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夫人對傅雲墨的話半信半疑,可又摸不準自己的女兒究竟有沒有真的懷孕,當下也就只能夠先讓他回屋休息,打算明天打探打探虛實。
傅雲墨離開書房的時候,順手帶上了門。
脣角微彎,笑意淺淡。
回到房間的時候,才發現房門被反鎖了,他一怔,微蹙起劍眉。
反鎖了房門是爲了防着他進屋休息?
“呵—”他意味不明的輕笑了一聲,他的妻子似乎很天真呢!
屋內顧詩若纔剛沐浴完,穿着長衣長褲,正站在洗漱臺邊吹頭髮,吹風機在耳邊的嗡鳴聲,足以遮蓋住外界的一切嘈雜聲。
以至於她完全沒有聽見有人已經進屋了,更沒有聽見那人弄出的聲響。
等到她吹乾了頭髮出來的時候,看到躺在自己大牀上,怡然自得的男人時,她瞳孔急劇收縮,驚訝的看着他,“你怎麼進來的?我明明都已經...”
“嗤”長腿交疊,身子半靠在牀頭,嘴角彎着玩世不恭的笑,眼底是毫不掩飾的戲謔。
“明明怎麼?已經將房門反鎖了?纔是新婚期就將自己的丈夫拒之門外,這就是你的賢妻良母之道?”他凝着她,神色晦暗不明。
顧詩若沒有搭理他,反倒是跑去看房門,用力扭了扭,門鎖完好如初,根本沒有被打開和人爲破壞的痕跡。
秀眉輕蹙,她狐疑的看向傅雲墨,似乎是在等着他解釋。
哪成想,傅雲墨根本沒有要解釋的意思,直接躺下了蓋上了被子睡覺。
“...”她站在門口,只覺得頭疼。
鬧什麼?都反鎖了還能夠跑進來,現在連牀都被他霸佔了,還真要假戲真做嗎?
她心不甘情不願的繞到牀的另一邊,小心翼翼的掀開了被子一角,鑽進了被窩裡。
兩個人中間還隔着一段距離,各據一角。
顧詩若整個人都龜縮到了牀邊,就是不想和傅雲墨有太多的親密接觸,她怕一不留神自己就會淪陷進去。
她想躲,不代表傅雲墨跟她的想法就是一致。
原本背對着她睡的男人轉過了身,長腿一勾,壓制住了她的雙腿,腰上逐漸攀上了一隻精壯的胳膊,微微用力,她整個人便被帶着拖過去。
後背緊貼着男人堅實的胸膛,嚴絲無縫。
顧詩若的臉頰溫度正在逐漸攀升,僵硬着不敢動。
溼熱的呼吸鑽進她後脖,癢兮兮的,令她不適應的想要去閃躲。
她想逃離的念頭才升起,就被扼殺在搖籃之中,看似沒有用力的手,猶如鋼鐵鑄造,明明沒有用力,可偏偏就是掙脫不得。
反倒是她掙扎了這麼久,兩人貼靠着,不斷的磨蹭令傅雲墨蹙起劍眉,惡劣的在她腰上重重撫.摸了一把,說話的聲音變得喑啞,且威脅意味十足,“你要是想安穩睡覺就別挑火。”
臉蹭地一下紅透了,她終於安分守己了下來。
她甚至能夠感受到男人身上灼熱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衫傳來,灼傷了她的肌.膚,連帶着她的體溫似乎也高了起來。
傅雲墨抱緊了懷中人,長腿微微用力,緊鎖着她的雙腿。
她的後腦勺對着他,鋪散開的青絲散漫,剛剛沐浴完的清香陣陣,髮香淺淡卻迷人,帶着莫名的安神作用。
原本緊繃着的弦似乎逐漸放鬆下來了,他緩緩閉上了眼睛,將臉湊近了她發間,嗅着那一抹淺香,試圖步入深睡中。
大手隔着單薄衣料輕撫着她小腹,閉着眼睛,慵懶出聲,“你有沒有懷孕?”
顧詩若僵了僵,長睫隱匿下來,在眼瞼處投下一抹淡淡陰影。
她淡淡出聲,令人分不清喜怒,“沒有,我怎麼可能會懷孕。”
這話不假,她和傅雲墨每次都有防護措施,而且這段時間以來,他們兩個人之間,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任何的關係,即使有肢體接觸,也從來沒有逾越。
所以他問自己有沒有懷孕,是爲了試探她還是別有用意?
傅雲墨掀起眼眸,說,“嗯?沒懷孕?”
“是,我沒有懷孕。”實話實說而已,她不覺得難堪,也不覺得有所顧忌。
她並不想懷上傅雲墨的孩子,事實上,嫁給傅雲墨是頭腦發熱,見識過他的瘋狂和偏執以後,她就怕了,怕死。
所以她嫁了。
這不代表,她就一定要相夫教子,一定要將自己的心都栓在他身上。
比起沈宋而言,傅雲墨更加危險,她體會不到傅雲墨的心意,看不到他的半分真心,只知道他忽近忽遠,若即若離。
對她而言,她就是傅雲墨飼養的一隻寵物,高興了哄着,不高興了就可以宰掉。
寵物那麼多,何必執着?
她的顧慮和隱憂哪怕是爛在肚子裡,也不會不怕死的說出來,更不想要不自量力的去試探。
冷漠的看着簡歐風格的櫃子,銀白鑲邊乳白點綴,暖黃的檯燈晃了眼,暈染了一室迤邐。
“你懷孕了”傅雲墨如是說。
顧詩若卻驚了一跳,下意識反駁,“不可能,我們之間根本就不可能會出現意外,更不可能懷孕,我自己的身體我...”
“我說你懷孕了”他說話聲音漸冷,眸色漸寒。
“....”再怎麼愚鈍,也察覺出不對勁了。
傅雲墨這意思是....讓她假裝懷孕了嗎?
他緊了緊環在她腰間的手,低沉出聲,“我跟你母親說你懷孕了。”
傅雲墨的話無疑於是平地一聲驚雷,她頓時炸毛,“你爲什麼那樣跟我母親說?我根本就沒有...”
話還沒說完,嘴就被捂住了。
她掙扎不得,只能嗚咽出聲,瑩潤杏眸不滿的瞪着他,男人眸色暗沉,清冷的眉眼淡而漠視,“不要大喊大叫,懂了就點頭,否則我就把你的嘴封起來。”
顧詩若悶着氣,不情願的點頭,傅雲墨這才鬆開了她。
漠然出聲,“我要是不這麼說,你母親又怎麼肯將你交給我?”
“....”她輕蹙起秀眉,心底五味雜陳。
是真心爲了娶她還是爲了逼着母親承認他的身份,恐怕就只有他自己清楚...
她低笑了一聲,略帶嘲諷的說道,“傅雲墨,我不是個傻子,你和我結婚,是利用我還是真心,我能夠分的清楚,我爲什麼要幫着你哄騙我的母親?爲什麼要騙她說我懷孕了?”
傅雲墨微眯起眼睛,撐着手臂,她的臉隱在陰影裡,唯獨那雙清澈的眼眸亮的出奇。
她嘴角流轉出的嘲笑,令他感覺到莫名的不愉。
似乎是他太小看她了,她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聰明。
他笑了笑,眼底是對她不自量力想要反抗的譏諷,“別忘了,你還有把柄在我手上,你也不想纔剛回家,就鬧出這種事情來惹得你母親傷心?”
她驚疑不定的躲開了他探究的視線,這段時間以來,他的寬容和變化,幾乎快要令她忘記,傅雲墨惡劣的本質了。
他手裡還捏着致命的把柄,即使她知道這一切也得乖乖配合,哪怕知道他要自己的母親承認他,是動機不純,也無可奈何。
看着明媚恬淡的素顏,他擡手,修長的手指沿着她臉部輪廓滑動,細細描繪。
眸色逐漸變得幽深,“假戲真做也可以,你想要孩子嗎?”
被他的話驚出了一聲冷汗,嫌惡的躲開了他的觸碰,“不,我不想要孩子,如果傅先生你只是想利用完我剩餘的價值,就請傅先生你不要再做出一些讓人誤會的舉動了。”
“誤會?”他若有所思的凝了顧詩若一眼,神色緩和了下來,“怎樣的舉動纔會讓你誤會?嗯?”
不耐煩的伸出手去推他,她說,“沒什麼,我困了,我想睡覺。”
他沒有跟她僵持着,順勢躺在她身邊,看着顧詩若麻利的轉過身,拉着被子將自己遮蓋起來。
傅雲墨劍眉緊擰着,眸色深深。
事已至此,想停下來也不可能了,只是幫個忙而已,只要能夠救回那個人,其他的人怎麼樣,都無所謂。
忽略掉心底那抹異樣,他側過了身,背對着顧詩若,兩個人之間明明沒有阻隔,卻像是隔着千山萬水,同牀共枕,心卻停靠不在一起。
檯燈關了以後,房內靜謐異常,黑暗籠罩了整個房間,只有彼此呼出的淺淺氣息在交纏。
許久,她纔出聲,“我會記得一開始你說的話,也請你遵守承諾,請你...”
她低垂下眼瞼,眸內神色莫名,“我只求你放過我,也放過我的家人,你想利用我可以,只要不要傷害到我的母親。”
顧詩若摸不準傅雲墨想要幹什麼,尤其是在他找到了顧家來後,她的心就更加惶恐不安了。
她怕,怕傅雲墨會對顧家做出什麼事情來....
寬恕她實在是無法去相信一個喜怒無常的男人,他肯出面護着自己,肯讓母親重新接她回家,這她很感激。
可不代表,她會被這種感激衝昏了頭腦,傅雲墨他一開始就點明瞭,他就是有所圖謀。
擺在明面上的算計,她唯一不知道的就是他的目的。
無聲苦笑,她輕嘆氣,“傅雲墨,如果我真的愛上你了,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