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與鄧元覺都是粗魯漢子,說打就打,根本就不會請示領導。
砰砰砰!
一打起來,拳對拳,腳對腳,根本就是毫不留情。
兩人是真的往死裡打。只看開打前的小細節。
李逵抓向身後,鄧元覺也虛空抓了一下。
只是這二人的武器太特殊。一個雙短板斧,一個重有五十餘斤的渾鐵禪仗。
伸手抓了,這纔想起放在了投宿的地方,並沒有帶出來。
趙佶的禁武令雖然是不了了之,但是這兒是汴京。是大宋皇城所在。想帶武器在這兒的街市上晃‘蕩’,那不是武人,那是找麻煩來的潑漢。
不過就是沒有使用武器,也可以感受到二人的力度。酣鬥五十餘合,不分勝負。哪個也沒有真正打到哪個。
拳對拳,腳對腳,拳對腳。雙方都是那種力大勢沉的人物,不閃不避。拳來腳往。
然而五十餘合一過,鄧元覺便佔了上風。
武松恐李逵有失,不得不殺出助戰。像他們這樣的漢子,如果一個拳頭沒防住,讓拳頭打到身上,那可是非死即傷。
武松一上,他本就是以逸待勞,再加上武松的強項也是拳腳功夫。一上來,便壓住了鄧元覺。
李逵不比他人,自己人上來了,他不僅不退,更是氣得哇哇大叫,也衝了上去。
方臘皺皺眉說:“以二欺一,算得什麼好漢?”
李逵卻說:“怕人多,你上來也就是了。這個和尚,俺非捶上他一頓不可!”
方臘會上嗎?他又不是傻子。這兒有這麼多的漢子,還有一個不知道深淺的寧採臣在。
比起武者,他更在乎寧採臣的身份。要知道他的法力不過是他撿到的一本道書,自行修煉出來的罷了。
所以方臘知道他自己與那些有師‘門’的修真是沒有辦法比的。最多他也就是個漢末的張角。
方臘喊道:“元覺,回來。不要和他們打了。”
鄧元覺聽了,立即跳出戰圈,敗退回來。他知道自己對上他們任何一個,都是穩贏,但是兩個一起,他就吃不住了。
不打了,武松也沒有追擊,就這麼放他回去。怎麼說大家也沒仇,沒必要再打下去。
李逵卻追了上去。
鄧元覺一看,好啊!你還敢追來?上去便要打他。方臘卻攔住了他。
中間多個人,李逵也就不好再衝,大聲嚷嚷:“和尚,快出來,再與俺大戰三百回合!”
鄧元覺不屑道:“你這黑廝,能接我一百合已是運氣,竟然還大言三百合!”
“呀哇哇!”李逵氣得哇哇大叫,“不是俺武器不在手上,你早讓俺掄趴下了。”
鄧元覺說:“我若是禪杖在手,你連我三十合都接不下。”
李逵當然不服氣,可是武松也拉住了他。因爲武松知道這和尚的拳腳功夫,是真的不是太好。與李逵一樣,只是硬對硬罷了。
所以武松知道他說的是實情。真要換上趁手的兵器,他們這邊還真不好說。因爲武松對兵器並不是那麼擅長。
方臘對寧採臣說:“咱們就這樣罷手。你看如何?”
寧採臣是對他們是知根知底的,他知道武松的木棍絕對不是五十餘斤渾鐵禪杖的對手。
木頭棍子打個老虎都能斷,更不用說與鐵禪杖過手了。
不知道爲什麼,寧採臣心中突然冒出一句話來:倘使林沖、夏侯劍在此,必可戰而勝之。
呸呸呸!真不吉利,這話似乎是袁紹說的吧!“倘我上將顏良文丑在此……”
趕快不再想了。不過也不用寧採臣多說,梁山人來這兒不是爲了打架來的。
戴宗他們也勸住了李逵。說是接哥哥要緊。
“寧大人,我等先去接哥哥了。”
“也好,我隨後就來。”
梁山人趕去接宋江,這兒很快冷清下來。
“大人,剛纔是我等冒犯了。”打了一架,人也冷靜下來。方臘率先道歉。
寧採臣沒有出聲,而是轉身就走。
“你這人怎麼這樣?聖公都向你道歉了,你怎麼一言不發,轉身就走!”鄧元覺不滿道。
“聖公?”寧採臣停下。好象這方臘確實組織了個宗派,自稱爲“聖公”。
方臘解釋說:“在下爲聖教之人,暫居教主之位……”
什麼暫居,都是虛的。歷史上他到死,不仍然是教主聖公嗎?
寧採臣說:“你們不走嗎?剛纔打了一架,再不走,一會兒城衛巡捕什麼的來了,可是很麻煩的。”
寧採臣是不怕,但是他們不行。一聽寧採臣這樣說,立即動了起來。
一行動起來,他們也不再拖拖拉拉的。只是……
“你們還跟着我幹什麼?不是還想再打一架吧?”
離開了巷道,他們依然跟着,寧採臣不得不停下來,看着他們問道。
“不不。大人是奇人,在下等人又豈敢一而再的冒犯?”前倨後恭這麼明顯,顯然是有所求。
“呵呵,方大員外,你這樣做,不會也是有什麼事吧?”
寧採臣直接問了出來,言外之意就是你還是不要開口了的好。
方臘彷彿沒有聽見似的繼續說:“在下偶然間得了一本道書,得知了一些天地至理,有意與大人探討一番。”
這是利‘誘’了。自從趙佶祟道以來,不僅這道士的身價倍增,就是這些道書也成的稀罕貨。
從上到下,無論是信道的也好,不信的也罷。都已經拿這道書當寶一樣使。
換任何一個人,方臘這法子都是無往而不利。但是寧採臣……
“不!對道書,我是不懂的。”也許直接看書,看原書上的字,寧採臣還有看的‘欲’望。
然而,僅僅是探討,他就沒有興趣了。
也是,方臘的道書看他現在,應該是真的。而這時代的人由於活字印刷術的原因,還是喜歡抄書的。
一些珍貴的書籍,到了手中,都會先抄下來。然後閱讀時,讀的便是手上的手抄本。
這對他們來說,讀哪一個,都沒有什麼曲別,都是一樣的理解,一樣的領悟。但是寧採臣不行,他看的是字,是字身上載的道。
修爲不同的人,這字載的道之痕跡也不相同。即使是寫同一個字,其中所載的道的多少也不相同。
如果是方臘寫的,寧採臣敢說,他的字還不如自己的呢?
就像趙佶的字,爲什麼後世那麼值錢,而即便模仿得再像,也還會讓人看出來。
這就是字承載得不同。趙佶是皇帝,承載一國龍氣。寫字時,免不了會受其影響,字也有了這勢。
雖然宋國滅亡了,但是他模仿的勢還在。
方臘的字有什麼?
寧採臣笑着搖搖頭:“不了,我這還有事。尋仙問道什麼的,於我還很遠。”
這是明白無誤的拒絕了。
方臘傻了。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有人會不受道書吸引?他到底還是不是大宋人。
不行,現在不是發傻的時代。這仙桔既然是他的,那他肯定極爲有錢,這麼好的信徒,我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至於寧採臣奇人的身份。那不過是客氣話。
他用法術試過寧採臣了,就是一凡人而已,但卻是一個有錢的凡人。
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錢人買到一件兩件的仙家寶貝,這不奇怪。
更何況剛纔認識他的黑漢子也說,他就是一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
如果我這樣都能讓他跑了,那我還圖謀什麼大事?
李逵只是個粗魯漢子,都是以外貌看人。
這李逵的一嗓子,使得寧採臣成了方臘眼中的‘肥’羊。這真是‘陰’差陽錯,太出人意料了。
看寧採臣要走,方臘立即大聲道:“大人千里做官,就不打算爲百姓做點什麼?”
寧採臣皺了下眉,不得不停下腳步。
雖然明明知道他是大言欺人,但是寧採臣卻不得不聽他說。不爲別的。全是這名聲鬧的。
名聲能換來信仰,信仰又能促進后土世界的成形。
方臘怎麼說也是個宗教領袖。別的本事不說,在信徒中‘摸’黑一下寧採臣,他還是辦得到的。
信徒都是不可猜度的。他只要說:“寧採臣寫的書都是假的,信奉的是僞神。”只這一句便是個麻煩事。
“做官不爲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寧採臣一字一頓說道,“你既然偷聽了我與李姑娘的談話,竟然還敢大言欺人?”
“不敢!”嘴上說不敢,但是他的神情,哪兒有一點兒不敢的樣子。
作爲一個自以爲看透了寧採臣身份的人。方臘一下子極有自信。
真是可笑。我作爲一名真正的修煉者,竟然會相信妓‘女’的話,相信他們都是修真。
別開玩笑了,哪個修真不是高高在上的?又有誰會自甘墮落做妓‘女’。
是了。大言欺人!
當今官家祟信道真,不少人藉此升官。
對了,他的官位升的這麼快,肯定與此有關。否則又怎麼一下子便官運亨通?
他有多大?有十九嗎?
唉!太年輕了。自己假說是修真也就罷了,又豈能連妓‘女’拉上?即使這是皇帝的‘女’人。阿附攀爬,也不能這麼不分對象?
唉!還是太年輕了。
不過這與我正好,這樣的人更好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