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違反常理的樹,很顯然不可能是自然產物,也不可能是妖,唯一可能就是與罐子有關。
宋詞直接伸手摸向槐樹樹幹。
槐樹好似擁有智慧一般,對宋詞伸過來的手充滿恐懼,樹幹上原本神色各異,痛苦哀嚎面容一瞬間都變成了一種表情——憤怒。
所有的面孔,都張大嘴巴,向宋詞發出嚎叫。
令宋詞感到驚異的是,憑空生出一股陰風,向宋詞的身體和靈魂侵襲而來。
眼前似乎產生幻覺,無數扭曲的亡魂撲向他,想要把他給撕成碎片。
宋詞之所以感到驚異,是因爲這已經干涉到現實。
按說,詭這種“生物”,是很難干涉到現實世界,即使孽氣互相吸引,聚合一起,最終形成一個龐大孽氣生物,也只會讓周圍環境感到陰冷,長期以往,使人生物磁場紊亂,而導致氣運大跌,使之黴運或疾病纏身。
但這些,都需要一個時間過程,慢慢滲透,並且不可見。
而像眼前這樣,瞬間作用人身,肉眼可見,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這完全違反了作爲詭的自身規律,能做到這一點的,也只有罐子。
而這棵槐樹雖大,但絕對沒有百年以上,如此看來,有問題的不是這棵樹,而是樹裡面或者地下有問題。
想到這裡,無視眼前那些哀嚎的亡魂,直接一拳砸向面前的槐樹樹幹。
無數槐樹枝如同鞭子,呼嘯着向宋詞抽來,地面上的雜草迅速生長,纏繞住他的腳踝往上攀爬,想要把他給困住。
可這些都沒用,直接被宋詞自身的【顛倒因果】BUF給反彈了回去,沒傷到宋詞,反而折斷了不少樹枝樹幹。
倒是那些雜草,對宋詞造成了一定阻礙,但等其收勁之時,立刻自行崩斷。
至此,再也沒有什麼,能阻礙到宋詞,他直接一拳打在了樹幹之上。
力是相互的,當你揮拳打出去之時,手會受同樣的力,所以最終的結果就是誰硬誰贏。
但是宋詞不同,他出一拳,就相當於出兩拳,當一拳砸在樹幹上時,樹幹反作用的力又被反彈了回去。
於是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樹幹從中炸開一個大洞。
老槐樹似乎發出一聲哀嚎,樹葉索索往下掉落,樹皮如同有了生命,如若驅蟲一般快速蠕動,紛紛填補樹幹中的大洞,四周一片草木瞬間開始枯萎,被抽去了生命力。
身後的菜餃子,抱着小米粒的胳膊瑟瑟發抖,她覺得今天一定會做噩夢。
小蝴蝶也怯生生地躲在小米粒背後,露出害怕之色。
唯有小米粒緊握錘子,面露堅毅,一副躍躍欲試。
不過宋詞自然不等對方修復自身,連連揮拳,砸在樹幹之上,立刻木屑崩飛,粗壯的樹木眼看就要從中折斷,老槐樹應該也是急了。
無數的黑色孽氣從中溢出,化作一條條觸手,如同鞭子一樣抽向宋詞,難怪之前菜餃子說什麼八爪魚怪物,的確是像八爪魚的觸手。
不過這些對宋詞沒用,有着【顛倒因果】BUF的他,如同擁有無敵金身。
而此時路邊的草木迅速開始枯萎,甚至向邊上的農田開始蔓延,範圍越來越大。
這是因爲皆被老槐樹抽取生機所致,但依舊趕不上宋詞破壞的速度,隨着宋詞揮拳速度越來越快,粗大的老槐樹直接從中間斷裂。
黑色的氣息立刻從中蔓延,遮天蔽日,月光徹底被遮蔽,伸手不見五指。
但這並不影響小米粒三人視線,畢竟她們本身是詭,根本不受黑暗影響,反而宋詞,有一種迷失方向之感。
不過還沒等他使出其他手段,小米粒就掙脫了菜餃子的手,揮舞着錘子,直奔而來。
隨着她不停揮舞手中的錘子,空中黑霧響起陣陣哀嚎,無數的亡魂在黑霧中隱現翻滾。
宋詞也沒再耽擱,伸手一翻,【雲中白】出現在他手中。
揮筆在空中寫下一個“光”,一團光從空中落下,照亮了四周。
這也使得宋詞看清空中景象,只見一團黑色的氣息,從斷裂的樹幹之中,一直延伸至空中,如同一把巨大的傘,把幾人籠罩在內。
“傘面”之上浮現出一張張人臉,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密密麻麻,滲人得厲害。
這棵長在路邊的老槐樹,這些年也不知道吞噬了多少亡魂,以此來滋養自身。
宋詞又在空中寫了個火字,化作一團火焰,落在老槐樹剩下的半截樹幹上。
樹幹遇火即燃,此時都不用天上的光,就已能照亮周圍一切。
而隨着小米粒揮舞着錘子,黑色氣息在空中四散,菜餃子和小蝴蝶也鼓起勇氣,上前揮舞着桃枝,在亡魂的哀嚎之中,空中的黑色氣息四散,而亡魂掙脫了束縛,一個個對幾人露出感激之色。
原本還有些害怕的菜餃子和小蝴蝶也不害怕了,發現都是紙老虎,在她們的桃枝之下,毫無反抗之力。
她們身上的防護都未激發,完全就是碾壓。
隨着孽氣消散,原地留下數百亡魂,有的向幾人道了聲謝,直接選擇了迴歸靈魂之海,這些都是身體透明而又淡薄,隨時都會消散。
有的想要去桃源村看看,有的心願未了,還想在人間逗留一段時間。
宋詞也未強求,該走的走,該留的留。
最後只剩下宋詞和小米粒留在原地。
小蝴蝶和菜餃子帶着一部分亡魂迴歸了桃源村。
看着噼裡啪啦,被燒成炭的半截樹幹,小米粒有些不解宋詞在看什麼,爲什麼還不離開。
就在此時,宋詞揮動手中的【雲中白】,在空中寫了個“翻”。
只見周圍土地如同地龍翻身,老槐樹的樹根被直接連根翻了出來。
只見老槐樹樹根盤根錯節,裹成一團,似乎包裹一物。
宋詞再次在空中寫下一字,那包裹得嚴嚴實實,幾乎長在一起的樹根立刻舒展鬆開,露出一具白骨。
此時小米粒也知道怎麼回事了,看了宋詞一眼,手中牛頭錘甩出,直接一錘敲在白骨上,立刻一股股如同實質的黑氣,從骨頭之中滲出,逸散在空氣之中。
而宋詞的目光卻落在白骨胸前的一塊飾物上,那是一塊柱形物體,看不清是何物,雖然長期埋在土中,但卻並未有絲毫氧化或污色,通體碧綠,盈盈如秋水。
宋詞伸手拾起,小米粒在旁緊握牛頭錘,見無事發生,這才長舒了口氣。
“不用如此緊張。”宋詞笑道。
小米粒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宋詞手中之物。
“這是什麼?”
“我也不清楚。”宋詞道。
只有詢問罐子,纔會知曉此物來歷,不過……
他盯着手中之物,注視着其中露出一絲微笑,然後向小米粒道:“走吧,我們也回去吧。”
小米粒目光看向旁邊一片狼藉,似乎在詢問宋詞,就這樣不管了嗎?
宋詞見狀在空中寫下一個【陷】,隨着筆鋒落下,四周土地立刻向下陷去,留下一個大坑,隨着四周泥土掉落坑中,埋葬了一切。
然後宋詞拉着小米粒,瞬間消失在了原地,回到了桃源村。
小蝴蝶和菜餃子正站在老桃樹下等着他們回來,至於進入桃源村的亡者,各有去處,不需要她們操心。
“神仙哥哥,大怪物都解決了嗎?”菜餃子迎上來,依舊有幾分擔憂詢問。
“放心吧,沒事了。”
宋詞說着,展開手掌,手心正中央,正是那綠色物件,似玉似木,但卻很輕,拿在手中,輕如無物。
仔細打量,上面還有許多細小的符文,通體瑩瑩,似乎在自行發着微光。“還不出來嗎?”
宋詞伸指一彈,一道人影被他從物件之中彈出,落在了前方,嚇得三個小傢伙一跳。
只見此人一頭長髮,身着灰色長衫,看似書生打扮,卻滿臉陰戾,目中滿是貪婪。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他沉聲問道。
接着又道:“吞天罐在你手中?”
聲音嘶啞低沉,如同一臺老舊的機器,一字一頓,讓人聞之極不舒服。
宋詞根本沒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擡頭看向天空。
那人見狀,也擡頭望向天空,接着面露吃驚之色。
“伱竟然……”
他一句話沒說完,天空一道雷龍從天而下,聲勢浩大,如同一條鎖鏈,直接把他給拖拽到空中,消失不見。
如此簡單就解決了暗藏隱患,宋詞並未感到高興。
因爲他似乎見到自己的未來。
從剛纔的隻言片語之中,剛纔之人恐怕也是吞天罐曾經的主人。
宋詞長嘆一聲,暫時把這個問題放下,低頭看向手中之物。
接着向罐子許願,知曉此物來歷。
此物有個很簡單的名字——【長生木】
名字很簡單,但是來歷卻一點也不簡單,木是槐樹心,但槐樹卻要人血澆灌,所以又有血槐木之稱,最後通過罐子,點化成寄託靈魂之物,可以使得人與樹合一,變相達到長生的目的。
所以別看它通體綠盈盈,但卻飽食人血。
宋詞搞不懂的是,直接向罐子許願不就好了,爲什麼還要之前那些步驟,顯得有儀式感?
不過從剛纔之人面相就能看出,並非什麼善良之輩,恐怕只是單純享受殺人過程。
不過此物雖然誕生過程非常邪惡,但是卻蘊含強大生機,長期佩戴,不但能蘊養人的身體機能,而且還能蘊養靈魂。
所有罐子主人,幾乎都繞不開長生這個話題,宋詞感覺,越來越多關於長生的事物隨之多了起來,手段也是千奇百怪。
——
馬智勇正在刷牙,就聽到門外傳來咚咚咚的聲音。
“誰呀。”蘇婉婷問了一聲。
“是我,可愛小寶寶,嘿嘿嘿……”門外傳來暖暖的聲音。
“小寶寶是誰?”蘇婉婷故意逗她。
“我啦,我啦,我是暖暖。”暖暖立刻不滿嚷嚷道。
蘇婉婷這才微笑着給她打開門。
就見暖暖叉着腰正站在門口,衣服已經穿戴整齊,一副整裝待發的模樣。
“今天怎麼起得這麼早?”
蘇婉婷摸了摸她的頭,然後目光看向鄰房門口,只見雲時起正站在門口。
“雲叔,早。”蘇婉婷打了聲招呼。
“早。”
雲時起也和她打了聲招呼。
“因爲我是勤勞的小寶寶,姐姐大懶蟲起牀了沒有?太陽曬屁屁了哦。”暖暖叉着腰得意地道。
好傢伙,起了一天的早,就是勤勞的小寶寶了。
可是立刻被旁邊的外公給拆穿。
“她是惦記着早上的小籠包。”
暖暖聞言不滿地瞪着外公哼哼。
“進來吧,姐姐也起來了,正在穿衣物。”
“我來幫她穿。”
暖暖說着,就邁着小短腿,竄進了屋內。
蘇婉婷直接捂臉,有點想笑,就她?還想要幫小麻圓穿衣服。
不過她的願望落空了,小麻圓已經穿好衣服,只剩下一雙襪子正在往腳上套。
但是暖暖卻站得遠遠的,並不靠近。
蘇婉婷有些好笑地道:“你不是要幫姐姐穿衣服嗎?去幫她穿啊。”
“不要,臭腳丫,我纔不幫她穿。”
“我的腳纔不臭,香香的。”
小麻圓說着,立刻抱着自己的腳,湊到鼻子前聞了聞,然後露出一臉陶醉的模樣。
“真的?”暖暖將信將疑。
“當然真的,你的腳臭嗎?”小麻圓反問道。
暖暖立刻搖頭,瞪大眼睛高聲道:“怎麼可能呢,我的腳也香香的,軟軟的,我還經常舔一舔,嗦一嗦。”
蘇婉婷:……
“那我的也是。”
小麻圓說着,立刻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腳趾頭。
蘇婉婷想要阻止都來不及,好在這時小麻圓已經住了嘴。
“好吃嗎?”暖暖好奇地問道。
“還不錯。”
小麻圓說着,幾個小腳趾頭還靈活地動來動去。
見暖暖盯着自己的腳趾頭,她於是道:“你要嚐嚐嗎?”
“好呀,好呀。”暖暖說着,立刻把頭伸了過去。
蘇婉婷趕忙一把把她給拽住。
“不能舔。”
“爲什麼不能?”暖暖回過頭,一臉詫異地看向蘇婉婷。
“髒。”
她這樣說,小麻圓卻不高興了,立刻道:“我的腳纔不髒,很乾淨的,不信你看。”
說着,她還把一隻腿翹得老高,要讓蘇婉婷看清楚。
蘇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