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熱天的,不知道是誰提議的吃魚。包廂中雖然冷氣十足,但蕭子蕭的額頭上依舊冒了密密的細汗。她雖然喜歡吃肉,但是卻一向都不喜歡吃魚。小時候吃魚被刺卡過,那種疼痛到現在依舊是記憶猶新,所以她幾乎不怎麼吃這玩意兒。
秦昭一如既往的重色輕友,伺候完身旁的女伴,側過頭見蕭子蕭有一搭沒一搭的吃着配菜,笑着問道:“子蕭你怎麼不吃魚啊?這裡的魚是全c市最好吃的,可是頂級大師的手藝,不吃可是要後悔的。”
他的話剛說完,旁邊的男人就笑着調侃道:“蕭總也是女人,秦少,你真真的是重色輕友啊。替你身旁的美人兒挑刺,怎麼不幫一下蕭總?”
蕭子蕭和他們的關係不熟,稱呼也比較生疏有些。秦昭聽到這話,懊惱的抓了抓頭,看了看身旁的美人,又看了看了看蕭子蕭,嘆了口氣道:“我這隻有一雙手啊,哪位幫忙照顧一下子蕭妹妹?”
一個子蕭妹妹差點兒讓蕭子蕭嘔了出來,正想拒絕,秦昭下手的男人笑了起來,指着角落中的男人道:“你的子蕭妹妹就拜託給肖和吧,今天只有他沒有女伴。”
蕭子蕭朝着那個男人指的方向看去,一個身着黑色西裝的男人倚在沙發中,手中端了一杯香檳。
聽到大家起鬨,他放下手中的杯子,對着蕭子蕭點頭,微笑着道:“不知道蕭總肯不肯賞臉?”
這個時候拒絕就是不給面子,蕭子蕭不自在的坐到了肖和的身邊。肖和是一個很紳士體貼的男人,沒有凌墨的冷酷,也沒有顧易辰的溫柔。但是渾身都散發出沉穩內斂的氣質,一看就是歷經滄桑,熟透了的男人。
他做事情的時候很認真,即便是挑魚刺這樣的小事,也是認認真真的在做。一向不喜歡吃魚的蕭子蕭在他體貼入微的照顧下難得的吃了很多的魚。
吃完東西,一行人轉戰ktv時,他替蕭子蕭擋了好幾杯酒。他處事進退有度,即便是體貼的照顧蕭子蕭,外人也看不出半分的曖昧。
蕭子蕭的心中有些詫異,這樣的男人,絕對不是池中之物,自己以前爲什麼沒有聽說過?
待到那一羣人搶着打情罵俏的打情罵俏,唱歌的唱歌,周圍不再吵嚷時,蕭子蕭纔開口問道:“肖先生在哪兒高就,怎麼以前都沒有見過?”
肖和端起了面前的香檳喝了一口,道:“自己開了一家小公司,不足一提。以前沒有在c市,蕭小姐自然沒有見過我了。”
微微的頓了頓,他又微笑着道:“我倒是早聽說了蕭小姐的大名,百聞不如一見,果真是女中豪傑。”
雖然臉上帶着微笑,語氣卻是意味深長。聽在耳朵中讓人很不舒服。
蕭子蕭笑了笑,擡起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酒,淡淡的道:“我和肖先生今天不過是第一次見面,不知道肖先生從哪兒看出我是女中豪傑了。”
這話暗含着淡淡的嘲諷,肖和的臉上卻沒有什麼變化,淡淡的笑了笑,繼續的端起杯子喝酒。
這人無論是城府還是修養都不似普通人,不知道秦昭是怎麼認識的。
走出ktv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多了,那一羣人依舊在玩,只是蕭子蕭提前走而已。秦昭送了她出來,夏夜涼風習習,兩人都沒有說話。
待到站在馬路上攔車時,秦昭低着頭,突然開口道:“我這樣子,你一定想不到吧。”
蕭子蕭擡起頭看了他一眼,認真的思索了一下,道:“確實想不到,但是我還是喜歡現在的你。這是肉弱強食的社會,隱忍只會讓自己陷入僵局。”
秦昭頓住了腳步,看着暗黃的燈光下表情認真平靜的女子,微微的有些恍惚,良久,他低低的道:“我以爲你會罵我假的。”
“不會,這樣挺好的。”秦昭你幽深的目光讓蕭子蕭有些不自在,她伸手攏了攏被風吹亂的烏髮,別過頭看向寬闊平坦的馬路。
“子蕭,易辰,易辰……”秦昭欲言又止,看着蕭子蕭茫然的神色,他忽的笑了起來,眼眸微沉,深情款款的道:“子蕭,現在的我很好,那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他這臉變得實在是太快,蕭子蕭幾乎是想落荒而逃,最終還是控制住了自己,裝出了一副鎮靜的樣子,冷哼了一聲道:“我可記得,你剛剛纔將我往別的男人身邊推,你這樣的行爲,就是傳說中的渣男,誰敢要啊?”
秦昭無辜極了,聳聳肩道:“肖和是gay,不然我哪能那麼放心。”
那樣一個男人是gay?還真是看不出,蕭子蕭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秦昭面不改色,說罷又涎着臉笑着道:“子蕭,做我女朋友吧。你不喜歡我哪兒,我都改行嗎?”
邊說着,一雙手搭在了蕭子蕭的肩膀上。蕭子蕭一把打開他的手,跳開老遠,雙手合十,道:“秦少,秦大爺,你就別耍我了行嗎?你要是真喜歡我,告訴我你喜歡我什麼,我都改行嗎?”
“你這丫頭還真是沒良心!”秦昭裝作痛苦萬分的捂住胸口,嚷嚷着道:“不行,我的心都快碎了,下次吃飯你要買單!”
經過那麼一鬧,顧易辰的事情就被那麼揭了過去。秦昭看着在夜幕中漸行漸遠的出租車,臉上的笑容落寞至極。
坐在出租車中,蕭子蕭鬼使神差的讓司機繞去了顧氏再回公寓。遠遠的,她一眼就看到停在顧氏門口的黑色賓利,清冷的燈光下,車影落寞而孤寂。
一連半個月,蕭子蕭的工作都排得滿滿的。滿到她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想其他的事情。
最近的應酬頗多,無論是需要還是不需要她親自出面的,只要阮慶宇告訴,她都會去,擺足了一副拼命三郎的樣子,讓身邊的一干人疑惑到了極點。
晚上在景園應酬,合同談妥之後一羣鶯鶯燕燕進了包間中,她識趣的找藉口離開,留下陳助理應酬。
這些年她經過酒精的摧殘,酒量比以前好了很多。但是隻要喝多了,頭就暈得厲害。從包裡掏出一顆藥吃下,喝了幾口礦泉水,正想打電話讓老劉過來接她,一男一女相擁着走了過來。
她正想避開時,那男人卻開口叫住了她,“蕭總,真是巧,你在這兒應酬?”
她一個人在走廊上,又像是喝了很多酒,不用想也知道是在應酬。
蕭子蕭努力的回想了一會兒,纔想起這男人是那天秦昭請吃飯的時候見過的。她看着他懷中濃妝豔抹的女人,點點頭,淡淡的道:“真巧。”
好像有一個月來月沒有見,陳萌萌瘦了很多。雖然濃妝豔抹,但是還遮掩不住一臉的憔悴。
男人見他盯着陳萌萌看,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道:“蕭總和萌萌認識嗎?”
“認識。”
“不認識。”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男人看了看蕭子蕭,又看了看陳萌萌,捂住嘴清咳了一聲,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道:“你們倆談,我先去包間。”
說罷快速的消失在走廊的盡頭,陳萌萌抽出一支菸點上,看了蕭子蕭一眼,譏諷道:“您是高高在上的蕭總,我可高攀不起。說認識我這樣的人您不覺得丟臉啊。”
蕭子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你這樣子作踐自己有意思嗎?”
纔剛剛墮胎一個來月,馬上就出來鬼混。真不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麼。
陳萌萌抽了一口煙,熟稔的吐出煙霧,似笑非笑的看了蕭子蕭一眼,道:“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當初你不也是兇手之一嗎?你要是讓凌墨娶了我,我怎麼會像今天這鬼樣子?”
“你以爲我是凌墨的什麼人,我讓他娶你他就肯娶你?您老人家也太高看我了。”面對陳萌萌這種人,生氣簡直就是和自己過不去,蕭子蕭的語氣很平靜。
頓了頓,她又冷笑着道:“我是將你送上凌墨的牀,還是逼着你到醫院墮胎了?你憑什麼讓我揹負‘兇手’的罪名?你們之間的事情,和我半點兒關係都沒有,所以我拜託你醒醒,別整天的沉浸在自己是受害者的幻境之中,別爲自己的自私找藉口。這個世界上,能爲你自己的人生買單的就只有你自己,沒有任何人有責任幫你。”
陳萌萌的腦子是有問題嗎?到了今天還能說出這樣的話,真應該給她頒個世界‘最天真’的大獎。不知道她的腦子到底是缺了根筋還是少了跟弦,簡直是莫名其妙到了極點。
她要是能掌控得了凌墨,他們,也就不會是今天這樣子。
“你試過讓他娶我嗎?你怎麼知道他不肯聽你的呢?你憑什麼說我自私,你難道就不自私?你要是不想着和他重修舊好,那你爲什麼連讓他娶我這話也不說?我告訴你蕭子蕭,你沒有資格教訓我!”
陳萌萌又抽了口煙,濃妝豔抹的臉因激動變得有些扭曲。她微微的傾身,靠近蕭子蕭的耳邊,冷笑着道:“蕭子蕭,你以後要是和凌墨在一起了,請想想我的那個孩子,打下來的時候他已經成型,是個男孩兒,他被醫生冷漠的丟進了垃圾桶中,滿身的鮮血。”
蕭子蕭全身發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沒有狠狠的甩陳萌萌兩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