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被工作人員帶着去換上了射擊服,沒聽到季黎在外面講的電話。
季黎聽到歐景城提起沈沛菲的名字,那一刻,眉頭就不由自主的皺了一下。按照歐景城的本事,照理說,應該不會耽誤這麼多時間都沒找到沈沛菲。
季黎的沉默,歐景城也纔到家的,這才說:“找沈沛菲的不只是我們,另外,沈沛菲是先生的人,先生的身份沒有確定,不過多半和蠍子有關係,另外,把沈沛菲劫出來的人也不簡單。但可以確定的是,劫走沈沛菲的人和先生那邊應該沒有合作關係。”
“嗯。”季黎淡淡的應了一聲,聽不出情緒起伏,似乎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歐景城從認識季黎的第一天開始,就知道很多事情對於他而言,都沒有偶然和必然這種說法,他是一個習慣掌握大局的人,如果非要說他的人生中有意外,那麼黑土和沈初估計就是那個最大的意外。
歐景城對着電話那頭的季黎,繼續說:“沈沛菲死了,北城國際獨棟別墅起火,沈沛菲在別墅裡燒死了。”
燒死了?
季黎目光深沉,沒有焦距的看着更衣室的方向,問歐景城:“經過法醫鑑定了嗎?”
“屍體已經完全燒焦了,警方已經帶着胡美萱過去,讓法醫和牙醫然和屍體進行了DNA對比,確認屍體的確是沈沛菲本人了。”歐景城說:“原本我這邊準備將屍體帶回去做進一步確認,不過這事兒得通過警方,因爲胡美萱並非善茬,檢查結果出來的當天就要求將沈沛菲的屍體儘快入土爲安。”
“我安排警方的人過去,沈沛菲這事兒你不用追了,追安辰吧!”季黎語氣清淺的說。
歐景城有些意外:“安辰?安氏科技的安辰?不是你姐夫嗎?”
看着沈初穿着貼身的射擊服走了出來,季黎終究沒有回答歐景城的電話,而是直接掛了電話。
沈初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有些不太習慣,看着季黎從容掛斷的電話,隨口問了一句:“公事嗎?”
“歐景城。”季黎將沈初帶到了自己身邊,一邊幫着小女人翻好衣領,一邊說:“知道射擊的要領是什麼嗎?”
沈初一臉茫然的搖頭:“在告訴我射擊的要領是什麼之前,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爲什麼要帶我來射擊場?”
別人約會都是逛街·電影院·壓馬路,怎麼到了她這兒,約會就變成了溺水·槍戰·射擊場呢?
季黎沒解釋,而是將工作人員遞過來的實彈手槍遞給了沈初,然後看着她說:“這是比拳頭更有利的防身武器。”
“季總,沒人告訴你這武器在國內隨身攜帶是犯法的嗎?”沈初沒有伸手去接。
男人脣角卻蜿蜒起一抹純淨的淺笑,然後走到沈初身後,握着她白皙的手,然後輕輕撫上手槍:“彈夾裝入槍支打開保險,你可以選着單發和連發,射擊時保持呼吸均勻,準星和目標眼睛三點一線,射擊時輕輕釦動扳機!射擊,三分技術,七分心理。”
說完,季黎拿過旁邊的手槍,將剛剛說的動作都演示了一遍。
沈初看得很認真,學得也很認真。
看到季黎正中靶心之後,心裡對眼前這男人的佩服就越發滔滔不絕了。
當槍再度落在她手上的時候,沈初不由得多端詳了兩眼。
“姿勢要穩。”季黎繞到沈初身後,輕輕地把住了她的腰,呼吸聲貼着她的耳蝸輕聲說:“射擊時,兩腳要成八字形分開,稍寬於肩,上體保持正直。”
說完,將他左的大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身體正面與目標的成七十至八十度角,體重落於兩腳上。”
然後又將手遊移到她的手上:“其次,握槍力量要適當,要協調平衡,右手虎口對正握把後方,以手掌肉厚部分和中指無名指和小指的合力握住握把,拇指自然伸直,貼於槍身左側……”
“你讓我自己來……”季黎就貼在她身後,讓她根本無心思考。只能感受到男人獨特又清冽的氣息,剛剛他說的話,愣是一句也沒記住。
男人嚴肅又寵溺的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腦袋瓜,然後指着前面人形立牌的靶子:“專心點。”
就這距離,這呼吸都能灑到她脖子上的距離,能專心嗎?能嗎?
沈初放下槍,轉身看着季黎:“你來射。”
“射誰?”男人高大的身影就立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脣角還掛着有些邪肆不正經的笑。剛剛脫口而出的那兩個字,更是帶着一層濃濃的深意。
沈初本來是很純潔的,可是男人的手指此刻就摩挲在她白嫩的手背上,瞬間想起昨天晚上用她的手做過的事,沈初的臉,剎那間就紅了……
指着十米開外的人形立牌就說:“那裡那裡,我說射那裡!!你試試不專心射不射得中!”
季黎眸子危險的半眯,專業的姿勢將手槍對準了遠處的靶心,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
沈初踮起腳尖在男人臉頰上落下一記吻,本來以爲至少能夠稍微影響到他,以此證明自己沒辦法專心的這理論。
可是沒想到的是,季黎竟然毫無壓力的,三發子彈都連中靶心。
沈初:“……”
好吧,有些理論在季黎的身上,本來就不實際。
所以後來,她乖巧的聽着季黎再教了她一遍要領,然後纔在按照季黎所說的標準姿勢,打開了保險。
然後將槍對準了不遠處的人形立牌,沒等身後的季黎開口,就直接扣動了扳機。
射擊時扣動扳機,扳機觸動擊錘,擊錘敲打擊針,擊針撞擊子彈的*,*點燃火藥,於是,子彈瞬間就朝着人形立牌的中心店射出去了。
沈初沒想過這一槍會中,季黎更沒想過。
然而意外的是,那一發子彈,竟然準確的穿透了那個人形立牌頭部的靶心,正中十環。
沈初難以置信的看着遠處,然後又驚愕的回眸看了一眼季黎:“老公,我我我……”
“……”季黎當下也是震驚的,人形立牌滑到沈初和季黎眼前,季黎仔細檢查後,確認剛剛沈初的確是正中靶心。
沈初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槍,有些手抖。難以置信自己剛剛竟然真的一槍命中了。
季黎深邃如海的眸子,微縮。
回眸看着沈初:“季太太要不要再來一槍?”
沈初手有些抖,搖頭:“不要了。”
不知道爲什麼,莫名其妙的就有一種恐懼感油然而生。如果那個人形立牌是個真人,那她剛剛豈不是殺人了嗎?雖然分明知道是假的,但沈初還是打從心眼裡排斥。
旁邊的工作人員也是驚歎,第一次開槍,竟然能夠如此準確的正中靶心,難怪季太太自己都嚇着了。
季黎指着遠處的人形立牌看着沈初,好看的薄脣靜靜地溢出四個字:“試試九環。”
沈初搖頭,下意識的就回了一句:“我不行……”
季黎伸手揉了揉女人柔順的長髮,語氣很輕柔的安慰她:“試試看吧!”
不知道是季黎的聲音給了她力量,還是男人溫柔的大手撫摸過她的腦袋,又或者她自己對自己都心存懷疑。
總而言之,沈初擡起手槍,開了保險,雙腿邁開,直接對準了剛拉遠的人形立牌,深吸一口氣,全神貫注的看着人形立牌,問季黎:“腦袋上的九環還是身子上的九環?”
“能中哪個就打哪個。”季黎說,很顯然腦袋上的九環比身子上的九環難度要大些。
他細細的觀察着沈初的姿勢,然後看着女人扣動了扳機。
又是一聲刺耳的槍響聲,沈初將槍遞給了旁邊的工作人員,然後看着由遠及近的人形立牌。
“季黎,我……會不會是個天才?”沈初看着九環上的那個孔,臉上的表情已經有些難以置信了,一看就對自己都產生了懷疑。
季黎仔仔細細的端詳了一下那兩個彈孔,沉默了大約三四秒鐘之後,回眸,諱莫如深的眼睛落在了沈初的手上,竟是配合的說了三個字:“有可能。”
沈初許是被自己嚇着了,所以接下來打死也不願意再碰槍。而是拉着季黎的手急匆匆的出了射擊場。
女人白皙柔嫩的手落在季黎挽起袖子的結實手臂上,很柔很嫩,一點繭子都沒有。
回世紀金宸的路上,沈初坐在副駕駛,也在仔仔細細的端詳着自己那雙白皙的手。
看了好一會兒,她迷茫的回頭看着季黎:“你在警校見過神槍手嗎?就是那種能夠第一次開槍就一槍命中的那種?”
“見過。”季黎淡淡的聲音從駕駛座傳過來。
沈初眉頭深深的蹙了一下,略微有些好奇的問季黎:“歐景城嗎?”
“我。”
沈初:“……”
沈初還是有些難以置信自己竟然在這方面有驚人的天賦。總覺得自己選錯職業了,不該當醫生……
沈初還在把玩着自己的手,旁邊突然傳來了季黎輕柔淡定的聲音:“季太太,你懷着黑土在美國的那兩年,是怎麼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