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胡德貴的孫子真如石金英說的那樣,可以下地走路了。胡德貴非常高興,很感激石金英。但他想到張梅英就這樣走了,他心裡又很不是滋味。
到了第三天,他孫子恢復得像以前一樣,叫爺爺叫得特別響,吵着要讀書。胡德貴很高興,但沒有同意,叫他再休息幾天。孫子便沒有再吵,跑去找他母親了。
身邊安靜下來了,胡德貴就想到了石金英,心想石金英關在牢房裡,爲什麼會跑到他府上來呢?胡德貴越想越覺得不對,想到縣衙去搞清楚,心想不能讓這個外地女人這樣囂張,一次又一次地破壞他的事情。
第二天,他帶着家丁,帶着禮品去了縣衙。縣老爺不在府裡,但師爺在,胡德貴便問了師爺。
師爺不相信,但胡德貴一再堅持,師爺就沒有再說這事,岔開話說了別的。說別的事情,胡德貴又沒有興趣,就起身去看胡祖蘭。師爺沒有反對,目送他走進裡面。
胡祖蘭在不停地忙碌,看到胡德貴來了,很高興,叫胡德貴坐,陪着胡德貴說話。
看到金元慶半死不活的,胡德貴心裡也有點難過,但沒有表露出來。他和金元慶打過招呼以後,坐了下來。
胡祖蘭給胡德貴倒了一杯茶水後,問胡德貴:“你找老爺有事情嗎?”
胡德貴便把石金英從牢房裡放出來的事說了。
胡祖蘭停了一陣說:“衙門的事,你要親自去問老爺。老爺不讓我說到衙門的事情。”
“我知道。”
第二天,胡德貴又來到了縣衙,重新帶了一份禮物。縣老爺在府裡,接待了胡德貴,和胡德貴坐在一起品茶、聊天。
胡德貴看到縣老爺心情已經很好了,便笑了笑問:“老爺爲什麼放了石金英?她的身手非常好,小民擔心她放出來了,會找老爺和小民報仇。”
縣老爺不解地看着胡德貴說:“你什麼意思?我把她關在死囚牢裡,怎麼會放她呢?”
說別的犯人,縣老爺可能記不得,但說到石金英,縣老爺知道,石金英在公堂上嘻嘻哈哈的,不在乎他,甚至對他無理。他準備先關押她一段時間,挫一挫她的氣焰,然後再好好地收拾她。憑他的斷案經驗,再厲害的人,只要這樣耗着,不死也要變得老老實實。
胡德貴便說:“老爺可能是記錯了,她真的出去了。她昨天已經到了我府上,還打傷了我的家丁。她不可能有分身術,既能在縣大牢裡,又能跑到我府上行兇?”
縣老爺也感到不可思議,皺起眉頭說:“案子沒有了結,本老爺怎麼會放她呢?會不會是你認錯了人?你只見過她一次,認錯有可能。”
“我不會認錯的。我和她打了這麼多次交道,怎麼會認錯呢?說得難聽一點,就是她燒成了灰,我也認得她。她自己也說她是石金英,更不會有錯。老爺如果不相信小民的話,叫獄吏來問一問?”
胡德貴說的很肯定,縣老爺也懷疑了。“聽你這樣說,本老爺要好好查問一下。”他對身邊的衙役說:“快去叫師爺過來。”
沒有多久,師爺慌忙跑來了,躬身站在縣老爺旁邊,畢恭畢敬地問:“老爺,你找我有事嗎?”
縣老爺一邊品茶,一邊問:“聽胡老爺說,那個叫石金英的犯人放出去了,你快點去牢房查一下,看是不是這麼回事?她的案子還沒有了結,本老爺怎麼會放她呢?牢房也做得太不像話了!”
師爺也記得沒有放石金英,昨天聽到胡德貴說,他還特意去查了檔案,真的沒有放石金英。現在縣老爺叫他到牢房去查,就快速走到牢房裡。獄吏坐在桌子後面睡覺,師爺憤怒地衝過去,重重地踢了桌子一腳。
桌子震動,嚇得獄吏慌忙站起來,正要發火,看到是師爺,立即讓出座位,叫師爺上座。然後點頭哈腰的問:“師爺來我這裡,是不是有重要事情?”
師爺慢慢坐進去說:“沒有重要事情,誰願意來你這個鬼地方?本師爺問你,你爲什麼放了那個外地女人?”
“外地女人?叫什麼名字?”獄吏沒有明白。
“就是那位關進了死囚牢,叫石金英的犯人。”
獄吏不明白師爺是什麼意思,委屈地說:“我一個小獄吏,哪有那個膽量隨便放走犯人?像關進死囚牢的犯人,我更是不敢。放那位叫石金英的犯人,是老爺親自來牢房放的。你如果不相信,可以回去問老爺。”
師爺黑沉着臉說:“不是這麼回事吧?如果是老爺親自叫你放的,爲什麼老爺叫本師爺親自來查問呢?你最好老實交待了,免得老爺親自來審問你。如果是老爺來查問,你的日子就不會這麼好過了。老爺的脾氣你是知道的。”
獄吏嚇壞了,哭喪着臉說:“我說的是真的。你如果不相信,還可以去問那些值班的獄卒?老爺到牢房的時候,他們應該看到了。”
“本師爺不管那麼多,但有一點是清楚的,那位叫石金英的犯人的確放出去。至於是誰下令放出去的,暫時不清楚。你說是老爺叫你放的,我沒有辦法回老爺,還是你自己去向老爺解釋。老爺相信你說的更好,如果老爺不承認他這樣做了,你就自認倒黴。”師爺站起來,開始往外走。
獄吏站着不動,傻傻地看着師爺走出去。師爺回頭看到獄吏沒有跟上來,大聲說:“你爲什麼不走呀?你認爲我是開玩笑的嗎?”
獄吏便慢慢跟着師爺走了。到了縣老爺面前,獄吏不敢靠近,遠遠站着。
師爺上前說了幾句以後,縣老爺的臉立即黑下來了,嚴厲地問:“本老爺什麼時候叫你放她了?”
獄吏趕緊走到縣老爺面前,惶恐地站着不敢說話,也沒有爲自己辯解,更沒有說是縣老爺親自到牢房叫放的。
縣老爺憤怒到了極點,突然衝上前,重重地踢了獄吏一腳,罵起來:“你膽子真不小,竟敢私自放了重要犯人?!如果今天不是胡老爺來說,我還以爲石金英關在死囚牢裡。你老實說,你這樣私自放了多少犯人?你膽敢不老實,本老爺讓你到公堂去說。”
獄吏趕緊跪下來,哀求縣老爺說:“老爺,不要那樣。我沒有私放過一個犯人。這一次放犯人石金英,真是老爺下令放的。當時還有值班的獄卒在場,他們可以給小民作證……”
獄吏還要說話,縣老爺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繼續憤怒地說:“我不管有多少人給你作證,我不記得我下令放過人,就只能是你玩忽職守私自放了,你就要承擔全部罪責。至於事情的來龍去脈,怎樣處置你,等師爺查清楚再說。你先回去看好了牢房,以後不準出現類似的事情。”
獄吏一向做事謹慎,縣老爺也不相信獄吏膽敢私放犯人。這次出現這樣的差錯,他覺得應該是獄吏說的那樣。但他一直沒有這方面的記憶,只好先不了了之,免得出現其他麻煩。
胡德貴沒有看出縣老爺的不正常,聽到縣老爺這樣嚴厲,他還以爲縣老爺會採取措施,再不會出這樣的錯誤。
獄吏膽戰心驚地往後退,手不停地擦額頭上的汗水。
胡德貴對這樣的結果很滿意,對縣老爺說:“這麼說,石金英是自己逃出去的。這樣更好,老爺可以再派出衙役,把她重新抓回大牢,再以越獄罪判她處斬。”
縣老爺一聽,也非常高興,連連點頭說:“胡老爺說的有道理,如果她不從牢房逃出去,本老爺還沒有辦法定她的罪。但是不知道石金英躲在哪裡去了?她是一個外地人,我擔心她已經逃走了。”
聽到縣老爺說可以定石金英的罪,他相信縣老爺要判石金英死罪。他非常有信心說:“老爺放心,她沒有逃走,她還在上次抓到她的那戶人家裡。如果她不在那個人家也不要緊,衙門的大爺只要像上次那樣,抓住那戶人家的人不放,她就一定會乖乖地讓衙役上鎖鏈。”
縣老爺點了點頭,稱讚說:“胡老爺的辦法很好。”然後一臉的迷霧問胡德貴:“這個石金英這樣對待這戶人家,難道他們是親戚朋友?”
胡德貴搖頭,笑了笑說:“他們既不是親戚,也不是朋友,幾天前根本不認識。石金英這樣對待這戶人家,我也非常納悶。”
“這就太讓人費解了!非親非故的,她爲什麼願意惹這樣的麻煩呢?”縣老爺不停地大幅度搖頭。
“小民也很納悶。不過有一點很清楚,她太喜歡管閒事,她到我們那些沒多少天,就惹出了不少事情,村民苦不堪言,但又沒有辦法,她的武功太好,沒有人治得了她。如果讓她一直呆在我們柴桑縣,對柴桑縣的治安相當不利,對老爺衙役事務也不利。因此小民希望老爺爲民着想,早點除掉她,免得禍害鄉里。”
縣老爺繼續點頭說:“胡老爺說的有理,我一定要早點除掉這個石金英,保證柴桑縣的治安穩定,老百姓安居樂業。”
然後,縣老爺看了師爺一眼,對師爺說:“你馬上安排那些衙役,按照胡德貴說的,快點把犯人石金英抓回來,關進死囚牢。這個犯人不一般,功夫非常好,你要他們嚴加看管,不要讓她再逃走了。”
師爺快速走出去,然後,石金英被這一窩蜂似的衙役抓住了,送進了死囚牢,還是關在那間牢房裡,和江玉蘭、陳水香關在了一起。
石金英進去後,很高興地和江玉蘭、陳水香打招呼:“我又來了。你們現在應該相信我了吧?”
江玉蘭看到石金英又抓進來了,很意外地向石金英笑了笑,然後坐到石金英身邊問:“你又得罪胡德貴了?”
石金英點頭,笑着說:“對,我又鬧了胡德貴府,打了胡德貴的家丁。”然後,她說了她救張梅英和被抓進來的經過。當然,她還是沒有說出她是雌蛇頭神劍,也沒有說她隱身做的那些事。
石金英看到江玉蘭已經接納了她,就相當和善問:“我已經說了我的事,你也應該說一說你的冤情,讓我幫你伸冤?”
江玉蘭還是不願意說,表情悲傷下來,默默地走開。
石金英快速追過去,一再勸說,近乎哀求。江玉蘭很感動,欲言又止了好一陣,就流着眼淚說出了她的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