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個小時之前,艾琳娜的確還在法國。
不過十多個小時後的現在,艾琳娜正被不安的關在一間漆黑的屋子裡。她清醒的記得自己捱了一槍,然而身上卻並沒有任何劇烈的疼痛傳來,反而像是吃了麻醉藥似的,渾身充滿了無力感。
她是前天晚上的飛機飛往的法國。
在她飛往法國之前,計劃好了一切。
沈謙是沈初的初戀,也是沈初當年奮不顧身去美國的理由。如果沈謙和沈初之間發生了什麼關係,那麼恐怕就算是季黎能接受沈初,到時候一旦沈初和沈謙的緋聞被記者媒體報道了出去,那季家人也是不會原諒沈初的了。
既然她做不到讓季黎主動放棄沈初,那她也不會眼睜睜的看着沈初好過。
雖然施內特和少主不許她對沈初動手傷害沈初,那讓沈初和她的初戀情人情歸於好,總歸算不上傷害吧?
飛往法國的第二天早上,艾琳娜接到了來自文洛的消息,告訴她沈初陪着季晴在住院,原因是因爲安辰的身份暴露了,季晴受到了強烈的打擊。而季黎正在查找安辰的下落。
簡直天助她也!
艾琳娜當下立刻安排計劃提前。爲了確保不會再發生上次綁架沈初的時候發生的意外事故,艾琳娜這次派了文洛親自出馬,爲的就是萬無一失。
然而萬萬沒想到的是,也正是因爲文洛,反而才讓季黎發現了端倪。
這個結果雖然不盡人意,但是艾琳娜並非沒有預料到過。她尋思,就算季黎識破了她的詭計,抓到了她。看在自己是他救命恩人的份兒上,他再狠也要不了自己的命。
可是她沒想到她會在法國的家門口,被一槍擊中了肩膀。一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了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
她摸索着去摸開關的位置,本來以爲會無法開燈的,可是沒想到刺眼的燈光卻突然照亮了整個屋子。
艾琳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等到好不容易適應了房間的光線,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肩膀上竟然還扎着一根針頭。
原來當時自己中的不是槍傷,而是麻醉劑。只是……什麼人會用麻醉劑來對付她?艾琳娜唯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季黎了。
在的自我幻想裡,也以爲是季黎因爲不捨得傷害她,所以纔會用麻醉劑的方式對付她。
然而讓她完全沒有意料到的是,第一個推開房門的人卻不是季黎,也不是和季黎有關的任何人,而是……
“安辰?”從艾琳娜的語氣裡,能夠清楚的聽出艾琳娜的驚訝。
她目光裡帶着毫不掩飾的訝異,看着出現在門口門口的安辰:“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安辰並沒有開口理會她。
他的手臂上纏繞着紗布,是季黎在他手臂上留下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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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娜知道安辰失蹤這件事,她全然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的處境,反而是冷笑着看了安辰一眼,不知是佩服的語氣還是嘲笑的語氣對着安辰說:“先生果真讓人刮目相看,竟然能夠利用季晴那個傻女人對你的感情,在黎身邊埋伏這麼久。現在你一聲不響的走了,可憐季晴那個傻女人還在爲了你肝腸寸斷吧!哈哈……”
艾琳娜的話還沒有說完,安辰就已經上前一把掐住了她的喉嚨。
他往日溫潤的瞳孔裡,泛着肅殺的冷意,不帶溫度的睨着艾琳娜:“一個膽敢親手殺死自己父親的女人,有什麼資格談論感情?季晴的名字也是你配提起的?”
艾琳娜清晰的感受到,如果安辰再稍微用一點力氣,如果他掐着他脖子動作,再堅持得久一點,那麼或許今天她就真的要死在他的手裡了。
可是艾琳娜知道,自己今天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這裡,所以安辰一定不可能就這樣弄死自己。
果不其然,就在艾琳娜感覺自己下一秒就快要窒息的時候,,大門卻被人再一次從外面輕而易舉的推開。
只見施內特穿着一身白色的燕尾服出現在門口,看起來就像是剛剛從某個名流的宴會上下來。
他淡然的走到安辰的身邊,輕輕的拍了拍安辰的手臂:“寶貝兒,別這麼激動,這女人是少主要的人。”
聽到這句話的安辰,猶豫了片刻以後,這才終於鬆了手中的力道。
艾琳娜只覺得自己的肺部突然再一次被注入了空氣,整個人終於算是再一次活了過來。
她大口大口的吸氣,只看到施內特,內心最深層次的那種罪惡感,一瞬間就噴薄而出。因爲當初正是因爲這個男人,她纔會鬼迷心竅的居然選擇了親手殺死自己的父親,如果不是施內特,或許今日的她就不會這麼罪孽深重。
艾琳娜知道,其實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給自己找的藉口。爲的就是減輕自己的負罪感。
但是每當看到施內特的時候,內心直覺涌動出來的那種名爲恐怖的情緒,卻是情真意切存在的。
她吞嚥了好幾次唾沫,這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她目光有些倔強的看着面前的施內特:“你們說了不讓我傷害沈初,我這只是爲了成全她和她初戀之間那一段感天動地的愛情,應該不算傷害她吧?”
艾琳娜以爲自己是振振有詞的,甚至於從一開始她打算對着艾琳娜下手的時候,她就已經打好了草稿。
施內特淡淡的聳了聳肩,看着艾琳娜說:“寶貝兒,你這次,傷害的怕不是沈小姐那麼簡單了,這次,怕是哥哥也保不住你了。”
施內特淡淡的語氣,聽起來波瀾不驚,卻不知道這句話在艾琳娜的心口上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陰影面積。
旁邊一直沉默的安辰,很好心的看着艾琳娜說:“祝你好運。”
說完,聽着門口漸行漸近的腳步聲。
淡然的和施內特一起上前,一左一右的站在了門邊,然後拉開了厚重的雕花大門。
門口的男人,有着高大的身影。
男人走到門口的第一瞬間,艾琳娜就看清了男人俊美絕倫的五官。那渾身上下帶着陰冷戾氣的男人,不是沈謙是誰?
只見沈謙旁邊,跟着一個絕美妖嬈的妙齡女子。女子穿着一襲大紅色的旗袍,肌膚勝雪。纖細的小蠻腰將旗袍的完美曲線盡顯,凹凸有致的身材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女人臉上畫着有些濃烈的妝,看起來反倒有幾分風塵氣息。
但是女子的美,是毋庸置疑的。
沈謙周身都籠罩着一層絕冷的氣息,就像是揹負着巨大仇恨降臨的撒旦。陰冷的目光裡帶着讓人不敢直視的戾氣,他邁着優雅的步子朝着艾琳娜的方向,漸行漸近。
施內特和安辰直接從門邊再度走回到了艾琳娜的牀邊,然後將渾身軟綿無力的艾琳娜,從牀上捏着胳膊提了下來。
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艾琳娜只覺得自己的手臂像是突然被人折斷了一樣,疼得鑽心。
她被安辰一腳,冷冷的踹在了地上,立刻不受控制的匍匐在地上。
目光所觸及到的地方,是一雙油光程亮的黑色皮鞋。
艾琳娜沒想過會在這個地方遇到自己陷害過的沈謙,更沒想到旁邊的施內特和安辰,會畢恭畢敬的對着沈謙叫一句:“少主!”
沈謙就是少主!
艾琳娜的整個大腦,一瞬間混沌了。就好像在自己面前發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個冗長的清明夢一樣,讓她反而分不清到底什麼纔是現實。
她擡頭,聲音有些顫抖的看着佇立在自己面前的高貴男人,他漆黑的皮鞋踩在雪白的地毯上,更顯尊貴。
這一秒,她似乎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消失殆盡之前的形態,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自己一定會死在沈謙手裡。
如果她知道沈謙就是少主,如果她早知道少主就是CQ銀行的沈謙,那即便給她一萬個熊心豹子膽,她也不敢對沈謙下手!
這一瞬間,她終於知道爲什麼少主要處處維護着沈初,不讓自己對她下手了。
真相總是來得格外的殘忍,這一刻,艾琳娜顧不得所謂的尊嚴,一把撲在地上攥住了男人的西裝褲腿,大聲的對着這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男人求饒:“少主,我錯了,求求你饒了我吧!我若早知道您是少主,我絕不敢動沈初一根毫毛。我發誓,再也沒有下次了,我求求你……”
“啊!!”艾琳娜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就從喉嚨裡溢出一聲慘叫。
沈謙那油光程亮的皮鞋,狠狠地碾壓在艾琳娜白皙柔嫩的手指上,艾琳娜幾乎能清晰的聽到指關節斷掉的聲音。
男人陰鶩冷漠的神色,就像是暈染了一層丹青,玄黑的眸在儒雅的俊臉上,雙眼紅得似血。
冰冷的聲音從喉嚨裡淺淺的溢了出來:“下次?艾琳娜,你該祈禱的,是下輩子。”
說完,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身邊穿着紅色旗袍的女子。
安辰命人端了一把椅子過來,沈謙靜靜地坐下。然後便看到那穿着紅色旗袍的女子,脣角勾起一抹冷入骨髓的淡笑,拿着一把泛着青色光芒的匕首,靠近了艾琳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