈,百姓的生活,又是如何的艱辛。大家兩相對比,自然能夠做出決定,應該跟着誰幹。”
張準好奇的審視薛知蝶一眼,有點詫異的說道:“奇怪,你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
薛知蝶疑惑的說道:“我的想法很奇怪嗎?”
張準搖頭說道:“當然不奇怪。只是,要是換了我,肯定是要收門票的。”
薛知蝶頗爲無奈的搖搖頭,慢慢的說道:“真是越有銀子越摳門。一張門票才幾個錢?你就差那幾個門票錢?”
張準一本正經的說道:“你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一文錢也是錢哪!”
薛知蝶搖頭,錯開話題說道:“我不跟你扯這個,反正,我是不懂得賺錢的。你要賺錢,除了打劫,還得要沈凌菲這丫頭動動腦筋,她最近也是太懶了,什麼事情都交給思思去做……”
話音未落,旁邊傳來沈凌菲不滿的聲音:“哎!薛知蝶,不興這樣說別人壞話的!大早上說別人的壞話,是要長齙牙的!”
原來,沈凌菲居然也在彩蝶軒,還是住在隔壁。剛纔張準他們說話的時候,她就醒來了,只是一直沒吭聲。但是,聽到薛知蝶在“敗壞她的聲譽”,她終於是忍不住出聲了。
薛知蝶彷彿早知道沈凌菲會有反應,皺眉說道:“我有說錯了你嗎?看看你今年都做了些什麼?去年從江南迴來以後,你就沒有離開過山東。一會兒這裡住幾天,一會兒那裡住幾天,大好光陰都被你浪費掉了。這都三個多月的時間了。我的戰船都下水好幾艘了。”
沈凌菲有些不服氣的說道:“我這不是等局勢穩定下來嗎?現在的生意都是循規蹈矩的,沒搞頭,沒意思啊!思思一個人完全可以搞定!我現在是在養精蓄銳,等什麼時候有大生意,再好好的折騰一番。”
薛知蝶瞅了張準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看,遲早你得給她弄點刺激的生意去,別讓她整天遊手好閒的到處亂逛。”
張準點點頭,不置可否。
薛知蝶說道:“對了,你來找我,不是光爲我餵我吃藥吧?”
張準點點頭,正了正臉色說道:“的確是有要事的。劍牙艦那裡,有沒有什麼困難?九月份真的可以下水嗎?”
薛知蝶說道:“暫時還沒有。你要是有時間,一會兒我和你去船塢看看。”
張準說道:“好!”
於是轉身出來外面的花廳。
花廳的桌面上,整齊的擺放着很多圖紙。張準粗略的翻了翻,發現部分是寶船的圖紙,部分是劍牙艦的圖紙,還有部分居然是西洋戰船的圖紙。其中有一份西洋戰艦的圖紙,排水量竟然超過六百噸。在當時的東亞海面,這樣的戰船,算得上是頂級的戰艦了。西洋那些排水量超千噸的巨無霸戰艦,暫時還沒有出現在東亞。
果然是女工作狂啊!沒日沒夜的在研究這些圖紙。難怪寧靈薇一定要她每天都喝一碗上好的蔘湯,要是不注意補補身體,她肯定又要病倒了。對於自己來說,她可是一個大寶貝,務必不能讓她出事。
薛知蝶起來以後,先將桌面上的蔘湯捏着鼻子喝完了,梳洗完畢,纔出來花廳。她昨晚睡得挺不錯,看起來精神煥發的,神采飛揚,不由自主的就多了幾分女強人的味道。同時擁有成熟與嬌豔,彷佛一朵怒放的雪蓮花,正是女性最有魅力最迷人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