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純血間的對話
雲團中突然迸發出三道耀眼的咒語,如同閃電般朝最下方的傲羅直射而去。那名傲羅瞪大了眼睛,身體彷彿被凍結,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死亡逼近。
“鎧甲護身。”羅格的聲音劃破長空,魔杖一揮,一道屏障瞬間在傲羅面前形成。
咒語撞擊在屏障上,發出刺耳的尖嘯聲,隨即反射向大地。那名傲羅大口喘息,額頭上滲出冷汗,心有餘悸地看向羅格,眼中滿是感激。
然而,危機並未結束。
幾個攝魂怪不知從哪裡躥進隊伍中。它們飄忽不定,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聲。它們並非爲了攻擊,而是爲了打亂傲羅們的防禦陣型。
空氣驟然變冷,彷彿所有的快樂都被抽走了。
“呼神護衛!”羅格再次挺身而出,魔杖尖端躍出銀色的渡鴉。
當它朝着攝魂怪們飛去,那些黑暗生物早已鑽入雲團,消失得無影無蹤。羅格的守護神在空中游蕩了一會兒,最後不得不化作點點銀光消散了。
周圍的白雲彷彿有了生命,變得更加濃稠,如同活物般從四面八方緩緩擠壓過來。空氣中瀰漫着緊張和不安,每個人都能感受到即將到來的危險。
“不能再前進了。”德力士沉聲說道,他的目光掃過重新集結的隊伍,臉上寫滿了凝重:“剛纔攝魂怪的進攻只是試探。如果食死徒們趁機出手,恐怕會造成傷亡。我們必須重新制定策略。”
話音剛落,原本安靜的倖存者們頓時炸開了鍋。低聲的議論聲此起彼伏,有人驚恐萬分,有人憤怒不已。
他們急切地想要推選出一位新的意見領袖,向傲羅們傳達他們的訴求和擔憂。然而,在“小惡魔”的淫威下,沒有人敢貿然站出來當這個出頭鳥。
羅格轉頭問道:“貝林魯姆,我們現在的位置在哪裡?”
妖精王快速掃視了一眼魔法地圖,望着近乎凝爲實質的雲團,聲音中帶着一絲緊迫:“班戈山附近。”
他頓了頓,焦急的催促道:“要不衝過去吧,只需要十分鐘就離開反幻影移形的範圍了。”
德力士立刻搖頭表示反對:“這明顯是食死徒的陷阱,我們不能冒險!一旦運動起來,他們就有機可乘。”
“難道停在這裡就安全嗎?你怎麼確定這不是陷阱?”貝林魯姆反駁道,“停着不動,食死徒就會越聚越多。等黑魔王回來,我們就全完了。”
“這……”德力士頓時語塞。
傲羅們面面相覷,眼中閃爍着猶豫不決的光芒。沒人能確定伏地魔的行蹤,這意味着危險隨時都會到來。
最後,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羅格,期待他能給出一個明智的決定。
羅格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不急不忙地飛到雲團附近。他抽出魔杖,低聲念道:“四分五裂。”
魔咒擊中眼前的雲團,將其打散。然而,這並無多大作用,更多的雲霧很快填補了空缺。
他沒有氣餒,反而勾起一絲神秘的微笑,顯然已經有了主意:“那就等等吧,我恰好有個朋友能幫上忙。”
“朋友?”貝林魯姆驚訝地挑起眉毛,隨即臉上浮現出擔憂的神色,“他能趕來嗎?食死徒肯定會攔截他的。”
“別擔心,我的這位朋友.可不是那麼容易被攔截的。”羅格眼中閃爍着自信的光芒,“讓雲再聚一會兒,越多越好。”
其他人也沒有好辦法,只得默認羅格的提議,在此駐足等待。
空氣中瀰漫着一種緊張而又期待的氛圍,每個人都在暗自揣測羅格口中的“朋友”到底是誰,究竟能帶來怎樣的轉機。
濃密的雲團如同一道無形的屏障,不僅遮蔽了羅格等人的視野,也讓已經登上高山的巨人們陷入了困惑。
這些龐然大物抱着堪比越野車大小的巨石,卻不知該往哪個方向投擲。他們笨拙地轉動着巨大的腦袋,發出低沉的咕噥聲,聽起來既困惑又煩躁。
山坳之中,貝拉一行人聚在一起,低聲交談着。她那雙漂亮的眼睛不時掃過雲層,似乎在思考什麼。
塞德里克眼中藏着難以掩飾的焦慮。他猶豫了一下,終於開口問道:“主人還沒回來嗎?要不要衝上去看看?”
小巴蒂挑起單邊眉,語氣中帶着明顯的嫌棄:“算了吧,人家狼人和黑暗種族可瞧不上我們這些‘純血’食死徒。”
他半握着手,漫不經心地清理着指甲縫裡的污垢,“再說了,主人又沒給我們具體任務。何必自討沒趣,衝上去遭人白眼呢?”
貝拉、麥克尼爾等資深食死徒站在一旁,默不作聲。他們的沉默似乎也暗示着對小巴蒂觀點的認同。
在伏地魔的核心圈子裡,所有食死徒都享有同等地位。不管黑魔王如何看重某人,在他面前,大家都只是忠誠的僕從。
可出了大圈子,就不一樣了。
純血跟純血一起活動,混血和麻瓜出身的巫師自成一派。儘管兩個羣體互相鄙夷,但他們在一件事上出奇地一致:對狼人的排斥。
至於吸血鬼、巨人等黑暗種族,純血們更是瞧不上。他們寧可與精明狡猾的妖精結盟,也不願對這些“低等生物”伸出援手。
“等吧。”麥克尼爾突然打破了沉默。他從袍子裡取出一把閃着寒光的屠刀,在大石頭上開始磨礪。
刀刃與粗糙的石面相互摩擦,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呲呲”聲。好似有人將指甲放在黑板上,不停地用力剮蹭。
這刺耳的聲音讓周圍的人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臉上浮現出不適的表情。
可麥克尼爾眼中閃爍着病態的興奮,顯然很享受這些讓人不安的噪聲。
作爲魔法部專門負責處決危險神奇動物的劊子手,他早已習慣了這項工作,甚至從中得到了某種扭曲的快感。
“夠了!”貝拉厲聲呵斥,眼睛裡泛着危險的光芒,“這裡不是魔法部,不需要你來充當劊子手。”
麥克尼爾悻悻地撇了撇嘴,低聲嘟囔着:“沒有藝術細胞,根本不懂得欣賞我的藝術。”
他的眼中閃過一道陰霾:“魔法部已經好久沒有處決動物的任務了,真想把那些狼人牢牢綁住。”
“然後……”他雙手握住刀柄,猛地揮出一記凌厲的斬擊。
“噌~~”麥克尼爾模仿着刀刃入肉的聲音,臉上浮現出舒爽的笑容,“狼頭就這樣掉了。”
感受到其他人投來的厭惡眼神,他無奈的嘆了口氣,把屠刀重新收回包裡。
他轉而掏出一個油紙包,裡面裝着某種肉脯。他一塊一塊地咀嚼着,以便消磨時間。
“聞起來挺香的。”空氣中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緊接着,巴克的身影憑空出現在他們面前。
“那可不。”麥克尼爾點點頭,大方的把肉脯遞過去,“這可是我從你的家養小精靈那裡買的。”
他自豪的介紹道:“喏,我還有鷹馬獸味、巨龍味、嗅嗅味、火蛇味……”
“我的家養小精靈?”巴克疑惑的看着他,眉頭緊鎖:“我怎麼不知道它有這項技能?”
“啊?特拉維斯莊園的小精靈不是你的?”麥克尼爾好奇的詢問。
巴克聞言,臉上頓時佈滿黑線。他有些生氣的迴應:“不是我的,那是羅格的小精靈。看不出來啊,他還兼職做零食生意。”
“廢物利用唄。”麥克尼爾聳聳肩,冷漠的解釋起來:“你知道的,神奇動物管理司每年都要處決一批被認定爲危險的魔法生物。”
“以前呢,它們的皮毛、骨頭會被處理成各種魔法材料,但是肉嘛……基本上沒人要。”
“不過嘛,你侄子的商業頭腦不錯。”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上次去霍格沃茨處決那頭傷人的鷹馬獸。他二話不說就把屍體買下來了,然後就有了這種美味的肉脯零食。”
“不得不說,確實很美味。”麥克尼爾如同一位美食家,和衆人分享自己獨到的見解:“鷹馬獸肉脯偏幹、韌性十足,嚼起來特別過癮,簡直是磨牙的最佳選擇。”
他從包裡掏出一片暗綠色的肉乾,遞給身邊的食死徒:“嚐嚐這個,龍肉做的。原味有點腥,但飽腹感強得很,一片頂六片。”
“嗅嗅味的最稀罕。肉質Q彈爽滑,可惜太少了,一年到頭都找不到幾隻要被處決的。”
“不過啊,我最推薦的還是火灰蛇做的。”他遞來一片暗紅色的肉乾,臉上露出略顯猥瑣的微笑:“本身就辣得夠勁,而且對身體好,大補!”
他擠眉弄眼地瞧着周圍的男性食死徒,眼神中藏着男人都懂的暗示。
就在這時,頭頂濃密的雲層中突然傳來幾道炫目的閃電,隨後是震耳欲聾的雷聲。幾人擡頭看了一眼,但似乎並不太在意這突如其來的天氣變化。
貝拉捋了捋她那一頭狂野的黑髮,輕聲問道,“巴克,實驗室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被厲火焚燬了,連渣都不剩。至於鮑德溫……他可能死了,也可能被抓了。”他指了指陰沉的天空,語氣中帶着一絲埋怨和不滿:“我早就說過,繼續研究蛇人病毒太冒險了。”
“如果新病毒能威脅混血巫師,就能反過來殺死純血。更何況,這件事是你瞞着主人做的。現在好了,不用再操心了。”
他的話如同一記重錘,將山坳裡的氣氛瞬間砸入死寂。濃密的烏雲中蘊藏着無窮無盡的閃電,不時照亮整個天空,同時將貝拉的臉映照得更加恐怖。
純血們默不作聲,連麥克尼爾都停止了咀嚼。花生大小的雨滴開始砸在乾燥的土地上,激起陣陣灰塵,彷彿在爲即將到來的大暴雨奏響前奏。
“你們都應該清楚,我們爲什麼聚在一起。”貝拉的聲音和雷鳴混在一起,每一個字都帶着一種直抵人心的力量。
她緩緩地掃視着每一個人,彷彿要看穿他們的靈魂,“如今,還在爲純血理想奮鬥的就剩我們幾個了。”
“安東寧·多洛霍夫、奧古斯塔·盧克伍德,沃爾頓·麥克尼爾、小巴蒂·克勞奇、塞德里克·迪戈裡,還有伱我。”她的話語如同一記嘆息,決絕又悲壯。
“至於盧修斯那些叛徒,”貝拉突然拔高聲音,眼睛裡滿是鄙夷和怒火,“比起他們體內流動的血液,他們更愛權勢和財富。”
雨勢漸大,雷聲愈發震耳。閃電在天空中舞動,彷彿是對貝拉言語的呼應。
“可是我們的主人呢?”她怒喝一聲,似乎觸發了某種開關。
一道閃電從天而降,通天裂地。
咔嚓嚓!!!
雷電直接劈在站在山峰上的巨人腦袋上。那龐大的身軀瞬間被燒得焦黑,無聲無息地倒下。
其餘的巨人發出驚恐的嚎叫,慌不擇路地向遠方逃去,他們笨拙的身影消失在瓢潑大雨中。
巴克等人聽到貝拉提起伏地魔,反應各異。
有人捂着耳朵,彷彿在逃避某種可怕的真相;有人低着頭,陷入沉思;也有人好奇地看着貝拉,等待着她剩下的話語。
“他背棄了當年給我們講的理想,讓我們與骯髒、卑微、噁心的蟲子爲伍。他……”貝拉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她似乎下定了某種空前的決心,深吸一口氣,用喑啞的聲音說:“他是混血!”
天空中的烏雲彷彿吸滿了雨水的棉被,肉眼可見地壓向山峰。一聲嘹亮的鳥鳴在閃電中迴盪,緊接着,數道黑影重重摔落下來,砸在水坑中激起骯髒的水花。
“雷鳥。”麥克尼爾似乎想要緩解緊張的氣氛,故意岔開話題,“巴克,你侄子太狡猾了。”
“雷鳥可以操控天氣。優爾那個蠢貨,自以爲能用濃密的雲團困住他們。”他發出一聲輕笑,“嘿嘿,現在卻給羅格做了嫁衣,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真不知道,雷鳥做的肉脯是什麼味道的?咬在嘴裡,會不會有麻麻的閃電味。”他的語氣鬆弛又輕佻,但山坳裡的其他人對他的玩笑置若罔聞,空氣中瀰漫着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重。
“你們應該知道布萊克家族的祖訓。”貝拉再次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莊重:“永遠純潔。”
“我無法接受……”她的聲音帶着一絲哭腔,聽起來像薯片一樣脆弱。
閃電劃破天際,照亮了貝拉扭曲的面容。她的內心在劇烈掙扎,往事如潮水般涌來。
她曾經狂熱地信奉伏地魔,將他奉爲自己唯一的神明。爲了他,她不惜一切代價。
她爲他屠戮麻瓜,魔杖揮舞間帶走無數生命;爲他殘害巫師,甚至不惜對抗自己的親人;爲他對抗整個世界,將自己的一切都獻給了偉大的黑魔王。
可是,伏地魔騙了她!
“他壓根就不是純血,也不是爲了淨化污濁的魔法界。”貝拉痛苦的控訴道,“他只是爲了掌控魔法世界,成爲所有人畏懼的、永生不死的黑魔王。”
她認清了伏地魔的真面目,意識到自己多年來的信仰都是一場騙局。她只不過是伏地魔的奴僕,如同家養小精靈一樣卑微和可悲。
她不愛的丈夫羅道夫斯,毫不猶豫的用生命保護她。而她所愛的主人,卻大發雷霆的責罰她。
雨水混合着淚水從貝拉的臉上流下,她的聲音顫抖着,充滿了複雜的情感:“我們都被騙了。我們爲之奮鬥的理想,我們付出的一切……”
“我要殺了他!”貝拉咬着牙,冰冷的聲音堅決如鐵,每一個字都彷彿是從她的靈魂深處擠壓出來的。
她的眼中閃爍着決絕的光芒,那是一種近乎瘋狂的決心。
儘管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命令鮑德溫研究蛇人病毒二代,可能是爲了殺死伏地魔。
但當這句話真正從她口中說出時,仍然如同一記重錘,擊碎了其他人最後的幻想。
一瞬間,所有人的身體都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這個想法太過可怕、太過瘋狂,他們感到恐懼,但同時也感到一種奇異的解脫。
天空中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雷鳴,似乎迴應貝拉的決心。
巨大的閃電劃破夜空,照亮了每個人蒼白的面孔。那轟隆隆的雷聲不絕於耳,彷彿是上天的憤怒,又像是命運的咆哮。
雨勢越發大了,好像尼斯湖在頭頂傾瀉。山間的小溪瞬間變成了洶涌的大河。渾濁的洪水咆哮着衝進山谷,吞噬着一切阻擋在它面前的事物。
幾人在這一瞬間似乎失聰了、失語了,他們的耳朵聽不到雷霆的怒吼,嘴巴講不出半個字符。
他們站在那裡,如同被施了石化咒,只有眼睛還在不安地轉動,互相交換着複雜的眼神。
瞧不起其他食死徒,不過是他們敷衍彼此的藉口。真正的原因在於,當大家確認伏地魔是混血後,心中長久以來的信念崩塌了。
可是,他們又無力反抗、無處可去。只能留在東海岸得過且過,行屍走肉般的執行伏地魔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