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既然問題已經解決了,那麼就言歸正傳。雖然對兩位的愛情故事非常感興趣,不過當前最重要的事情是保護箱庭,不然的話,美好的愛情故事可是會變成悲情劇的呢。”
開口的,是南區的新任階層支配者,【龍角鷲獅子】聯盟的聯盟議長——莎拉·特爾多雷克。
實際上,她成爲階層支配者不過在上個月而已,堪堪比蛟劉接任東區階層支配者代理的時間早上一天,論資排輩稍有不足。
不過,莎拉作爲領導者而言,是那種相當理想的類型。這時出聲整頓氣氛,倒也令人信服。
“呼~,終於能開始了麼?”久遠飛鳥松了口氣。
“真是的,莫名其妙就被兩個笨蛋帶偏了節奏。”迦陵恍然扶額。
“啊?哦,對哦,三頭龍纔是主題來着。”黑兔豎起耳朵。
衆人紛紛回過神來,表示對【人類最終試煉】的重視及嚴肅。
然而······
所有人的目光均不自覺的徘徊到了坐在末席,彷彿笨蛋情侶的兩人身上。明明坐在兩張椅子上,硬生生被他們坐出了一個椅子的感覺。
“白華~,今天晚上要記得來找我喲!嘻嘻嘻···”宛如妖精般的蘿莉,帶着銀鈴般的輕笑聲湊到了戀人肩上輕輕耳語。
另一邊的少年表現出意外的清純反應,緋紅着臉,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要抗拒。
“不···不行,蕾蒂西亞,我們不能再做那種事情了,太羞恥了,至少···至少要等到結婚以後······”
“這可不行呢,不然我會生氣的哦。”
“就算生氣···生氣也···”
“不想補償我嗎?明明身爲我的丈夫,卻在外面弄出種種流言蜚語,就算是我,也會承受不住壓力的呢,如果不補償一下人家的話,小心我跑掉哦~”
“唔!這個···只有這個不允許,那···就一次?”
“嘻嘻,就‘一次’。”
喂喂!這對笨蛋情侶未免也太有趣了吧?!
不過,已經毫不掩飾你們在開車了麼?在我們所有人面前講這種葷段子,你們怕不是秋名山碰碰車司機哦!
“那麼,首先總結一下情報,關於北區的封印,以及三頭龍分身······”
莎拉用機械化的語氣複述情報,嚴肅的表情似乎在告訴所有人,只有她是盡職盡責,然而嘴角越來越愉悅的弧度,已經完全出賣了她。
不得不說,好好一場議會,生生被搞成了戀愛喜劇。
笨蛋情侶,恐怖如斯!
當然,也有看不懂氣氛的存在。
“嗚嗚嗚——嗚嗚!”蛟劉那近乎哽咽的悲鳴,聽上去就像單身狗的怒吼。
“嗝~”
逆回十六夜響亮的飽嗝,更是顯得無比刺耳。
白華和蕾蒂西亞終於驚醒過來,都是慌亂了一下,極爲同步的紅着臉將腦袋別到不同方向。
“哈哈,抱歉抱歉,實在是···忍不住來着。其實看着小哥和金蘿莉的表演,我也是蠻開心的。不介意的話,請繼續吧。”逆回十六夜爽朗一笑,然後‘一不小心’把面前的木桌錘了個粉碎。
萬分抱歉,是我得意忘形了。
內心中小小的說了一句,白華強裝着鎮定,面色肅然的站起身來。
“咳咳!好了,這次將大家召集起來,並不是因爲其他的,而是想提醒諸位,吾等烏古耶爾的最終戰力,已經準備萬全!”
呵~,如果沒看到你之前那幅墜入愛河的模樣,我們怕不是都信了哦。
逆回十六夜冷笑,不過在提及阿茲·達卡哈的時候,他不得不拋下心中的全部雜念,好似永遠玩世不恭的面容,亦在瞬間變爲了凝重。
“啊,關於這一點,我也非常好奇。雖然對白華小哥你,我一直都很有信心,不過真的沒關係嗎?原定的修行計劃是45天,或者直至三頭龍推到北區邊境,金蘿莉才能掌控你所言,足以抗衡【絕對惡】的力量。”
逆回十六夜微微眯眼,問道:“雖然只是提前了五到十天左右的時間,可對金蘿莉來說,應該不止五到十天吧?”
他對白華所言的力量是完全猜不出所以然,不過關於蕾蒂西亞的修煉,卻想到了七八分。
在看到白華和蕾蒂西亞見面後,眼神深處如同離別已久的期待又隱隱帶着害怕的情緒,逆回十六夜更是確信了自己的猜測完全正確。
“雖然只是假設,不過小哥,你所使用的方式,該不會是類似乎仙人棋那樣的作弊能力吧?讓我猜猜時間流速,1:10、1:100,或者和某個神羣中流傳的一樣,天上一天,地下一年?”
換言之,提前出關的蕾蒂西亞,損失了五年、十年,甚至更多的修煉時間。
見白華沒有否定的意思,所有人心中一緊,旋即紛紛皺起眉頭。
阿茲·達卡哈是強敵,連諸神都無法擊潰的絕對強敵,如果可以的話,他們想聚集箱庭下層所有的力量,一分都不想浪費。
是的,聯盟的形式已然嚴峻到了如此地步。
任何能動用的恩賜,有實力的存在,哪怕只能起到微小的作用,也必須盡全力運用起來。
浪費如此漫長的修煉時間,是徹徹底底的奢侈行爲。
“蕾蒂西亞,是十六夜先生說的那樣嗎?”珊多拉呆呆的看向蕾蒂西亞。
——沒有回答。
“也就是說,默認嗎?”這一下,逆回十六夜眉頭皺得更深了,語氣裡帶上了不滿:“雖然是你和小哥的私事,不過···喂!金蘿莉,你是在瞧不起那隻三頭龍嗎?”
瞧不起?
怎麼看可能?!
當初,蕾蒂西亞可是見證了三頭龍破除封印的全過程,那種所向睥睨的實力,存在即災厄的氣勢,直至如今回想起來,蕾蒂西亞都還忍不住想顫抖。
對於三頭龍,她不可能露出一絲一毫的輕視,甚至仍舊不認爲自己能成爲主力。
“雖然其中確實有原因,但是··抱歉,原因在我。”蕾蒂西亞嘆息一聲,面色複雜。
當初因爲白華的承諾,保證蕾蒂西亞一旦修煉成功,必然會成爲迎戰三頭龍的主要戰力,乃至成爲擊殺三頭龍的英雄。因此,許許多多的人都對蕾蒂西亞抱以厚望。
美麗且恐怖的黃金吸血鬼之王。
純潔且強大的箱庭騎士姬。
那麼,在身旁有一個持有絕對力量的神秘強者的幫助下,騎士姬多加上一個跨越最終試煉,拯救箱庭的英雄的稱號,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最後的結果卻是······
“對不起,因爲我自身的能力不足,浪費了難得的機遇。我···沒能突破極限。”蕾蒂西亞低下了頭。
沒辦法,若是箱庭的系統還有可能,但現在的蕾蒂西亞被賦予了阿德諾亞的體系,雖然有保留箱庭恩賜體系和靈格留下的痕跡,不過想要突破,卻比起以往要困難數十倍。
“也就是說,失敗了麼?怎麼會,連蕾蒂西亞大人也···”黑兔驚訝的捂住嘴。
在黑兔心中,蕾蒂西亞一直都是成熟,值得依賴的前輩。
甚至可以說,在某方面,黑兔對蕾蒂西亞有着一種盲目的崇拜,下意識會認爲,蕾蒂西亞一旦得到機會,就能變得無所不能的強大(各個方面)。就像前幾分鐘,蕾蒂西亞爆出和白華已經進行到最終一步時,黑兔就露出了被震撼一整年的誇張表情,繼而害羞又崇拜的看向蕾蒂西亞。
不愧是蕾蒂西亞大人,輕易就做到了黑兔做不到的事情。就算在戀愛方面,也能輕易壓制男方的白華先生。
然後,黑兔再次被震驚了。
“抱歉了,黑兔,我沒有你想象中的強大。”
“不,蕾蒂西亞大人才不是···纔不會···”
“抱歉。”
蕾蒂西亞已沒有了和白華玩鬧時的嫵媚嬉笑,眼底流露出了愧疚之色。
她本也以爲自己可以,但現在回想起來,在白華的【術士的世界】中度過39年,留下的回憶只有普普通通的磨練技藝,以及深入靈魂的悲切和痛苦。
直到今天,宇宙莫名的破碎,她才尋着白華的氣息來到前線。
在失去神格和蛇夫座太陽主權的情況下,她恢復了最鼎盛時期,四位數巔峰的實力,然而也僅僅是四位數巔峰。
‘如此實力固然強大,可遠遠無法擊敗三頭龍。’蕾蒂西亞比誰都清楚這一點,於是她理所當然的認爲,自己失敗了。
“無聊的自責就適可爲止吧。”
逆回十六夜不滿的喝止了蕾蒂西亞根本沒有意義的道歉,轉頭對白華嚴肅的問道:“我只想知道,那種延長時間的能力,能不能在我們身上使用。就是隻有一年···不,哪怕留給我的只有一個月時間,我也有信心想到擊潰三頭龍的對策。”
很好!就像阿茲·達卡哈的試煉,‘用盡死力,竭盡智謀,耗盡蠻勇,化爲貫穿吾胸膛的光輝之刃’。
想要擊敗三頭龍,就必須無所不用其極,勝利的拼圖只要差一片就無法完成。
就這一點而言,逆回十六夜做的很對。但是······所謂的自信不是謊言嗎?
“自然可行”白華肯定的點頭,旋即在其餘人露出欣喜之前,瞬間撲滅了希望。
“不過,你們真的有想要前進的目標了嗎?”
前行的目標?
目標自然是擊敗三頭龍,跨越【人類最終試煉】。
但是,如何擊敗?如何跨越?
智謀嗎?
至今爲止能收集到的情報已經收集的差不多了,但是仔細分析,總缺少一條決定性的線索,無法勝利,朝着那個目標前行,只能將希望寄託在渺茫的‘巧合的機遇’。
人數嗎?
指望箱庭最強力量的衆神?
姑且撇開衆神在三頭龍面前的無力,根據白華之前帶來的消息,可能大部分神靈已經產生了毀滅箱庭的想法。即便有一些真誠的想要幫助下層,但弊大於利,說不準倒是反而毀滅下層的神靈也說不準。
至於下層。直至如今,【絕對惡】肆虐大地的消息已然傳遍下層所有角落,能來的,想來的,有勇氣的,有實力的,全都集中到了這裡。剩下沒來的人,即便花費再多口舌也不一定能打動對方。更何況,沒有參戰意願的話,反而會成爲拖垮聯盟的不穩定因素。
實力嗎?
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可是,怎麼增強?往哪方面增強?強到什麼地步才能擊潰三頭龍?
一時間,就連自我意識極強的逆回十六夜都露出了茫然神色。
“沒有吧。沒有目標的你們怎麼前進?沒有前進的方向,擁有再多的時間又如何?”
白華面色淡然地說出了殘酷的事實。
基於【箱庭的世界】的靈格、恩賜、宇宙觀等系統的特殊性,造成了一些存在,一些恩賜遊戲,是無法用箱庭世界體系內的力量去打破,至少只有力量不行。
所謂單純,所謂純粹,在箱庭的世界並不存在。
合理並不合理,不合理有時正是真理,這纔是箱庭的常態。
“承認吧,除了極少數特殊存在,大多數人在通常環境下都是有極限的,即使用大量的時間和經驗堆積,也躍不過自我的高峰。”作爲‘極少數特殊存在’的白華,理所當然的向在場諸位訴說了一個,貌似帶有鄙夷的真理。
通常,人們在使用力氣時,爲了不傷害到自己,潛意識會給自己設下輸出極限。當然,通過鍛鍊可以增強自身的力氣,然而究根結底,輸出極限還是擺在那裡從未改變,變得不過是‘基數’,這是任憑一個人無論如何的瘋狂鍛鍊都無法改變的事實。
名爲,極限的限制器。
不過在人們遇到更大危險,【抗拒死亡】的優先度壓過【不願受傷】時,正確的公式成立,有着打破潛意識設下的輸出極限的可能性,從而爆發出更大力氣。
這便是,突破極限。
然而突破極限是在一個人悶頭鍛鍊的情況中絕對無法完成的,它需要經歷、危險、機遇、經驗、執念和積累,以及,一個突破口。
嗯,當然,類似白華這種壓根就沒有極限這種玩意的人不算在內。話說那真的是人嗎?!
白華正是想傳達這個道理。
“人是有極限的。所以,你們,包括蕾蒂西亞你自己,爲什麼會認爲,已經抵達極限的自己沒有獲取力量?”
“欸?”
“抵達當下極限的你,已經獲取了跨越【人類最終試煉】的可能性,希望的種子已然埋下,擊碎絕望的力量在你身體中流淌,又爲何要妄自菲薄?能力不足?別開玩笑了!蕾蒂西亞是最棒的!”
白華輕笑着注視衆人,如此宣言。
“提前來到前線,並不是失敗,而是比預期更早,更好的完成了任務,反而應該表揚不是嗎?蕾蒂西亞,你讓我驚訝,做得實在是太好太好。從某種方面而言,你的執念讓你打破了極限。我此刻確信的說,你是在場所有人裡面最有可能跨越試煉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