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有點熟悉啊……
陸景行回過頭,震驚地看到了那隻黃鼠狼。
它沒再拖大耗子來了,這一次,它拽了條長蛇。
那圓溜溜的眼睛,就這麼直直地看着陸景行,搓了搓手,它把蛇往前拖了一點。
然後,扔地上,再看陸景行。
這意思,就很明顯,很直白了:給你的。
陸景行深吸一口氣,看向了地上的蛇。
蛇一動不動,整條被拽成了直線狀。
在燈光下,它腦袋都已經血肉模糊了,沾了不少的塵土,顯然黃鼠狼沒想那麼多,一路就這麼拖過來的。
也許之前還是活的,但這麼拖過來,顯然是沒救了。
“啊……這是什麼情況?”季苓也下了車,乍一看都嚇了一跳。
陸景行搖搖頭,有些無奈地道:“這黃鼠狼估計是給我的……白天送了兩隻老鼠來,我沒要……”
它可能以爲,他不喜歡吃老鼠呢,所以就又找了蛇過來。
如果他再不收,真不知道它下一回再會給什麼了。
“你……”陸景行鬆開車門,往黃鼠狼走去。
他乍然靠近,它還有點兒害怕。
鬆開了蛇,黃鼠狼猶豫着似乎想逃。
但是跑開了兩步,它又反應過來:不對啊,它是來送蛇的,它憑什麼要跑?
對,它不能跑。
於是黃鼠狼又折了回來,站住,定定地看着陸景行。
陸景行瞅着它,它瞅着陸景行。
彼此其實都有點兒害怕的。
但是過了一會兒,陸景行漸漸放鬆下來,正好他口袋裡有個手套,他直接掏出來,戴上。
“這個蛇……我先收了,但是你……是有什麼需求嗎?”陸景行頓了頓。
其實如果說,黃鼠狼是也想來他們這裡,倒也不是不行。
關鍵是,黃鼠狼好像是會吃貓的呢。
如果真要把黃鼠狼留下,怕是隻能把它單獨給關起來……
“咔,咔咔咔。”黃鼠狼叫着,時不時地趴下,又站起來。
陸景行開着心語,所以倒是聽懂了。
“你……想要抓老鼠?”陸景行遲疑地:“……可以啊,你今天不是已經抓了?”
它想抓就抓唄,他又不會攔着。
在野外,它想抓幾隻就抓幾隻啊。
“咔咔咔咔,咔咔!”黃鼠狼聽了,急眼了,語速快得不得了:“咔咔咔咔!咔咔咔!”抓的老鼠,給你,都給你!
它連說帶比劃地,說了一通後,又跑到了巷子裡面。
不一會兒,拖出來一隻大老鼠。
陸景行有點兒被它給震到了:“我不需要大老鼠……”
“咔咔咔咔咔!”黃鼠狼跳了起來,急切地道:“咔咔咔!”都給你!我要!
好吧,非要給他,那他就拿着吧。
一條蛇,一隻大老鼠。
陸景行雖然很嫌棄,但還是裝作很高興的樣子把這倆給抓了起來:“那行吧,我收下了,謝謝你啊!”
說完,他轉身就走。
打開後備箱,他拿出個袋子把老鼠和蛇都裝了進去。
吃是不可能吃的,更不可能給貓貓們吃。
這肯定都有寄生蟲的,爲了省這點口糧不值當。
陸景行取下了手套,回頭望去。
卻正好撞進了黃鼠狼期待又茫然的眼神裡:不是,怎麼拿了就走了?它要的東西呢?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黃鼠狼都懵圈了,不是,這也太奇怪了,爲什麼呀,憑什麼啊?
它嗖地一聲,一下就躥到陸景行面前來了,飛快地比劃着,小爪子都快揮出殘影了。
陸景行有些遲疑地:“你……要什麼?”
它一直說要東西,可又不說清楚,他有心語都沒有用啊。
黃鼠狼急了,它真的急眼了。
急得原地蹦啊跳啊,偏偏又說不出來。
明明之前那些貓都有的啊,給了老鼠就有吃的啊!
它當時聞着了那味兒,香得它暈了兩三天都沒回過神。
那真的,和平時吃的完全不一樣!
而且後面那幾只貓被抓走了以後,它還特地去舔了一下,香死它了。
陸景行聽了這話,立刻就反應了過來:“哦,你說罐頭啊!”
正好車上就有,他利索地打開車門,掏出了一個罐頭。
敢情它折騰這麼久,就是爲了一個罐頭啊,早說嘛!
把罐頭打開,黃鼠狼很期待地湊了上來。
他還沒放下呢,它就已經湊上來吃了起來。
但是,八毛不幹了:“喵嗷嗷……呋呋呋!”這是我的!給我放開! 黃鼠狼聞言,擡頭瞥了一眼。
那眼神,那傲氣!那鄙夷的態度!
八毛瞬間就不樂意了,開始抓撓起玻璃,拍着車門:“喵嗷嗷呋呋呋呋!”放我下去!
“好了好了,啊,家裡還有呢。”陸景行連忙安撫它,讓它不要擔心:“這個就給它吃,好吧?”
這樣啊,八毛有些遲疑。
黃鼠狼埋着頭,瘋狂地炫着罐罐,吃得頭都擡不起來。
吃得它淚眼婆娑的,這味兒,香的嘞!
就是這個味兒呀!它想念了好多天了!
陸景行耐心地等着它吃完,才又問它是不是想跟他回去。
“咔!”不!
吃完了罐頭,把整個罐罐都拿口水洗了一個遍,黃鼠狼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
嗯,真好吃啊。
但是陸景行居然說要收留它?那可不行!
黃鼠狼趕緊溜了,飛快地跑到了花壇邊上,確定自己安全了,才站定回望。
隔着車窗玻璃,八毛和它對上了眼神。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黃鼠狼哈哈大笑:你們被關起來了,嘎嘎嘎!
八毛氣死,吃它的罐罐也就算了,居然還敢嘲諷它!
它直接撓門,嗷嗷叫:“喵嗷嗷呋呋呋!”放我下去,我要乾死它!啊啊啊!
看它倆,明顯不對付的,陸景行也沒有留黃鼠狼了,它吃飽了就行。
把罐頭收了,他趕緊開車回去了。
一路上八毛一直沒有消停,非常憤怒的。
剛纔就該開門,它衝上去就能給那黃鼠狼一個大逼兜的!
就該給它一個教訓!才能讓它懂事!
陸景行聽得一個頭兩個大。
等到了家以後,趕緊把八毛拎到一邊,好好地勸:“它是個野慣了的,你和它當然不一樣呀,你別跟它一般見識,知道吧……”
“喵嗷嗷!呋呋呋呋呋呋!”八毛道理是知道,但還是非常生氣!
“我知道你很生氣。”陸景行趕緊給它順毛,循循善誘:“它是餓瘋了,你看,折騰了一整天,才弄到了一條蛇和一隻老鼠,過來換罐頭吃。”
瞅瞅,這多慘啊。
大晚上的,黃鼠狼還不知道睡哪呢。
就吃一頓飽的,明天去哪吃飯還不知道呢。
而它八毛呢?
“你今天晚上可以睡墊子上,可以睡窩裡面,你看看,這多好啊,空調溫度打到26,最舒服啦!”
八毛被他摸下巴摸得暈乎乎的,越聽越是這麼個理兒,不禁舒服地呼嚕呼嚕了起來。
對啊,那隻黃鼠狼就能吃這麼一個罐罐,明天它都沒得罐罐吃。
而它可以天天吃,天天吃!
這麼一想,八毛頓時就不生氣了。
陸景行也鬆了一口氣,唉,小貓咪也和人一樣,有自己的小脾氣呢。
幸好,還算是好哄。
只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他剛到店門口,拎着八毛準備回店裡,就被攔住了。
“咔咔咔咔咔咔!”黃鼠狼興奮得兩眼冒光,動作非常利索地拖來了一隻雞:“咔咔咔咔!”
一條蛇和一隻大耗子能換一個罐頭,雞肯定能換更多叭!?
它好興奮啊,它連雞都沒吃呢!
陸景行瞪大了眼睛,八毛更是瞬間炸毛了。
幾個意思?啊?說好的它有了上頓沒下頓的呢?
這是賴上了?
八毛震驚地看向陸景行,好氣哦!
“別急,我先看看……情況……”陸景行也挺懵的,瞅了瞅雞。
可憐的雞被黃鼠狼摁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但是幸好,還是活的。
很顯然,昨晚陸景行看到蛇以後嫌棄的眼神,還是被黃鼠狼看在眼裡了。
所以它今天帶過來的雞不僅是活的,而且還挺乾淨。
這不,翅膀上還滴着水呢!
哦……不,它脖子上的毛還被揪掉了一小撮。
瞅這麼個架勢,這雞可能是人家準備殺着吃的,結果還沒動手,就被黃鼠狼順手摸雞了。
陸景行有點兒頭疼,努力地給黃鼠狼交涉:“我不要雞……這個我真不要……但是,你這隻先給我……”
“咔咔咔咔?”黃鼠狼不懂,不明白了。
又不要,又要,這到底幾個意思啊,到底是要還是不要?
它的小腦袋瓜聽不懂這麼複雜的內容。
陸景行鬱悶地想了想,努力地讓它理解:“我們是不準偷雞的……”
“咔咔咔!”沒偷!這是我的!
這怎麼會是它偷的呢,明明是它憑本事拖過來的!
“……”算了,他跟一隻黃鼠狼討論什麼呢。
陸景行深吸一口氣,拿了個罐頭出來,打開:“吃不吃?”
“咔!”吃!
黃鼠狼剛纔還摁着雞,看到了罐頭,歡快地把雞給扔了,撲向了罐頭。
被拖過來的雞嚇得不輕,乍一獲得自由立馬跳了起來。
剛想跑,迫不及待的八毛扒開了籠門一躍而出,瞬間撲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