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夏安頓時被他的話堵得啞口無言,安分了下來,只是白淨臉蛋上紅暈久久未曾消散下去,悶悶出聲,“可我還年輕,我不想這麼早就懷孕生下寶寶…”
“安安,有我們自己的孩子不好嗎?我知道你才22所以不想這麼早就被孩子束縛住手腳,可是安安我已經快要30歲了,我想要的是穩定和踏實,孩子對於我來說很重要。”
他語重心長的勸導着,也將自己的心思完完全全告知給沅夏安,看懷中抱着的人低着頭悶聲不響,原本體內的躁動也漸漸冷卻,將人放了下來,“沒關係,你要是不想我也不會真的強迫你,不想要懷孕,那我們就暫時不要寶寶。”
洛謙剛想走,衣炔一角就被人拉住,他回過頭看到的就是沅夏安毛茸茸的頭微微垂着,甕聲甕氣的開口道,“如果你想,要我生孩子也可以。”
她一直都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問題,在一起以後,她總覺得他們兩人維持現在這樣的相處方式就夠了,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結婚,也沒有想過要這麼年輕就懷孕。
可是剛剛洛謙的話驚醒了她,是啊,她的叔叔已經快要三十歲了,自己還年輕可以拖着可以等,他卻不能了,或許現在對於他來說有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安穩的家庭纔是首要的。
想通了,沅夏安也就放開了心底的芥蒂,遲早都要結婚生子的,早一點晚一點的區別也不大。
“安安。你真的願意?”
“嗯,我喜歡你也想跟你白頭到老,從小到大我的心願就是能夠成爲你的新娘,跟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感覺太不真實了,所以我害怕這是一場美夢,一直不敢對你有什麼要求,也不敢去想以後的事。”
直到剛剛她知道了洛謙的真實想法,知道了他是真的想過要和自己結婚甚至還想要跟自己生個孩子,沅夏安湍湍不安的心臟纔算是迴歸了原位,她咧開嘴角燦爛一笑,“我可以接受生孩子這件事,爲了你我願意。”
洛謙心房狠狠動盪了一回,他不知道眼前的小女孩會肯爲了他犧牲到這種地步,還這麼年輕就被家庭孩子束縛住手腳,現在她卻告訴自己她心甘情願的去套上這層枷鎖。
他是存了私心的,現在年齡擺在這裡,雖然說只是七歲,可對於洛謙來說這層年齡差距足夠令他感覺到有濃烈的危機感。
正如她所說,她還年輕還有更多的選擇,洛謙是怕她萬一有天發現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愛自己,遇到了更好的人就會走,所以才卑劣的想要用孩子斷了她的後路,綁住了她的手腳,以後就算沒有經住誘惑而想落跑也會多了一層顧慮。
洛謙這是想加固手裡的籌碼,能夠完完全全將沅夏安控在自己身邊。
眼前的人笑靨如花,令他感覺到自己的心思太齷齪卑鄙,心腸軟了下來,沉聲道,“安安,你能夠爲我忍讓我也可以爲了你延遲自己的計劃”說着,他深吸了一口氣將小小的人抱進懷裡,下巴抵在她發頂,“既然還不想生孩子那我們就不要孩子,我不想勉強你,確實你還年輕,這麼早就被孩子勒住了手腳不好”
這一次就算是他放過沅夏安了,既然她暫時還不想,洛謙也不想強迫爲難她。
……
顧詩若和傅雲墨從洛家出來後,敏感察覺到傅雲墨的變化,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清澈翦瞳倒映着外邊婆娑倒退的綠茵,“你跟你家人的關係不好嗎?爲什麼洛謙一提到說你父親回國了你會那麼不高興?”
“我有不高興?”
側眸,瞟了他一眼,眉目淡然夾着幾抹譏諷,“你沒有?只差在腦門上刻下這四個大字了”
傅雲墨沉吟了一會,嗓音微沉漸寒,“你還記得你小時候救過一個小男孩的事嗎?”
“嗯…”他不說顧詩若都快要忘記了,當初錯位了感情,救他的人是自己而不是顧晴菁,只是那個時候恰巧被顧晴菁捷足先登了。
“我記起來了,我救的那個小男孩是你,對嗎?”
“嗯,是我”他也是在兩年前才知道一直以來都弄錯了人,傷害了最應該要報恩守護的人,所以他很慚愧也很內疚。
陳年往事,顧詩若並不想多提,既然都過去了多說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因此她反應很平靜,“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握着方向盤的手收緊了力道,下頜繃直,“詩若,我的過去也不是什麼很美滿開心的記憶,你想知道我也願意跟你說,只是…”
只是跟洛謙說的一樣,有些事情能夠瞞下來的就瞞下來,他也是在查到了過去發生的事將其連接起來後,才發覺了貓膩。
這真相令他心寒,由衷而來的恐懼充斥在四肢百骸,拖着他溺入深淵。
湛沉雙眸微凝,被掩藏的思緒令人無法捉摸得到,“我當年是從家裡偷跑出來的,流落街頭很久,快要餓死病死的時候是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也一直在找你,這些年我是靠着自己拼搏出來的,也不想跟傅家扯上任何的關係,對於我來說傅只是一個姓氏,沒有任何的意義。”
從他媽去世開始,他就已經不是傅家人了,更不想跟名義上的父親扯上任何的關聯,何況如果不是當初他做的孽,顧詩若也就不會被姜曷臣瞄上,更不可能惹出這麼多風波來。
上輩人造的孽債,卻淪落到了他們身上要他們來歸還…
隻言片語也足夠令顧詩若覺察出不對勁了,脣角微沉,嗓音淡淡,“我明白了,既然是這樣那麼你父親有沒有回國都無所謂,不會對我們有絲毫的影響。”
不要說能夠大義凜然的去規勸傅雲墨接受他的父親了,她連傅家人的事兒都不清楚,傅雲墨不是一個偏執到不講情理的人,既然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傅家的人,那麼說明他的過去摻雜着太多的憤恨,能夠逼着年紀小小的他一個人偷跑出來,想來傅家也不是那麼光明磊落。
自古以來豪門破事多,顧家是這樣,傅家也沒有差別。
沒有接着去逼問他的過去,畢竟重要的是當下的生活,所以顧詩若不願意去逼着傅雲墨將他藏好的陰霾剖析開來。
下車的時候,顧詩若手機響了,腳步微頓,她看了一眼手機號碼後,凝結了神色,“你先進去,我接個電話就進來”
傅雲墨心底藏着事,也沒有過多追究,點頭應了聲後就率先進了屋。
顧詩若捏着手機的手指一滑,接通了電話。
“你終於肯接電話了,就算不能夠在一起,連朋友都不可以當了嗎?”
莫衍北小心翼翼的態度令顧詩若心酸,她忍耐着沒有心軟,逼着自己硬下心腸,“莫先生,我以爲我說的很清楚了,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的可能,你應該找個更好的女人”
她從莫衍北的身上看到了自己過去的影子,卑微又懦弱,她是心疼於自己給莫衍北帶去的傷害,可是她不可以心軟。
一旦給了他希望,等着他的就只能是絕望。
莫衍北一頓,看向窗外被風拂動的樹葉沙沙作響,樹影婆娑,出車禍這些天,他一直在醫院靜養,醒過來第一眼想見到的人卻不在身邊。
他後來才知道顧詩若來過,只是知道他沒事又跟着傅雲墨走了,此後就再也沒有來過醫院看過他。
這個狠心的女人,陪伴了她兩年,現在連見一面都不願意,哪怕是接電話都不肯。
“顧詩若,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低低輕靈的笑聲透過薄薄機身傳進他耳朵裡,“我哪來的心?衍北,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也感謝你照顧了我兩年,可是除了感激以外沒有其他的感情在,你明白嗎?”
明白,他怎麼可能不明白…
顧詩若一直身體力行的告訴他,她對自己沒有男女之情,也不會因爲憐憫和同情而對自己產生愧疚,更不會因此回到他身邊來。
莫衍北既恨她冷漠無情,又很慶幸她是這樣的女人,至少這樣她也會活的比較幸福,那個得到了她愛情的男人何其幸運,一直以來,她的心底始終都只有那一個人。
無聲自嘲,他彎着脣角笑,“我明白,以後不會打擾你了,還有…”
似釋然又像是放下了執念,莫衍北沙啞出聲,“祝你幸福,既然你做出了選擇,我能夠做的就是祝福你”
“謝謝,我和傅雲墨已經復婚了,希望你不要陷下去了,早點找個好女人吧!我這種人不值得你傾心相待”
復婚…
輕輕的兩個字落在他心上格外沉重,沉甸甸的令他差點呼吸不暢。
無論對她多好都比不過她心上人的一句話一個表情,莫衍北生平第一次盡心去呵護一個女人,沒想到現在被一腳踹開爲他人做了嫁衣。
清朗眉目含着淡淡自嘲,他笑,“當然,你這種女人確實配不上我的感情”
那邊的人明顯頓了幾秒,隨即回了話,“嗯,也祝你早點跟美惠小姐修成正果,再見”
顧詩若停了一會兒,又說,“還是不要再見的好”
不相見就會不想念,重遇只會讓他們變得更加難堪,她對莫衍北到底抱着什麼樣的情感,她自己都分不清楚。
或許在某一個時刻,她是心動過的,只是那種心動不足以支撐她推.翻過去義無反顧的選擇跟他長相廝守。
一生太短,心臟太小,已經被填補滿當的位置容不下第二個人的位置,所以對莫衍北除了抱歉以外,她什麼都回應不了。
狠心,才能夠讓傷疤結痂,當初痛不可遏的傷疤也會隨着時間推移化爲淡淡痕跡。
莫衍北心底酸楚蔓延到了喉嚨,哽住,用力閉了閉眼睛,逞強道,“嗯,我和美惠結婚的話,會邀請你和傅雲墨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到時候我希望你能夠如約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