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白色轎車的防盜警報不停的在響。轎車的車窗碎裂了一地，車頂深深的凹陷着，上面仰面躺着一個身穿白色襯衫的中年人。
血從他的嘴角、鼻孔和耳朵裡流出，向着地面滴落。中年人的頭耷拉在車門處，眼睛睜得很大很大，彷彿是臨死前要再看一眼這個世界。
“咚咚咚”
一箇中年女人從單元門裡的樓梯上衝了出來，趴倒在了白色轎車旁。
“啊......”
中年女人發出了悲慟的哭泣聲迴盪在樓宇之間。
刑警隊的審訊室裡，肖志剛提審了王老頭。
“筆記本我們找到了，人被我們抓了，你說的大官我可以管！”說這話的時候肖志剛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人抓了？”王老頭重複了一下，接着又說：“市長也抓了？”被抓捕的這些時日裡王老頭的眼睛裡第一次閃着光。
“市長沒抓！”
王老頭沉默，眼睛裡閃爍的光芒又熄滅了。
“郝得彪跳樓死了，想抓得到閻王爺那裡去抓了！”肖志剛微笑着說道。
“嗚嗚嗚......”
王老頭沒說話，哭了。
好一會之後，王老頭抽泣着說：“我是個孤寡老人，我侄女王曼柔是個好女人啊！”
“雖然我們之間是表情的關係，但是她覺得我可憐，沒有收入來源，儘管自己家裡都不寬裕，每個月都會給我郵點錢。”
“到了91年的時候，侄女婿在廠子裡受了傷，躺在牀上不能動彈了，家裡一下子困難起來了，就這王曼柔還是沒停下給我郵錢。雖然沒有以前那麼多了，但是也沒斷過。”
“後來，王曼柔來信讓我從家鄉坐車來到Z市到豪達服裝廠上班，當了個看門的。一個月沒幾塊錢工資，但是包吃包住，她也不用再給我寄錢了。”
“這麼好的事情，竟然落到了我們這種人的身上，我覺得是老天爺開了眼，結果，結果沒想到的是......”
王老頭這時已經泣不成聲，又哭了起來。肖志剛沒有打斷他的哭泣，給王老頭倒了一杯水。
“沒想到的是我這個工作是季懷中這個畜生強姦了侄女得來的。”
“季懷中這個畜生，禽獸不如，看到我侄女長得漂亮，侄女婿又成了瘸子，沒男人依靠，他在一次侄女一個人加班趕工的時候強姦了她！”
“侄女當時就去報了警，結果就沒有了結果！”
“接警的是誰？”肖志剛問道。
“侄女說過一次，好像是叫做一個樊自立的警察。”
“侄女沒敢將這件事情告訴侄女婿，見到報警沒有下文，就把親自拿了把刀闖進季懷中的辦公室去算賬。”
“季懷中這畜生狡猾得很，說你男人現在躺在牀上不能動，你娃娃上學需要錢，你就是殺了我又能怎麼樣呢？不如我幫你家裡解決些實際困難多好。”
“侄女是個善良的娃娃，怎麼會是殺人的人呢。最後就提出了把我安排進廠子裡，同時拿出2000元給侄女婿做手術用！”
“王瘸子做手術的錢是這麼得來的？不是廠子的賠款嗎？”肖志剛問道。
“侄女婿受傷之後，季懷中這個畜生，以侄女婿操作不當爲理由堅決拒絕給一分錢。”
“這2000塊錢就是他欺負了侄女過了一個月之後纔給的！侄女婿受的傷其實不重，就是沒錢及時手術給耽擱哈了。
“季懷中給錢後有人問起就說是廠子裡出於人道，即使侄女婿自己不遵守造作規程，廠子也會給錢治傷的。”
“這件事情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肖志剛問。
“我是去年倩倩死了之後才知道的。”
“王瘸子告訴你的？”
“嗯，夫妻倆之間這種事情怎麼可能一直瞞得過去呢。侄女婿在事情出了沒多久就知道了。他把這件事爛在肚子裡了，直到去年侄女死了之後才說給我聽的。”
“你和王瘸子爲什麼要殺人？”
“倩倩死了、曼柔也死了！”
“王倩倩是怎麼死的？”肖志剛問。
“季懷中是個畜生，他女兒季蘭蘭更不是個東西。這女的自己賣B不說還做了雞頭，引誘別的女孩子去做那種事情。倩倩就是被這個女的給拉下了水。”
“倩倩本來是個好姑娘，我知道她覺得自己媽媽太辛苦了，才被季蘭蘭給誘惑了。96年年初的時候，倩倩不好好上學被季蘭蘭帶着開始出入那種場合了。”
“侄女、侄女婿現在已經管不住女兒了。無論是打是罵都不管用，倩倩拿回來的錢他們也不用。後來倩倩就在跟着季蘭蘭出去陪一個人的時候，再沒回來。”
“警察的調查結果是意外落水死亡，但是侄女婿看過屍體，知道倩倩一定是被別人害死的。當時侄女侄女婿兩個到公安局來鬧過幾天，但是負責覈對死因的薩隊長只說是意外落水死亡，還說再鬧就把侄女侄女婿抓起來拘留。”
“後來，兩人就不去公安局，侄女婿就對我說要殺死害死倩倩的人。恰巧這個時候，侄女得病了，癌症，救不活的。”
“侄女婿爲了照顧侄女就沒動手。不久前我那可憐的侄女就病死了，死的時候她對着侄女婿說你要不給女兒報仇，我做鬼都不放過你！”
“嗚嗚嗚......”說到這裡，王老頭又哭了起來。
“豪達服裝產的地下室是怎麼回事？”肖志剛是在不忍心打斷王老頭的哭泣，但是他沒辦法。
“那個地下室就是季懷中那個畜生弄出來招待領導用的。他和季蘭蘭兩個人聯合起來，弄了那個地方，季蘭蘭負責輸送女孩子，有領導來的時候，就在那裡面招待那些領導。”
“就在宿舍樓？工人們看不見嗎？”肖志剛問道。
“領導們來的時候一般都是白天，視察工廠的名義來的。工人們都在開工。而且就是知道誰敢說啊，季懷中那小子手黑着呢，廠子裡養了幾個保安，名爲保安其實就是打手啊！”
“殺季蘭蘭和季懷中我是能理解的，爲什麼要殺郝雯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