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人抱到了酒店房間,小心翼翼的放好,手裡握着的手機還沒有掛斷電話。
“人我已經帶到了,我的兒子可以還給我了?”
“沈先生彆着急,兩年前你可不止是將人放到酒店房間這麼簡單,現在不過是讓你將兩年前的事情重新做一遍,怎麼?很爲難?”
額角青筋跳了跳,神色鬱郁忍不住想罵人,壓抑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我的兒子什麼時候纔會還給我?”
“等沈先生把事情做完,沈先生的兒子自然會平安無恙的回到您身邊”
視線下意識的瞟向昏厥不醒的顧詩若身上,深吸氣,“好,你想讓我怎麼做?”
“很簡單,我都說過了跟兩年前一樣,不過這次我需要沈先生本人上場”
“你的意思是…”沈宋猛地僵住,俊臉青了又白。
兩年前,是在他的默認之下,才任由孟素素將人帶到了這裡處理,當時所謂的出軌豔/照門,其實都是他們一手安排,現在…
“呵,沈先生是在猶豫嗎?人都已經帶過來了,還有什麼好不忍心的,一句話,沈先生做了,您兒子自然會平安無事,沒做那就等着幫您兒子收屍”
說完,電話便被切斷,沈宋看着黑掉的手機屏幕,眼底深色一掠而過。
坐在牀邊,垂眸沉思。
目光落在恬靜的睡顏上,伸出去的手又僵住,遲遲不敢有所動作。
心一橫,緩慢的幫她解開衣服釦子,嗓音喑啞,“對不起…”
他也是無可奈何,爲了沈業昀的命,他不得不這麼做。
姣好的女人身體玲瓏有致,白皙的皮膚光滑緊緻,沈宋看着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身體起了最真實的反應,忙挪開了視線,喉結艱難的上下滾動,重重嚥下口水。
只除掉了外衣,沈宋忙扯過被子幫她遮擋住,想起那些人的吩咐,硬着頭皮脫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鑽進了被窩裡。
手觸碰到滑嫩的肌/膚如同觸電般令他不敢有所冒犯,將人帶到自己懷裡時,他忍不住發出綿長而沉重的喟嘆。
淡淡的馨香縈繞在鼻尖,不是香水味也不是脂粉味,跟孟素素刻意營造出來的香味不同,她身上的體香淡雅而清新。
難免有些失神,抱着她遲遲沒有動作,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清香,粗糲的指腹細細摩挲着腰側。
眼底深色漸漸加濃,情/欲代替了清明。
輕柔的吻落在她額上、鼻尖,沿路輾轉往下,在她優美的脖頸處不重不輕的啃咬着,餘光瞥見她鎖骨上的暗痕,沈宋驟然一僵。
如同掉入了寒冰地窖,周身刺骨嚴寒。
很重的牙齒印,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留下來的,而且色調很深重,顯然時間已經很久遠了。
黝黑的眸子簇着火團,片刻便熄滅。
他在想什麼?顧詩若又不是他的誰,跟傅雲墨在一起這麼久,他們兩個人之間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有發生?
嗤笑於先前自己的天真想法,自嘲自諷的低低笑出了聲,從喉嚨深處滾出的笑聲低冽暗沉,吶吶自語道,“是我想太多了…”
乖乖按照要求做好了一切後,沈宋細心的幫顧詩若穿戴整齊。
爾後,他一直坐在牀邊看着顧詩若素淨的小臉。
她好像瘦了很多,皮膚也透着病態的白,恍若透明,似乎下一秒就會從眼前消失掉。
顴骨微凸,雖然美麗但是太瘦了,抱着她的時候,她輕飄飄的沒有一點重量,跟紙片人一樣,在她的腰身上,無意間摸到了一條疤痕,他看了,不猙獰也不明顯,但是摸着膈手。
傅雲墨是怎麼照顧她的?不是很愛她嗎?怎麼兩年時間,就弄成這個樣子了…
沈宋忽然間很好奇,消失的這兩年裡,顧詩若都經歷了什麼?
門鈴響後,沈宋被驚醒,戀戀不捨的將目光收回。
拉開門,小小的身影便撲過來抱住了他的大腿,“爸爸”
蹲下將小小的一團抱起,失而復得的喜悅衝昏了頭腦,眼底溼潤,“昀昀,這些天過的好不好?有沒有受傷?”
沈業昀搖頭,“爸爸,我好想你”小小的腦袋上還纏着紗布,臉頰在他臉上輕輕蹭着,沈宋一瞬間心便柔軟下來,聲線微哽,“爸爸也很想你,是爸爸不對不應該丟下你一個人走,以後爸爸都不會離開你”
小小的腦袋探出來,黑葡萄般的眼睛滴溜溜亂轉,“爸爸別哭,昀昀沒事”肉肉的手抓了抓紗布,“不疼”
慈愛的摸了摸沈業昀的後腦勺,越過他看向身後的三人,“你們讓我做的事情我做完了,你們還想幹什麼?”
“藥呢?”
突如其來的問話令沈宋愣了幾秒,“我沒給她吃,你們不告訴我藥的作用,我就不會給她吃”
傅霆彥冷哼了一聲,將人推開,直接進入了酒店房間內,沈宋忙跟着進去,“我都已經做完了你們吩咐的事兒,你們還想要對她幹什麼?”
“既然你不願意將藥給她吃,那剩下的事情就跟沈先生無關了,兒子也已經還給你了,沈先生麻煩請離開這裡”
傅霆彥話說的客氣,手下的人卻絲毫不手軟,連推帶拽的將人從房間內帶了出去,隨後將房門關上,隔絕了他的視線。
沈宋還想往裡衝,卻被趙黑虎阻攔住,“沈先生別給臉不要臉,我勸你還是現在就離開這裡,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否則惹得裡面那位動了氣,你就沒這麼好過了”
兇狠的視線落在他抱着的沈業昀身上,令沈宋心驚,下意識的將沈業昀護着。
見狀,趙黑虎不屑嗤笑,沈宋躊躇不前,深深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間門。
對不起…對不起……
除了一句對不起以外,他什麼都給不起,無論是兩年前還是兩年後,他都一樣自私。
抱着沈業昀決絕的從酒店房間門口離開,只是步伐沉重略顯慌亂倉促。
不能報警,也無法將人從這裡帶走,他沒有這個能力也沒有這個勇氣。
將沈業昀抱到了車上,沈宋倦怠的斂着眉遲遲沒有動作。
“爸爸,剛剛那個阿姨爲什麼還在睡覺啊?”
“……”沈宋沒有說話,濃濃的愧疚感和罪惡感幾乎要將他淹沒。
思慮再三,拿出了手機按了報警電話,又遲遲不敢撥出去。
最後,他挫敗的將手機扔到了一旁,驅車離開了酒店。
這一切跟他無關,顧詩若會怎麼樣,他無力管也沒有辦法救她。
……
下了電梯回公寓時,發現門開着一條縫隙,傅雲墨伸出去的手僵了片刻。
下意識的四下探尋了一遍,遲疑着推開了房門。
“我回來了”
公寓內無人應答,只有還在播放的電視聲,傅雲墨站在玄關旁,不禁深深蹙起濃眉。
試探性的喊,“詩若?”
無人應答,仍舊陸陸續續播放的電視劇聲音,傅雲墨關了電視,微凝眸。
心底的不安漸漸擴大,擴散至四肢百賅。
長腿一邁,慌亂的跑上了樓,一間一間房找,“詩若?顧詩若?”
所有的房間門都敞開着,唯獨不見顧詩若。
手攥拳用力捶向牆壁,壓抑着憤怒和不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對,在半個小時前,他們還通過話,不可能忽然間就人間蒸發了。
那是她自己離開了?還是…
傅雲墨迅速趕到了保衛室調出了監控,目不轉睛的盯着小屏幕看,直到他們所居住的樓層出現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傅雲墨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撥通了霍成宇的電話,“是我,我這裡臨時出了點狀況你幫我查一輛車,我現在就要知道這輛車的車主信息以及逃跑的路線”
霍成宇的速度很快,車主信息是虛假的,一看便知道是被無辜牽連進來的普通人,作廢無用的資料,被傅雲墨丟棄。
他要知道的就是現在這輛車的走向,目光如墨深沉,聲線微啞,“地址”
“你忽然間要調查這輛車幹什麼?”霍成宇也有自己的思量,看着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的男人眼底滿是不解和考量。
“地址”重複的兩個字,聲音卻漸漸變得冷沉下來,眉梢也漸漸被寒霜浸染。
“先告訴我目的,我再…”
原本坐着的人一躍而起,如同沉睡甦醒的雄獅猛地揪住霍成宇的衣襟,猩紅着眼,“少他媽跟我打太極!霍成宇我告訴你,別用你拷問犯人那套來對付我,現在我沒心情跟你扯,告訴我,地址!”
吃人的目光森冷狠厲,饒是見過許多窮兇極惡罪犯的霍成宇也被他此刻凜冽的氣勢震住。
“維爾斯酒店”
得到了地址,傅雲墨呼吸粗重將手鬆開,不發一言的就往外跑。
留下來的霍成宇理了理衣襟,笑罵,“臭小子,這麼對待一個人民警察也太沒禮貌了”
一路飆車顧不得交通規則,好幾次差點撞車,都被驚險躲開。
風馳電掣的趕到維爾斯酒店時,房間內空無一人,他來晚了,人早就已經被帶走。
頓生無力,四肢像是被人用長釘釘住動彈不得,只能夠由着血一點一點的從身體流逝。
用力按了按額角,無處發泄的怒火堆積着。
聽着手機裡的嘟嘟聲,傅雲墨胸膛起伏不定,眼底赤紅未消。
接通的那一刻,他吼道,“人呢?你把人帶到哪兒去了?”
那端的人沉吟了半晌,最後才冷冷出聲,“互混賬東西!你怎麼跟你父親說話的?那個女人沒了關我什麼事?”
“少跟我裝蒜,你以爲我不知道是你將人帶走了嗎?傅霆彥你把人還給我,把顧詩若還給我!”
捏着手機的手微微發着顫,眼底隱有水光浮現。
“她對你就那麼重要?”
“沒了誰都可以,包括你,唯獨不可以沒有她,傅霆彥,你把她還給我”他垂着眼瞼,喉嚨莫名被哽住,無力怒吼發泄。
低低的發笑,笑聲悲愴,“你做什麼我都不管,我求你,二十幾年來我這個當兒子的第一次求你,我只求你把她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