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心?是有。
喪氣?也有點。
信仰永遠都是驅除不了的,它不在於你拆了多少座廟,在於未知。後世已明確證明了這點。
至於讓所有神官都做好神、好官……
這種事還是不要想的好。
這事放下,寧採臣只是請求魚娘幫他看着點母親,如果再有陰神搗亂,務必通知於他。
寧採臣自己再次央村人駕上牛車,備上禮物,送他去王復家。
到了王復家卻沒見到人,說是去了杭州城。留下禮物,他也就回來了。
回來的路上遇上了王二叔,他手上又提着魚,說是這幾日不知怎的了,這水中的魚總往岸上跳。同時因爲這魚也引來了山中的野獸,他在水岸邊便看到了野狼的足跡。要寧採臣小心點。
“上次便想說這事,卻遇上你母親生病。你母親的病好了嗎?”
“謝二叔關心,已經大好了。”
“那,這條魚便送於你母親補身子,你知道我是不吃魚的。”
這是事實,寧採臣知道。不過寧採臣也不能總是白拿他的魚。也許這時代,鄉鄰之間互送吃的很正常,但他卻不習慣。好說歹說,讓他收了五枚大錢。
告辭離去,呆在車上,寧採臣也纔想起了一事:李公甫的黴運符。
當時那符是洗進了河水裡,會不會與這有關?
看着這魚,寧採臣實在說不好。
雖然那是倒黴一次便少一點的黴氣,不是正宗的黴神星位,但是這魚,他也不敢再往家帶。到了河邊放生去了。
“寧相公真是菩薩心腸。”趕車的村人稱讚道。
寧採臣笑笑,卻沒有多說什麼。
畢竟鬼神之事過於飄緲,不知道也未必不是福。
只是對那神位,寧採臣是認知更多了。僅僅是因爲有了這黴神星位,便是最爲剋制這陰邪之氣的正氣也無法令其消失。
這還僅僅是受神位庇護的黴氣,而不是真正的神位。真正的神位又該有多麼大的威能?
這麼大的威能,卻不過是人道業位,那麼天道又該有多大的威能?寧採臣實在是無法想像。
寧母忘了一些事之後,不再酬謝神恩的她,寧採臣這個年不用吃冷菜冷飯,是過得很不錯。
由於懷疑那黴氣被洗進了河水裡,寧採臣對魚娘也就有了一絲愧疚。
即使偶然想到這成了精的魚應該是大補之物。這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逝,從來沒有真正實施過。
漸漸發現寧採臣對自己再沒那麼大的戒備之心,魚娘安心住了下來。
白天陪寧採臣讀書,夜裡從魚娘那聽到一些修真的心法。
別誤會,他不是要修真。在沒有真正收服這正氣前,他是修不得真的。他會聽這樣的心法,完全是爲了借鑑。
畢竟比起氣之一道的運用,有什麼能比得上這些修道的妖、神嗎?
正氣也是氣,控制上多有借鑑之處。
這個冬天,寧採臣的正氣有了長足的進步,不僅正氣重新恢復了,更是漲到10道。這6道正氣已經是把寧採臣書上的正氣收颳得一乾二淨。
也就是說他的正氣想再次增漲,要麼借別人的書去看,要麼自己悟,從字裡行間裡悟出字意正道。
除此之外,他對修真心法的借鑑也有了不小的收穫。對正氣的控制,他已能做到收發由心。也就是說,他不僅能自主放出正氣,還能再把放出的正氣收回來。
這其中第二點最是重要。像以往那樣,正氣出了便沒有了,很是讓寧採臣束手束腳。正氣本就不多,全發完了怎麼辦?
這是他心裡一直藏着的難題。不是他想去想它,而是因爲某些細節,不是他不想它們,而是它們自動便蹦進了他的腦海中。
現在好了,他可以安心了。
當寧採臣漸漸學會了對正氣的控制,他也就不必再做一個日日散發正氣的書生了。
正氣內斂,文質彬彬,書生的氣息更濃了。只有眉宇之間,隱藏着正氣,還沒有收斂。
只這樣,魚娘都輕鬆多了。至少她可以在寧採臣面前現形了,而不必像以前那樣,現個形也得躲寧採臣遠遠的。
更不必說那正氣如芒在刺的感覺了。也正是這變化,讓魚娘對傳寧採臣修真的心法顯得心甘情願。並連自己對真元妖力的控制這些年來的體悟,都告訴了寧採臣。
冰雪融盡,一年的冬天過去了,青柳抽絮,春天來臨。
燕飛江南,大地解凍。一年的勞作生計再度開始,田壟之間農人們奔走忙礙。沒了壯勞力,這年春天,各家各戶得花費更多的力氣時日。
壯勞力的缺失,也讓寧採臣想找人修繕房子也變得困難許多。
這時代可不比後世,各個地方的人流可以自由活動。修繕房子的工人可不是士族,是不允許四處亂走的。一個地方的人,除非徭役、天災、人禍等大事,終其一生也就只能呆在那個地方。
這次花石綱一抽調民夫,再度打亂了寧採臣修房的計劃。
其實作爲士人,他還是可以找到修房的人力的。只是看着田地間稀少了許多的男丁,這口他又怎麼忍心開得了。
在全家齊上陣,爲一年之計奔忙的時候,他再把本就不多的男丁叫出,只爲了給自己修房子。
(全家老幼都在耕地)的此情此景,人心是硬不起來的。
一座房子不過是遮風蔽雨之所,可耽誤了一年春耕,也許就是生死存亡之事。
冬季過去,杭州城的城門再度繁忙起來,進出的人羣絡繹不絕,步行的,挑擔的,推車的,還有騎在馬上的,一眼望去,身份各異,清楚明瞭。
今年之景與去年之景似乎別無不同。只是寧採臣卻覺得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要發生。
是什麼事呢?
“許仙見白娘。不對,那是三月份,12月、1月、2月初過年,3月。3月已經過去了。應該不是今年。許仙還小,應該是下面幾年。那麼不是許仙,我到底是忘了什麼事呢?是小青偷銀子,許仙的牢獄之災?不,不對,這應該是許仙與白蛇相遇之後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