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那扶桑峰的雲霧散去意味着什麼,可看到自己這個向來少言寡語的師姐這次這麼緊張,第五姬猜測,一定不是好兆頭。這讓她一時間還有些猶豫,是不是應該這會兒就離開轂糧豐的府邸。
她本想再細細的問師姐一番,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自從師姐收拾好東西后,就呆呆的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她喚了幾次都沒有將她喚醒。
於是無奈之下,她只得上前推了推她,擔心的問道:“師姐,你沒事吧。不過是扶桑峰的霧氣散去,你怎麼這麼慌張?咱們上次去扶桑峰的時候,霧氣不是也散去了嗎?”
被第五姬一推,柳藤才清醒了些,她轉頭看了看第五姬,隨着眼神一閃,她卻迅速低下了頭,然後輕輕搖了搖:“師妹不知道,又豈止是扶桑峰的霧氣散去了,就連……就連山谷中其它地方的霧氣,也一併,一併消散着……”
看到柳藤的樣子,第五姬立即意識到,她肯定有事情瞞着她,而且,這件事情還是同她有關的大事,不然的話,這種事情同她又有什麼關係,她又何必不敢看她的眼睛呢?
於是她眉頭一挑,眼睛緊緊的盯着柳藤的臉頰,低低的問道:“師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可是……同我的病有關?”
思來想去,對她最重要的就是她的病了,所以,柳藤不肯告訴她的事情,也一定同她的病情有關係。
只是,她的話讓柳藤更不敢看她了,頭也垂得更低,直到最後,她被第五姬的眼神灼的實在是沒有辦法,這才擡起頭來快速的看了她一眼,咬着脣道:“這件事情,等師父回來你還是問他吧。其實,其實我也只是猜測,做不得準的。”
見已經到了這個份上,柳藤還沒有要告訴她的意思,第五姬明白,這是再難讓她開口了,只得暫時死了心,只是心中卻越發的犯起了嘀咕。
因爲這次,她那個相當於從天而降的師父,已經很久沒出現了,她現在懷疑,師父是不是真的去了大法師那裡,因爲,若是他去了那裡的話,又怎麼可能連那次宴席都不出面呢?
她正想着,卻聽院子裡又響起一陣騷亂,她同柳藤俱是一驚,還以爲是轂糧豐回來了,連忙走出了屋子。
只是到了院子裡一看,兩人的眉頭全都緊緊蹙了起來。於是,第五姬上前一步,看着來人道:“淳王,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上次闖醫館也就算了,這次連轂糧府也闖進來了,你真以爲這裡是你的夏城嗎?”
院子裡的正是淳王,不過,還不等他接口,從他的身後閃出來一個人,卻是公冶博,他看着第五姬色眯眯的一笑,用尚是童聲的聲音陰陽怪氣的說道:“第五小姐,這裡當然不是夏城
,所以你說了也不算。我只是聽說你答應了王爺的話沒有做到,陪他來做個了斷而已。如今,榖糧長老既然不在府中,我想,第五小姐應該知道什麼叫做識時務者爲俊傑吧!”
沒錯,轂糧豐此時的確是不在府中,只是,他們又是怎麼知道他不在的呢?
第五姬眼睛眯了眯,然後笑道:“也對,這城中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連轂糧豐都去扶桑峰了,公冶長老竟然還在這裡,難道說,這次的事情,是你搞的鬼?”
公冶博聽了,臉色立即變了,然後冷笑一聲:“別給本長老潑髒水,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怕轂糧豐同滕翁全都知道,只是可笑的是,他們竟然以爲能瞞過我們?他們真以爲四大長老是浪得虛名,連這麼明顯的事情都看不出來?”
說着,他看向了一旁的柳藤:“別說我們了,只要是這城中稍微靈識強一些的,只怕早就察覺出不對勁兒了,只不過都沒敢往那個方向想罷了。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呀,柳藤姑娘,你自己倒是說說看,這幾年,你師父藉口出去採藥出診,究竟是做什麼去了?”
柳藤聞言臉色一變,但是馬上,她又恢復了鎮定,繼續咬着脣道:“我師父除了去採藥出診,還能做什麼?公冶長老何必如此咄咄逼人?難不成,我師父連門都不能出了嗎?”
她的話讓公冶博冷冷的哼了聲,不過他剛要說話,卻被淳王打斷了,他盯着第五姬涼涼的道:“第五小姐,那件事情我可以不同你計較,不過,你答應我的事情,是不是也該兌現了呢?這一次,我已經算是仁至義盡,所以,如今就看第五小姐是想自己主動跟我回去,還是讓我把你硬帶回去了。”
他走的時候,司徒清還在屋子裡發呆,看樣子彷彿受不了打擊,不過等他逃也似的回到公冶博府上的時候,卻見公冶博正要派人出去找他。而兩人沒說幾句話,就是一陣地動山搖,嚇得他魂兒都快飛了。
但是緊接着,公冶博便讓他立即隨他離開,去大夏也好,去什麼別的地方也好,只要不留在南樑城,地方隨他挑。
這讓淳王更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本想立即答應公冶博的建議,讓他隨自己回大夏,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很不甘心,想到自己幫第五姬那麼大的忙,幫他找到白色的陰陽石,可末了,別說她本人了,連她第二封信都沒有到手,實在是讓他氣恨不已。
公冶博最是瞭解他,看他臉上忽明忽暗的,立即明白他在想什麼,於是,讓淳王吃驚的事情發生了,因爲公冶博竟然自告奮勇要幫他把第五姬抓走。
這次他如此仗義,淳王都有些不適應了,要知道,他要真的從菇涼府上把第五姬搶出來,那可就要引起四大長老的混戰了。
只是,他剛要拒絕,公冶博卻再次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證,保證一定能讓他得償夙願,不但如此,他還說什
麼轂糧豐這會兒顧不上什麼的。實在是讓他心中忐忑不已,實在是不明白公冶博哪裡來的那麼的自信。
不過,隨着他同他一路暢通無阻的來了轂糧豐的府邸,來到了第五姬的院子裡,他這才終於相信,這位公冶老弟的保證竟然是真的,因爲轂糧豐真的不在家。
如今,只有第五姬和柳藤在,實在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所以,他說起話來也越發的底氣足了,語氣中甚至還帶着小小的得意。
果然,他的話讓第五姬臉色一沉,等等過了一會兒之後,在淳王已經打算用強了的時候,卻見第五姬微微笑了笑,對他點了點頭:“淳哥哥說的是,有些事情總要有個了結的,我答應同你回去。”
“你真答應了?”聽到這次第五姬這麼痛快,即便清楚自己此時已經先機佔盡,可淳王還有些不敢相信,不由又問了一次。
“這還有什麼真的假的。”第五姬掩口笑道,然後指了指屋子裡面,“我連行裝都準備好了呢,本來是想等搬回醫館就去通知淳哥哥,卻沒想到,淳哥哥竟然這麼着急,自己就來了。”
“師妹……”聽到第五姬的話,柳藤也愣了,她看向她,一時間也不知道她說的話是真是假了。
看到她一臉的疑惑,第五姬抱歉的對她笑了笑:“師姐對不起,我是真的想要離開這裡了。那日在扶桑峰,大法師問我的時候我其實就想說了,哪想到被人給打斷,所以才一直拖到了現在。”
“那個時候你就想走了?”柳藤更驚。
第五姬點點頭:“不過那個時候卻沒有想過要回大夏,只想着跟着寧姐姐去周圍逛逛,也省的浪費了這最後的時光。”
“那怎麼可以。”柳藤忍不住說道,“師父說了,一定會治好你的,只要大法師同意,你就不能留下來等師父的消息嗎。”
第五姬眼神一閃,看着柳藤微微笑了笑:“師姐,你說得簡單。可是,這兩個月來,看你對我避之不及的樣子,我就知道,師父想要得到大法師的許可,只怕難如登天,而這幾日,師父去了扶桑峰找大法師商議,不但沒有任何結果,連人都沒了音信,你不覺得這件事情根本就不可能讓大法師答應下來嗎?”
“這幾日……這幾日師父他……他是因爲……”一時間柳藤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但是她也有些心驚,原來第五姬早就察覺她在躲着她了,這個丫頭的心眼兒,果然不是她能比的,她在她面前,就像是個透明人。
見柳藤支支吾吾的,第五姬又笑了笑:“而且,我相信這世上絕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聞人斬就那麼把我帶了來,師父那麼容易就認我做了徒弟,就連榖糧大人也對我禮遇有加……師姐,師妹敢問一句,若是你一向倒黴慣了,卻突然有這麼多人對莫名其妙的好起來,你覺得這是正常的,還是不正常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