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廟裡到處都灰撲撲的,就連她躺着的這個禪牀也是,不過,這牀上鋪了一件銀色的斗篷,這纔可以勉強睡人。看到她身下的這件斗篷,寧歡卻覺得有些眼熟。
就在這時,卻見廟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白厲笑嘻嘻的走了進來,看到他,寧歡終於想起來了,這斗篷可不就是這個白厲的。只是,在雙河鎮外面的時候,他不是突然狂性大發跑了嗎?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等他到了牀前,寧歡忍不住問道。
寧歡問的很急,可白厲卻似乎並不着急,他先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後才嘿嘿一笑:“寧姐姐的命還真是大……嘖嘖嘖……”
“你就這麼想我死嗎?”寧歡冷哼,順手拿起旁邊的一個香爐向白厲扔了過去,白厲自然不可能讓寧歡砸到,連忙閃開,香爐落在地上,立即發出了一聲脆響。
隨着香爐摔碎的聲音響起,寧歡只覺得屋子裡冷風突起,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墨染空竟然又出現在了屋子裡、她的牀前,看得她同白厲目瞪口呆。
“怎麼了?”進了屋,墨染空不看寧歡,只看白厲,臉色卻黑的像鍋底。
白厲看看他,又看了看寧歡,雙手一攤,一臉無可奈何的說道:“主君,我可就只說了一句話,寧姐姐就用香爐砸我,你怎麼反而問我做了什麼?”
看着他一副委屈的樣子,墨染空冷哼:“她砸得中你?”
白厲聽了一怔……難道他一動不動的任她打砸就對了嗎?
於是,他深深……深深的嘆了口氣,搖着頭道:“好,好,都是我的錯行了吧,我看……我還是去找山精好了……”
說着,便立即要走。
看他就這麼要離開,那樣的話,豈不是又剩下她同墨染空這個大鬼魃了,於是寧歡想也不想便立即脫口而出:“你別走……”
可說過之後,她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一旁的墨染空,結結巴巴的道:“主君,我……我有些話想問他,行不行……”
墨染空的頭只是向寧歡這邊側了側,然後微微點了點頭,哼了句:“隨便。”
說完,他身形一閃就又到了門口,而又一閃,卻是已經出了廟門。
看到他終於又走了,寧歡的心再次鬆了鬆,她又一次看向白厲,不過這次她可不敢再弄出動靜了,而是壓低聲音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雙河鎮外你爲何要發狂?怎麼現在又突然出現了?你是同主君商量好了嗎?你到底是什麼時候回來的?而且……”
說到這裡,她又看了看寺廟那破破爛爛的窗子,以及外面陰沉沉的天色:“咱們現在這是在哪兒?我……我究竟睡了幾天?”
聽到寧歡一口氣問了這麼多問題,白厲笑嘻嘻的道:“寧姐姐,你一下子問了這麼多問題,你說,我該先回答你哪個好呢?”
“一個個的,按順序來。”寧歡纔不同他廢
話,這小子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肯定有問題,而她若想離開,這小子的態度也至關重要,畢竟,那地圖還是他給她的呢。
“那好吧!”白厲想了想,“那我就一件一件按順序來吧,其實也沒什麼,我想,主君已經對你說過了吧,我那次發狂正是因爲聞到了九命草的味道。”
“九命草?”寧歡還真聽墨染空提到過,於是她眉毛一挑,“那草真那麼厲害?”
原來,白厲那日是真的中了呂梁下的九命草,不過,他的功法比較高,雖然因此狂性大發,可是卻也並沒有完全失去理智,最起碼他知道墨染空的肉人是動不得的,這才返回了雙河鎮,想要找些人吸些血補充陽氣。
雖然他是城主繼任人,可他一日沒有成爲城主,就沒有資格豢養自己的肉人,所以經常情況下,都是繼任者自己漫無目的找人補陽氣,俗稱就是“打野食”,自然陽氣的質量也沒有城主所得到的好。這也是爲什麼繼任人那麼急於成爲城主的原因之一。
不過,對這雙河鎮,他已經是十分熟悉了,最起碼前半夜他就轉了半天,雖然他趕回雙河鎮的時候已經離天亮沒幾個時辰了,可還是讓他找到了些人,吸飽了血。
而且,隨着他離九命草越來越遠,神智也漸漸恢復了正常,越想越覺得今晚的事情奇怪,神智恢復的他已經猜到是有人用九命草搗鬼,而既然他知道了自己被算計了,所以他猜測,客棧中那些不聽鬼角號令的屍鬼們也一樣是被九命草影響了,便想去客棧再看看。
不過,因爲吸血耽誤了些時間,所以等他趕到客棧的時候,墨染空已經離開了,客棧也着了火,他只看到了幾個算命先生打扮的人圍着客棧商量什麼。
直覺告訴他,這幾個算命先生這會兒出現,只怕不是普通人。
他本想再靠近些,聽聽他們都說了什麼,可他不過是剛往前走了走,其中一個最年輕的男子就看向了他藏身的這個角落。看到這個人的眼睛,他便知道,此人絕不是一般人,而下一刻,果然這個人就向他追了過來,他沒辦法,只能是跑開。
雖然他吸飽了血,可是九命草這東西對他的體力消耗也很大,現在絕不是他同不明身份的人單打獨鬥的時候。所以,即便此人非殺不可,也不能只耗他一個人的功法,於是他便想繞着圈子甩掉他,獨自一人前往城外同墨染空匯合。
只是可惜,等他趕到他停馬車的地方時,那裡已經是一片狼藉,墨染空同寧歡也早就走了。雖然心中對他們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走的行爲十分的不忿,可他還是認命的往土木堡行去,因爲這是他們一早就定好的行程。
不過,沒了馬只用腳力,他的速度自然要比馬車慢了,更不要說墨染空還動用了鬼車,所以,直到快天黑的時候,他才趕到了土木堡。
可到了土木堡不久,他就察覺到了這裡的不一般,更是在客棧
外察覺了花千月那個女人的氣息,他不敢輕舉妄動,直到親眼看到花千月那個女人離開之後,這才潛進了客棧,想要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可一進院子,他就聞到了濃重的屍鬼臭味,看到了滿地的鮮血,而等他再進入墨染空同寧歡的房間時,只看到墨染空正伏在吸寧歡身上的陽氣,而寧歡被他吸得只剩下一口氣了,他這才急忙衝了過去,拉開了墨染空。
不過,他拉開墨染空的時候,也費了好大的勁兒,甚至還差點同她打起來,可等墨染空終於清醒放開寧歡的時候,卻反而看向他,問他做了什麼。
當時他心中那個冤呀,明明是這位墨君大人差點吸死了自己的肉人,明明是他救了他肉人一命,他卻問他他做了什麼,難不成他以爲是他將他的肉人給吸成這個樣子的嗎?
他家肉人的嘴脣都被他吸腫了,除了喜歡吸陽氣的他,誰能將她的嘴脣變成這個樣子。而且,他是吸血的,吸血的……他倒是給他在寧歡的脖子上找出個吸血的洞來!
難不成,他還嫌他打攪他的陽氣大餐了?
當然了,後面的話都是白厲自己心中的腹誹,自然不會對寧歡說,更沒有對墨染空說過。
而大致聽了他說的來龍去脈,寧歡怔了怔:“這麼說,若不是你及時趕到,我就被墨染空給吸死了?”
白厲使勁點點頭,一臉鄭重的說道:“寧姐姐說的沒錯,怎麼樣,我又救了你一回,你是不是該好好報答我?比如,趁着主君不注意的時候,讓我嚐嚐你的……”
“嗖”得一聲,一個空籤筒向白厲擲了過去,立即被白厲牢牢反手抓住了,他一臉憤憤:“姐姐你做什麼?要是讓主君聽到,只怕又要以爲是我惹姐姐了,我救了你,你就這麼報答我?”
“你救我?”寧歡冷笑,“你當老子是傻子?你既然天還沒黑就來了,你爲何非要等花千月那個賤.人離開你才進來,你若是早點出現,墨染空一定會殺了花千月,我也不會差點被吸死!”
聽白厲說了她才知道,原來就在她猶豫要不要讓墨染空吸陽氣的時候,外面的動靜正是這個白厲給鬧出來的,讓她還以爲又有屍鬼過來了,這才匆忙做了決定。
若不是如此,結果如何還真不好說。白厲來了,花千月又走了,她還怕個屁呀,等墨染空清醒過來再讓他吸不就是了?
而且,再退一萬步講,正如她剛剛所說,若是他一到了土木堡就來同他們匯合,又哪裡會發生後面的事情,那個花千月只怕連出現都不會出現。
喵的,說來說去,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就是這個白厲給鬧的。
聽到寧歡這麼說,白厲一臉委屈:“寧姐姐,這次你可真冤枉我了,你同主君一樣,怎麼都不講理呢?”
“是我不講理,還是你不講理?”寧歡涼涼的說道,“難道你躲在一旁瞧熱鬧還對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