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上吊也要喘口氣
飛在半空的白布呈人形飄在阿豪跟前,頭部的位置浸出鮮紅的血液,很快將大半張白布染紅!
突然,染血的白布中飛出一股黑煙,進入阿豪的身體,惡鬼將其附身,控制他的身體緊繃、扭曲,彷彿下一刻就會被折斷!
砰!
砰!
緊鎖的房門被踹得“砰砰”作響,隨着第三聲巨響,房門被直接踹開,陳友首當其衝的衝進屋子,飛身一躍,飄逸的浴袍隨風而起,他一擡手,飛出一把小鐮刀,割斷套着阿豪的繩索。
咚!
一聲輕響,阿豪從空中落下,重重的跪在地上。
陳友隨即捏訣,林歌緊隨其後,進屋捏訣,二人竟是同時默唸法訣:“妙法無需多,南針定得磨。莫問三七教,伏盡世間魔。急急如律令!”
然而就在陳友唸到“魔”字時,“阿豪”突然暴起,從陳友身後將他推向陽臺窗戶,似要將他推下樓!
但這時林歌已經完成了術法,一掌拍在“阿豪”後腦,同時手掌下移,拽住他的衣領,猛地往後一拽!
“啊——”
隨着林歌法掌拍在“阿豪”後腦,一個黑煙凝聚的猙獰面孔從“阿豪”腦袋中被打了出去,發出一聲尖嘯。
然而林歌的道行尚淺,這一掌沒能將附身阿豪的惡鬼打出,眨眼間,黑煙又縮回阿豪體內。
惡鬼附身的“阿豪”力大無窮,死死地抱住陳友猛地向前推,陳友順勢走了兩步,一腳揣在陽臺牆上,借力往後倒去,將“阿豪”撞進房間。
“阿豪”順勢一個抱摔,眼看要將陳友重摔在地時,林歌上前,抱住陳友一退,卸掉“阿豪”的摔力,同時猛地一腳踹在其背上。
然而林歌顯然低估了“阿豪”被附身後的力量,這一踹對方竟然紋絲不動。
好在陳友在林歌幫助之下穩定身形,咬破拇指,將“血印”按在“阿豪”額頭,同時迅速變換着法訣,以除魔印試圖將附身“阿豪”的惡鬼逼出來!
而站在“阿豪”身後的林歌,也迅速取出一張昨晚準備的“驅魔黃符”貼在“阿豪”身後。
可惜的是,4級的黃符貼剛貼上去,就聽“呼”一聲輕響,瞬間自燃消失!
顯然,林歌的符篆還無法鎮住雙生惡靈。
陳友瞥了一眼牆上掛着的鏡子,朝林歌喊道:“幫忙,將他推到鏡子前!”
說話間,陳友一記擒拿,鎖住“阿豪”的左臂,想將他推向牆邊,奈何“阿豪”的力氣太大,險些將陳友拽倒。
林歌見狀趕緊上前,有樣學樣也是一記“擒拿”鎖住“阿豪”的右臂,與陳友一起使力,將其推向牆邊。
“……急急如律令!”陳友唸完法訣,將“阿豪”的腦袋按向鏡子。
“啊——”
突然!
鏡中浮現出一張恐怖、猙獰的青面女鬼,隨着她的尖嘯,一股巨力使得“阿豪”的身體飛向空中,一瞬間,一道人形的黑煙從阿豪體內飛出!
“接住他!”說話間,陳友捏訣上前,追着那道黑煙衝向角落的木櫃。
林歌聞言,探手抓住阿豪的腳踝猛地一拽,同時另一隻手扶向他的身體。
若非林歌這一“接”,阿豪必定在巨力影響下撞向牆面,撞斷脖子都算輕了,怕是直接粉身碎骨,當場身亡!
另一邊,陳友還是慢了一步,黑煙飛入牆壁,瞬間消失不見。隨着黑煙消失,24層彷彿又恢復了正常。
林歌正準備撫着阿豪站起,對方突然一把推開他,身體不受控制的跪在地上,噴出一攤黑血。
陳友盯着牆面,嘆了口氣。隨即看了眼阿豪,又看向林歌說道:“走吧,上吊也要喘口氣,讓他休息一下就好。”
林歌跟着陳友走出房間,試探性問道:“師父,那惡鬼不是跑了嗎?就這麼不管了?”
陳友道:“看見吊扇上的那根繩子了嗎……別人一心求死,說不定還會怪你多管閒事。哼,不過嘛,有了這次‘死’的經歷,相信那傢伙就算還要上吊,也會自己想清楚了。”
“師父,我是說不管那對雙生惡靈了嗎?”林歌更在意的是雙生惡靈,畢竟在電影后期,雙生惡靈會與殭屍冬叔“合體”,變成有魂有魄的殭屍王。
如果現在能借陳友之手收服雙生惡靈,那之後或許就不用面對終極boss了?
不過,這樣做唯一的隱患是,強行改變劇情,會引起怎樣的劇情變化?
更恐怖的boss?
主神留在林歌腦海中的信息並不多,他也想借此試探一下主神的底線。
陳友瞥了他一眼,哼道:“又忘記我說的了?少管閒事……”
“活得久嘛。”林歌立即順着陳友的話說了下去:“只是,師父,不會連你也拿那對雙生惡靈沒辦法吧?”
陳友像是被說到了痛處,一巴掌糊在林歌后腦上,罵道:“就你話多。現在都會搶答了……但就是記不住我平時的教導?”
兩人正說着,卻見走廊盡頭站着一個穿着深色老舊唐裝的男人,面色不善的盯着二人,正是筒子樓的另一位道士——九叔“鍾發”。
陳友擡頭對上對方的目光,鍾發立即換上一副笑臉。
兩人相視而立,陳友眉頭微蹙,鍾發笑意盈盈,兩人都沒開口說話,幾秒後,陳友轉身離去。
林歌注意到在陳友轉身的一瞬間,那鍾發麪色又變得冰冷起來,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林歌快步追上陳友,問道:“師父,你是擔心有人在陰時誤入24層,設下了追魂鈴才能第一時間知道這裡的情況。那九叔……來的未免太巧了一些。”
陳友冷哼:“這裡成現在這副模樣,這傢伙佔一半的‘功勞’。老而不死是爲賊,他真當我眼瞎,不知道他做的那些事?”
林歌不解的問道:“什麼意思?”
陳友解釋道:“別看鍾發守着個破廟,就以爲他是個破看門的。這層樓,有五戶都在他的名下。”
林歌聞言,隨即明白過來:“2441,2442那幾戶?”
“沒錯。這幾戶出了事,他不但不設法解決,反而繼續以更低廉的價格尋找新的租戶。不到一年的時間,24層就成了這副鬼樣子。”陳友面色陰沉,語氣中透着無奈。
林歌心中一驚,沒想到九叔還是個“包租公”,更沒想到《殭屍》中還有這層隱藏劇情。
當然,這可能是主神爲了補全劇情,讓劇情顯得更有邏輯做出的修正。
但不管怎樣,至少能證實九叔確確實實是作爲幕後大boss,在操縱着這一切。
林歌隨陳友離開了筒子樓,然而並沒有朝炒飯店去,而是走到街上。
“師父,我們去哪?”林歌問。
陳友走向街對面的紙紮店:“從那屋出來,總感覺有些心神不寧,去買些材料。”
“買材料?”林歌想起陳友房間中那一箱的符紙、硃砂,就這“存量”,還需要買?
陳友又說道:“聽說鍾發平日裡都在街對面那家紙紮鋪拿貨。”
林歌頓時會意,這買東西是假,打探情報是真。
按照陳友以前教他的,通常從一個道士平日裡買了哪些東西,就能推斷出他最近在準備什麼術法。顯然,陳友想借紙紮店老闆之口,探探九叔最近要整什麼幺蛾子。
來到紙紮店,老闆立即起身招呼,看得出陳友以前是這裡的“常客”,老闆客套了幾句,向他推銷起新貨。
林歌一邊隨陳友挑選,一邊和老闆拉起“家常”,說着說着,話頭突然一轉,問道:“老闆,我聽說九叔的廟子平時都在你這裡進貨?那廟子人流量還挺大,應該賺了不少吧?”
老闆擺擺手:“賺什麼啊,都是街坊領居,給的也是底價。不過他真沒在我這裡進多少貨,哦,倒是讓我幫他張羅些材料。那些東西,可不好找。”
陳友掏出一支菸遞給老闆,又給自己點上一支,隨口問道:“能有多不好找?這些玩意兒,未必還能難到你?”
老闆嘆道:“那可是‘紫符’啊,你們都是行家,我又不能拿普通墨水染的假貨忽悠。但你也知道,現在這世道,哪去找正兒八經的紫符。唉,這錢我是賺不了了。”
聽到“紫符”,陳友眉頭一皺,卻並未說什麼,默默地吸着煙,神情有些凝重。
經過這幾日修煉《茅山秘術》,林歌自然清楚紫符代表什麼。
在道士眼中,“符”是人與另一個世界“溝通”的法寶,不可以隨意亂畫,因此纔有“畫符不知竅,反惹鬼神笑;畫符若知竅,驚得鬼神叫”的說法。
而“符篆”極爲講究,從鋪紙研墨到運筆吟咒,都有嚴格要求,而這其中最爲關鍵的便是“符”的“載體”。
由於桃木有辟邪驅鬼之效,因此古時喜用桃木、桃木傢俱,再將“符”畫於之上,達到驅鬼辟邪的功效。
但對“除魔天地間”的道士來說,桃木不便於攜帶,於是便用桃木造紙,製作符紙。
符紙的製作工藝極其複雜,作爲便於攜帶的“載體”,符紙的顏色越深,代表其製作難度越大,並且對借法者的要求越高。同時,顏色越深,則表示借法者借的“力量”越大。
換言之,“黃符”是最爲普通的載體,對借法者來說,對身體的負荷也最低。
再往上就是五色五行符,五種顏色,代表借法者需要借的相對應的五行屬性。威力比黃符更大,但對身體的負荷也更高。
除此之外,還有兩種“特殊的符紙”,世間少有,便是“紫符”和“黑符”。
這兩種符紙威力巨大,對借法者的修爲要求極高,且帶來的負荷也十分巨大。一般情況下,若非對付什麼絕世妖魔,借法者絕不願用上這可能賠上自己性命的符紙!
因此,九叔鍾發重金求購“紫符”,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林歌和陳友你一言我一語的從老闆這兒套了不少消息,爲表感謝,陳友也選了一大堆東西。
老闆很久沒有這麼大的單子,臉上笑開了花:“友哥,一共一萬四千三百七十二,都是熟人,你給一萬四千三就行。”
陳友做事摸了摸包,看向林歌:“唉,出門太急,忘了帶錢包,徒弟,給錢。”
林歌:……我信你個鬼。
……
……
……
林歌和陳友回到炒飯店的時候,阿威正翻着炒鍋炒飯,看到陳友走來,朝前面一張桌子揚了揚頭:“喂,那叫了一支啤酒,坐了快一個小時了,一定在等你。你這麼晚纔回來,客人這麼多,都快忙不過來了。”
兩人順着阿威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阿豪坐在角落,面前放着一瓶啤酒。
陳友收回目光,不屑的哼道:“這裡能有多少人?再說了,坐在哪,吃什麼我都知道。”
說着,他指着一個個空位說到:“石頭明,梅菜蒸肉餅,多放梅菜,糯米飯兩份。”
“鍾伯,蕉仔,肉片炒河粉,油菜一疊,糯米飯加麻油。”
“永平叔豆汁蒸皖魚,加蔥少油。肉鬆糯米飯,兩份。”
“飛機翁,陳代明,鬍鬚傑,例湯,四寶飯。還有鹹魚炒菜心,外帶。”
“麗姐,一碗糯米飯加例湯,帶走。”
這時,阿威小心翼翼的打斷陳友,說道:“友哥,麗姐上個月已經走了。”
陳友目光看向阿威,語氣平淡的反問:“走了就不用吃飯啊?每天二十八碗糯米飯,不多不少。”
說着,看了一眼阿威正在炒的鍋,問道:“這碗炒給誰啊?”
阿威朝阿豪的方向努了努嘴。
陳友擺擺手,朝阿威說道:“這兩碗我自己來,不用記賬。你去休息一會兒。”
阿威點了點頭,將位置讓了出來。
陳友照例拿起酒壺喝了一口,吞下一半,另一半直接噴在鍋裡。抓起一把糯米撒進鍋裡,拿起鏟子飛快的翻炒。
不一會兒,一碗熱氣騰騰的糯米炒飯擺在林歌面前。
“給那人端過去。”
林歌點了點頭,端起糯米飯來到阿豪面前:“友哥請的,這裡的招牌飯,味道不錯。”
同時在心中唸了一句……“乾淨又衛生”。
林歌回過身,卻見陳友端着另一碗飯走到巷子裡,將碗放在地上,點燃一支菸,吸了一口。
吐出的白煙,緩緩消散,消失時,似乎在一旁捲簾門邊,照出一個若隱若現的人影。
“麗姐,吃完上路了。”
遠處,林歌默默捏起法訣拂過眼睛,再看向陳友,果然在他身邊看到一個面色慘白,半透明的女人。
這女人的下半身並沒有完全顯現,呈灰煙狀,顏色很淺,顯然去世時並無怨念。
林歌嘆道,古往今來,能和鬼相處成街坊領居的,估計就只有自己這位便宜師父了。
這時,一個穿着暗粉色花襯衫的女人,走進了餐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