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楓身爲玄術師的後代從小就對靈體特別敏感,自身能夠感知附近是否有鬼魂存在。雖然宋渃雪身上並沒有流淌着正統玄術師的血脈,但她經過後天的修煉也造就出與純正血統的玄術師同等的本領。
宋渃雪警惕地觀察着車外周圍的環境,而她的左手卻悄然將一沓符紙遞給陳楓。
“我知道你沒有符紙,先用着我的。”
“你留着吧,談判員是不需要攜帶武器。”陳楓的語氣充斥着自信。
宋渃雪一把將符紙塞到陳楓手中道:“你還是拿着吧,今晚我們對付的鬼,可不止一個。”
陳楓一驚,道:“你怎麼知道?”
“晴空不見光,明月雲裡藏。羣鬼聚集導致陰陽失衡,漫天的陰氣足以擾亂局部的屬性調和,即使是大晴天也會因羣鬼聚集變得烏雲密佈。在這樣的環境就連天眼也開不了,沒符紙借法就憑你凡人之軀根本沒有談判的本錢。”
聽宋渃雪那麼一說,陳楓把頭伸出車窗外,觀察到夜空中確實看不到高掛的月亮,就連平日少得可憐的星星也消失殆盡。
這時宋渃雪將半個身子探出車外的陳楓拽了回來,比出一個禁言的手勢後又指了指不遠處的公園入口。
陳楓眯眼一瞧,通往公園入口的人行道中,孤獨地行走着一個人。陳楓認了出來,確實是那名在網吧與幽靈隊長接觸過的大學生。不過看他的行走姿態,並不像正常人日常行走的步伐;更像是行屍走肉一般拖着軀體行走,或者說更像是夢遊。
“走吧,咱跟上去瞧瞧。”
陳楓下了車,這時才留意到一旁牆上貼着一張尋人啓事,之前沒留意還以爲是重金求子之類的小廣告。
尋人啓事上一張青春年華的臉孔引起陳楓的注意,上面寫着姓名以及身高穿着體態特徵等失蹤人員的信息,最後還有一段描述寫着他是市第三高中的高二學生,於x年x月x日晚自習逃出校園,到網吧遊玩,離開網吧後失聯;經警方提供的監控有顯示曾進入過此公園,請附近的好心人留意......
“怎麼了?”宋渃雪見陳楓楞在尋人啓事前,所以向前詢問。
“沒什麼,只是一張尋人啓事。這麼年輕就失蹤了,可能誤入傳銷了吧。”
“不要被其他事分心,別忘了我們還有要事。”
“嗯,我知道了。”
兩人進入到公園,公園內花草衆多,小路上有一盞兩盞照明距離不足五米的路燈。幸虧那名大學生穿了一件白色T恤,在那照明不足的小路上也能清楚辨識出。
一路跟着大學生深入公園,最終他在一個湖邊站住了,就這麼呆呆站在湖邊。要不是湖邊設有一米多高的圍欄,不然陳楓真以爲他會跳下去。
“宋小姐,你覺得他在幹嘛?”陳楓小聲問道。
“不清楚,看樣子似乎在與某人溝通中。”
夜幕下,陳楓努力觀察站在湖邊的大學生。只見他頭微微昂起,嘴脣小幅度地一開一合好像真的在與誰說着話。
這時,陳楓注意到那名大學生的腳下慢慢流出一攤水。
“他這是...尿了?”
“不,你再仔細看。他的衣物,好像都溼透了。”宋渃雪也低聲說道。
地面上突然出現的水漬,以及大學生身上莫名溼透的衣物,這一奇怪的現象讓陳楓有些不解。
當陳楓還想多問幾句的時候,一旁的宋渃雪突然衝了過去,嘴上喊道:“快救人!”
“刷”的一聲,宋渃雪直接穿過綠化帶;她雖身穿長衣飄飄的漢服,但她對來說似乎一點也不妨礙行動。騰空在綠化灌木叢之上的宋渃雪,雙腿有節奏地擺動,腳尖踏足在灌木葉上一躍而起。如同天外飛仙一般落在大學生身邊,取出一張符紙握住手中,手握靈符的手竟一拳打在大學生的小腹上。
拳擊到肉發出一聲悶響,立即從大學生身後彈飛出兩個白幽的身影。
陳楓好不容易穿過綠化帶,見到眼前的一幕,先是一驚,竟然這裡有兩隻鬼。
“兩個?不,不可能...”陳楓喃喃道,他深知這裡可不止一兩隻鬼。
可惜,由於遮天蔽日的陰氣不能借法開天眼。不過剛剛宋渃雪打的一拳,看似是打在大學生的身上,實際直接命中挾持大學生的兩個鬼魂。被擊中的鬼魂被打現身,或許可以通過攻擊來探測附近是否還存在鬼魂。
陳楓掏出宋渃雪硬塞給自己的符紙,隨即將自己的右食指咬破,用自己的鮮血當作塗料在空白的符紙上繪畫出一張靈符。
“天地無極,道法無常,乾坤借法;撼地靈符,急急如律令。喝!”
陳楓手握撼地靈符,暴喝一聲,將符紙拍在地面上。
霎時間,靈符爆發出一道金色衝擊波,衝擊波向四周擴散,同時地面劇烈搖晃,如同篩糠一般無法站穩。
撼地符的威力,陳楓也出乎意料,就連他自己施法者本人都站不穩,只能半蹲在地上。
在衝擊波的打擊下,地面上憑空出現了不少跌落在地上的鬼魂;放眼望去,至少也有十多個,看得出他們剛剛都圍着那名大學生。
不遠處的宋渃雪穩穩站在原地,她順勢將陷入昏迷的大學生扶坐在圍欄邊上。回頭看着身邊地面爬滿了顯露身形的鬼魂,不由地眉頭緊鎖。
地震持續了半分鐘,震感強度逐漸減弱,很快就恢復回原本的寧靜。
“竟然有那麼多的鬼魂,到底哪一個幽靈隊長?”陳楓看着地面哀嚎不斷的鬼魂,霎時間也沒了主意。
陳楓靠近一隻在地面上哆嗦地鬼魂,蹲在他面前問道:“喂,我問你。你們誰當中是幽靈隊長。”
被撼地靈符衝擊波震得三魂不見七魄的鬼魂雙手哆嗦擋在頭上,說道:“小神仙饒命,我只不過湊熱的。”
“不想再死一次就老實告訴我幽靈隊長是誰!”
“呃...他原本就站在圍欄上,被你一個衝擊波震到湖裡去了。”
“你叫什麼名?”陳楓突然溫和地問道。
鬼魂突然有些懵圈,膽怯地回答道:“阿柄...”
“那麼阿柄,你幫我個忙,幫我把這些鬼魂集合起來,列個隊,沒我命令不準亂動,懂?”
阿柄將雙臂慢慢從自己臉上移開,露出他那幽幽發出綠光的眼睛與陳楓對視,戰戰巍巍地點了點頭。
陳楓臨起身前,往阿柄身上貼了張符。
“這張天雷符,可引一道天雷直劈你天靈蓋...”
阿柄一聽,嚇得雙手下意識在靈符上撲棱,想將靈符從身上拍掉;但任由他怎麼扒,靈符仍牢牢粘在他身上,就好像這張符是從他身體里長出來一樣。
陳楓壞笑一聲,道:“哎,只要你聽聽話話我不會傷害你的,現在照我的意思去做。”
“是...是,小神仙。”
阿柄連滾帶爬地將附近的鬼魂集結到一起,有個別不合作的鬼魂直接被阿柄暴揍一頓,看得出阿柄的求生欲非常強。
可阿柄不知道,陳楓貼的只是一張普通的鎮鬼符,作用只是壓制厲鬼的邪氣,並沒有引雷的能力。
“宋小姐,那幽靈隊長就在湖裡。”陳楓走到宋渃雪身邊說道。
此時宋渃雪盯着平靜地湖面說道:“我知道,如果不是你...算了。你可否知道幽靈隊長真名?”
“稍等...”
陳楓立即跑到後面被阿柄集結起來的鬼羣問道:“你們說知道幽靈隊長真名叫什麼?”
鬼羣中的鬼魂大多數仍處於迷離狀態,有的鬼魂甚至處於半透明形態,看起來靈體十分地虛弱。
見沒有迴應,陳楓向阿柄問道:“阿柄。”
在鬼羣前面的阿柄向陳楓擡頭挺胸立正迴應道:“有!”
“你知道幽靈隊長叫什麼名字嗎?”
“報告小神仙,叫林嵩。”
得到答案的陳楓立即回頭向宋渃雪喊道:“宋...”
“不用喊了,我聽到了。”
只見宋渃雪拿起一張符,徒手將長方形的符紙撕成人形,把人形符紙放在地面的一攤水上;雖然她擺弄着手勢,口中唸唸有詞。
不一會,宋渃雪劍指一挑,那水中的人形符紙便憑空一躍而起,落在乾燥的地上。與此同時,原本平靜的湖面突然“撲通”一聲冒出一個人掉在岸上。陳楓走近一瞧,從湖裡竄出的並不是人,而是通體烏黑,身軀有些臃腫,渾身溼漉漉的鬼魂。
“你就是幽靈隊長?”陳楓問道。
趴在地上的鬼魂,吃力地用雙手撐起身體,咬牙不悅地說道:“什麼幽靈隊長,叫我林班長。”
“林嵩,這裡不是遊戲世界,正常一點吧。”
“哼,我原可以一直待在遊戲世界裡,是你們多管閒事了。”
“你殺人就不行。”
林嵩站了起來,看着陳楓道:“殺人?我只不過是招募隊員,這種事你情我願...”
“你擅自剝奪他人生命你還敢嘴硬...”陳楓看了看身後的羣鬼,又說道:“這裡面我知道大多都是地府出逃鬼魂,但當中也有你在陽間招募來的人。那些被你招募而來的,大多都是十多歲的少年,你怎忍心破壞一個又一個的家庭?”
“喂,別把我說成十惡不赦的壞人。我只不過經過他們的同意我才讓他們加入,至於他們是否在意自己死亡的事實,我不在乎,我又沒有強迫他們。”
“如果他們知道自己加入你所謂的戰隊就是去死的話,我想大部分人都不願意。”
“說夠了吧。”這時宋渃雪開口說道。“說夠了就自動自覺回地府吧,今天本小姐破例放你們走。”
林嵩拉低嗓子說道:“放我們走?但我沒打算放你們走......”
“你什麼意思?”
“A組B組給我上!”
林嵩一聲令下,周圍的草叢突然響沙沙聲...幾秒鐘後,東西兩邊的草叢中就奔涌出兩隊人馬,它們都鬼哭狼嚎地向陳楓與宋渃雪奔去。
“不好,是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