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活命,只能聽人家擺佈,哪怕是寧採臣無意中公佈他的秘密。
高俅以前是一個會踢球的混混閒漢,這所有人都知道。但是爲了踢得一腳好球,高俅讓人踢壞了自己的彈彈,這就沒有多少人知道了。
寧採臣一句話,可謂是捅了他的傷心處。
這些年來,他雖然高官厚祿,但是他確實是真的不能不道。娶了娘子也只是只能看,只能聽,卻是不能用。
一個字,慘!兩個字,很慘!
這麼悲慘的人,還讓寧採臣揭開了傷疤。寧採臣一回來,他便氣乎乎死盯着寧採臣。
“讓一讓。”
“你擋在前面,萬一刺客發現了,也仿不到官家。”高俅死瞪着寧採臣,彷彿是你只要敢說個“不”字,我就和你拼了。
這高俅什麼時候這麼忠心了,倒是搞得寧採臣一愣一愣的。
好吧!在看到他們嚇壞了的份上,也就不和他計較了。
得了寧採臣的指示,周邦彥和那姑娘認真演起戲來。
“官人,再吃一口。”
“不,我不想吃菜。”
“那你想吃什麼?”
“想吃你!”
“咯咯-”
砰。
是猛得撲上牀的聲音。
這受過訓練的姑娘,完全明白怎麼滿足不同嗜好的男人需求。
老實說,在她看來,這隻喜歡聽,不喜歡來真的,還真算不上多怪的客人。總之,這總比四個人一起要她,要讓她安心得多。
“禽獸!”
嗯!
這話從高俅嘴中說出,怎麼那麼得……那麼的怪異。
看到寧採臣瞪圓了眼睛,彷彿不認識自己似的看着自己。高俅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還不是在想自己的兒子高衙內。
一個兒子可以說出“打我啊!我是誰,我是高太尉的兒子!嫌官小我不做,馬瘦我不騎,我打死人不償命!兵馬司是我家開的,誰厲害我欺負誰,誰有錢我訛詐誰,誰漂亮我娶誰!”話的父親,怎麼解釋恐怕都讓人難以相信。可是他又讓寧採臣看的心虛,不解釋,他的心更慌。
是解釋,卻是以自言自語的方式。“這個周大人太過份了,在官家面前怎麼能這麼失禮,這真是太不像話了。哪兒有一點兒像是朝廷的官員……”
“噓!禁聲,他們來了。”
寧採臣根本不是在看他。不,是隻有在一開始看了他一眼,接下來看的都是外面。
他是太心慌了,大失水準不說,還以爲是在看他。
羞啊!氣啊!
砰!
房門猛得讓刺客踹開,嚇得他什麼話都忘了。
“啊!”妓女適時的叫了。
“你們是什麼人?”這是周邦彥的聲音。擔驚受怕的聲音,絕對是本色出演。
“走吧,這裡沒有。”
“哼!我們大遼要殺的人就沒有人能逃過。”
“好了,走了。連王京都守不住,這宋國也沒什麼有本事的。”
說着話,人便走遠了。
宋徽宗額上青筋暴出,顯然是氣壞了。“原來是耶律延禧!”
寧採臣卻不這樣看,說道:“陛下,應該不是,如果真是他派的,他們又怎麼會說出來?”
高俅終於找到了寧採臣的命門似的,說道:“寧大人有所不知,耶律延禧這人極其囂張。那一年我大宋眼看便要滅了西夏,但是這耶律延禧卻立即威脅我朝罷兵,還與西夏結成了兒女親家,使得官家不得不顧忌西夏,遲遲收復不了燕雲十六州。”
一提到燕雲十六州,寧採臣便知道他說什麼都沒用了。
這燕雲十六州一直是宋朝念念不忘的所在。
燕雲十六州,又稱“幽雲十六州”“幽薊十六州”是指中國後晉天福三年(938年)石敬瑭割讓給契丹的位於今天北京、天津以及山西、河北北部的十六個州。“燕雲”一名最早見於《宋史.地理志》。公元936年,後唐河東節度使石敬瑭反唐自立,向契丹求援。契丹出兵扶植其建立晉國,遼太宗與石敬瑭約爲父子。作爲條件,兩年後,即公元938年,石敬瑭把燕雲十六州之地獻出來,使得遼國的疆域擴展到長城沿線。
宋朝開國之後,面對遼朝(契丹)鐵騎由燕雲十六州疾馳而至的威脅,不得不在汴京附近廣植樹木。宋太祖趙匡胤不忘收復燕雲,曾在內府庫專置“封樁庫”,打算用金錢贖回失地。宋朝還在河北南部興建“北京”大名府和遼國對峙。太平興國四年(979年)宋太宗趙光義移師幽州,試圖一舉收復燕雲地區,在高梁河(今北京西直門外)展開激戰,宋軍大敗,宋太宗中箭,乘驢車逃走,兩年後瘡發去世。之後北宋與遼進行了長期的戰爭,一直未能佔領此地。景德元年(1004年)北宋真宗抵澶州北城,後與遼國在澶州定下了停戰和議,史稱“澶淵之盟”,之後宋遼邊境長期處於相對穩定的狀態。
但是這不等於宋朝就放棄了燕雲十六州,相反,在燕雲十六州的問題上,趙家人彷彿魔症了似的,別的什麼都可以放棄,唯有這件事,是任何一任趙氏官家都不會放棄的。彷彿是隻要放棄了,他們便不再是趙宋官家了似的。
高俅把這件事一說出來,這趙官家便成了鬥怒了眼的公牛一樣,什麼都聽不進去了。似乎這趙家人所有的英雄氣慨、男兒本色全都聚集到了這件事上,只有對這件事的追求,他們纔像是一個華夏男兒。
這件事上,寧採臣是勸不了,也沒有勸服的理由。
後世一些人說,炎黃子孫壞就壞在長城上,如果沒有長城,沒有城池,也就是把城牆全都扒了,那麼炎黃子孫一定會更加強大。
以前寧採臣對此沒有什麼認知,到了這宋朝,纔有那麼一點兒感覺。其實不只是趙家人,這宋朝上下全都有一種讓人束到脖子的感覺,沒有了城池,那些遊騎兵會多麼便捷地南下,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卿家,是不是可以出去了?”趙佶雖然是在問,但是他的神情一點兒都不像是在問。
遼國是真的把他惹到了,就是他這麼熱愛和諧的人,也恨不能出兵攻打他。
唉!自己和趙佶本就不熟,他也不是那種聽人勸的人。
文人嗎,總是有一種指點江山,天下盡在掌握的驕傲。大宋對文人的推崇,更加助漲了這種心理。一個個總以爲是諸葛孔明似的。
這次刺殺一下子打擊到了趙佶,特別是鑽到了牀底下,太丟人了。
“官家,還得等一等,萬一他們殺個回馬槍就完了。”
寧採臣不覺得他們會再回來,既然是陷害了遼國,就沒有再跑回來的理由。萬一讓抓住了一個,露了行藏,反而不好。
寧採臣不讓他們出來,只是有意壓一壓他們那一顆驕傲的心,希望他們可以冷靜地發現這事的不對勁。
寧採臣的想法完全是白費了。
趙佶越來越氣不過,問高俅道:“那個從遼國歸來的士子叫什麼?”
“回陛下,他叫馬植。”高俅回道。
“好,儘快讓他來見朕。”
“是。”
“寧卿家,現在可以出去了吧?”
“陛……”
咦?怎麼又有人來了。
大開的門,一個年輕人衝了進來。看到牀上坐着的二人,他笑了:“想不到最漂亮的真的在這。”
看到來人,周邦彥反而冷靜下來了,他似乎覺得剛纔把事情演砸了,這次想好好表現一番似的。“你幹什麼?這是我花過銀子的!”
義正詞嚴,彷彿是大堂上審案的官老爺似的。
不想對方卻說:“妙妙,別人的女人更妙了。我最喜歡騎別人的女人了。來呀,把他與我拉開。我要讓他好好看看我怎麼騎他的女人。”
“禽獸!”
咦?這次竟然是趙佶在罵人。
寧採臣說:“官家,你想不想教訓教訓他?”寧採臣指了指牀上。
“寧卿家,你可以辦到。”宋徽宗眼睛一亮,期盼着寧採臣的好主意。
寧採臣說:“這簡單!咱們蒙面出去,打他一頓,他也不知道咱們是誰?”
打人一頓出口氣。
趙佶眼睛更亮了,他明顯有這個意思。
堂堂一國之主,被逼得鑽了牀底,這口氣不出,他的心永遠都不會痛快。
這種什麼事都寫在臉上的人實在是很好理解。
寧採臣也是爲他好,憋着發泄不出來,對他這種高高在上的人來說,絕對是一件極爲痛苦的事。恐怕今夜他連一個好覺都不要想睡了。
這也算是另類的盡忠了吧?
“官家,萬萬不可。”
糟了,高俅果然攔下來了。就知道,這聲音太熟了,他沒有理由聽不出來。唉!第一次學着黑人,竟然就這麼失敗了。
寧採臣看着高俅,聽他說道:“官家,萬萬不可啊!那都是一些窮兇極惡的刺客。陛下萬乘之軀,豈可冒下這等奇險。”
咦?他爲什麼這麼說?自己兒子的聲音他也聽不出來嗎?
這外面明明就是高衙內,他卻說什麼刺客。不會是爲了保護兒子吧?
寧採臣上下打量着高俅,高俅挺起胸膛,似乎還想體現他的男子氣慨。
突然,寧採臣發現了,不由地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