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知道這麼多?恐怕也不是常人吧?”寧採臣知道這麼多,顯然也是出乎他們意料的。
而且寧採臣拿出來的盔甲,怎麼看都不像是人間可以做出來的。
從一開始的讀書人,到後來功夫不錯的文武雙全,再到現在。如果他們還以爲寧採臣是普通人,那他們自己就是傻子白癡了。
“從某一方面來說,我是。”寧採臣揉了下眉頭。
像他這樣的穿越者,最好的辦法便是躲在“歷史”“天命”後面,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比如一個幕後英雄。
後世之人常說,低調纔是王道。
他一直做得很好,一邊充分利用自己文人的身份,一邊努力在人道路上走得更遠。
可是這一切都因爲一個土地,一個山神,這兩個天生告密者破壞了。
面對由此而來的大相國寺算計,寧採臣狠狠心起了摘桃子的心思,甚至有了影響趙佶,從而延長大宋,或許反攻也說不定……
但是,大相國寺只付出了一尊羅漢,寧採臣新制訂的計劃,便夭折了。
一尊羅漢,他們倒是真捨得。寧採臣別說手下沒有羅漢,就是有,他也絕不捨得拿去犧牲。實力之雄厚,絕非穿越一兩年的寧採臣可以比得了的,至少現在比不了。
雖然沒有全盤皆輸,但是卻真的與大相國寺,甚至與佛門結了仇。
好在他還有出仕爲官這條路,可以得到庇護。
只要想想就知道,自己和佛門結了仇,卻又對抗不了人家。那真是別人想怎麼揉捏就怎麼揉捏。
他既不想學許仙,青燈古佛;也不想成爲白素貞,壓在雷鋒塔下。真壓下去,真的就死了。
好在當今官家是厭佛的,只要成爲朝庭的人,佛門再想對付他,便要好好考慮一下了。除非他們想趙佶啓動滅佛運動,否則他們是不可能對付一個朝庭官員的。歷史上,趙佶可是真的滅過佛的,而且還成功過一段時間。
也不知道現在林靈素脫沒脫離佛門,自立門戶。否則他一登場,佛門也就沒有功夫與精力對付自己了。畢竟如果歷史沒有太大的變動話,正是他啓動了趙佶的滅佛行動。
只是這麼個人,卻根本不可以提前讓他出來。因爲在他沒有受不了佛門欺壓,從而怒而破門而出時,他就是一個佛門弟子,還是很虔誠的那種。
當然寧採臣也絕不願意就這麼躲着、避着,無論是延續華夏,還是應付佛門,都需要他有更強的力量,而且還必須快速擁有。
趙佶據皇位二十五年,現在據他退位只有不到十幾年的時間。
這十幾年的時間,不僅需要他強大到可以對抗佛門,更要時刻注意女真人的入侵。
好在他獲得了后土娘娘的認可,有了星戰士這麼個底牌。寧採臣也讓粉衣不斷煉製改進戰衣,可是偏偏官家又頌布了什麼禁武令。
沒有大基數的武者,那麼武之一道能不能快速成長到那一步,實在是讓人擔心得很。
一瞬間,寧採臣想了許多。
寧採臣的回答只讓林沖他們思索了一下,便說:“相公可不可以教我們也修那什麼真?”
“教你們?”寧採臣問道。
“是的。”他們點着頭。
教他們嗎?
想象一下,原本舞槍弄棒的粱山好漢,突然變成了一個飛天遁地的神人……
寧採臣說:“不是不能教你們。”
他們很高興,喜上眉梢,不過萬事都有但是。他們就更有了。
“但是,你們的身份特殊,你們真成了修真者,恐怕這天下便要再經歷一次封神之戰了。”
“封神之戰?”
“是的。”封神榜的故事已經有了雛形,只是不那麼系統罷了。
林沖他們知道了封神大戰後,面面相覷道:“我們到底是什麼身份?爲什麼可以引發這麼可怕的戰爭?”
寧採臣沒有解釋他們的身份,魯智深還好,他是不會多麼在意什麼魔星的業位,但是根正苗紅的林沖卻不同。林娘子救了下來,他沒有和正統翻臉,反而成了正統的維護者。
所以寧採臣說:“你們的身份不重要,問題是你們願不願意承擔這麼大的代價,願意經歷這麼殘酷的戰鬥。”
寧採臣也是賭,賭華夏兒女炎黃子孫的一線生機,反正按照歷史,崖山之後無中國,明亡之後無華夏。
既然都沒了,那麼還不如賭一賭這一線生機。惹急了,纔不管你們是誰在背後推動的華夏滅亡,一口氣全拉進來。
再差又能差到什麼地方去,反正華夏都要亡了。反而開啓了封神之戰,說不得真有一線生機。
別的不說,單是三清,只要他們不再自己人打上一場。寧採臣就不信了,這世界還有什麼勢力幹得過他們。
當然,這只是最後的手段,因爲拉聖人再進人道因果,誰都不敢保證他們的怒火有多大。
就像現在這樣,林沖和魯智深遲疑了,封神之戰,只是聽聽,他們便打了退堂鼓。
什麼事都不能操之過及,林沖魯智深下不了決心,寧採臣當然不能陪他們。不管怎麼說,先把三光神水弄到手,總是對的。
狼妖記不住三光神水的具體所在,寧採臣不得不一點兒找過去。
爲了尋找三光神水,同年間的酒宴顯然就不再是那麼重要了。
茅士學除了應付同年間的酒宴,常跑的便是聶府了。因爲按照他們的約定,他一旦高中,他與聶小倩便會立即完婚。
但是最近,他卻察覺聶大人似乎有些動搖。他也是看到了寧採臣的,所以爲了怕聶大人毀約,他自然是跑得更勤了。
聶大人是動搖了,從看到寧採臣走出科舉場的那一刻起,他便動搖了,但是他的動搖絕非茅士學所想的那樣。因爲他同樣看到了高衙內,而以高衙內圍堵寧採臣來看,顯然寧採臣得罪了他。
所以他遲疑了,遲疑自己是不是離開汴京,他已經成了蔡京名下,自己又沒有兒子,所以太后大壽,對他來說便成了雞肋。因爲他知道無論他有多出彩,都是絕對繞不過蔡京的。
既沒有兒子需要推出,自己又不可能出彩,所以離開也不是不能接受。
如果不離開,萬一高衙內捉住了寧採臣,自己是救還是不救?救吧?有可能得罪高俅。不救?萬一傳出他與寧採臣的瓜葛,他的士林名聲便全毀了。人品道德低劣是免不了的。
這和投入蔡京名下不同,投入他的名下算得上曲線救國。
可是人品道德若毀了,立時便會成爲孤家寡人。
終上所看,似乎選擇離開,躲得遠遠的,對他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但是寧採臣畢竟幫過他,他也不過外放爲官前後不到一年,心仍然是肉做的。要是說他心裡一點兒都不擔心寧採臣,他早就走了。
“再等等看。等他中了舉再走,只要中了,高衙內也便不好再動他。到時再求求蔡相,把他外放爲官,把這恩情還了,也就互不相欠了。”
有了解決之道,他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忍不住笑道:“這寧採臣也不是全無城府,竟然知道只要自己不露了名姓,高衙內便拿他沒辦法。不過這天下的武夫是該好好管管了,沒有他們,寧採臣也與他們衝突不起來。”
魯智深的助拳,他也看到了。不過他不僅沒有感謝魯智深的想法,反而覺得這一切都是魯智深這類武夫的錯。
他們這些文人怎麼會打架呢?這世上又有什麼事是不可以講道理的呢?
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天下的文人深以爲然。
寧採臣中沒中舉,是他放下心中心結的主因,所以他比任何人都關注寧採臣的放榜。
九月秋闈發榜,考審卷子的那幾天,聶家上下都在忙碌着中榜的事。彷彿這次科舉不是寧採臣在考,而是他們傢什麼人在考似的,到發榜的時候,聶大人更是派出了家中所有的人手,管事的和小廝一起過去看榜,只留下丫環女使侍候着。
多少士子寒窗苦讀十年就爲了能一朝金榜題名。
放榜那天自然是人山人海排長龍,再加上這一科官家的出題,就惹得更多的人在關注。
聶管事知道聶大人爲什麼焦心,所以在得了令之後,早在早飯之前就過來了,主憂臣辱,身爲人家僕役,自然是要賣力的。
更何況這萬一寧採臣沒中,老爺要真插手了高衙內與他的衝突。這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宰相門前七品官,自家老爺雖不是宰相,但是卻也是一府首腦,他這個管事水漲船高之下,沒有七品,也有個八九品。
但是萬一老爺參與進去,丟了官職。老爺是文人,也許照樣過日子,但是他呢?只能說平頭百姓一個,也許有點小財,但也不會很多。那樣的日子,可不是他想過的。
別的下人也許還能重新投個東家,但他卻是管事,不說這聶府大小事物都有他的影子,就是讓他從頭開始,從低級下人做起,他自己也是不願的。
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寧採臣能自己科考出來,襯着自家老爺的官威人脈,謀個好官職,有個好仕途。還了恩情,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