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沅夏安出神,洛謙緩緩湊近她,目光膠着在殷殷紅脣上,堪堪在一指之隔的時候,他停了下來,饒有興味的凝着她。
以至於沅夏安回神,看到近在咫尺的人時還嚇了一大跳。
被放大的俊臉愕了神,而那人眉眼清潤含笑,似徐徐清風過隙,將隆冬寒意驅散了些許。
白瓷般的臉頰逐漸攀爬
上兩抹紅暈,宛若三月桃紅,燦而生媚。
遙想起昨晚差點城牆失火的旖.旎糾纏,沅夏安默默的往邊上挪動,耳朵尖都鮮紅欲滴。
洛謙自是發覺了她的小動作,也不阻止,清透黑眸裡笑意更濃。
他擡手輕拍了沅夏安腦門一下,低磁的聲線生生拖出了幾分意味深長誘人深思的繾綣,他含笑道,“睡了這麼久了,趕緊起牀”
洛謙率先起了牀,他一掀開被子站起來,沅夏安臉頰頓時爆紅,感覺全身血氣盡數往腦門上衝。
精壯而健碩的胸膛沒有一絲贅肉,肌肉形狀分明。
嗯...沅夏安想起昨天晚上捏着他臂膀時,硬邦邦的,很結實。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洛謙在自己面前更衣,臉頰紅如熟透了的番茄。
這二十年來,她還沒這麼近距離的看過一個活生生的大男人在自己面前寬衣解帶,更不用提能夠看到這麼活色生香的一幕了。
一時間血氣上涌,沅夏安呆滯的看着洛謙竟然忘了返神。
倒是洛謙套上了衣服以後,看到沅夏安這一副摩目瞪口呆的模樣,覺得好笑至極。
眼底笑意頗濃,嘴角勾勒出淺小弧度,只是在觸及那殷紅時,彎起的嘴角瞬間下沉。
忙抽了紙巾,按在她鼻間,迫使她揚起脖子仰頭。
他緊擰濃眉,肅穆出聲,“怎麼這麼大人了,自己流鼻血還沒一點反應?”
流..流鼻血?
沅夏安全然不知道自己流鼻血的事,她只是突然間看到這香.豔的一幕受到了刺激。
是感覺血氣逆流來着,可是流鼻血...
她窘迫的臉色發燙,默默接過了洛謙手底的紙巾自己按着,身子還極爲滑稽的往後蹭了蹭。
洛謙深深凝了她一眼,隨即不厚道的輕笑出聲,笑聲清冽如泠泠清泉。
他越是笑,沅夏安就越是覺得不好意思。
惱羞成怒之下,她怒瞪着洛謙,黑白分明的大眼裡竄動着跳躍的火苗,她惡聲惡氣的兇狠道,“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不就是流鼻血嗎!”
就流鼻血這本身來說是不好笑,但是如果是因爲看一個男人的身體看到流鼻血就很好笑了。
這是不是說明,沅夏安這麼多年的人生裡除了一個自己以外再無其他男人?
昨晚上沅夏安青澀的反應就已經告知洛謙了,她的確是是塊還沒被人採擷雕琢過的璞玉。
思及此,洛謙心思愈發柔軟似水,他擡手輕拍了沅夏安腦門一下,隨後從牀上起身,離開之前他說,“好,我不笑你,趕緊起來洗漱,我到外面等你。”
沅夏安捂着被子遮掩着裸.露的身子,輕哼了一聲。
好不容易止住了鼻血,她才抱着被子鑽進了洗漱間。
那烏龜攀爬挪動一樣的動作,成功取悅了洛謙。
失笑着輕輕搖頭,這丫頭果然還是太小了,不夠成熟可以迎接進一步的發展。
沅夏安跟他表白的時候,洛謙他心底就有擔憂,總是感覺她還小,年紀還這麼小,怕她吃虧也怕她只是一時頭昏腦熱,所以他避而不見,也不願意去深想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
但是沅夏安離開的這兩年裡,洛謙沒有一天是不想念她的。
一個朝夕相處了十幾年的人,突然間從自己的生活裡徹底消失,直至無影無蹤。
這種落差,是旁人無法體會的,也是他無力扭轉承受的。
直到沅夏安再次出現在自己生命中,洛謙才肯正面看待自己的感情。
現下看來,他的擔憂不無道理,沅夏安還太年輕,她甚至都沒有跟其他男人交往過,青澀生硬的像是一顆難啃的果子。
昨晚的舉動的確是嚇到了沅夏安,看來還是太早了,沅夏安她還太小,承受不起。
想着,洛謙難免覺得惆悵。
她尚且年華正茂,而他卻已經漸漸老去。
等到她成長爲真正的蜜桃時,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是人老色衰了。
“咚咚”
敲門聲驚醒了原本還在沉思的洛謙,他微怔,憶起自己之前吩咐過的事,眸色略沉,起了身去開門。
門一打開,客房服務生就帶着親切笑意,出聲道,“先生,這是您要的衣服。”
視線落在服務生手裡的購物衣袋上,輕嗯了一聲,擡手接過後,又從皮夾裡抽了幾張紅票子給了服務生,沉聲道,“謝謝”
“不客氣,先生。”服務生坦然接過後,笑容更加燦爛。
洛謙卻是冷淡的將門關上了,長腿一邁,朝着浴室走去。
曲起手指在門板上輕輕叩了叩,聲線微啞道,“安安,開門”
浴室內的沅夏安洗漱完後才發現沒有換洗衣服,正着急上火就聽見了洛謙在門外說的話。
昨晚的事還歷歷在目,現在的洛謙在她眼底跟豺狼沒有什麼區別,她用浴巾裹着自己,糯糯出聲,“開門幹什麼?你有什麼事嗎?”
門外的男人背靠着牆邊,對於沅夏安對他這麼戒備的事,雖心生不悅,卻又無可奈何。
誰讓他昨天晚上喝了酒以後,就做了禽獸不如的事情呢?
無奈之下,他只得輕聲細語帶着一絲誘哄的喃喃出聲安撫,“你沒有衣服打算光着從酒店出去嗎?趕緊開門,把衣服接進去。”
沅夏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囧迫境況,當下只得聽話的挪步過去。
掙扎了好半晌,擡起的手才落到了門把上,輕輕扭開了門鎖,微微開了一條小縫隙,小心翼翼的透過門縫去看外面。
倏忽,一個紙袋子躍然而上。
浴室內的沅夏安猛地一驚,在確認到洛謙人在另一邊時,她才大着膽子將門縫又拉開了一些,伸出了玉臂,手胡亂揮舞着,似是想要取衣服袋子。
門外等着的洛謙,看她幾次都與近在眼前的紙袋失之交臂,劍眉不免微微蹙起,微擡手,將袋子塞到了她手裡。
隨後,浴室門砰的一聲關緊。
洛謙臉頓時黑如鍋底,需要這麼防備着他嗎?
越想心口越是梗着一口氣,他倚靠在牆邊,環臂而立,“安安,你很怕我?”
沅夏安套衣服的動作一頓,大眼忽閃如同繁星,她沉默了好一瞬,才悶悶的開口說,“沒有啊...”
這話說的她自己都沒有底氣,聲音越發細弱。
她的確是怕了洛謙,準確的說她是害怕昨天晚上的事情再次發生,從來沒有跟一個成年男人那樣糾纏過。
除了對未知領域的恐懼以外,更多的是她對自己身體竟然主動屈服在洛謙身下,甚至還沉淪迷戀而感到羞恥。
如果不是因爲她及時驚醒,今天早上要面對的怕就不止是這樣的情景了...
哪有那麼平靜?
洛謙都要結婚了,卻和她在這裡糾纏不清顛鸞倒鳳,她即使再怎麼愛他,也接受不了他在即將成爲其他女人的新郎時佔有自己。
她不做替代品,更不願意做別人感情世界的第三者。
想着,沅夏安原本還因爲洛謙這惹人遐想的曖昧舉動而攪亂動盪的心絃也逐漸平復下來了,怦然心動的感覺漸漸退卻後,留下的只是悵然若失的落寞。
洛謙只是她叔叔,不....或許現在連叔叔都算不上了...
她永遠忘不了,在婚紗店裡,那和諧美滿的一幕。
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被他們兩人摒除在外,無人可以插足。
連同她也被隔絕在外,祁靜姝纔是洛謙心上的白月光,而她只能夠被洛謙拒絕在他的世界之外,無論她再怎麼想要打開通往他心底的大門,都無法挪動腳步半分。
是啊,這些年,她一路看着洛謙爲了祁靜姝將自己變得更加強大更加優秀。
都這麼多年了,洛謙就從來沒有遺忘過祁靜姝,他心底永遠有一個角落是爲祁靜姝而預留的。
而那裡,是無人可踏足的聖地。
但凡祁靜姝出點事,最先出現在她身邊的永遠都是洛謙,祁靜姝那樣背叛他了,他還願意無條件的接納包容,願意將已經嫁過人還生了其他男人孩子的祁靜姝收入麾下好好護着。
洛謙對祁靜姝的感情,就像是她對洛謙的感情一樣堅貞不渝。
沅夏安的心沉到了谷底,換好衣服出去的時候,她臉上表情並不好看。
洛謙跟她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幾乎是在第一秒就發現了她的情緒不對勁,沉眉,關切的出聲問道,“怎麼了?苦着一張臉,不開心?”
沅夏安輕輕搖頭,神色仍舊懨懨,打不起精神來。
看她臉色的確不怎麼好看,洛謙心底也着急了,以爲她真是有哪裡身體不適,擡手欲觸碰她額頭,嘴裡還唸唸有詞,“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感冒了嗎?”
熟料,沅夏安卻躲開了他的觸碰。
手僵在半空,連帶着洛謙的神情都變得有些微妙。
沅夏安是在...躲他?
她微垂着長睫,悶悶出聲道,“我沒事”
兩個人被這麼一攪和,氣氛徒然降到了冰點,尷尬自兩人之間蔓延。
洛謙看她垂着腦袋很不高興的樣子,以爲她是爲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生氣,心內長長嘆了口氣,啓脣道,“安安,昨晚我...”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沅夏安打斷,她牽強的扯了扯嘴角,強裝笑意道,“昨天晚上你喝醉了,把我當成了靜姝姐我可以理解,我不會跟靜姝姐亂說話的,你放心吧!”
聞言,洛謙眉目頓時沉着下來,神色晦暗不明,黑眸內沉鬱濃黑,似是正在醞釀着一場未知的風暴。
“安安,不是你想的那樣,昨天晚上我是喝醉了,我沒...”沅夏安挺怕從洛謙嘴裡聽到拒絕的話,更怕聽到會再次令心痛難耐的絕情話語,所以她着急的打斷,擡眸,強迫着自己笑,說道,“我都說我知道了,喝醉了酒嘛,難免做錯事,以後...”
她說着,眸色逐漸變得灰暗,語氣也低沉了些,“以後一個人不要到酒吧去喝那麼多悶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