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季黎一下拉到懷裡抱着這件事,不是沈初自願的。可是被他擁着的時候,沈初的確感到了一陣心安。
不記得在哪裡聽過這樣一句話,有時候女人需要一個男人,就像逃機者需要降落傘,如果此時此刻他不在,那麼以後他也不需要在了。
而自己就像是要跳機的那個人,而季黎就是她的降落傘,或許就是因爲他總能準時的出現在自己身邊,所以她纔會對他越發的依賴。
季黎是摟着沈初的肩膀走進的季家老宅。
不像是沈初意料中的樣子,簡安和季委員並沒有做出三堂會審的架勢。倒是季晴一下子撲了上來,將沈初從季黎懷中拉了出去。
“小初初,老四說你喜歡愛馬仕的包,剛出了限量的,你看看你喜歡什麼哪個顏色。”季晴拉着沈初就去看包。
沈初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歡愛馬仕的包……
大家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這件事讓沈初越發覺得有些手足無措。這樣的糖衣炮彈有時候還不如兩斤炸藥來得直接。
看着沈初糾結的表情,季晴倒是大方,兩個包一起遞給了沈初:“有那麼難選嗎?兩個都給你了。”
這根本不是包的問題!
剛剛還說天塌下來都有他頂着的男人,一進門就被季城拉走了。簡安在廚房,季委員和季羽以及安辰都在書房。整個大廳就只剩季晴和沈初了。
季晴活潑,開朗,不知道是不是從小養尊處優的關係,還帶着那麼一點公主氣。但人很溫和,給人的感覺就像真正的公主。
之前沈初一直以爲季晴是季委員和簡安親生的,直到那日問了簡安才知道季晴父母雙亡的事實。其實沈初有些羨慕季晴,至少她美有因爲環境而改變自己的本質。
眼看沈初走神了,季晴這才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小初初,我們明天出去逛街吧!讓那些媒體看看我們妯娌和睦的一幕。”
沈初方纔回過神來看着季晴,剛想開口問季晴,卻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應該叫什麼稱呼,叫她三姐?
沈初尋思了兩秒纔開口:“三姐……”
“叫我晴晴吧!”季晴笑着打斷尷尬的沈初:“叫晴晴聽起來親切些,你就別叫我三姐了,反正老四也從來沒叫過我姐姐。”
季晴的豁達讓沈初覺得輕鬆了不少,這才笑着自然的叫了一聲:“晴晴。”
“我之前就尋思老四喜歡你什麼呢!原來嘴這麼甜。”季晴拉着沈初就在沙發上坐下,一本正經的看着沈初說:“你是因爲新聞的事情才這麼坐立不安的吧?”
沈初點頭,這件事情在上流社會的圈子裡分明都已經炸開了,可是季家上上下下卻平靜得好似鏡面似的,似乎自從季黎捱打之後,大家都默契的對這件事情絕口不提。
越是寧靜,沈初越是覺得這是暴風雨的前奏,也越是不安。
季晴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我個人覺得過去的事情就讓她過去,最重要的是老四喜歡你。這既然是老四自己做的選擇,我這個做姐姐的當然要支持,更何況與其聽外面的風言風語,我更願意相信此時此刻坐在我面前的這個沈初。至少我從見你第一眼開始就挺喜歡你的。”
季晴的語氣聽起來很誠摯,不像是故意而爲之的欺瞞。沈初沒想過自己要多討人喜歡,但是季晴的這番話卻讓她覺得分外溫暖。
自小她就和沈沛菲一起長大,沈沛菲所能帶給她的,自然不可能像季晴這樣的感情。
沈初覺得在沒有弄清楚大家的態度之前,她在季家的每一分鐘都是煎熬。比起逃避問題,她更願意直面困難。
所以她笑着給了季晴一個大大的擁抱:“謝謝你,晴晴。”
說完,轉身朝着廚房的方向走去。
簡安剛將菜裝盤,沒擡頭,順手就將裝好菜的菜盤子遞給了沈初,以爲只是家裡邊的傭人。
沈初默默地端着菜盤子,愣了兩秒。
簡安這才擡起頭來看着畢恭畢敬站在自己面前跟個小丫鬟似的沈初。
脣角劃過一絲尷尬的笑意,沈初端着盤子打算落荒而逃。身後卻傳來簡安的聲音:“小桃,把少夫人手裡的菜端出去。叫少爺和老爺下來吃飯。”
被換做小桃的姑娘從沈初手裡接過了盤子,沈初兩手空空的站在那裡,整個人就跟木頭似的,更尷尬了。
最後她還是決定率先開口對着簡安說了一句:“對不起……”
沈初將頭垂得很低。
簡安洗手的動作愣了一下,方纔拿過旁邊的毛巾擦了一下手。簡安身高比沈初還要高出兩公分。
擦乾了手,簡安這才拉着沈初的手,說:“熬過來了就好。”
一開始沈初沒聽明白簡安這話是什麼意思,等到後來簡安拉着她出了廚房的時候,沈初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簡安是在安慰她,就在所有的陌生人都站在對立面抨擊她的時候,最應該嫌棄她的人,卻在安慰她。
簡安說:“老四選了你,那就是命。既然是命中註定,將來你二人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要相互扶持。季委員是個榆木疙瘩,工作的性質讓他思想比我迂腐了些,一會兒要是季委員說了什麼,你也別放在心上。媽只望你和老四好好過日子。”
分明是很樸實的一番話,沈初卻聽紅了眼眶。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麼好的婆婆?
在和季黎結婚之前,她是不信的。可是當簡安就這樣拉着她的手柔聲安慰她的時候,那一瞬間,沈初忽然覺得自己找到了小時候渴望的那種母愛。那種不管自己有多麼不堪,不管自己做錯了什麼,都能在母親的懷裡撒撒嬌的那種感覺,那種奢侈的感覺……
沈初和簡安沒說幾句,樓上的人就下來了。
季黎將沈初的手從簡安手裡抽了回來,看着簡安開着玩笑:“我老婆手嫩着呢,媽,你輕點捏。”
沈初臉頰飛過一片紅暈,將自己的手從季黎手裡抽了回來,有些侷促的藏進自己的衣服口袋裡。
季黎順勢摟着沈初的腰,然後走到餐桌邊上坐下。
季委員作爲一家之主,發話了:“老四,你要記住無論如何你都是季家的人,你和沈初的一言一行都關係着在座所有人的榮耀和恥辱,做事情,三思而後行……”
“好了,孩子們好不容易安安靜靜吃頓飯。”簡安一邊幫季委員佈菜一邊說:“你就別把工作上的那套擱家裡用了。”
“季委員,我覺得簡女士說得很有道理。”季黎適時的開口往槍口上撞。
果不其然,原本打算對着沈初說教的季委員,瞬間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季黎的身上:“這件事最大的錯就在你……”
季委員話還沒說完,季黎就踹了季城一腳。
委屈的季城這纔不得不開口看着季委員說了一句:“沒錯,都怪老四。自己媳婦兒都照顧不好。”
“你還好意思插嘴。人家老四好歹有媳婦兒,你呢?你這個大哥怎麼當的?”季委員很沒原則的將炮火放到了季城身上。
季城脣角一咧,很沒節操的指着旁邊的季羽說:“你幹嘛光說我啊?這老二不也沒媳婦兒嗎?老二跟我可是同一天生的。季委員你不能只關心我啊!”
躺着也中槍的季羽夾了一個雞腿放在季羽碗裡:“大哥找了我再找,不能亂了秩序嘛!”
好好地批鬥大會,最後從沈初的身上成功的轉移到了季羽和季城的身上。
有了替罪羔羊,沈初決定默默地扒着碗中的飯粒,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是季委員最後還是將目光放在了沈初的身上,而是問起了她當年的事兒。
“沈初啊,這黑土如此說來當真不是老四的孩子?”季委員問。
季黎捏着筷子的手一頓,季委員這是要鬧哪一齣?挨鞭子的那天晚上他不是解釋得清清楚楚了嗎?就差沒有交代細節了。季委員應該很清楚黑土就是自己親生的纔對。可還偏偏問了這個問題,故意的?
沉默的季黎目光灼灼的盯着季委員,等着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沈初在來之前已經要好準備大家會問她這個問題了,所以在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而是默然的點了點頭。
季黎端起旁邊的紅酒,輕啄了一口,想靜觀其變看看季委員葫蘆裡到底是賣的什麼藥。
季委員忽的又開口對着沈初問了一句:“你就沒想過把當年那個畜生找出來?”
‘噗’的一下,季黎嘴裡的紅酒一下子噴了出來,然後就是止不住的咳嗽。子彈繃於面前也能做到面不改色的男人,此時卻被嗆得一張俊臉通紅不已。
沈初連忙拿過旁邊的餐巾,一邊幫男人擦着嘴,一邊小心翼翼的拍着男人的後背。
趁着沈初疏忽,季黎一邊咳嗽一邊擡眸瞪了一眼坐在對面幸災樂禍的季委員,從這一刻開始,他要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親生的了!!他是季委員從仇人那裡*的兒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