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情況?
那兩個身影隨着燈光,亮滅在霓虹裡,只是我卻看清了其中一個人的臉,正是剛剛我在見到沈芸的那個包間外面偷聽時,制止我的那個清瘦男子。
我示意沈芸,對面有人盯着她的信息,她卻冷冷的笑了,玩的更是放肆起來。
那幾個男孩也不是省油的燈,估計是知道沈芸是個難得的金主,使出渾身解數要伺候好她,竟有個男孩大膽的撫摸沈芸的臉,接着是脖子,沈芸一僵,未動。
我一看,噌的一下子站起來,想要抽丫的,心裡罵道,臭不要臉的玩意,給你錢還讓你佔便宜。
卻在下一秒愣住了。
一個身影出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忽的一下子將那男子的手抓住,一個用力便將那男子踉蹌的扔在了一旁。
那被扔在地上的瘦弱男子剛想說什麼,一沓鈔票便砸在他臉上,頓時沒有了話語。
“沈芸,你有病啊?”凜冽的怒吼。
顧遠。
我向後看了看,果然宋子央被那個紅色跑車車主挽着胳膊,定定的站在卡座外,淡淡的看着我。
顧遠那樣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我有些膽怯的看着那個平日裡嬉皮笑臉的顧遠,此刻如驚雷般炸怒的瞪着沈芸。
顯然,沈芸也很驚訝。
很快,沈芸恢復笑意,有些輕佻的說道:“你怎麼來了,要不要一起玩,今兒我請客……”
顧遠沒有笑意,眉頭深鎖,訓斥道:“上次酒吧的教訓還沒長記性?還敢叫蘇未一起,你是不是瘋了?”
顧遠說着便拉起沈芸的胳膊,想要將她帶走。
沈芸卻未動,仰着臉,咬着嘴脣。
顧遠怒視着沈芸,吼道:“跟我走!”
我看着兩邊有些劍拔弩張,想要上前卻不知道該如何事好。
顧遠的力氣遠大於沈芸,沈芸被拉着站起身來,卻反手甩開了顧遠的胳膊,冷笑道:“我老子都不管我,你算老幾來管我……”
“你老子不是東西,我他媽又不和他一樣……別他媽廢話,趕緊跟我走,少逼我動粗……”
顧遠連珠炮的吼道,說完扔給那幾個男孩一沓錢,一個附身將沈芸扛在肩上,邁着大步向外走去。
我原地震驚了十秒鐘也沒有從剛剛的狀況中緩過神來,那個爆粗口的、將沈芸扛起來離開的男子是那個平日嬉皮笑臉弱不禁風的公子哥顧遠麼……
我換過來後,忙拿着沈芸的包,從撅在地上撿錢的那四個男子身邊匆忙的走出去,我回過頭,剛剛的卡座裡,滿地都是人民幣……
我發誓,這幾天我見到的錢,是我前二十幾年見到的總數還要多……真是造孽呀
我快步的跟了出去,看着沈芸張牙舞爪的被顧遠扛着,想要追過去時,顧遠已然將憤怒的沈芸塞進了車裡,然後他自己也上了車,一溜煙的開走了。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似乎……他們忘記了什麼……
丫的,他們把我忘記了,我有些狼狽的拿着兩個包,站在馬路邊,無辜極了。
是有多麼湊巧,我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回過頭後便後悔了。
宋子央筆挺的走着,旁邊跟着濃妝豔抹的女人。
我揚起了比酒吧裡霓虹還要絢爛的笑容,打着招呼:“總監,晚上好。”
“好。”宋子央從我身邊走過,斜着看了我一眼,裡面滿是嘲弄。
我無所謂的笑笑,聽見旁邊那個女孩嬌滴滴的問道:“子央哥哥,是認識的人麼?”
“同事。”宋子央和那女人走過去,背對着我好遠,我依舊聽到了那聲,同事。
我冷笑,我和他之間,也只是同事。
我正想着怎麼打個車回家,拿着沈芸的包終究是有些害怕,丫頭今天發瘋,揮金如土,指不定包裡還有多少錢呢,我得趕緊回家。
正想着從前面駛來一輛黑色的看不清牌子的車子,忽的一下子停在了我的身邊。
……
宋子央坐在車裡,有些心不在焉,剛剛跟在顧遠身後不是沒看見沈芸是如何胡鬧的,還有那卡座裡面如小兔子般膽戰心驚的蘇未,現在顧遠倒是帶着始作俑者走了,留下可憐的小跟班兒,宋子央用手指按了按眉心,有些猶豫,要不要送蘇未回家,畢竟這個時間,打車不好打。
“子央哥哥,我們不走麼?”身旁的女孩催促道。
宋子央沒有言語,手握着方向盤,遲疑着,卻忽然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路虎停在蘇未身旁,頓時他的眉頭鎖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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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央下了車,藉着酒吧外面明亮的燈光他看到,從路虎上下來一個清瘦的男子,和蘇未說了兩句話後,蘇未便上了車,車子隨後開動起來。
宋子央心裡又是一緊張,上車追趕,心裡暗罵,蘇未這個沒長腦子的女人。
不顧身邊女人聒噪的話語,宋子央猛踩油門,緊緊的跟着那輛路虎,期間一直給蘇未打着電話,只是電話卻一直是忙音狀態,很好,蘇未將他的電話加入了黑名單。
宋子央狠狠的將電話掛掉,臉上開始烏雲密佈。
前面的路虎沒有走多遠,在一處很雅緻的咖啡廳門前停下,宋子央遠遠的看見蘇未下了車,跟隨着一個看不清面容的男子走進了咖啡廳,等他車子靠近的時候,便看見在靠着窗戶的位置上,蘇未和那個男人面對面坐着,表情嚴肅認真。
此刻我抿着嘴脣,眉頭微蹙的看着對面那個中年男子,就像剛剛在車上我看着他一樣。
“小姑娘,喝些什麼?”那男子沒有看我,平和的問道。
“不了。”我語氣有些不善。
那男人點了兩杯咖啡,然後平靜的看着我,目光炯炯,氣場帶着壓制。
我迎着那目光,毫不閃躲的注視着他,毫不示弱。
許久,那男人笑了,說道:“果然是芸芸的摯友,和她一樣有一股子凜冽的氣勢,不過你比芸芸脾氣要柔和許多。”
我呵呵的冷笑,說道:“我看您不是挺好的麼,沈芸和我說她要隨身攜帶一把刀,哪天遇到她爸爸,就插他兩刀……現在看來沈芸脾氣還是很好的,換做是我,就說到做到了。”
聽了我的話語,那男人臉色一滯,沒有言語,倒是站在他身邊的清瘦男子不客氣的說道:“小姐,注意你說話的語氣。”
我一仰頭,目光如刀的射向那個男子,冷哼道:“你管我。”
那男子還要說什麼,被中年男子揚手製止。
“阿兵,你去外面等我吧。”中年男子吩咐道。
那個清瘦男子臉色難看的離開。
“我也是不久前偶然一次看到了芸芸,才知道她是我女兒的,她喝她媽媽年輕時長得太像了……所以我這麼多年來不是有意不管她。”中年男子倚着沙發,嘆了一口氣說道。
我笑的有些清冷,說道:“沒人埋怨你這麼多年不管她,沈芸怨恨你的是當年對她母親做的一切,我覺得我沒有資格來講你的對錯,就如同你沒有必要和我坐在這裡講這些一樣。”
中年男子低着頭,淡笑着,思索了一下說道:“這些話的確沒有必要說給你聽,但誰讓我們芸芸只有你一個摯友,也只能聽進去你的話呢。”
“所以呢?”我挑眉,反問道。
“我直說了吧,我準備在津城開一家公司,想讓芸芸去幫忙打理,這樣就可以讓芸芸在自家的公司工作,也彌補了這麼多年對她的虧欠,但是她不同意,所以我需要你幫我說服她……”中年男人點燃了一根香菸,將兩沓人民幣推到我眼前,平和的說着。
我眯着眼睛,盯着他,聽着他的話語,想從中找到些什麼,他不悲傷,也不愧疚。
我揚起嘴角,伸過手拿起那兩萬塊錢,之間婆娑着,說道:“兩萬塊,是我四個月的工資……的確不少了。”
我斜着眼睛看到對面男子滿意的笑容。
“啪”我將那兩萬塊嫌棄的扔回了那男人面前,說道:“就在昨天,沈芸給我十萬塊錢玩牌,您說……您這兩萬塊在我這裡能幹什麼呢?”
那男子一怔,臉色一變,語氣有些嚴肅。
“小丫頭,不要太過分。”
“呵呵,我看您也挺有錢的,不是給了沈芸一百萬麼,挺好的,您哪來回哪兒去吧,我覺得沈芸沒見到您之前,一直活得挺好。”我毫不客氣的說道。
說完我站起身來,卻聽見身後那個男人聲音微怒的說道:“怎麼說我也是她的父親,是她唯一的親人。”
我停住腳步,沒有回頭,說道:“我纔是她的親人,當年您親手拋棄了的那個女孩兒……我來守護。”
說完我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咖啡廳,那一刻我覺得我威武極了。
原來,今晚沈芸的一切反常都是因爲這個男人,她在頹廢給這個男人看,她在報復這個男人,只是是不是沈芸自己也知道這個男人,這是叫做父親的男人……沒有多愛她。
我正陰鬱的想着,身後一輛車子由遠及近,在我身邊猛地停住,響亮的剎車音,在這黑夜裡嚇了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