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4-EP1:皇家煙火(5)

OR4-EP1:皇家煙火(5)

沒有什麼驚心動魄的險情或是讓人耳目一新的畫面,至少以迪迪埃·博尚的視角來說,他不覺得這次行動值得在記憶中留下額外的幾筆。在這遍佈陷阱的軌道上,除了軌道內側那顆完全依靠着【通用銀河】的開發才展現出活力的工業行星外,其餘能夠引起飛行員們注意的無非是那並不耀眼的中心恆星。了無生機的行星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環繞着這顆熾熱的恆星飛行,終究不能成爲孕育着生命的搖籃,直到通用銀河發現了它的潛力並將其建設成爲了重要的工業基地。

沿着行星自傳方向順時針進行偵察的戰鬥機以奔向恆星的勢頭勢不可擋地前行,其中最前方的戰鬥機正是由博尚本人駕駛。縱使他完全缺乏對這種未來時代太空戰鬥機的認知,多年以來養成的肌肉記憶和直覺仍然令他在起初幾分鐘的調整後完全地適應了這種新型戰鬥機的控制方式。他不去關注這樣的戰鬥機器運用了多少他無從理解的新技術,只在乎這武器能否成爲有效地消滅敵人的工具。

“F-3,聽地面部隊報告說,他們碰上伐折羅了。”戰友的聲音從頭盔中傳出,博尚立即確認了聲音的來源,以免分不清閒聊和正式通知,“真是晦氣,伐折羅是我最不想碰見的東西。”

這個世界的人類已經進入了真正意義上的太空時代,並以一往無前的架勢探索着無窮無盡的宇宙,儼然實現了充滿幻想和鬥志的黃金時代的全部憧憬。對此,博尚一面懷着羨慕和喜悅,一面對此保持着警惕和擔憂。他是被束縛在地面上的那一代人,更加地清楚人類向着深空的每一步探索都需要來自大地的支持,倘若有人徜徉在夢想中而忽視了更多需要腳踏實地生活的同類,他們將徹底被時代拋棄。

過去的迪迪埃·博尚曾經是EU軍的王牌飛行員,如今的迪迪埃·博尚仍然扮演着同樣的角色。他是這個時代的領航員,是護送着探險者奔赴新天地的勇士,像他一樣的戰士確保那些具有夢想和力量的人們能夠得償所願。

“它們不是我們的主要目標,如果條件允許,我甚至不希望和它們交戰。”憑藉戰鬥機內部的記錄,博尚迅速地找出了他們此前和名爲伐折羅的外星異形怪物交戰的影像資料。潦草地觀看了幾分鐘後,他得出了這一看似膽怯的結論,“……面對一種能夠在更強的外力打擊下不停地進化且將這種進化傳遞到族羣中每一個個體身上的怪物,我們沒有理由給它們繼續提高抵抗力的機會。”

在找到一勞永逸地消滅這種怪物的辦法前,迪迪埃·博尚決定儘可能地減少交戰次數。

“你還是老樣子。”另一名飛行員哈哈大笑,“放心,我們來這裡只是幫助通用銀河的那些大人物保護他們的財產,到時候他們少不了要分我們一部分戰利品的。只要這附近沒有成羣結隊地行動的伐折羅,幾隻出現在地表的個體無關緊要。”

如果沒有忽然從行星另一側繞出的幾架戰鬥機,他們本可以把這樣的聊天進行到偵察任務徹底結束後。博尚的眼球不停地轉動着,捕捉着他的眼神的操作系統按照他的想法從屏幕中抓取了戰鬥機的影像,並生成了對應的全息投影,而後將其展現在伯頓眼前。

望着機身上的奇怪旗幟,博尚陷入了沉思。這是一面純黑色的長方形旗幟,中央位置有一個白色的骷髏頭,背景上畫着巨大的紅色聖安德魯十字(斜十字),左上角則意外地有着七色彩虹標誌。奇怪的審美,奇怪的旗幟,唯一不變的是他們那危險的身份。之前襲擊遠征軍艦隊並迫使運輸船提前將陸戰隊員——其中自然包括和博尚同行的麥克尼爾和伯頓——投送到地表執行作戰計劃的,就是有着同樣標誌的戰鬥機和宇宙戰艦。

“看來是敵軍了。”博尚下達了結論。

“這不是一般的海盜,是有組織有紀律的反統合武裝。”掃描地圖上標註姓名爲約書亞·康和代號爲F-2的飛行員發出了明顯的咂舌聲,“我記得他們,【無瑕者】(Stainless)是榜上有名的【正規叛軍】,他們的目標可是直接推翻整個新統合(NUN)。”

雙方之間沒有任何障礙物,一旦遭遇,就必須直接交戰,背對着敵人逃跑是不折不扣的自尋死路。幾道光束在離博尚駕駛的戰鬥機很遠的地方飄過,沒有對他形成任何威脅。

太空中沒有上下的概念,這多少減輕了博尚做出某些高難度規避動作(他不確定這些教科書一般標準的操作在激光武器投入實戰後會不會被立刻淘汰)時產生的不適感。他相信自己的才能,更相信未來時代的軍事工業能力。這款名爲YF-24並已經更新到第三代的可變形式戰鬥機代表着新統合軍的權威和不可違逆的意志,誰在這以實力確定話語權的星際殖民時代反抗新統合軍,誰就只能落得被碾碎的結局。若非新統合軍擁有與地位相稱的實力,它早就被覬覦這力量的競爭對手和潛在敵人共同消滅了。

距離仍然遙遠,被放大數百倍的敵軍戰鬥機在屏幕上仍然小得可憐。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另一側飄向他們,不等接收系統提供的掃描結果,博尚的雙臂同時發力,控制着戰鬥機偏離隊伍,向着更貼近行星的一側飛去。

“喂!”他的異常動作引來了戰友的不滿,“你這傢伙又打算自己單打獨鬥?”

“不,我在掩護你們。”博尚笑了笑,“沒人會想要把大氣層內的戰鬥機開到大氣層外……行星另一側肯定還有他們的戰艦。按照這個角度,等我們和敵人已經很接近時,就很可能遭遇敵軍宇宙戰艦的攻擊。”

有一架敵軍戰鬥機很不湊巧地掠過了瞄準裝置的中心位置,儘管那只是一瞬間,正向着戰友解釋着動機的博尚條件反射一般地按下了左臂一側的按鈕。確認敵人已經被光束直接化爲灰燼後,他纔不慌不忙地把戰鬥機以更高的相對角速度開到友軍戰鬥機前方,迅速地逼近敵人。

既然激光武器已經應用到了實戰中,他暫時沒有必要動用導彈。

或許其他飛行員和士兵會喜歡和自己的AI系統聊天,但那絕對不會是迪迪埃·博尚的風格。比起冷冰冰的機器,博尚更喜歡的是人,這是他自幼接受的教育和在第三次世界大戰中結束的青春時代留給他的教訓。只有時刻銘記人的身份,纔會更加清醒地認識到每一個舉動和每一個決策的重要意義。

……比如這突然出現的通訊干擾,其背後的始作俑者大概是不懂的。

“我的同胞們,聽我說——”

本應被用於上級發號施令的通訊頻道忽然被一個陌生的聲音佔據,隨後浮現在博尚眼前的是一個大概五十歲的中年男子。這個滿臉胡茬的男人和那蹩腳的英語並不能阻止博尚繼續瞄準敵軍戰鬥機並適時地擊中了自己今天的第二個目標。

“自2050年我們共同推翻地球至上運動的陰謀以來,一切並沒有發生根本性的好轉。濫用了公民的信任並以反抗者的名義入主新統合的野心家從內到外地完全操控了新統合,將之變爲受控於新時代貴族的傀儡和工具!”那名短暫地攻破了通訊保密系統以直接向着所有附近的新統合軍士兵發表演說的中年男子仍然慷慨激昂地訴說着自己的理想和事業,“……無數地球人和我們的外星夥伴生活在廣泛而近乎遺傳的貧困中,成爲承包了新統合軍全部軍事力量的企業的奴隸,當他們在苦難中掙扎時,無能爲力的新統合只能坐視不管!打着反地球至上運動旗號的所謂分權派把權力送到哪裡去了呢?是通用銀河,是新星工業……”

“這瘋子是從哪來的?”博尚嘆了一口氣,“都已經是太空時代了,他還想學老一套呢。”

“不可否認,職業反統合運動組織領導者就是有自己的本事。”約書亞·康咳嗽了兩聲,“但他這套說法也只會對生活在非宜居行星上的人起作用了,我們可是移民船團的人。至於那些終於在移民船團的指引下找到了新家園的幸運兒,他們更不會聽信這樣的鬼話。”

“……地面上的叛軍,恐怕就是被他們組織起來的。不然,一些被通用銀河像飼養牲口那樣圈養起來的員工是不可能有能力暗中籌劃叛亂甚至佔領船塢和星港的。”博尚心中瞭然,“咱們把前面的敵人消滅後就立刻返回,直接對上級說,這次任務的性質從平定叛亂變成戰爭了。”

然而,博尚的好運氣沒能持續很久,他的下一個目標被約書亞·康搶走了。自感失誤的博尚沒有灰心,他躲開了敵人發射的激光,反過來擊中了那架敵軍戰鬥機。就在此時,通訊頻道中的驚叫讓他明白,自己剛纔躲過的激光不偏不倚地擊中了友軍。那名飛行員連遺言都沒來得及說,就成爲了宇宙中的塵埃。

最後一架敵軍戰鬥機見狀,狼狽逃竄。眼見那架戰鬥機躲進了死角中,博尚晦氣地搖了搖頭,告訴其他友軍不要戀戰。果然,半分鐘後,幾艘大型宇宙戰艦從行星另一側鑽出,模樣和博尚所見的新統合軍宇宙戰艦沒什麼區別。

到這時,博尚預留的導彈發揮了作用。他告訴戰友們在發射導彈後立即撤離,自己也調轉方向朝着行星軌道上保持相對靜止的新統合軍艦隊飛行。憑戰鬥機去挑戰宇宙戰艦這種工作是屬於英雄的,博尚坐在辦公室裡的時間太久,自認爲沒法像六十歲時仍然親自穿着動力裝甲上前線作戰(假如當事人沒說謊)的麥克尼爾那樣堅定地捍衛戰鬥英雄的稱號。

“……戰爭?”僥倖撿回了一條命後,飛速地同博尚一起返回的約書亞·康疑惑不解。

“當然了!他們不說,那是怕公民對穩定性產生懷疑……這可是內戰哪。”

他已經十分靠近己方的戰艦,博尚必須調整飛機的角度,免得一頭撞毀在機庫裡。頭一次在太空中駕駛飛機就直接參加了實戰,甚至還消滅了一些敵軍戰鬥機,這樣的戰績是博尚不敢想象的。他剛開始當飛行員的時候,出去執行偵察任務都會提心吊膽,更別說發生遭遇戰了。看來,這些和他來自同一個世界的戰友們沒有說謊,那個名叫李林的神秘人物讓他找回了各方面能力處於巔峰時期的軀體和意志。

有了這來之不易的實戰機會,博尚完全不必擔心在最不可能發生意外的時候慘遭不幸。平穩地將戰鬥機送進機庫後,他沒有立即離開戰鬥機,而是準備等待這艘戰艦封閉艙門後再出去。

但是,已經有十幾名士兵和整備員一同等候着他們。隨着最後一架戰鬥機進入機庫、艙門完全封閉、空氣淨化設施的指示燈再一次點亮,剛參加了一場戰鬥的飛行員們驚愕地發現自己被士兵們包圍了。

“艦長要見你們。”爲首的士兵無奈地聳了聳肩,“跟我們一起走吧。”

他們的目的地不是艦橋,而是一間相對偏僻的倉庫。宇宙飛船中總會有平時用不上的房間,有時連那些生活在飛船上數年的老兵都不清楚某些房間原本是用來做什麼的。

被扭送到漆黑一片的倉庫中後,他們終於見到了這艘戰艦的指揮官。隸屬於新統合軍的託涅拉號(NUNS Tuonela)戰艦,便是由眼前這戴着筒帽、留着一部大鬍子的青年男性軍官來發號施令。他的手指上戴着幾個戒指,這戒指出現在普通士兵身上會被稱爲是不守規矩,于軍官而言卻是地位和身份的象徵。

“對於要把剛從死亡線上逃回來的你們抓來審查這件事,我本人也深感慚愧,但規章就是規章,所有人都要遵守。”

博尚自認爲可以接受長過脖子的大鬍子,要是那鬍子長得垂到胸前,他就必然要認爲此人邋遢了。

“長官,我們只是在執行命令。”約書亞·康不滿地抗議道,“而且,從頭到尾我們也沒有做什麼超出命令規定的行爲。”

如果有,那恐怕就是博尚本人的責任了。

“不用向我強調這些——你們聽到了敵人的宣傳,對不對?”大鬍子艦長摘下軍帽,把帽子掛在手邊,“那就是你們的【罪證】了。你們要慶幸咱們Nexus沒有那些規矩,如果這是在Galaxy,所有聽過宣傳的士兵都必須被關起來隔離幾個月並接受心理治療才能返回崗位。”

“……對於士兵接觸敵軍的宣傳這件事,軍隊竟然恐懼到如此地步,也許恰恰證明敵人的宣傳沒有造假……全是真的。”博尚不合時宜地開口了,“那麼,您打算怎麼處理我們?”

其他飛行員驚恐地看了博尚一眼,生怕這不羈而同等地不守規矩的戰友給自己招來禍患。

“沒有什麼處理方案,我說過,Nexus沒有這種規矩。把你們叫來是防止你們胡思亂想,這樣纔好叫你們以後繼續和敵人作戰……”大鬍子艦長竟然笑了,“……歸根結底,伊甸的新統合和【無瑕者】這樣的反統合勢力之間的鬥爭,本質上還是當年同一批反統合運動的內部爭鬥。只不過,一些人勝利了併成爲了伊甸的主人,另一些被同盟排斥從而選擇繼續打着原本的旗號進行反抗。至於我們Nexus,卻是在當年錯誤地支持了地球至上派系、從而受到整個新統合敵視的異類,哪裡有資格去參與這些昔日對手的內訌呢?”

在交談過程中,博尚驗證了自己的猜測:留着大鬍子的艦長果然是阿拉伯人。黑門羅斯·伊本·伊斯梅爾·富蘭(Armaros ibn Is mail al-Fulan),被這一長串名字代稱的新統合宇宙軍中校暨託涅拉號的艦長,語重心長地告訴滿臉不耐煩的飛行員們:不要聽信敵軍的任何宣傳。

“我重複一遍,這只是當年的所謂分權派之間的衝突,誰也不代表正義,更不能代表法律或是公民。”富蘭中校總結道,“如果他們換過來,讓現在這些打游擊的人去伊甸管理新統合,讓新統合現在的領袖們去打游擊,那麼他們也會完全用和對方相同的辦法來應對的。我們是局外人,不管他們。”

“但是他們留在軌道上的艦隊卻是個麻煩。”眼見富蘭中校打算把他們趕走,博尚連忙提起了至關重要的軍事問題,“地表的陸戰隊也發現了伐折羅。”

“嗯,這確實會讓我們的行動受到一定的阻礙。”富蘭中校聽罷,眉宇間多了幾分愁緒,“不過,叛軍缺乏外援,而【無瑕者】那去向不明的主力部隊趕到這裡的概率無限接近於零。我們可以在消滅了外部的艦隊後將行星圍困,然後慢慢地耗盡他們的戰鬥力。那些外星怪物呢……只要規模不是太大,也不會威脅到我們。”

逃過一劫的飛行員們返回了機庫附近,抱怨着這些莫名其妙的規定。博尚一言不發,靜靜地聽着這些戰友敘述着在被稱爲Macross Nexus的超長距離移民船團中的生活經歷。李林對他們解釋說,他們不過是佔據了本應死於意外的【平行世界的自己】的意識而已,但這反而讓博尚面臨着更大的麻煩。他沒有任何在移民船團中生活的經歷,甚至記不得自己和這些戰友都說過什麼。萬一有人懷疑他的真實身份,只需要幾句話就能讓他暴露。

“咱們聊點開心的事情吧。”博尚的突兀發言理所應當地吸引了同伴的注意力,“等咱們把這裡的叛軍剿滅,你們打算回到船團後做點什麼事情?”

“看看軍隊打算推舉誰參加選舉。”約書亞·康把腦袋埋在膝蓋上方,沮喪地說道。

“……軍隊不該做這種事。”博尚的眼皮跳了幾下,他馬上意識到情況不簡單,“難不成他們以爲繼續拖延時間就能扭轉局勢?”

“如果讓我在被軍隊控制和被來自伊甸的特使控制這二者之間選一個,我選軍隊。”出乎意料的是,旁邊的其他飛行員不約而同地反對博尚的想法,“別的不說,Macross Frontier就差不多被伊甸的人控制了,所謂的自治的移民船團完全成了空話。咱們Nexus的新統合軍能確保我們船團的自治,這就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

這還當真讓博尚苦惱了一陣,兩害相權取其輕,他也明白這一點。一個是曾經支持地球至上運動的軍隊,另一個則是想方設法把地球至上運動的最後據點消滅並且以剝奪一部分自治權爲代價的新統合——到這時候他們反而不說什麼分權了——以Nexus船團土生土長的公民的角度出發,誰也不會對外來者有好感。

“不過,馬林准將已經說了,明年他就響應伊甸的號召,實現自2050年新統合軍在咱們船團實施戒嚴後的第一次選舉。”約書亞·康指出了其中的關鍵,“畢竟,移民船團護航艦隊司令這個准將級別的職務已經滿足不了他了,他若是想獲得更高的地位,也只能投靠伊甸的聯合艦隊。”

淒厲的警報聲把他們從片刻的閒暇時光中喚醒,遍佈全戰艦上下的緊急通訊和閃爍着的紅色燈光向他們昭示着情況的緊急。

“有個不幸的消息要告訴各位:根據偵察結果,索米-3的地表存在規模巨大的伐折羅羣體。幸運的是,目前這些異形怪物尚未和我軍的陸戰隊進行正面交戰,而直接承擔了壓力的是叛軍。”說到這裡,富蘭中校話鋒一轉,“但是,過去伐折羅給我們人類文明帶來的無數災難仍在警告着我們,這些敵人需要我們用上全部的智慧和勇氣去與之對抗。請各位堅守崗位,我們務必要在這裡把挑戰秩序的叛軍和危害人類文明的怪物一起殲滅。”

這回輪到博尚變得垂頭喪氣了,他根本就不指望這支軍隊能同時完成兩個任務。根據戰友們的說法,Nexus的新統合軍因自身緣故而尚且保留了相當程度的戰鬥力,而某些移民船團的軍隊已然落魄到了完全依賴僱傭兵作戰的地步。

“萬一我沒回來,你們記得替我去給非軍方的參選人投票。”博尚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這是遺願清單嗎?”約書亞·康卻會錯意了,“那我覺得咱們不如祈禱讓雪莉露·諾姆(Sheryl Nome)的新專輯趕快出來。”

“……那是什麼?”博尚徹底茫然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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