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樓依水而建,每逢夜月,擡頭望空月,低頭視水月。
意境很好,環境也很優美。是文人才子們常來的所在。
進了望月樓,寧採臣便發現了馮素貞竟然是專誠來找自己的。
望月樓的小二熱情招呼他們到樓上,一個雅間竟然早早訂好了。
前面說過,這望月樓環境很好,意境也是極好,是衆文人才子們常來的所在。
這也造成了這個地方一位難訂的現實。
馮素貞雖然做了駙馬,可現實卻是這駙馬爺還真不一定鬥得過文人才子們。
這望月樓的位子可不會因爲你是駙馬爺,便讓與你。
文人士子們不讓,掌櫃的就更不會讓了。
文人士子們講究一身傲骨,掌櫃的若是做出巴結權貴的事,即使這兒意境很好,也不可能讓文人士子們趨之若騖。掌櫃的自然不會做這自斷財路的事。
這望月樓有訂位,只這一點便知道馮素貞是有事相求,但是寧採臣也沒有想到,進了雅間,當小二下去後,馮素貞竟然跪求道:“求寧大人救命!”
“這是怎麼說的,快快請起!”寧採臣立即扶她起來,入手便是一片軟綿綿,綿綿不絕。
馮素貞臉一紅,立即起身,有點兒躲避的意思。
寧採臣可不想讓她尷尬,立即出聲問道:“馮大人,你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連救命都用上了?”
說到自己的事,馮素貞立即忘了剛纔的尷尬,是又愁又痛苦又害怕說:“寧大人有所不知,世人都以爲娶下公主是享福,但實際上卻是痛苦。”
寧採臣打量着她,心說:對你確實是痛苦。這百合雖好,也要開對時間。在這個時代做百合,確實要痛苦一些。
看到寧採臣打量自己,馮素貞想到自己女子的身份,臉上一紅。不過她也是實在是沒有人好求的了。
顧不得羞恥,而是努力靜下心來說道:“寧大人是知道我身份的。”
寧採臣知道她說的是姓別,而不是什麼身份。寧採臣點了點頭。
馮素貞繼續說:“新婚那天,不是我與公主圓的房。”
可以理解,想圓房,估計她這輩子是無能爲力了。
這是個極正常的推測,可惜寧採臣卻算錯了。因爲這個世界不是後世那樣的世界啊!這個世界纔是什麼都有可能。
當然這是後話了。
“竟然是一位宮女。她是來傳授房中術(這個房中術不是雙修術,僅僅是兩口子辦那事)的。可是我怎麼能行呢?所以我故意裝醉,躲過一切。可是此事可一可二,不可三。女官已經發話了,無論如後都要和她學房中術,否則就請御醫檢查我的身體了。”
真是難爲她了。如果是一般人家,大家都是小白。就是娶了妻子,幾年下來仍然是處女的,也不是沒有。
可皇家不行。就是你不懂,也有人教你。
糊弄小白,這很簡單,很容易。
大家睡一張牀,便是夫妻了。親個嘴便懷上孕了……很假很天真。卻是真正的社會現實。這時代的人就這樣。
現在宮女要教馮素貞了,這可不是可以糊弄過去的。人家是懂行的,甚至……還有量那個的。
悲慘。難怪她要喊救命。
不對,她根本沒有必要喊救命,這事很好解決啊。“上次你不是說你的兄長……”
用哥哥代替不就行了。這不是馮素貞的打算嗎?
但是聽到寧採臣提到她哥哥,馮素貞是一臉的悲痛。“沒有了。我再沒有家人了!”
“怎麼會?難道是?”不會這麼巧吧?
古代各種疾病意外很多,一個小感冒都有可能奪去一個人的姓命。莫非他們家也是?
“不是,是他們不認我了。嗚嗚……”馮素貞傷心痛苦地哭了。
一邊安慰她,一邊從她的話中得知。
原來,一直以來,代替哥哥科考,都不過是她自己的想當然,家中並不知曉。
後來她考中了,家中見到報喜的門子,也才知道她做了什麼。
然而她哥哥並沒有感激她,反而覺得自己妹妹看不起自己。擁有一個天才妹妹,做哥哥的壓力本來就大極了。
好在這次出來個寧採臣,搶走了本屬於馮素貞的頭名狀元,不然她哥哥更是鬱悶。
不過總歸是親妹妹,雖然生氣,卻也沒有發生什麼大的衝突。
可是當馮素貞成了駙馬之後,她再想與家人聯絡,尋求幫助時,她竟然是再也找不到家人了,只有一封信,是她父親留給她的。
素貞:
當年取名字時,就不應該取你哥哥一樣的名字。真是後悔聽了那個算命瞎子的話……現在你已經頂了你哥哥的功名,又惹下這麼大的禍。咱們是小門合戶的,實在是承受不起……我與你大哥會去別的地方定居。你就當沒有咱們這個父親與大哥吧!
馮素貞哭了,哭得很傷心。
但是你能說馮父的做法錯了嗎?
欺君之罪啊!這時代誰不害怕。
若是一家人因爲這件事死了,那纔是有冤沒處伸。
可馮素貞錯了嗎?好像也沒有。
身爲一個才氣極高的女子,有才不得施展。代替自己哥哥去科考,也是好意。
至少她是絕對不知道會鬧成現在這樣的。
她也是個可憐人!生錯了時代的可憐女人!
世人的觀感什麼的,不是一朝一夕會改變的。以這個朝代來算,至少還有八百年的時間才能改變。
寧採臣同情她,這也是個女強人,至少她渴望成爲女強人。生錯了時代啊!
寧採臣正準備安慰她幾句。
“砰!”門讓打開了。
一個黑鐵蛋衝了進來,人沒進來,便大聲嚷嚷:“寧大人,你到底還救不救哥哥?”
又是這事。
寧採臣皺了下眉。老實說寧採臣往宮中跑,本身便有躲開這件事的心思。
吳用他們一毛不拔。用自己的錢去救另一個黑鐵蛋(宋江),倒不如就讓他在牢中呆着。
至少也應該讓他明白,這瓢記女的銀子是不能不給的。
突然闖了進來,倒把馮素貞嚇了一跳。因爲馮素貞知道她剛纔說的一切是絕對不能傳出去的。
李逵闖進來不久,後面便跟來了戴宗。“鐵牛,你怎麼亂衝亂撞的。哦?寧大人這兒有客人。”
“可是他老不去救哥哥。”
不用問了,這肯定是吳用的主意。還演什麼戲?以戴宗那腿腳,莫非他還跑不過李逵不成。
寧採臣沒有拆穿他們,而是面無表情介紹道:“這位是新科駙馬馮大人。”
寧採臣的介紹,也讓馮素貞冷靜下來,她立即擦去臉上的淚水,觀察下來人。
大宋的服裝制度實在是太有用了。只看李逵他們的裝束便知道他們不是士子,只是一羣草民罷了。
馮素貞秀眉一豎,怒呵道:“爾等是何人?沒看到本駙馬在與寧大人商議大事嗎?”
“商議什麼大事?哭哭啼啼,就像個小娘子似的。”李逵嘟嘟囔囔。他的嗓門又大,屋裡屋外全聽見了。
“大膽!”糟了!他聽見了什麼?“哪來的狂徒,竟然如此放肆!”
二樓雅間的爭吵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掌櫃的立即匆匆趕來。“這是怎麼說的?出了什麼事嗎?”
馮素貞見了掌櫃立即質問道:“你就是如此雅間嗎?本駙馬與寧大人談的正好,你卻放入此等狂徒?”
“這這……”掌櫃的可以不畏權貴,括孤,這裡面有個前題,那就是一方得是文人士子才行。
李逵他們無論是長相,還是着裝打扮。士子?下人還勉強。掌櫃的立即變了顏色,生氣道:“你們到底是哪兒來的閒漢無賴!竟然來我望月樓鬧市?”
“你說是無賴?你竟然說爺爺是無賴?爺爺打死你!”李逵一把抓住掌櫃的衣襟,就把他抓了過來。
提起砂鍋大的拳頭,便準備打人。
“李逵,住手!”寧採臣出手了。
寧採臣知道自己不是宋江,所以他沒有動動嘴便限制住李逵的能力。但是雙修之後,比力氣,李逵已經不如他了。
一把抓住李逵的拳頭,又讓李逵放開抓掌櫃的手:“掌櫃的,這事我們來處理就好。”
掌櫃的連連點頭。李逵雖然沒有打到他,但是剛纔李逵就那麼一抓他。他便察覺到了,這哪兒是人抓的,簡直就是一匹馬。
就是這人不會任何武功,單單是力氣,他也受不住。有大人們承接下來,正好。
掌櫃的匆匆去了。
這就是寧採臣武俠小說的後遺症了。它使得世人知道了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匹夫的憤怒與意見,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深入人心過。
“寧大人?”馮素貞看向寧採臣,因爲寧採臣表現得似乎認識他們。“大人識得他們?”
寧採臣嘆了一口氣,說:“他們的哥哥入了大牢,現在求我救人。”
不是寧採臣有意瞞她,而是這種事他都不想插手,實在是不好聽,也不好說。
“哦。”馮素貞點點頭。
做了大人,這事是難免。
李逵卻接着大叫:“寧大人,你到底什麼時候救哥哥?”
戴宗的表現是勸,但實在是無力的很。什麼“別這樣,鐵牛”“大人很忙的”。
不太像勸,倒像是火上澆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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