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賁軍常駐朝鮮?
所有人都微微一怔,隨即寂靜一片。
雖然是短短的一句話,分量卻非常重。對於朝鮮人來說,駐軍絕不是一句話就能夠決定的。在自己的國土上,駐紮別國的軍隊,這是非常嚴肅的事情。幾十年前,明國的軍隊,也沒有在朝鮮常駐,都是打仗的時候纔到來,打完仗就離開的。
朝鮮李氏王朝建立以來,唯一的國外駐軍,就是現在駐紮在朝鮮北部鐵山的韃子了。而韃子的駐軍,正是朝鮮人積極尋求明國幫助的根本原因——他們要明國幫助驅逐韃子的駐軍。但是,總不能韃子的駐軍攆走了,又在自己的本土上駐紮明國的軍隊吧。好吧,明國軍隊和韃子的確不同,容易接受很多。可是,要是不用駐軍,豈不是更好?
駐軍,牽涉到本國的主權問題,牽涉到錢糧的供應,牽涉到兩國軍隊的協調,牽涉到兩國軍隊聯合作戰的指揮權……在這樣的宴會上提出駐軍,朝鮮方面根本無法答覆。這樣的話題,私底下不商量十天半個月的,連一個基本的頭緒都沒有。想要商量這樣的事情,雙方都必須成立一個專門的談判團纔可以。
正是因爲這樣,張準纔會拋出這個大禮包,讓朝鮮人頭痛去。我們虎賁軍連駐軍都答應了,其他的事情,就更加不用說了。剩下的事情,就看你們朝鮮如何操作了。他估計,朝鮮方面,沒有三個月的時間,肯定無法給出一個初步答覆。
有三個月的時間,他可以迴旋的餘地就大了很多。有三個月的時間,虎賁軍和韃子的戰鬥,應該差不多到尾聲了。有三個月的時間,薛知蝶的造船廠又要有十八艘的劍牙艦下水。到時候,無論朝鮮是答應駐軍,還是拒絕駐軍,虎賁軍都進退自如了。
果然,此言一出,朝鮮方面頓時沒話說了。李綜和金自點、洪翼漢等人飛快的交換一個眼神。顯然,此事必須慎重考慮。無論是駐軍,還是不駐軍,對朝鮮來說,似乎都是麻煩事。駐軍,涉及到主權問題,容易授人以柄,遭受攻擊。不駐軍,又涉及到安全問題,朝鮮的安全無法保證。
當初,明軍進入朝鮮抗擊日軍,前前後後一打就是好幾年,中間又停頓了好幾年,當真是將朝鮮人折磨慘了。要是明軍直接在朝鮮駐軍,這種事情就不會出現。因爲,只要日軍一有動作,駐紮朝鮮的明軍,就能及時反應,不需要從後方調來。可以節省很多的時間。軍情緊急,哪怕只是節省幾天的時間,都是非常有用的。
只有崔鳴吉好像沒有聽到張準的說話,自顧自的繼續說道:“都督大人帶來的兵力,是不是太少了一點?好像只有六七百人?”
張準淡然自若的說道:“祖承訓的人也不多。”
崔鳴吉語調尖銳的說道:“祖承訓先勝後敗,史儒卻是一敗塗地。”
高弘圖插口說道:“崔大人的意思,是希望我們多來點人?沒問題,只要有需要,我們大明有的是人。你要多少,我們來多少。只怕我們來了太多人,崔大人又要不高興了。”
這一次,輪到他發飆了。
比軍隊的人數?朝鮮和女真全部加起來,還不到明軍的兩個手指!朝鮮軍隊才幾萬人,韃子的軍隊,撐死也就十幾萬。明軍可是動輒就幾十萬,上百萬的。只有腦殘纔會和明軍比人數。
崔鳴吉提到的祖承訓和史儒,的確非常的尖銳,也非常的陰險,同時又有輕視大明的意思在內。他想借史儒和祖承訓的故事打擊張準。當初,日軍剛開始進攻朝鮮的時候,朝鮮軍隊一瀉千里,心急火燎的嚮明國求助。明國朝廷由於不瞭解敵情,最初只派了一支偏師前往朝鮮。
萬曆二十年(1592年)七月,明朝派遼東遊擊史儒率騎兵二千出征,副總兵祖承訓(即明亡時總兵祖大壽之父)率騎兵三千繼後。史儒進到平壤附近,因道路不熟,誤中埋伏,適逢大雨,火器也無法發揮作用,後全軍覆沒,史儒力戰犧牲。
其後,祖承訓率領三千騎兵乘敵不備,攻入平壤,隨即陷入巷戰,被七百名日軍火繩槍手連番伏擊,騎兵和火統的威力無法發揮出來,結果全大多數陣亡,只有祖承訓等寥寥幾人逃回。
消息傳來,明國朝廷頓時好像炸開了鍋一樣,羣情激昂。此時主戰派也罷,主和派也罷,紛紛要求明朝出動大軍遠征朝鮮。最終,李如鬆率領數萬明軍浩浩蕩蕩的進入朝鮮,經過一連串的戰鬥,將日軍揍得鼻青臉腫的,還氣死了豐臣秀吉。
說起這段歷史,朝鮮人自然清楚。他們非常明白,漢人一直奉行儒家的中庸之道,講究以德服人。一般不會主動犯人。但是,要是真的惹到漢人冒火了,下場一定會很慘。日本人最後的下場就很慘。
張準虎目橫掃,緩緩的說道:“我不諱言,大明目前的確是有些困難。古人有云,疾風知勁草,國亂顯忠臣,只有在危難時刻,才能顯出高貴的品質來,我想國與國的交往也是如此。又有古人云,子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
話音未落,崔鳴吉就以爲自己揪住張準的言辭,迫不及待的插口說道:“都督大人的意思,是說我們朝鮮人是狗嗎?”
wWW● TTKΛN● c○
高弘圖冷冷一笑,毫不掩飾的說道:“崔大人敏感了。都督大人多次強調,大明和朝鮮,乃是一衣帶水的鄰邦。既然是鄰邦,那自然史宗族同宗,怎麼可能是狗呢?崔大人可能是在韃子的面前某些動作做多了,纔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說到罵人不帶髒字,又是用漢語表述,在場的哪有人是高弘圖這些老官僚的對手?崔鳴吉頓時氣得幾乎吐血。高弘圖等於是當場罵他是狗,他又不能反駁。他總不能說自己和韃子一點關係都沒有,否則,韃子那邊是要不高興的。
金五望插口說道:“大明和大金,眼下正在交戰,孰勝孰負,現在還不好說。明國先失撫順,再失瀋陽,再失遼陽,最後連寧遠都失去了。明國此刻自顧不暇,只怕無力插手外藩了吧?”
高弘圖淡然自若的說道:“跳樑小醜,不足提矣。若非我明國內部有爭鬥,有民亂,豈輪到建虜肆虐?你看我們山東軍民團結一心,就輕鬆的讓韃子吃了一個大虧。一旦明國上下團結一心,剿滅韃子,平定內亂,指日可待。”
提到內部的爭鬥,內部的民亂,就是金五望也不好答話了。因爲,他現在和崔鳴吉的立場,是站在韃子這邊的,和國外李綜之間的關係,比較微妙。他如果就這個問題展開的話,可能會被洪翼漢等人攻擊。洪翼漢等人一致不吭聲,就是冷眼旁觀,等待最後發力呢!
事實上,洪翼漢等人不說話,的確是有最後發力的意思。因爲,朝鮮內部的情況,和明國可謂是同命相憐。一提到內部的爭鬥,沈器遠和鄭泰傑兩人的名字,就浮現在所有朝鮮人的腦海裡。搞不好什麼時候,這兩個傢伙,就要起來作亂。一旦他倆發動叛亂,朝鮮的北部,就會完全失去控制。
崔鳴吉這時候回過神來,不冷不熱的說道:“大明內憂外患,只怕支撐不長久了。軍隊的數量是越打越少,現在大明已經沒有什麼精兵了吧?”
好!
高弘圖要的就是這句話!
既然李綜準備攤牌,那大家都攤開來說吧!
只看到高弘圖眼神凌厲,語調鏗鏘的說道:“在山東,建虜被困住兩個貝勒,戰死十幾個牛錄。這般事實,就不需要我再費口舌描述了。我倒要問問崔大人,以你對韃子的熟悉,韃子有多少個牛錄?而我大明又有多少人口,多少兵員?”
這番話在質問崔鳴吉的同時,還諷刺崔鳴吉整天去舔韃子的屁眼。要是他回答了高弘圖的問題,就是真的上當了。崔鳴吉當然不會上當,慢條斯理的說道:“高大人須知道,兵貴精不貴多。”
高弘圖微微一笑,如同是看到狐狸掉入陷阱裡面的獵人,輕描淡寫的說道:“所以,我認爲,都督大人帶來的六百人,足夠了。”
崔鳴吉頓時語塞。
媽的!
上當了!
他這才反應過來,別人是要他拿自己的話堵自己的嘴呢!
他剛纔的回答,完全是自己在打自己的嘴巴。你說張準人少,張準的人再少,能比韃子人少?登州府和萊州府的人口加起來,至少要比韃子的人口多出一倍。更不要說明國其他地方的人了。你說兵貴精而不貴多,又憑什麼說張準帶來的人少?在仁川港,虎賁軍可是實實在在的展示了自己的戰鬥力了。
金五望同情的看看自己的同伴,無法接口。說到磨嘴皮,打口水仗,他們哪裡是大明官員的對手?哪一個大明的官員,不是人精裡的人精?尤其是高弘圖這樣,能夠做到正三品的工部右侍郎的,哪一個不是千軍萬馬裡面殺出來的?
國王李綜內心歡喜,暗自感激張準這邊狠狠的搓了投降派的囂張氣焰,表面卻不動聲色,主動起來打圓場。只看到他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舉起金盃,朗聲說道:“今晚乃是歡迎宴會,不談國事,不談國事。來,本王以水酒一杯,歡迎都督大人到來。”
張準急忙舉起酒杯,低調的平息雙方的交戰氣氛。
有過剛纔的激烈交戰,相信朝鮮的幾大派,都基本上明確了張準他們的立場。也就沒有必要繼續爭論了。真正實質性的問題,要從明天開始,纔會在小範圍內仔細研究。今晚的爭論,只是開端,好戲全部都在後頭呢。
現在,問題的關鍵,膠着在大明和大金,誰勝誰負的問題上。不能說朝鮮看風使舵,朝鮮畢竟還是向着大明的,只是大明朝實在是不爭氣,最近幾年的確是被韃子欺負的太狠了。你做大哥的,連自己都自身難保,還要小弟跟着你,這的確有點困難啊!
國王李綜既然打圓場,金自點自然也少不了上來,一邊敬酒,一邊笑呵呵的和高弘圖碰杯,然後兩人在一邊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些什麼。看起來,這個陰柔的傢伙,對高弘圖的一套,非常羨慕。唉,文人終究是文人,都是很腹黑的。談笑間,讓對方自打嘴巴,就是他們最津津樂道的。
衆人紛紛前來向張準敬酒。無論是否認識張準,他們都知道一個事實。張準在山東,在黃縣,在登州城,都讓不可一世的韃子,吃了不少的苦頭。只衝着這一點,很多人就要對張準刮目相看。這些年,都是韃子肆虐,別人根本奈何不了韃子。張準一口氣就能吃掉幾千韃子,還能困住韃子的兩個貝勒,這樣的戰績,絕對算得上是逆天了。
鳳坪君李覺來到張準的面前,眼神銳利,臉色冷峻的問道:“張都督,聽說你讓世子在戰場上開槍?你有沒有路想過,世子乃是千金之體,怎麼能出現在前線,而且還親自開槍射擊?”
張準淡淡一笑,不以爲然的說道:“郡王殿下,你覺得,朝鮮需要的是一位勇敢有爲的君主,還是一位只懂得混吃等死的君主?”
李覺語調冷峻的說道:“萬一世子在戰場上出了什麼意外,你負擔不起!你這是魯莽!我要嚮明國朝廷投訴你!”
張準毫不退讓的說道:“人吃五穀雜糧,也會生病而死!與其窩窩囊囊的死在後方,不如轟轟烈烈的死在前線!郡王殿下,你覺得呢?”
李覺既然質問他,他也毫不客氣的回敬了。李覺自從被解除兵權以後,一直在漢城,從來沒有去過其他地方。張準的話,對他的刺激當然非常大。是的,張準就是要刺激刺激他。要是他不狠狠的刺激一下李覺,恐怕李覺就要真的墮落了。要說到打仗,朝鮮軍隊還得靠這傢伙來帶。
“砰!”
李覺突然將酒杯一甩,伸手就來抓張準。
張準同樣一伸手,將他的手撞開。
李覺頓時惱怒起來,伸腿來踢張準。
張準毫不客氣的伸腿一撞,同樣將他的腿撞開。
李覺的動作倒也不慢,在收腿的同時,一拳頭向張準打過來。他的動作相當快,變招也很迅速。顯然,這位鳳坪君,常年帶兵打仗,手底下還是有點真功夫的,絕對不是花架子。這般動手,也不是開玩笑,是實實在在的想要給張準一點顏色看看。
張準臉色冷峻,驀然一低頭,手肘一頂,頂在李覺的腰肋下。李覺被他一撞,頓時痛得眼冒金星,一口氣差點接不上來。跟着張準長身而起,藉助頂撞的機會,將李覺的身體,用力的向旁邊的空地上一送。
“啪!”
李覺的身體,被張準狠狠的一送,就推到了三四丈外。一時間站立不穩,頓時摔了個四腳朝天。幸好,宴會廳裡面都有厚厚的地毯,李覺纔沒有受傷。地毯也是乾淨的,李覺身上的衣服,也沒有弄髒。
“怎麼回事?”
“住手!”
國王李綜急忙大喝。
只看到外面警戒的禁衛軍,還有虎賁軍品字營的戰士,紛紛跑步進來。一時間,宴會廳的裡面,充滿了緊張的氣氛。一衆的賓客,看看李覺,又看看張準,又看看自己身邊的人,都是不得要領。誰也不知道,李覺怎麼和張準動起手來了?
鳳坪君從地上爬起來,臉頰上的暈紅一閃而逝,連聲說道:“沒事,沒事!我只是要試探一下明國都督大人的功夫而已!”
張準臉色慢慢的緩和下來,沉聲說道:“承認了。”
鳳坪君來到張準的面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本來我還以爲你不如毛文龍!現在看來,不錯!你來接替東江鎮總兵官,我服你!我們朝鮮,需要的就是真正的漢子!”
張準忍不住咧嘴一笑。
靠,這傢伙原來是替毛文龍打抱不平來着!難怪長着一副死人臉,敢情是覺得自己搶了毛文龍的地盤。但是,你小子弄清楚啊,毛文龍和我有什麼相干?將毛文龍搞下去的是袁崇煥,和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你要找人算賬,也應該是找袁崇煥,而不是找我!
看到局勢緩和下來,禁衛軍和虎賁軍才散去。
李覺用力的拍拍手,朝周圍的賓客朗聲叫道:“大家剛纔都見了張都督的身手,當真是又快又狠,我被摔得不輕,誰再來嘗試一下?”
張準微微一愣,這傢伙還試圖挑撥離間?想要找人和自己車輪戰?好,來就來!正好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做自由搏擊!
不過,李覺的聲音落下去以後,卻沒有人上來挑戰。整個宴會廳,都是寂靜一片。那些喜歡熱鬧的賓客,東張西望的,很期待有人再次出現,上去挑戰一下張準。尤其是李綜背後的王族美少女們,更是睜着圓圓的明亮的大眼睛,期待有人出現。
剛纔張準和李覺之間的動作,來的突然,速度又快,她們還沒有看清楚呢。在她們的心目中,要說到打架,鳳坪君可是第一號人物哦。少年時候的鳳坪君李覺,可是朝鮮王族裡面的打架王,完全沒對手的。沒想到,張準輕易的就將他摔了一個四腳朝天,當真是太厲害了。
李覺隨即發現,自己不經意間,說了錯話。在座的賓客裡面,要以單人功夫而論,他要是認第二,還真是沒有人敢認第一。剛纔自己被張準打得那麼狠,其他人當然不敢上來。當着這麼多人出醜,可不是什麼好事。
看到全場沒人響應,李覺只好自嘲的一笑,換了話題說道:“既然勇士不敢上來,那……各位美女,可不要錯過機會哦!王后娘娘,輪到你出場了。”
話音未落,王后已經親自帶着幾位羞答答的姑娘出來,香風嫋嫋的來到張準的面前,一一介紹起來。張準頓時感覺自己好像是賈寶玉一樣,感覺有點怪怪的,表面上卻又不能不禮貌的應對着。結果,什麼含章郡主、美泰郡主、美華郡主、桃盈郡主……一個一個的挨個打招呼。
這些郡主輩的美少女,都是朝鮮王族的待字閨中的姑娘。作爲王族中人,她們的母親本來就是國色天香的,她們自然也是麗質天生。今日更是經過精心的打扮,自然是姿色十分。雖然說男女授受不親,在這樣的場合,卻是完全不受限制。宴會嘛,就是要活躍氣氛的。
對於她們來說,要是能嫁到大明朝去,那是相當榮耀的事情。即使不能稱爲正室,只要成爲側室,有名正言順的身份,就已經心滿意足了。朝鮮畢竟是小國,巴掌大的地方,明國乃是天朝上國,一個府就要比朝鮮大。能夠到天朝上國去遊玩一遍,纔不枉此生。
好吧,或許今天的人覺得有點那個,可能對女性不尊重,將女性當做是交易品了。但是當時的王族女子,的確是這樣子的。她們的婚姻,很少能輪到自己做主。她們的婚姻,本身就是政治的一部分。既然自己不能做主,那隻好儘量的想辦法攀高枝了。這也是人之常情,古往今來,莫過於此。
大明之所以偉大,之所以讓人念念不忘,就在於它的骨氣。在兩百多年的時間裡,不割地,不賠款,不納貢,不和親,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即使到最後一刻,他也沒有低下自己高昂的頭顱。崇禎皇帝是吊死的,永曆皇帝是被勒死的,寧死也不苟活。
其實,說大明朝不和親是不對的。明朝也有和親。但都是外面的公主、郡主什麼的嫁進來,而沒有明朝自己的公主嫁出去的。而且,外面嫁進來的公主、郡主什麼的,在明朝還沒有什麼地位,名不經傳。比如說那些來自朝鮮、越南、蒙古部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