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牆上扭曲花紋組成的暗紅魔術陣,白華輕哼一聲。
對面的Rider也隨着緊張起來,將身體壓低,幾乎貼到了地面,一雙長腿卻是將身子撐起,作出了一副怪異的姿勢。
妖豔而嫵媚的氣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如此姿態,不像是戰鬥,更像是在魅惑異性一般,充滿了挑逗。
可是,誰也不能無視她手中的那對形似長釘的短劍。
對此,白華不爲所動。
這也是當然,對方是從者,哪怕不是英雄,也是反英雄,而且根據對方散發出接近魔性又似神性的怪異氣息,白華會輕視才就怪了。
因此,白華緩緩抽出腰間的神劍,周身的魔力亦是不安分的躁動起來。
“姑且,還是做出禮節好了。”
維持着淡然而嚴肅的表情,白華用着幾乎可以說的完全是殺意的冷聲,自我介紹着。
“我的名字叫做白華,白華·亞瑟道爾,此番以Assassin職階現世。”
說完這句後,白華不在掩飾那冰冷而恐怖的殺氣,舉起劍便指向Rider。
“那麼,如果有意的話,我能允許你報上名號。”
突然爆發出的殺氣,令在場所有人全部僵在原地。
衛宮士郎注視着白華的背影,臉上浮現出類似於震驚的表情。
明明,白華和往常一樣,都是一副嚴肅而淡然的臉,此刻給他的感覺,卻不是昔日裡的隨和認真,而是一種令人瘋狂的恐怖。
沒錯,正是瘋狂。
情願陷入瘋狂,拋棄人類引以爲傲的理智,也不願面對這恐怖的氣息。
只是看着白華的背影,衛宮士郎便生出如此感受。
殺意化成實質的劍在自己身體上游走,每當殺意之劍劃過皮膚,就會有能將思維都凍結的冰冷,與針扎一般的刺痛襲來。
耳邊,更是傳來亡者的低語。
使人忍不住的生出‘死亡即解脫’的錯覺。
這,到底是殺死多少生靈才能累積的殺氣?
這,便是英靈,白華·亞瑟道爾真正的姿態?
突然的,衛宮士郎有種陌生的感覺。
仔細想想的話,自己好像從來沒有真正的瞭解過亞瑟道爾先生吧?無論是英靈的身份,還是爲人,就算是性格,也只停留在相處過程中,自以爲是的認知。
“亞··瑟···道爾先生?”
極爲疲累一般的喘息,很是勉強的卻隱藏不住其中含蓄着的恐懼的聲音,就這樣從衛宮士郎嘴中傳出。
甚至他本人,在聽到自己的聲音後,都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我,在恐懼?
身體,在顫抖?
爲何?
因爲——害怕!
對誰?
答案,他早已清楚,正是眼前這個穿着華麗鎧甲的身影。
只是立於哪兒,就會令人忍不住戰慄的英雄!
其氣魄,其氣息,乃至其身影,都會讓人本能的屏住呼吸。
‘舉世無雙的風采,即便羣星綻放出的光輝,也會在他面前黯然失色。’
這句話莫名的迴響在衛宮士郎腦海內。
——絕世無雙!
是啊,貫穿古今,也找不出這樣的人吧。
即使是Saber,Lancer,Archer,也達不到如此。
彷彿,其一人,便能顛覆世界的絕對法則一般。
這時,白華這才意識到衛宮士郎的存在,立即收斂了氣息,轉身看去。
“抱歉了,衛宮,我現在有些生氣呢。”
白華簡單的關切着,其眼中的澄澈光彩,令衛宮士郎懷疑剛纔的一切全是錯覺。
因爲,他實在不能把剛纔那恐怖氣息,和眼前這擁有如此澄澈雙眸的人聯繫到一起。
可是···
“呼——呼——呼——呼——”
精神被超負荷壓迫,劇烈的喘息,和已經將衣物完全浸透的冷汗,讓衛宮士郎認清了事實。
良久之後,衛宮士郎才極爲勉強的擡起頭,頓時愣住了。
隨後,他有些痛苦,又理所當然的合上眼簾。
啊,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背對着亞瑟道爾先生的我,都變成了這般狼狽的姿態,被亞瑟道爾先生眼神盯着,正面承受那種氣息,保持正常才奇怪呢。
確認了衛宮士郎並無大礙,白華重新將視線放到Rider與間桐慎二身上。
只見,此刻的間桐慎二,瞪大着已經無神的眼,瞳孔放大到極限,不斷的流出淚水,口中亦是一邊無意義的呢喃着什麼,一邊流出口水。
下身的褲子,已經被打溼,傳出陣陣異味。
身體,已如爛泥一樣癱軟,在Rider的攙扶下,才勉強保持站立。
這般說是噁心也不過分的姿態,令白華眼中厭惡神色更甚。
“直面我的殺氣,因精神混亂逃過了被嚇死的命運嗎?我姑且,就最低限度讚賞一下你的運氣吧。”
實際上,精神堅韌的人,面對白華的殺氣,最後會承受不住壓迫,潛意識的渴望自己死亡,身體每一個細胞都默認,然後真正的死亡。
一種類似於催眠的精神影響。
而間桐慎二,精神甚至比起常人都要脆弱,在被嚇死之前,先一步的瘋掉了,完全可以說是運氣。
“精神攻擊?”Rider眼中更加凝重。
“說什麼傻話,剛纔你不是和他承受下來了嗎,只是單純的殺氣而已。”
白華眼中泄露出輕蔑,一邊摸索着什麼,一邊評價。
“只能說,連區區殺氣都承受不了,你的御主根本沒有資格出現在我的戰場。”
緊接着,一金一綠的兩塊水晶出現在白華手中。
在幾人驚奇的目光下,這兩塊水晶怦然炸裂開來,分解成金綠色的粉末,緩緩飛向已經癡傻的間桐慎二。
Rider也不阻止,默默的看着一切的發生。
這般冷酷的姿態,讓白華眯起了眼。
Rider沒有保護自己的御主,或者說,是懶得作出保護的舉動。
這樣一來,士氣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御主的重要性,對從者來說是絕對的。
任憑從者本身實力如何強大,也需要以御主身上的聖痕,也就是令咒作爲媒介,大聖盃纔會給予魔力的支援。
一旦失去御主,從者與大聖盃的魔力聯繫就會斷開,到時候別說行動或是戰鬥了,就連身體都會漸漸崩潰化爲魔力。
除非,與另外的御主結締契約,或是有強大的術式維持從者本身。
可是Rider顯然不在這兩個範圍。
再加之間桐慎二根本不是魔術師,無法順利的將生命力轉化爲魔力。
這就是說······
“他根本不是你的御主,也沒有令咒吧。”
白華嘆息一聲,接着道。
“並非魔術師的他,就算滿足了‘有願望’這個條件,也不可能被聖盃選上,也就是說,你不是他召喚出來的,而是被人讓渡給他。
因此,他失去意識,你自然就沒有束縛,就算他死去,對你的影響也不大,甚至沒有影響,因爲,作爲媒介的聖痕,不在他身上,而是那本書上的圖案吧。”
白華淡然的推測道。
一直維持着冷酷形象的Rider,隨着白華的推測,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
因爲,白華所說,全中。
“從見到你們,我就開始奇怪了,根據情報,間桐慎二應該是沒有魔術資質的普通人,又怎麼可能成爲御主,併成功的召喚英靈?
應該說,沒有魔力的他,即使召喚出來了,想要維持從者的存在都做不到,當然,你也可以說,是因爲這個結界在吸取魔力。
但是,結界的範圍本身不大,至今爲止吸收的魔力也不多吧,加上受害者的人數,就那麼幾個,將那些人的靈魂與所有生命力榨乾,也不足以維持一名身體由魔力構成的從者吧。”
說着,白華眼中閃過莫名的神采。
結合之前在衛宮宅時,間桐櫻主動暴露的御主身份,其真相可想而知。
Rider是間桐櫻召喚出來的,卻因爲本人並無戰意,所以將Rider讓渡給了間桐慎二,這個極度嚮往神秘,又愛慕虛榮的小鬼。
同時,白華也因爲這個真相,內心默默地鬆了口氣,因爲······
“怎麼,不反駁兩句嗎?”
“······”
Rider沉默着作出防備。
“這樣啊,那麼,地上的那個小鬼,你該醒了吧。”
白華的語氣變得危險起來,冰冷的目光掃過在地上裝死的間桐慎二。
果然,下一秒,間桐慎二便慌張的爬了起來,只是再也沒有了初見面時的囂張跋扈,一副深怕被殺死的膽小模樣,躲在Rider身後,連腦袋都不敢露出來。
或許,這纔是間桐慎二最真實的模樣吧。
卑賤而醜陋!
即便是白華,也只能對其表示厭惡,卻不能將其當做敵人。
因爲,間桐慎二實在不配。
“小鬼,我問你,後面的那幾個人,是誰?”
白華不耐煩的瞥了一眼。
只能說,能讓性格溫和的白華,這麼明顯的表達出不耐煩的語氣,間桐慎二讓人感到厭惡方面,很有天賦。
當然,這種天賦只能給他招來災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被刺激到了一樣,間桐慎二神經質的瘋狂大笑起來。
就像是在發泄心中壓抑的負面情緒一般,笑得無比暢快。
“慎二,老實一點,或許還能放過你!”
察覺到在間桐慎二笑起來的同時,白華眼中一閃而逝的寒光,衛宮士郎打個機靈,善意的提醒着對方不要繼續作死。
畢竟,再這麼作死下去,他也沒信心在白華手中保住間桐慎二的性命(狗命?)。
說實話,衛宮士郎都有點想弄死對方。
話說,以前怎麼沒發現,慎二這傢伙,是腦殘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