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美看着前頭坐着的少年，單薄纖細的背脊挺的比直，好像透着股孤寂。
“喂，你們有沒有發覺賀辭最近有點不對勁啊。”梅美戳了戳旁邊的杭景書說道，杭景書從課本里擡起頭，望了眼前頭的人，眼神波動了下才點點頭。
汪圓圓從另一邊伸長了脖子也湊過去，“你們在說什麼啊？”
梅美把他的頭拍回去，“白癡，剛纔老師看過來了。”汪圓圓這才端正的坐好。
下課後，賀辭收拾着東西，從課桌裡翻出下一堂課要用的課本。
“賀辭，你最近怎麼了，老是走神。”梅美從後面繞過去站在他旁邊，孔嘉樂側過臉也跟着點頭。
賀辭呆愣了一會，垂眼道：“家裡人把弟弟送到了B市，我就是擔心他在那裡不習慣，所以纔會常常走神，讓你們擔心了。”
孔嘉樂拍拍他的肩膀，“B市啊，那麼遠！不過賀辭你真是個好哥哥，既然這樣你可以過去看看他啊。”
杭景書他們也覺得這個提議不錯，“既然擔心就過去看看，省得你這樣老是不在狀態。”
賀辭這才恍然，但是好哥哥，似乎並不是適合他的角色啊。
這個週末賀辭給家裡打去了電話告訴他們會留在學校，也拜託孔嘉樂的姑父幫忙買火車票。
賀辭登上開往B市的火車，磕上眼睛，想着怎麼跟楚末見面，他心裡有太多的疑問，他想知道答案。
懷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哥哥，你在路上了？”楚末小聲的問，賀辭輕應了聲，“嗯，我會混進去的，你在宿舍等我。”
楚末鬆了口氣，“你怎麼會過來的，爸爸知道你來麼？他是不是……”
“楚末。”賀辭打斷了他的話，“父親不知道我會去你那，等見面了再說。”
楚末訕訕的閉上嘴巴，“好吧，我知道了，你過來要多久？”
“晚上才能到。”賀辭擡眼看了下手腕上的表說道。
“好的，我會等你的，我同學週末都回家了，宿舍這隻有我一個人在。”楚末把情況說了下。
“知道了，等着我。”賀辭簡單的交代了幾句後就掛斷了電話。
夜幕下的城市像是沉睡了，安靜的只有風聲。
賀辭下車後站在楚末的校門口，門衛上的老頭子已經睡着了，賀辭看着半開的側門，躡手躡腳的走進去。
宿舍樓下，遠遠的就看到了兩三個站着的高壯男人，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學校裡的人。
從揹包裡拿出帽子跟口罩戴好了從他們身邊經過。
那幾個人見來人身材瘦小，又揹着包，大概不是晚歸就是回校的學生，放鬆了戒備直接讓他上樓去了。
賀辭找到宿舍，輕叩了幾下。楚末蒼白憔悴的臉出現在門後。
“哥哥，你來了。”楚末拉開門開心的說，賀辭左右看了下才閃身進去，反手鎖上了門。
“你過來找我是不是要帶我回去的？”楚末兩眼發亮的拽着他的手臂。賀辭在他期待的目光下搖搖頭。
“那你過來是做什麼？”楚末雖然失望，但是賀辭說過會幫他的，他還是有希望回去的。
賀辭坐下後端詳了幾眼站着的楚末，目光在他漂亮的臉上，完好的右腳上掃過。
“楚末，你告訴我，父親當初是怎麼找到你接你回家的？”賀辭問的時候看到楚末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賀辭你這是什麼意思？”楚末大驚的站起來，怒目相視。
賀辭見他反應這麼大，心裡有了猜測，思量着說：“你不在家，我最近又覺得父親好像不對勁，所以問問你，或許能找到點相關的信息。我也可以告訴你我是怎麼被父親帶回去的。”
楚末半信半疑的看着他，賀辭把自己小時候跟母親住在廢舊樓房裡，每天靠乞討爲生，那段灰暗的時光告訴了楚末，楚末這才相信了他的話。
“爸爸是從酒吧裡帶走我的，我不知道媽媽是誰，我只知道我被賣給了酒吧老闆。”楚末三言兩語簡單的把自己被帶回去之前的事情說了下。
“你說不對勁，爸爸怎麼了？”楚末滿臉焦急。賀辭盯着他的眼睛看了會然後垂下眼瞼，“我還不知道，不過等我知道了，我會告訴你的。”
賀辭現在知道了楚末曾經的生活，現在楚末好端端的在這裡，爲什麼在夢裡自己會說楚末是男妓呢？腦子忽然閃過了什麼，賀辭大膽的猜想，要是楚末當初沒有被父親接回家，那他現在會是什麼樣子？他不敢想下去，強烈的不安險些擊垮他，他好像知道了些什麼，又好像從沒弄懂。想起夢裡貼在男人懷裡的那個人，他的胸口就泛起濃重的憤怒、不甘跟落寞。難道夢已經影響到了自己，賀辭摸着心口想。
天還沒亮起來的時候，楚末被巨大的一道聲響驚醒過來，看着大開的宿舍門，還有飛快的跑出去的身影，楚末揉着眼睛傻在當場，賀辭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