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多了平常活潑開朗的她,這還是白水心頭一次看到這麼認真嚴肅的顧思蕊,一時嘴角的笑容更加的擴大,笑容明媚如陽光,竟讓身旁的顧易陽看呆了。
而顧思蕊看到自己父親看白水心那溫柔如水的表情,也跟着一陣竊笑。
歡愉的因子在空氣中四處流竄,先前的尷尬早已不見了蹤影。
三人其樂融融的就像是親密的一家三口,歐紀斯看着,又不由的想到那日顧思蕊對自己透露的話,頓時俊朗的五官隨之板起,臉色很是難看。
以至於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不好。”
話一出口,立馬便引來白水心和顧易陽以及當事人顧思蕊錯愕的目光。
“舅舅……”小小的顧思蕊看着歐紀斯陰沉的表情,以爲是自己做錯了什麼引來他的不悅,立馬委屈的皺緊了可愛的小臉,一雙粉嫩的紅脣隨即向上翹起,弧度都能夠掛上油瓶了。
一旁的白水心愣住了,視線對上歐紀斯那一雙深黑得猶如湖底的眼眸,又是不由一怔。她沒聽錯吧?歐紀斯竟然會跟一個小孩子認真?
顧易陽沒有錯過歐紀斯眼底閃過的那一絲嫉妒,顧不得理會他,他連忙彎下腰安慰自己的寶貝女兒:“蕊蕊,舅舅在跟你開玩笑呢。”
“真的嗎?”顧思蕊一聽,臉色這才稍稍好了些。她看看仍舊緊鎖着眉頭的歐紀斯,再順着他的目光望見同樣呆滯的白水心,驀地想到什麼,小臉立馬一轉爲輕快。
“對了,舅舅,你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的心姐姐嗎?就是這個漂亮的阿姨,她就是我爹地。”
話說到這裡,除了歐紀斯之外,其餘兩個人開始緊張起來。
這個小丫頭現在是想爆料他喜歡水心的事情嗎?顧不得再繼續聽下去,顧易陽匆匆忙忙的將她拉進自己的懷中一手捂住了她的嘴,然後對立馬投來疑問視線的白水心匆匆忙的解釋道:“沒什麼。”
殊不知白水心其實也有擔心的事。
白水心擔心的則是另外一個問題,蕊蕊還並不知道她跟歐紀斯的關係。想到這裡,白水心連忙又跟着補充道:“姐姐有些餓了,蕊蕊陪姐姐去吃點東西好嗎?”還是先帶她離開這裡好,免得再鬧出什麼事。
小小的顧思蕊也忘了自己才說到一半的話,一聽到喜歡的姐姐要帶自己去吃東西,於是忙不迭的點頭,一顆小腦袋點得跟小雞啄米似地。“當然好嘍,正好人家也好餓,樓下有好多好吃的呢。”櫻櫻粉脣一張一合,速度快到就跟背書似地,驀地又轉過頭,也不忘詢問顧易陽。“爹地,人家可以跟姐姐一起下去嗎?”
“去吧。”顧易陽投以白水心一抹感激的笑,這才鬆開了懷中的顧思蕊。
白水心上前牽住顧思蕊暖和的小手,用複雜的目光望了一眼自始至終沉着一張臉的歐紀斯,有些尷尬的說道:“那你們聊吧,我先帶蕊蕊下去了。”這種事情還是少攙和的好。
隨着白水心和顧思蕊一離開,氣氛刷的一下就沉寂了下去。
歐紀斯冷漠的目光緊緊的盯着顧易陽,高大挺拔的身子上圍繞着一股令人髮指的陰暗氣息。
並不說話沒,就只是這麼對視着,顧易陽也知道他想說什麼。
該來的早晚要來的,該說的也早晚要說的,他在心裡嘆了口氣之後,做足了準備,終於張開口,打破了這股令人窒息的氣氛。
“介意換個地方聊嗎?”顧易陽建議到,看着歐紀斯那一雙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眸,他知道他一定有滿腹的話要質問他,而他同樣有很多事情要告訴他。
聞言,歐紀斯沒有開口,只是默默的轉身向樓下走去,而見狀,顧易陽也緩緩地跟了上去。
歐家後花園。
漆黑的夜,遼闊的天際今晚異常得沒有一顆明星,空氣之中靜得沒有一絲的風,不是冷而是悶。相較於前院的熱鬧歡騰,後院要沉寂得多,只剩幾盞路燈投射出暗淡的光芒去,不知爲何有些淒涼。
歐紀斯一停下腳步,顧易陽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他帶着狂厲的質問聲劈頭蓋來。
“你不是說對她沒興趣的嗎?現在是怎麼回事。”冷冷的質問聲猶如一股冷冽的寒流,刷的一下向顧易陽迎面撲去,頓時讓他止住了上前的腳步。
顧易陽站在原地,看着一離開衆人的視線就暴露出如地獄惡魔一般本性的歐紀斯,收斂起自己過於安然的表情,同時換上嚴肅的神情。
他很清楚他的性格,再加上他又長他兩歲,所以平日裡無論是什麼事,他都會遷就他,因爲是一家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在這件事上,他不準備退步。
他一斂清澈的眼眸,輕啓雙脣:“我改變主意了。”淡淡的六個字從他口中溢出,有些清冷,在這個寂靜的夜裡猶如一道冷風,襲向毫無準備的歐紀斯。
“什麼!”歐紀斯用不敢置信的目光望着他,他的回答就像給了他腦袋重重一錘一樣,整個人懵在了原地。他想過無數種的可能,但獨獨不包括他會這麼堂堂正正的承認。想到這裡,歐紀斯冷徹心扉的曜黑瞳孔劇烈的緊縮,面部表情也整個變了。
不理會他眸底燃起的火光,顧易陽深吸了口氣坦坦蕩蕩的說道。“從一開始隱瞞你,我對於她的感覺,是我的錯。但那時我對她只是僅有好感而已。”而如今他對她的感情早已變得更深,他不單單只是喜歡更是想把她留在自己身邊。
聞言,歐紀斯的瞳孔因爲憤怒而越發的漆黑,猶如一個空洞,深得讓人看不清底,亦是無限的恐怖。
“你現在是在告訴我你想得到她嗎!”他咬牙切齒的從口中擠出這麼一句話,光潔的額角隱隱有青筋冒出,暗示着他此刻內心無法遏制的怒意。
倘若換做之前,只要他露出憤怒的目光,顧易陽便會止住話題,但現在他沒有,而是毫不畏懼的迎上他雷厲風行的陰森表情,繼續道:“你不值得擁有她,因爲你一點也不珍惜她。”
這些日子以來,他對她做得種種他都看在眼裡。也知道他當初會娶她,並非是因爲他良心發現單純的想要對她複雜,就從白水心隱瞞自己懷孕的事情看來,事情遠非如此這麼簡單,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之間沒有愛。
想到這裡,他不假思索的開口:“既然你對她沒有感情,爲什麼不放過她?也算是放過你自己。”顧易陽語重心長的說道,試圖緩和這過與死寂的氣氛,然而他錯了!歐紀斯非但沒有因爲他的話而收斂自己一絲陰沉的表情,反而越發的寒冷,猶如一隻蓄勢而發的野獸,危險得讓人不敢接近。
“放過她?”一聲輕蔑的笑自歐紀斯的脣角流瀉出,一挑邪氣的濃眉,狹長的眼眸中迸濺出犀利的火花。“你這是在爲誰考慮?爲她?爲我?還是爲你自己。”看着他對白水心越是在乎的態度,他胸口的那團無名火就越是燃燒得厲害,五臟六腑,四肢百骸似乎都在劇烈的運動着。
“我……”顧易陽沒料到他會如此氣勢洶洶的與他辯駁,一時之間竟說不出一個字來。看着歐紀斯那帶着諷刺意味的目光,他最後放棄了。“隨便你怎麼想,總之我的意思已經表達清楚了,至於關於你的想法,我並不在乎。”他喜歡誰,想要得到誰並不需要徵得誰的同意。
語落,歐紀斯兩道劍眉緊蹙得更加厲害了,垂落在大腿兩側的大掌更是暗暗的握緊成拳,像是一個不經意間就會出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