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鬼新娘下了逐客令。久叔先是微微鬆了口氣,隨後便逃一般跑到屋外,臨走前還不忘鎖好門,以免有他人誤入。
驚魂未定的久叔只是微微地喘着氣,相比於普通人來說他的表現算是鎮定的了。但一想到隨後的日子每天都要去慰問鬼新娘,當即就有些心驚肉跳。雖然說這鬼新娘彷彿並不主動去害人,似乎也挺講道理,畢竟下了逐客令後還主動爲久叔開門;但即使是這樣,當你踏入這棟房子起,就有種進老虎籠子的感覺。即使這是一隻被馴化的老虎,也會被它天生的殺手氣息所折服。
轉眼間,陳楓在玄靈道觀裡已經待了將近一天。百無聊賴的他只好翻閱屋中的書籍,或許能助自己想出解決難題的辦法。
隨着一聲敲門聲,陳楓這次想起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陳師兄,有請移步到宴會。”
是時候解決飢餓的問題了。
陳楓開了門,外面站着的是史辰龍。
“師兄,今晚我們爲你設了宴,賞面出席吧。”
陳楓看了看滿臉笑容的史辰龍,他一身輕便的練功服配合他那細長的長髮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是現代還是古代。
此時宋渃雪也在,她遠遠地跟着史辰龍身後,表情依舊那麼地冷淡。
陳楓答應一聲,跟着這兄妹倆前往宴會。
之前史寬說過,這次宴會原本是屬於他們的慶功宴,慶祝某場重大的法事。只不過這場法事中,陳楓給了一點建議,被當成了這次法事的大功臣,所以這次慶功宴對於史寬來說是給陳楓所設的。
說實話,陳楓對於此次宴會覺得受之有愧。畢竟自己沒幫什麼忙,只不過是說了一些自己在西郊古宅對鬼新娘封印的見解;如果這樣就成他們所謂的大功臣,那麼陳楓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況且自己還不清楚史家人究竟能不能信任。就算可以信任,那也不能暴露自己身邊還有個鬼新娘。因爲之前史寬送的赤霞匕首就是讓陳楓消滅鬼新娘,如果讓史寬發現自己沒有殺鬼新娘反而保護她,那以他們玄術師的角度來看,自己會不會被當成異類。
一系列錯綜複雜的原因使陳楓有些被動,他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史家人。
事態會不會如宋渃雪那般,知道自己與黑白無常爲敵,立馬視爲魔道;而史寬知道陳楓收留厲鬼,也會不會倒戈相向?因爲宋渃雪曾表示過鬼差與玄術師可以說是盟友關係。
還是不要把自己的情況透露太多給史寬聽,以免招來殺身之禍。關於赤霞匕首,還是暫且不要在史寬面前提起。
“師兄,你看起來有些心事?”史辰龍問道。
“沒有,只是...還是沒事了。”
來到玄靈殿前,這院子中擺了不少桌子。看來這場宴會不單隻有入室弟子有份參與,就連來參加武術興趣班的社會人也能參與其中。
院子中張燈結綵,頭頂上有許多彩帶,綵帶上還掛着燈籠,如同過節一般。院子另一頭搭起了一個舞臺,難道一會兒還有現場演出?
玄靈殿前有一張大圓桌,這裡想必就是主人席了吧。
主人席之下是浩浩蕩蕩近百個席位,所有的桌子都鋪上了大紅桌布,結合那綵帶和燈籠,還真有一種辦喜事的感覺。
院子裡的人都在各自忙碌着,有的幫忙端菜,有的擺放桌椅,很有農村的煙火氣,這讓陳楓十分地親切。
史寬和各大道長已經在主人席位上,史辰龍將陳楓帶到史寬面前,史寬見陳楓到來便起身接見。這時戲劇性的是,史寬旁的道長們見史寬站起身也紛紛跟着站了起來。
“楓兒,休息過後,有點精神了嗎?”史寬眯縫着眼睛笑着說道。
陳楓不敢過於鬆懈,在未能搞清楚史寬究竟是個什麼樣人前,必須對他多幾分戒心。
“謝叔公關心,晚輩覺得好多了。”陳楓拱手說道。
史寬輕輕將手放在陳楓的雙手之上,說道:“楓兒不必如此拘謹,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來,坐到我身邊來。”
“一家人?”陳楓心裡琢磨道:估計他真把我當成他親侄兒了。
史寬拉着陳楓的手安排他坐到了自己身邊的空位上,看得出史寬真的特別重視陳楓。
陳楓留意到自己旁邊還有一個空位,還沒開始想這位置留個誰時,史辰龍就一屁股坐了上去。
“陳師兄,以後要多多指教。”
這時陳楓在想,既然史寬如此重視自己,那麼自己對他的孫子的態度最好也給足面子。
“客氣辰龍兄,我一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就在陳楓與史辰龍客氣的時候,史寬反而板着臉開口說道:“龍兒,不得無禮。長輩們還沒坐下,你身爲晚輩就要立身等候。況且這個位置不是留給你的。”
史辰龍站起身來,有些羞愧地問道:“爺爺,這個位置不是留給我是留給誰的。你以前不是經常跟我說要常與陳師兄學習嗎?”
“學習可以日後再慢慢請教。而這個位置是留給雪兒的。”
“什麼?這位是給我的?”宋渃雪有些驚奇地說道。
“對呀,快過來就坐吧,宴會馬上就開始了。龍兒,你去那邊。”史寬隨意地指了指席位上的一個空座位道。
史辰龍先是有些不滿也有些不解,不過面對爺爺的安排他大多數還是聽從的。同樣宋渃雪也是,起初她不解爺爺爲什麼要自己坐在陳楓身邊,不過一向是習慣聽從爺爺指令的她,很少去考慮其中的含義。想着坐就坐,反正又不會少塊肉,沒多想就坐了上去。
見宋渃雪終於是坐了下來,史寬便招呼身邊的道長坐下。
陳楓這時才發現,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服裝。
史寬和其他道長們都穿着黑白色的道教道袍,史辰龍和宋渃雪穿着早上任教時的練功服;相比於史辰龍的着裝,宋渃雪的沒有束腰,不過寬鬆的衣服也不妨礙宋渃雪突出女性的身體特徵。而臺下衆多宴席會位上的入室弟子與興趣班學員都有着特有的裝束,整個玄靈道觀就陳楓一人穿着休閒褲、運動鞋、卡通短袖T恤。這讓陳楓多少有些不自在。
宴會開始之前史寬爲陳楓逐個介紹在座的道長,原來這些頭髮鬍子花白的老頭兒都是陳天師出同門的師弟。
“大師兄如今仙逝,由他長子長孫出席今日的宴會,我們這些師兄弟也算是又聚在一塊了。”史寬說道。
“二師兄說得對啊。”三師弟附和道。
“可惜大師兄去得早,不然他又能看到我們玄術師的崛起。好想再能與大師兄喝一杯呀”四師弟說道。
史寬擺擺手道:“今天不要說這些掃興話。這不是大師兄的長子長孫在這裡嗎。所以楓兒,一會兒你代你爺爺要好好地敬各位叔公一杯。”
陳楓尬笑着,道:“一定......一定。”
端菜的弟子也陸陸續續將菜餚端上餐桌,天色漸漸昏暗,開席的時間如期而至。
史寬拿起酒杯,站了起來,對着臺下的衆人宣佈道:“今天很高興,很高興各位弟子以及社會上的學員能參加這場難能可貴的慶功宴。玄靈道觀有今天的成績,全賴各位的支持。爲了繼續壯大我們的玄靈道觀的影響力,我們乾杯!”別看史寬年邁而且高高瘦瘦,有些駝背的他給人的感覺有些力不從心,實際上他的聲音鏗鏘有力,中氣十足。
史寬話音剛落,臺下就立刻傳來晃晃蕩蕩的話:“玄靈宗派,千秋萬代!”
宴席開始,陳楓本以外修道中人只吃齋菜,幸好桌上該有的肉都有,只是那些道長都想與陳楓喝一杯,導致陳楓多敬酒少吃菜,沒幾杯下肚就開始有些醉了。
宴會中,院子上搭建的舞臺還有武術表演。這些表演者都是各個興趣班的學員,這些學員上臺表演的目的不是爲了展現自己,而是想給各自的導師留下好印象,因爲這樣就能在加入入室弟子考覈中拿到導師的推薦。
比武環節中,由史辰龍帶班的太極拳學員留下了令人印象深刻。太極拳以柔克剛,以守爲攻,上場比武的各班學員都不能讓太極拳學員吃到一點虧。比武以點到爲止爲原則各班學員一對一決鬥,唯有太極拳學員能屢戰屢勝,沒有受分毫傷害。
過程中,史辰龍不停地向陳楓顯擺:“師兄,這是我教出來的學員,厲害吧。”
已經有點微醺的陳楓笑了笑道:“還不賴。”
這時,擂臺上又上來一名學員,他是八卦拳班的代表。
八卦拳聽名字像是道家派武學,其實八卦拳是屬於少林派武功。八卦拳直來直往、動作剛猛、強攻硬進,這特性本應會被以柔克剛聞名的太極拳剋制,但擂臺上的太極拳學員卻被八卦拳學員揍得滿頭是包。
見八卦拳學員被打下擂臺,史辰龍的臉色當即就拉了下來。
“這套是什麼武功,竟然把太極拳打下去了。”陳楓驚歎道。
一旁的宋渃雪將口中的食物細嚼慢嚥後,輕輕放下筷子,冷冷地說道:“這是八卦拳。”
“哦,八卦拳。不知道是哪位師傅教出來,能打敗辰龍兄的弟子。”
“哼,是我。”宋渃雪冷哼一聲,冷漠說道。
“渃雪,我的弟子之前打敗了那麼多個對手,早就累了。你只不過撿了個便宜而已,少得意。”
陳楓掃了掃宋渃雪的臉,在她冷如冰山的面孔中看不出任何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