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1-EP5:大橋讚歌(20)

OR1-EP5:大橋讚歌(20)

如果讓安德烈亞斯·達爾頓用一個詞語來形容麥克尼爾,大概就是【幸運】。他第一次見到這個對手時,那人在布里塔尼亞士兵和土著的圍追堵截中成功逃生,而麥克尼爾身旁那個拋棄自己的性命也要讓他活下去的前軍官更是向達爾頓發起自殺式襲擊並炸死了後者的大部分戰友。兩人之間第二次交手是在羅德西亞北方的化工廠,達爾頓本以爲麥克尼爾會被當場炸死,但反應堆爆炸時間比他預期的要晚很多,麥克尼爾再一次成功逃生。

他看着被士兵拖到一旁的麥克尼爾,認爲這個難纏的敵人總算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威脅了。之前他認爲麥克尼爾是直屬總督的什麼特殊部隊的指揮官,直到兩人第三次見面時,達爾頓才從對方的領章和袖標上發覺麥克尼爾只是入伍不久的新兵,這讓達爾頓倍感恥辱。他不能容忍自己輸在一個無名小卒手中,更不願相信在皇帝陛下的宣傳中已經腐朽不堪的EU依舊有着許多足以抵抗布里塔尼亞入侵的忠勇將士。

“您應該展現一下誠意。”達爾頓派來三名士兵看守麥克尼爾,免得對方又趁機搞破壞。

麥克尼爾穿着兩層防彈衣也沒能擋住狙擊,所幸子彈未能擊中他胸部的任何內臟或大動脈。達爾頓並不因此而沮喪,他反倒希望從這個存活的士兵口中問出一些和防衛軍有關的情報。叛軍的目的當然是奪取這些交通要道,如果能順便殲滅防守在此處的敵軍則是錦上添花——放走敵人則會面臨上司和友軍的責難。達爾頓是來自布里塔尼亞的貴人,叛軍是不敢指責他的,那麼任由敵軍溜走這一罪名只會扣在在場的其他叛軍指揮官頭上。

“讓我想想……對了,大橋那裡安裝了炸藥,你們派人把它們拆了吧。”

達爾頓悚然一驚,他來不及確認情報,直接讓工兵去橋樑兩側進行調查。幾分鐘之後,返回達爾頓身旁的工兵報告稱他們在橋樑兩側確實發現了櫻石炸彈。達爾頓立刻命令將這些炸彈拆除,現在他相信麥克尼爾確實打算投降了。防衛軍一定是打算在撤退之前炸燬橋樑以阻礙叛軍運輸物資,如今麥克尼爾破壞了他們的計劃,自然是不打算和那些渣滓同流合污。

十幾分鍾之後,叛軍士兵已經完全控制了大橋兩側,正將這一消息彙報給山下的其他叛軍。達爾頓叫來軍醫爲麥克尼爾包紮傷口,將他安置在大橋旁的一個觀察哨站內。他內心還有許多疑問等待解答,比如防衛軍內部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這支部隊的指揮官爲何撤離、麥克尼爾爲何留下又爲何決定供出友軍的計劃……時間還算很早,他們很快就能打通通向西南戰線的生命線,羅德西亞的獨立事業不會就此失敗。

“你居然這麼快就招供了,看來您對自己的長官很不滿。”

麥克尼爾現在靠在牆邊休息,他的身體狀況很差,部分是因爲之前受的傷並未恢復,部分是因爲新傷口帶來的疼痛和可能存在的感染。儘管如此,他強作振奮,和達爾頓交談着。不知爲何,達爾頓總覺得麥克尼爾像是戴着一層面具,而他又找不出對方的話語中存在的漏洞。

“他跑了,把我們扔在這裡等死。”麥克尼爾指着外面的黑人士兵的屍體,“我是唯一被留在這裡的白人,因爲我和他有矛盾——準確地說,我曾經在他的辦公室裡,當着他大部分屬下的面,打得他鼻青臉腫。從那之後我們就算是結仇了,他只會找機會把我幹掉。”

達爾頓點了點頭,換作他站在麥克尼爾的角度,也會想辦法擺脫或坑害和自己結仇的長官。

“他不算個合格的軍人,指揮官如果只想着保命,是沒辦法取得士兵的信任的。”

兩名叛軍軍官在士兵們的護送下來到大橋前方,他們和周邊的衛兵交談着,試圖確認大橋是否完好無損。如果橋樑沒有受到損壞,叛軍今日就可以將滿載物資的列車送到前線去支援已經被圍困了接近一個月的友軍,擺脫防衛軍在馬塔貝萊蘭設下的死局。一旦包圍網解除,叛軍便可以南下布拉瓦約,以進攻代替消極防禦。就算空降兵團攻陷了索爾茲伯裡,他們還可以在南方繼續作戰,直到流盡最後一滴鮮血。

“達爾頓先生,您看我們是否現在就告知——”

“不着急。”達爾頓立刻回絕了叛軍上校的請求,“這些敵人應該是秘密逃跑的,如果我們大張旗鼓地行動,敵軍就會意識到這裡被攻陷了。在山下的另一股敵人被消滅之前,我們不能輕舉妄動。”

達爾頓所說的正是還在山谷中的鎮子裡死守的斯邁拉斯。爲了激勵土著民兵奮勇作戰,斯邁拉斯放縱土著的報復性屠殺,大批量地處決阿非利加布裡塔尼亞人,仇恨正以驚人的速度蔓延開來。這種狂躁和暴戾同樣感染了他手下的白人士兵,許多白人在起先猶豫後也終於加入了屠殺叛軍俘虜的發泄之中。即便戰爭結束了,這種仇恨也將持續下去,直到又一場新的浩劫將這裡撕碎。

達爾頓走進小屋,把水杯送到麥克尼爾眼前。

“謝謝。”麥克尼爾友善地答道,“老實說,我保留我的觀點:我沒心思對皇帝下跪,也學不會繁文縟節。不過,既然這些尸位素餐的長官們不把我們當人看,我們只要盡到自己的義務,就能自行選擇出路了。我還有一些疑問希望得到解答……您也可以向我提問。”

“從最簡單的開始,比如說您的身份和今年開展的行動。”達爾頓首先提出了一個問題,“按皇曆講述。”

於是,達爾頓了解到的麥克尼爾就變成了一個悲慘的孤兒。他的父母在一場兇殺案中雙雙遇害,年幼的他被一名黑人收養,數年後養父去世,沒有經濟基礎也沒有貴人相助的麥克尼爾只好流落街頭當了無業遊民。後來,一個賣報紙的老頭子收留了他,而那時麥克尼爾碰巧捲入了赫爾佐格總督之子阿達爾貝特·赫爾佐格涉嫌殺人的案件,並意外地讓總督的獨生子得以被無罪釋放,很快受到了總督的重視。

“先前我在城市裡參加過對抗土著劫匪的戰鬥,那時我認識了幾名防衛軍軍官。”麥克尼爾見到達爾頓從盒子裡拿出了香菸,連忙拒絕,“所以,當防衛軍當中一些野心勃勃的人物打算清剿北方的土著時,他們推薦我來擔任這個名譽隊長。”

“然後您受總督委派去了布里塔尼亞帝國。”達爾頓思考着前因後果,他多少聽說過一些在【血之紋章】事件發生前的衝突和矛盾,“僅從這點而言,我是應該感謝您的:您在布里塔尼亞帝國根本沒有造成什麼實質性的破壞,反而幫助皇帝陛下鞏固權力,還殺了其中一名心懷不軌的圓桌騎士。”說到這裡,達爾頓嘆了口氣,“哎呀,那時候我還在這裡東奔西走,聯絡一切願意和布里塔尼亞帝國合作的勢力。可惜了,我本來想把步槍協會的利用價值壓榨乾淨之後再扔掉他們,而您把他們一次性地在那個化工廠中給幹掉了。”

達爾頓看着被麥克尼爾放在一旁的香菸,調侃道:

“不抽菸,不喝酒,您的生活想必和苦修的教士一樣單調乏味。”

“不,我是喝酒的,但不常喝。”麥克尼爾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打仗需要動腦,我不想碰損害神經的東西。我看你們布里塔尼亞帝國也不想讓醉醺醺的酒鬼去當大戰役的總司令。”

達爾頓不想繼續談這個話題。他害怕苦行僧,那些人會將自己的狂熱傳遞到他人身上,形成一種奇怪的生活方式和近乎宗教一樣的行爲準則。在標準的布里塔尼亞帝國貴族文化中,貴族應當將全部的精力花在治理領地和訓練軍隊上,而不是整日驕奢淫逸地享樂。現在已經很少有布里塔尼亞貴族遵守這些古老的信條了,縱使查爾斯皇帝打算重新確立貴族的標準,他也不太可能立即改變現狀。達爾頓也見過許多EU的大人物,他們和布里塔尼亞的貴族在本質上沒有什麼區別。當他看到麥克尼爾時,他認爲這是一個獨特的縫合怪——將魔鬼的一面以合理的形式展現出來。有些人會認爲麥克尼爾是個聖人,達爾頓則自認爲在戰場上看穿了對方的本質,那便是以公理和正義爲名的另一種殘暴。

麥克尼爾伸出右手,似乎在看手中的什麼東西。達爾頓好奇地湊過去,什麼也沒有找到。

“您在看什麼?”

“看錶。”麥克尼爾鄭重其事地回答着。

“可是您手裡什麼都沒有啊。”

“我相信每個人在內心都有一套自己的準則。達爾頓上尉,我在看只存在於我的世界中的鐘表。”麥克尼爾煞有介事地做出了將什麼東西放回口袋裡的動作,“比起這個小問題,我還有一個很大的疑問需要您的配合才能得到解答……您就當是聽我講故事罷。”

達爾頓確定了對方身上並無任何武器或潛在的兇器,放心大膽地讓麥克尼爾開口。

在羅德西亞的獨立運動中,步槍協會是最難控制的一批人。他們嚮往田園牧歌,嚮往人人有廣闊的土地和防身槍械的生活,恐懼一切來自殖民地管理當局的干涉。這些人嚮往無爲而治,即便殖民地管理當局的做法可能出自好心,他們也蠻橫地加以拒絕並抵制。除了步槍協會之外,羅德西亞獨立運動就只剩下了親近布里塔尼亞帝國的叛徒和被總督暗中收買的投降派。誰都想讓步槍協會滅亡,他們是自己所屬的派系控制羅德西亞的阻礙。

“直到這兩天,我終於得出一個結論:與其說羅德西亞內部存在強硬派和妥協派,不如說從最開始就只有帝國的走狗和總督的走狗。”麥克尼爾苦笑道,“防衛軍的行動也可以解釋這些差異,他們有選擇地放過了那些暗中投靠總督的叛軍,只攻擊頑固不化的敵人。不僅如此,那些直接選擇逃離羅德西亞的商人和政客,成爲了他們和總督之間的傳話筒,總督也決定保護他們的產業並在戰後將羅德西亞的大權交給他們。”

達爾頓笑了,他爲麥克尼爾和他擁有相同的發現而感到驚喜。

“不必感到奇怪。如果不是我發現了他們和敵人聯絡的證據,我也不會相信這是一場戲……還是那種最沒創意的類型。”

他看到麥克尼爾指着角落裡的一個包裹,於是便走上前去,從包裹裡拿出了一些破舊的報紙。

“這是停火談判期間,能夠在南非繼續公開報道新聞的報紙……您應該知道總督只允許8家媒體工作。”麥克尼爾從中撿出幾張碎紙片,“因爲策反活動是受到總督直接支持的,爲了避免活動被強硬派察覺,南非當局在報紙上用刊登廣告的形式向願意歸順的人提供暗示。但是,這個辦法不知爲何而依舊被強硬派發覺,他們針鋒相對地直接用這些報紙向軍隊發送命令……說起來,警備軍總司令部要求士兵看新聞這件事本身就非常詭異,按理說身處第一線的士兵沒必要知道後方的媒體如何報道他們的戰鬥。現在看來,這是因爲新聞報道是一種暗號,敵我雙方都在利用它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這個說法倒是新鮮,達爾頓從沒聽到類似的言論。他仔細地觀察被麥克尼爾用筆畫上紅圈的廣告,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哪裡像是發佈新命令。最後,他放棄了分析,讓麥克尼爾爲他指點迷津。

“您看,這是租房的廣告。”麥克尼爾耐心地解釋道,“房子在德蘭士瓦的地點暗示在羅德西亞的相應地點,房間大小是預計兵力數額,租金和週期是補給抵達的時間……”

“原來如此。”達爾頓依舊一頭霧水,他佯裝恍然大悟的樣子以騙取麥克尼爾的信任,“我還從未聽說過他們使用這種方式進行交流,看來即便是那些帝國的忠臣也向我們隱瞞了很多情報。不過,如果您所說的都是實話,這場戰鬥是如何爆發的?我不相信你口中那個精於算計和鑽營的長官會犯下這麼嚴重的錯誤。”

——達特曼上校什麼都不知道。他上次被人當作工具去搶救處於布拉瓦約的產業,結果總督卻以授予布拉瓦約市民自治權作爲最後的妥協。沒能從那些市民手中救出某位豪商的產業後,達特曼上校的上司們火冒三丈,都認爲是達特曼不會辦事,於是立刻準備了對上校相當不利的材料,準備在戰後提供給警備軍總司令部。達特曼上校從一些消息靈通的同事那裡聽到了這種傳聞,他迫切地需要立下能夠改變整個戰場局勢的功勳,不然他就要被扔到本土的萊茵區後勤部門養老了。在野心和恐慌的驅使下,達特曼上校孤注一擲,拿第五步兵團全體士兵的性命作爲賭注,封堵了叛軍支援西南戰線的必經之路。

一切都是騙局。對叛軍的【敵我分佈】一清二楚的友軍決定讓達特曼去教訓一下那些見風使舵的變色龍,而叛軍則懷疑防衛軍取消了交易,雙方之間的猜疑造成的共同後果便是達特曼上校不得不在沒有支援的情況下和叛軍的主力部隊作戰。

“我倒有些可憐他。”達爾頓喃喃自語道,“他會鑽營,很無恥,可他的上司比他還無恥,所以把他害了,連帶着把你們也害了。”

“這是他自找的,我不可憐他,我可憐那些白白送命的士兵。”麥克尼爾直視着達爾頓的眼睛,“達爾頓上尉,這些土著裔想要的不過是自由,是和其他EU公民一樣的自由,不然沒有人會願意投身朝不保夕的戰場上。你們的祖先從英格蘭和歐陸逃亡的時候,想必也是害怕被狂熱的市民砍成碎塊吧。他一直在受騙,最近才察覺到真相,並且很快意識到自己失去了利用價值。我不該指責他爲懦夫,他只是做了一個正常人在只求保命時應該做的一切……僅此而已。”

“沒關係。”達爾頓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麥克尼爾,“對了,我還是希望您認真地考慮我的提議。你已經背叛了EU,而布里塔尼亞帝國現在需要你這樣的人才。雖然你只是個士兵,你的頭腦至少比那些依靠祖宗的威名才能統領軍隊的貴族強很多。”

“恕我拒絕,我說過我學不會那些禮節。”麥克尼爾笑了,露出滿口白牙,“再說,您沒必要招攬一個快死的人……時候到了。”

地面忽然震顫起來,隱約傳來類似雷霆一般的響聲和爆炸聲。還在慶祝勝利的叛軍士兵驚惶不安地四處張望,他們沒有看到任何異常,但有些眼尖的士兵已經發現對面的山體中部位置莫名其妙地冒出了粉紅色的煙霧。

安德烈亞斯·達爾頓快步跑到外面,他只需要看一眼就憑藉經驗判斷那是櫻石炸彈爆炸後的景象。年輕的布里塔尼亞軍官衝進小屋,舉起手槍對準了麥克尼爾。

“你做了什麼!?”

“我那個貪生怕死的上司爲了加大自己的勝算,從後方運來了一千多噸櫻石炸彈,打算把兩座山全部炸塌。你們只注意向上進攻,根本不知道我們的工程兵在做什麼……大橋會被毀掉,山谷也會被堵塞,你們永遠到不了馬塔貝萊蘭。”麥克尼爾冷笑着,“想開槍就儘快吧,您的時間不多了。”

麥克尼爾說得對。達爾頓慌不擇路地順着下山的道路狂奔,他可不想跟着這些死不足惜的叛軍士兵陪葬。其他叛軍士兵還不知道他們已經大難臨頭,直到有人發現山體正在下滑時,恐懼終於爆發了。有些士兵狂怒地四處開槍掃射甚至是射殺戰友,另有一些士兵跪在地面上,向着也許並不存在的神明禱告。

“萬福瑪利亞,萬福瑪利亞,萬福瑪利亞……”

穿着黑袍的神秘人走進了小屋。山體被撕碎了,沒有什麼能夠阻擋櫻石炸彈的威力,對那些熟練的工程兵來說這只不過是又一次定向爆破作業而已,他們成功地完成了工作並和阿達爾貝特率領的部隊撤離了現場。

當時,麥克尼爾認爲必須有人留下來拖住叛軍。在叛軍使用化學武器時,阿達爾貝特已經率領其他士兵轉移,麥克尼爾指揮的最後一批突擊隊留在陣地上。正如麥克尼爾所說,只有他一個人是白人,其他人都是願意爲捍衛自由而犧牲的土著裔士兵。

“簡直是又一次世界末日啊,麥克尼爾先生。”神秘人從麥克尼爾手中取過了計時器,“還剩30秒……沒關係,我們很快還會見面的。”

“你是專程來笑話我的。”麥克尼爾閉上眼睛,他沒有能力改變這個結局,這是他自己選擇的道路,“坦白地說,我認爲這是最好的辦法。”

“Fiat iustitia, et pereat mundus.”黑衣人很紳士地向麥克尼爾鞠躬行禮,“我佩服您的犧牲精神……只是,當這代價是整個世界燃燒時,不知道您是否能夠承受。回見!”

沒有人記得麥克尼爾還在這裡。幾秒之後,山谷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崩塌了,大橋在墜落之前就斷裂成了幾段,先後在碎石上摔得粉碎。後方發生的劇變首先驚動了正在指揮士兵修築新防線的斯邁拉斯,他看着已經被封堵的山谷,無奈地告知士兵立刻放棄手頭的工作,全體人員準備強行突圍。

坐在大卡車上的阿達爾貝特·赫爾佐格下令司機停車。他跳下卡車,望着遠方升起的蘑菇雲一般的煙塵。

“長官,我們快點離開吧。”旁邊的衛兵催促道,“這周圍都是敵軍——”

“耽擱幾分鐘不算什麼大問題。”阿達爾貝特頭也不回地說道,“全體下車,向着爲了你們而獻出生命的英雄們致敬。”

赫爾佐格少校想起了父親的告誡。爲了實現或崇高或險惡的理想,道路必然被血海淹沒,這是任何人都無法逃避的結局。他哼着老調子的軍歌,陷入了沉思之中。

【再見,歐羅巴!

爲了那神聖的期冀

訣別時刻縈繞在內心

我們等待解放,決不放棄

爲了未來,向上帝祈禱

敵酋血洗的遺蹟

彷彿哀悼隕落的旗幟

歐羅巴,你是否聽見最後的祈禱

那是墓中的兒女爲你哭泣……】

皇曆1998年9月末,羅德西亞叛軍主力在西南方向被全殲,損失超過4萬兵力,至此完全喪失抵抗能力。9月25日(釀月秋水仙日),防衛軍攻陷索爾茲伯裡,羅德西亞自由邦全權代表揚·漢宣佈投降。10月2日(釀月馬鈴薯日),羅德西亞叛亂被鎮壓,赫爾佐格總督大獲全勝,他在南非的地位已經不可動搖。

然而,對於慶祝勝利的EU官僚而言,他們並未意識到,這不是動亂的結束,而是序幕的開始。

OR1-EP5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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