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孝心?
不過是狼子野心罷了。
昔日宋徽宗趙佶、宋欽宗趙桓被金國俘虜,現在宋徽宗已死,屍體被金人熬了燈油。只剩下了宋欽宗趙桓還在五帝城。
趙構已經稱帝了這麼多年,他的兄長宋欽宗趙桓對於金人來說,只不過是一個雞肋罷了。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如今白貴想要,意欲何爲,不言而喻。
……
很快,三日過後,快馬來報,金國願意將天水郡公趙桓歸還宋境。
天水郡公,是趙構給趙桓的封號。。
金人的想法很簡單。
白貴要趙構一個假秦王,現在又要趙桓這個人,很顯然是行割據事。捨棄一個沒用的趙桓,讓宋國生出內亂,他們還是很希望看到這種事情的。
沒等白貴迎接到趙桓,白氏宗族、唐氏宗族已經被秘密送往到了秦地。
長安城外,白氏宗族、唐氏宗族一干人等,皆是人困馬乏,在見到白貴的第一眼時,老弱婦孺痛哭流涕。
這哭,絕大多數人並非是和白貴有多麼深厚的感情。
而是這一路上,他們提心吊膽。
畢竟……稍有差池,那可是喪命的買賣。
“勞累諸多親族奔波,這是貴之錯事。”
“但陛下欲意以我首級去贏得那金人的歡心,我若束手以擒……,諸位要是能安穩的話,貴願往之。”
“但嶽大帥的下場,諸位也看到了。我若死,宗族何復?”
白貴嘆息一聲,說道。
此言一出, 白氏宗族和唐氏宗族的絕大多數人, 怨氣頓消。
岳飛被冤殺,他的親屬一部分被流放到了嶺南,一部分流放到了閩北。別看流放是多麼好的事情,稍有波折, 就是客死他鄉。
現在白貴對他們的安排還算不錯, 反正現在已經跑到了秦地,再去怨憤, 也無濟於事。
見此情景, 白貴點頭,讓麾下親兵帶兩家親族下去歇息。
這時, 只剩下了父母、唐婉父母、唐婉這些親眷。
白貴一一問安。
等安排妥當之後,他再帶着唐婉入了行營。
“嫁雞隨雞, 嫁狗隨狗。”
“我是白郎的妻室……”
進入營中, 唐婉抱住白貴的虎腰, 垂淚道。
兩人小別勝新婚。
數度恩愛。
隔日,白貴冊封唐婉爲秦王妃, 管理後宮。
另以唐婉父親唐閎爲秦王內相, 主管內政等事務。
雖說外戚干預朝政是朝廷大忌, 但在創業初期,親族和妻族纔是最忠心耿耿的, 因爲叛亂首誅的就是他們。
而唐閎,曾是五品的通判, 處理政務的本事還是有的。
自此,秦地雖小,但也被白貴勉強構建起了行政的班底,不再是什麼草臺班子。
兩日後。
天水郡公趙桓被金人送到了長安。
白貴即日起, 尊趙桓爲皇帝, 而稱趙構爲康王,不再尊爲宋帝。
金宋兩方正在對峙。
白貴如此施爲, 給了金人信心,暫時免了後顧之憂。開始專心對付起南宋,同時金國亦是徵兵,準備再次攻打秦地。
然而讓金宋兩方沒有預料的事情發生了。
在這短短時間內, 白貴率領馬步軍共計七萬餘人, 進逼西夏西平府,意欲一舉滅夏,絕了秦地的後患之憂。
西夏此時是夏仁宗李仁孝當政。
李仁孝重視儒學,輕視武備, 政策上重文輕武,所以邊軍軍備廢弛。
不過白貴爲秦王之後,一改往日打法。
不再爲先登士,而是轉爲謀策。
金滅遼之戰,西夏和遼國有姻親,所以數次援救遼國,在這一場場大戰中,西夏兵力下滑嚴重。
並非金國不想滅掉西夏,而是金國的戰略是先宋後夏,所以一直任由西夏苟延殘喘。
所以白貴是撿了金國的一個便宜。
西夏還是有一定家底的,死守西涼府、西平府等地。
古代攻城,在沒有火炮的前提下,若是死守,數月攻下一城都是尋常事,有的更甚,數年都難以攻破。
西平府白貴以馬軍賣了一個破綻,守軍追擊,殲滅。
再以翹關士進行夜襲,攻下。
後面數州,白貴以馬軍繞走,而直接前往西夏都城興慶府,圍攻西夏都城。
李仁孝比宋徽宗、宋欽宗厲害一些,知道此時不能服軟,親自上城牆激勵士兵,同時也喝令諸州兵馬立刻組建勤王軍,前來護駕。
但這也如了白貴的心意。
圍點打援!
軍備廢弛的西夏軍,怎麼可能是他手底下騎軍的對手。
至於鐵鷂子,數量止有三千。
這羣烏龜殼,哪怕是輕騎兵來了,也不好使。白貴見此,只能披重甲,和勝毅軍的重騎兵一同衝陣。
數次大戰,西夏兵力匱乏。
然後白貴再以步軍攻城,數戰之下,西夏國土淪喪一半。
興慶府岌岌可危。
西夏皇帝李仁孝祈口銜玉,反綁雙手坦膊出城投降。
白貴請命趙桓,趙桓冊封李仁孝爲違命候,皇族全部押往長安聽候發落。
紹興十九年,西夏國滅。
哦,不,宋欽宗趙桓新建年號,建熙元年,西夏國滅。
等西夏國滅後,白貴又馬不停蹄的帶着趙桓跑到了蜀地的劍門關,要求劍門關守將開門迎帝。
劍門關守將不從。
於是趙桓身披戎甲,御駕親征,親自扣關。
劍門關守軍無一敢放箭。
若是金人脅迫趙桓扣關,那還罷了,放箭也就放了。
能成就一番美名。
但現在白貴和趙桓可是宋人,一個宋帝,一個秦王,不敢放箭。
趙桓若死,不管死在哪一個人手中,趙構這個親弟弟哪怕心裡再高興,但也不會輕易放過他,表態還是要做的。
再說,投靠“舊宋”,也沒什麼心理負擔。
劍門關始下。
劍州附近的領土亦歸了舊宋。
但白貴打到這裡,叩開了巴蜀的門扉之後,就沒有再往下攻打。他收住了手,開始全力修理內政,消化所得。
他之所以打劍州,爲的是控制住入蜀咽喉。
有了這個咽喉,今後蜀地任由他馳騁。
而且,打下巴蜀,他嫡系兵力攤開的太多,勢必會一一擊破。所以巴蜀這個肥肉,現在還不能吞下。
另外……,他不拿巴蜀,但巴蜀的錢糧亦能被他所利用。
次日,白貴再奏報,奏摺急遞鋪發往臨安。
這次他沒稱呼趙構爲康王,而是改稱陛下,並且獅子大開口。
一者索要打下西夏的封賞,二者索要遠征將士的親眷,讓臨安一方通過巴蜀送往秦地。
頓時,不僅臨安震動,更是天下譁然。
收復舊州,雖然足以稱奇。但絕沒有滅掉一國這麼令人震撼。
西夏國弱,但怎麼着,也是和宋金遼對峙這麼久的大國。
就這麼……,說滅就滅了?!
臨安城內。
文人名士雖然明面上仍舊稱呼白貴爲亂臣賊子,但私底下卻對白貴好感突生,認爲他是救時英雄。
畢竟這天下是趙宋的天下,趙宋失德,以致山河淪陷,事實已經證明趙宋不配有天命。現在白貴挽天傾,有驅除韃虜,恢復中原的可能,稱功頌德再是正常不過。
與此同時,有相士看白氏祖墳,言有天子氣。
……
臨安城,垂拱殿。
“這白貴心機狠毒啊!”
“劍門一下,今後巴蜀任他魚肉,我等若是想堅壁清野,以抵擋秦軍覬覦,勢必會遭至民怨……”
“而若民怨,他可兵不血刃而下巴蜀。到時候順流而下,臨安危矣。”
趙構不是沒有眼光,一看就看出了白貴的謀劃。
金宋大戰多年,江南疲敝。而且中原與秦地有金國領土交雜,想要送犒賞給秦軍,難上加難。唯一的法子,就是從巴蜀索取。
可若從巴蜀索取……。
民怨沸騰!
巴蜀百姓勢必會拋棄新宋,投到舊宋的懷抱中。
但若臨安這方不給白貴糧餉,將白貴推到金人這一方,不說出手,只要兩不相幫,就算是幫助金人,宋軍局勢大大不利。
即使退一萬步說,沒有這些局外事,僅是不給犒賞,那些被白貴“欺騙”的宋軍,可真的會變爲秦軍。
另一方面,給不給遠征宋軍的家屬亦是難事。
白貴兵貴神速,攻下了秦地、西夏,現在麾下之兵,只有一少部分是舊宋軍,即使臨安這一方扣押遠征宋軍親眷不還,對大局也無濟於事。
“陛下,韓世忠、劉錡兩路主帥皆與此子有舊情,若陛下……”
“國事艱難,還望陛下容忍一二。”
忽的,一親密大臣出列,低聲道。
趙構臉色迅速變化,青紅交加,良久,才恢復了鎮靜,“秦王爲國爲民,攻下夏國宿敵,朕欣喜而見於宗廟,賜金五萬兩、絹十萬匹,各種珍寶無數,再賜美姬十二名。”
現在局面可與白貴攻下秦地不同了。
攻滅西夏,意味着白貴所率之兵有能滅一國的可能。而同樣的,巴蜀乃是南宋賦稅重地,若是白貴真的撕破臉皮,引馬南下,巴蜀孱弱之兵能否抵擋還在兩可之間。
再者說,誰敢斷言韓世忠、劉錡這兩路主帥會不會舍了他這個閹人,轉投舊宋,畢竟有岳飛的前車之鑑。
挾天子以令諸侯!
南宋可以抵擋金人,卻難抵擋白貴的秦軍。
咽喉被握,由不得他不鬆口。
至於後面的贈送美姬,則是他的齷齪心思,白貴年少,再是勇猛又如何,說不定會馬上風死於女人肚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