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白厲臉上的狠厲,候大夫下了一個激靈,連忙“噗通”一下又跪下了 :“大人息怒,這位……這位大人真的是三個月前就病了,只是血癆這種病,遷延日久,即便是好了,最起碼也要半年的功夫才能恢復元氣。而且,現在已經是深秋,更不利於陽氣的生長,再加上天冷,這位大人自然會難熬些。至於您說的她是不是最近大病了一場,在下可以向您保證,若是這位大人在一個月內病了,那就是血癆復發,別說站在這裡了,只怕連命都要沒了半條,根本就起不了牀。”
他的話讓白厲再次語塞,臉色也更難看了,而這個時候,聽說寧歡真的在三個月前就病了,翠珊也覺得不可思議,又看到白厲吃癟,立即站了出來,對着候大夫大聲嚷嚷道:“不可能,怎麼可能這麼巧,這會兒查出她三個月前就病了,還是什麼血癆。你一定是同她串通好的對不對?你說,你收了她多少好處,是不是……是不是墨染空收買你的!”
看到翠珊像瘋狗一樣,竟然將髒水潑到墨染空身上去了,寧歡冷笑道:“怎麼,這大夫是白大人找的,你也信不過?還是說,因爲白大人找的大夫說了真話,你纔會如此血口噴人。說來說去,你不就是想讓老子死嗎?不就是主君差點吸光了你的陽氣,你懷恨在心,想要藉此誣陷主君?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這要不是要爲母上大人留人,憑主君的脾氣,你早就化成血霧了,可主君對母上大人一片忠心,卻被你踐踏到如此地步……咳咳咳……”
說着說着,寧歡突然覺得氣急攻心,立即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如今,她也不用憋着了,想咳就咳,還生怕這位魃母大人不知道她病的很嚴重呢!
不過,咳過之後,她仍舊一臉憤怒的說道:“對主君如此,日後即便你到了新的主君手下,只怕還是隻會爲自己打算,一旦又有不和你心願的事情發生,你就會反咬一口,出賣主人,你這種人根本連狗都不如……咳咳咳……”
就在這時,隨着她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然後,只見她眼皮一番,突然向一旁倒了去,墨染空大吃一驚,連忙將她緊緊的扶住,一臉焦急的喚道:“寧歡,寧歡……”
不過,喚着喚着,他突然覺得手背有些癢癢,卻是寧歡在悄悄的撓他的手背,他當即會意,立即將寧歡打橫抱起,然後垂着頭淡淡的道:“母上大人,這裡的肉人您儘管帶走,染空先將她送回去。”
魃母眼珠轉了轉,似乎還在猶豫,而這個時候,卻聽那個候大夫說道:“大人一定要好好替這位夫人保暖,不然的話,若是受了寒,即便以前她能從鬼門關逃出來,以後卻不一定了,最起碼三年之內不能掉以輕心。”
看到他們要走,看到自己的孤注一擲成了竹籃打水,翠珊卻急了,她着急的喊道:“母上大人,不能讓他
們走呀,他們要是去了後面,就會逃跑了,肯定就再也抓不住人了。”
只是,這次,這個翠珊卻真有些在胡言亂語了。如今到了這個地步,在“真相”已經大白的情況下,任誰也不可能突然落跑呀,一個月前不跑,在魃母眼皮子底下跑,這要有多弱智纔會做出這種決定呀!
當即,墨染空也被氣笑了,盯着她道:“我看,該去瞧大夫的是你!”
說着,他也不再管魃母是不是同意,狠狠甩開翠珊的手,立即抱着寧歡往後院去了。
見自己攔不住墨染空,翠珊一臉委屈的看向一旁的白厲,憤憤不平的說道:“主君,難道就讓他們這麼跑了?”
白厲沉吟了一下正要開口,卻聽旁邊的候大夫突然“咦”了一下說道:“這位姑娘,我看你臉色有些不好,可否讓我一瞧?”
“什麼?”翠珊臉上一驚,急忙就想向後退,可她還是晚了一步,最終還是被候大夫抓住了手腕,雖然她馬上就把他的手甩開了,卻已經遲了。
只見候大夫愣了愣後,嚴肅的說道,“這位姑娘可是三日前喝過五毒湯?那東西最過陰毒,您可千萬不能再喝了,否則的話,只怕比剛剛那位夫人病的還要重。別看您現在只是風寒的表象,可是再過幾日一旦入了臟腑,恐怕再想根治就難了。”
“什麼五毒湯,我從沒聽過,你不要信口雌黃。”
翠珊臉上一驚,雖然她不知道自己幾日前喝的是什麼,可是這藥丸她還是從彩雲的遺物裡找到的,因爲據她所知,彩雲是最不想被墨染空吸陽氣的,那日墨染空突然說要去她屋子裡練功,她就拿出了這個。
當時她對她說,只要服了用它化成的水,三日之內,陽氣會散去大半,即便主君想要多吸她陽氣也不成,只會以爲她的了重傷風,轉而去找別人。那會兒,她還說她傻,說澹臺雅樂死了,正是最好的上位時間,她卻反而非要躲着主君走。
不過,說歸說,這東西最終還是沒派上用場,因爲後來她們無意間聽到了路千城死掉的真相,結果誰也不敢亂吃藥了,生怕再被主君給殺了。但是東西雖然沒派上用場,可這東西翠珊卻見過,很快便將它找了出來,想要冒險一試。
可她萬萬沒想到,這東西竟然叫什麼五毒湯,而且一眼就被人看出來她服了藥,這可是大大出乎她意料之外。
只是,這個候大夫不愧被稱作“醫癡”,聽到翠珊的反駁,反而更大聲的說道:“姑娘不信我沒什麼,可是您若是三個月內不找到解藥,就會臉色發青,渾身潰爛而死,那個時候,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了。我看,姑娘還是聽在下的,若是那藥還有剩,趕快給在下拿來,讓在下好好研究一番,雖說此物陰毒,可是無論多麼毒的毒物,七步之內必有解藥,您要是早點讓在下
幫您研製解藥,興許三個月後還能保住一命!”
“什麼……你……你真能研製解藥……”
翠珊有些懵了,聽到候大夫的話,忍不住追問道,可此話一出,她的臉色立即變了,知道大事不好,只是,她心中這個念頭不過是轉了轉,便看到自己竟然被拋到了空中。
她想叫,卻根本叫不出聲來,想要求饒,更是無從發聲,不但如此,在被高高的拋起來之後,她突然發現了一個恐怖的事情,就是“她”根本就沒有被拋起來,確切的說,是她竟然看到了自己……的身子……
這個時候,她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不過是須臾的功夫,她的魂魄便脫離了身體,被吸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中……
看着地上倒斃的屍體,白厲眼珠轉了轉,撇嘴道:“我還以爲母上大人要吸乾她呢?”
“這種挑撥離間的女人,早該死了。”魃母也撇撇嘴。
還吸乾她,誰知道她喝的是什麼東西,三個月後既然會渾身潰爛而死,難免血中不會帶毒,又何必冒險。
不過,這個時候,卻聽“噗通”一聲,白厲同魃母轉頭望去,卻見候大夫已經臉色蒼白的坐在了地上,竟然是嚇癱了。
看到他這副膽小的樣子,魃母笑道:“怎麼了,候大夫?”
“我……我……我……”
“我”了半天,候大夫都沒有說出一句囫圇話來,最後,他是看出了魃母臉上的不耐煩,一嚇之下,生怕自己也變得同翠珊一樣的下場,這才說道:“尊……尊上,您應該讓我先研究了那個五毒湯的,如今……如今只怕找不到解藥了……”
聽到他憋了半天竟然說這個,魃母總算被逗笑了:“還真是個醫癡呢,也罷,待會兒我問問她在哪間屋子住,你自己去她屋子找尋就是。”
“是是是!”候大夫的臉上總算漾出了一絲喜色,一副很感激很滿足的樣子。
不過緊接着,卻見魃母看向廳中已經被嚇得面如土色的其他肉人們,冷哼道:“不過,你要像剛纔一樣,幫本尊好好檢查他們,要是再有像這個女人一樣的心懷不軌的肉人,你立即報我?”
“啊!”候大夫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無比,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而這個時候,看到他的樣子,魃母眯了眯眼:“本尊也粗通醫術,你查過後,本尊會一個個查的,只要發現生病的,本尊就會立即殺了他們,當然了,若是連本尊都查出來了,你卻沒有看出來的,就說明你剛纔一直在騙本尊,而本尊,最討厭被人騙了……”
魃母說着,眼睛卻看向了地上倒斃的屍體,微微一笑:“所以,到時候,候大夫就要同他們陪葬了!或許,還有剩下的那些知情不報的人……”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