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
比爾-布萊恩和尤拉伊-諾沃提尼一起沉默着。
在仔細研究了《湮滅力場與磁化反應》以後，他們想着半個月以來，不斷談到的‘技術趕超’問題，都感覺自己像是個滑稽的小丑。
不！
組織裡所有人都一樣。
國際湮滅理論組織的建立是爲了研究湮滅物理，而第一以及唯一的競爭對手就是反重力性態研究中心。
其實諾沃提尼、布萊恩爲首的學者們，都更傾向於和反重力性態研究中心合作，從而能夠參與到最頂尖的研究中，只是影響力巨大的尖端科學研究，不是純粹的學術，受到的政-治影響也很大。
除非能說服組織大部分人，以及拿出資金做投入的機構，否則想參與到研究中，暫時只有國際湮滅理論組織一個選項。
當然。
即便更傾向於和反重力性態研究中心合作，諾沃提尼、布萊恩等人也希望組織掌握的技術能實現趕超。
過去半個月時間，他們一直都在談這個，也已經準備論證製造第二臺設備，並且都充滿了期待。
這個數據簡直不可思議，已經高到完全超越F射線的強度。
“我相信，再過上一年、兩年，種花家就可能掌握大量製造的技術。”
“從數值上來判斷，當場力強度再高一些，比如，達到7倍，鐵發生電子躍遷的概率就會增加很多……”
上次杜魯克-本特問及‘技術差距’，他可是很明確的說，只要製造出‘下一代’設備就能追上。
《湮滅力場與磁化反應》發表的影響確實非常大。
有些人早就知道了數據，有些人不知道，但所有人的反應都一樣，都是非常的激動和興奮。
一階鐵是全新的材料，很多特性還需要研究，但只看其物理特性就知道，肯定能被用作很多領域中。
一個方向是掌握製造技術，但想進入強湮滅力場的研究，難度實在太太大了。
雖然只是交代一些預估數據，但其中的內容蘊含着巨大的價值。
“你說的對。”
很快。
其他人聽罷反倒是非常期待，製造出9倍、10倍的強湮滅力場，技術上和原來根本是質的差距。
現在連湮滅力場強度的測定方法，都討論不出個結果，確定差‘兩代’的技術水平……
“這需要多少經費？十個億？二十個億？”
反重力性態研究中心的實驗組，以物體重量增加的倍率，來表示湮滅力場的強度。
復刻、驗證，幾乎沒什麼意義可言。
投入，分爲兩個方向。
“湮滅力場強度是一方面。”
“就這個湮滅力場測定，怎麼測定的？”
現在標準出現了。
“大概率，80%以上。”羅萊爾-切穆泰說道，“即便數據不準確，但毫無疑問，隨着湮滅力場強度增加，一階鐵會更容易製造出來，不管強度是7，強度是8，區別不大，不是嗎？”
在感到驚訝和鬱悶的同時，馬上聯繫各技術組召開會議，還特別到諾沃提尼喊了一聲，“尤拉伊、比爾，準備開會，我們要討論一下湮滅力場測定的技術問題。”
一階鐵常規鐵擁有更強的物理特性，所製造出的合金肯定具有更好的物理特性，也許未來就會用在一些高端材料領域上。
這是什麼概念？
如果有一噸的原材料，就能提取出23千克一階鐵，純鐵根本是不值錢的，一階鐵含量超過1%，就代表着一階鐵能批量生產。
另一個方向就是提取研究。
“9倍，或者，10倍，差不多就是極限了。”
現在發現雙方的差距大到‘二代以上’，只是論證下一臺設備，也就是‘下一代’，幾乎沒有趕上的希望。
但是對於國際超大型企業來說，‘億美元’爲單位的研發經費根本不算什麼，只要掌握了高端技術，就能很輕易的就把投入經費翻倍賺回來。
這是反重力場的標準，用在強湮滅力場上，自然能夠獲得學術界認可。
“……”
對於純學術的研究來說，以‘億美元’爲單位的經費非常龐大。
從理論上來說，金屬元素的磁化反應強烈，發生電子遷躍的概率大於其他元素。
接下來就是等待材料檢測中心那邊的結果。
好多人都參與到實驗的收尾工作，實驗所製造的磁化材料，也被送到了材料檢測中心，讓汪輝教授的小組進行測定工作。
這就代表沒有發現升階的金屬元素。
當王浩正在思考的時候，就聽到外面傳來了對話聲，隨後辦公室的門被敲向了。
湮滅力場強度是一方面，只代表他們的技術差距，湮滅力場強度測定則是個大問題。
王浩點頭認可了汪輝的說法，隨後道，“汪教授，你們也辛苦了。這個消息暫時保密，不要說給其他人，實驗組裡也不要說。”
“其中會牽扯到能量湮滅問題，也會牽扯到熱力、磁化等影響，但排除這些影響，通過大量的計算，還是能排除干擾，對場力強度做出評估……”
汪輝很認真的點頭。
王浩擡頭喊了一聲，就看到徐老師的秘書張林走了進來。
比如，航空、航天。
“達到十倍，含量也許會超過20%。”
對面是克里希-布洛迪恩，洛克李斯曼鋼鐵公司的首席執行官，布洛迪恩嚴肅的問道，“數據準確嗎？”
還有一些企業希望能做一階鐵的合金研究。
國內的情況也很類似。
張林最後做的點評有點諷刺意味，大概是覺得距離一階鐵的普及，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嗯。”
理論，纔是王浩最關心的。
繼續改進、繼續提升。
洛克李斯曼鋼鐵公司，中心實驗室。
“按照這個增長速度……”
張林是代表徐老師，也就是科技部門來的，他剛進來就迫不及待的說了個消息，“最近又簽下了幾筆訂單，賣掉了二十七克一階鐵的原材料，十幾億美元進賬啊！”
王浩也一心的做研發，根本沒關心外界的事情，他就一直待在湮滅力場實驗組，和其他人一起論證材料佈局問題。
“那些國際大型企業，好像已經開始爭相研究一階鐵的提取技術了。”
“我們必須要做的是，優化一階鐵的提取技術，才能在未來的競爭中佔據主動。”
恩波利-庫博也到了，他同樣知道了消息。
之前有關湮滅力場的強度，一直都沒有個明確的概念，學者們的理解也是以鐵的磁化反應強度爲標準。
現在國際上彷彿有一種認知的默契，都認爲反重力性態研究中心所製造的強湮滅力場，強度倍率在6.6左右。
“我們可以通過釋放純質子束，讓其穿透強湮滅力場，研究質子束的運動變化，來分析場內力學作用問題。”
“強湮滅力場只是個薄層，無法做常規的力學實驗，如此精準的數據，具體是怎麼來的？”
等等。
當有了湮滅力場的強度定義，再加上公開的鐵磁化反應數據，以及一階電子遷躍的數據，就能和數據對比分析出很多東西。
怎麼追？
……
“如果公開成果沒有問題，就可以預估，當湮滅力場強度達到7倍，所製造出的原材料中，一階鐵的含量可能會超過1%。”
“原來提取一克都需要幾百、上千萬。現在含量這麼高，如果不算原材料的成本，提取分離根本不再是問題。”
他帶着極度的激動情緒，說出了下一句，“純鐵的測定中，一階鐵的含量有了很大提升，達到了百分之2.36！”
這是好多頂尖學者得出的結論，而具體倍率能增加多少，還要看原材料研究的數據。
布洛迪恩很簡單就確定了方向。
恩波利-庫博也知道重點。
當有了場力強度有了明確標準以後，學者們再去解讀湮滅力場的一系列研究成果，腦子裡就有了明確的概念。
又是一個半月過去。
“不可能公開。”
一些大企業都對一階鐵感興趣，也對於反重力性態研究中心的湮滅力場研究感興趣。
當對於湮滅力場，對於一階鐵材料製造有了瞭解後，好多大型鋼鐵、材料領域的企業，就看到了一階鐵材料的潛力，也確定未來一階鐵材料會普及開來，頓時都準備進行投入。
“基本不能掌握製造技術，也應該瞭解其特性，研究提取技術，並降低提取的成本。”
這方面只能去問國際湮滅理論組織，或者和相關負責的官員接洽，看是否能進行合作研究。
好多人都已經來到了辦公樓裡，也都看了新一期《湮滅物理與理論》，布萊恩、諾沃提尼能看出的東西，其他人自然能看的出來。
……
7.83。
半個小時後，組織的內部會議開始了。
“還真是有前瞻性……”
“徐老師的意思是，國內企業售價便宜一些，供給上也要側重，畢竟關係到未來的競爭。”
“確實提升很大。”
“請進！”
朱華才迫不及待的站了起來，滿是激動的說道，“昨天的實驗，我們組測定的湮滅力場強度爲……”
另一家得到一階鐵原材料的是樂米塔爾集團。
汪輝愣愣的很是不理解，“還不夠高嗎？都能批量生產了。”
他們就‘湮滅力場強度測定’問題，不斷進行着分析討論。
“或許我們可以考慮，再拿出一筆資金購買原材料？”
本來想着製造出下一臺設備，就能實現技術上的追趕，還一直津津樂道的討論着。
湮滅力場實驗組的中心實驗間忙做一團。
汪輝來到實驗組做報告，說道，“金屬材料都已經檢測完畢，並沒有特別的發現。”
兩人正嘆氣的時候，外面已經熱鬧起來。
比如，能量湮滅效應，發生在2.7倍附近。
他們使用了二十多種單元素材料進行磁化反應，就是希望能發現第二種發生電子遷躍的元素。
比如，軍事。
幾個頂尖學者發表了意見，還真討論出了可行方案，“湮滅力場還是有厚度的，但肯定無法支持常規的力學實驗。”
會議對於實驗進行了總結。
“所以說，能製造出7倍以上的湮滅力場，也就表示能夠大量製造一階鐵材料。”
絕大部分企業只能放棄，暫時選擇觀望一下後續。
爲什麼王浩團隊可以通過實驗測定力場強度？
第二天上午九點，王浩準時出現在會議室。
持續十幾個小時的忙碌，讓王浩感覺渾身疲憊，他在實驗結束以後，就直接回了房間休息。
現在製造的場力強度是7.83，已經有了很大的提升，可一階鐵含量卻只有2.36！
如果場力強度達到了7倍，是不是就能大量製造一階鐵了？
外界的輿論並沒有干擾到湮滅力場實驗組。
在這個問題面前，猶如鴻溝般的技術差距，都可以放在一邊不談，因爲那是不得不接受的事情。
比如，鐵的電子遷躍發生在6.6倍（常規湮滅力）左右。
“國際湮滅理論組織的研究也有機會，我們可以試着和他們合作，或者乾脆自己去研究？”
針對後者，他們想知道的是‘技術提升速度’。
比爾-布萊恩用力抿抿嘴，搖頭道，“你是對的。”
尤拉伊-諾沃提尼搖頭道，“如果是我們，也一樣不會公開。”
他也認可外界的判斷。
科學研究追求的都是創新。
這些企業的想法倒是很好，但想得到一些鐵材料還是非常困難的，另外就是，一階鐵的售賣價格太貴了。
新的研究成果只是常規的發佈一下‘基礎成果’而已，他們還在繼續研究提升強湮滅力場技術。
布洛迪恩思考着點頭，說道，“我們必須要提前準備應對，最好是能掌握一階鐵的製造技術，當然，可能性不大。”
一克，一億美元！
貴的離譜！
……
比爾-布萊恩鬱悶道，“可惜，他們沒公開實驗細節。”
他們製造的是同樣的湮滅力場，都只是反重力場外圈的薄層。
“對啊……”
看着亂糟糟的場面，他想的是該怎麼交代。
集團總部也正在召開會議，好多材料專家齊聚一堂，談着自己的看法，“一階鐵的潛力很大。雖然現在很稀有，但未來就說不定了。”
汪輝要說的不止是這個。
他隨後問道，“王院士，最近武鋼、金剛，還包括航空材料院，都想了解一階鐵的問題，他們也想拿一些原材料。”
這個數據太低了！
另外，實驗仍舊沒有發現其他發生電子遷躍的金屬元素，也是想不明白的地方，同時也會導致後續理論研究沒有基礎。
等汪輝離開了辦公室以後，王浩思考着‘2.36’的數值，不由得皺住了眉頭，一階鐵的含量比預計低很多。
當湮滅力場強度再繼續增加，一階鐵發生電子遷躍的比率就會大大提升，而一階鐵發生電子遷躍的臨界線，大概是在6.6倍率左右。
之前，這份數據沒有多大意義。
其他人都已經在了。
恩波利-庫博用力揉揉額頭，他不是物理界頂尖的學者，到技術會議上，根本沒有話語權。
羅萊爾-切穆泰拿着報告說道。
這是重點。
“簡直太複雜了！”
若是能提前掌握高端的提取技術，大大降低提取一階鐵所需的成本，自然會在未來競爭中處在優勢。
會議室裡亂做一團。
王浩也稍稍有些激動，但數據還是在意料之中，他思考着而說道，“7.83，比上一次多了0.3，看來強度增長速度確實慢了。”
“我可不相信王浩團隊是這麼幹的。看看那一大堆的力場強度數據，怎麼可能呢？”
什麼時候才能提升到7倍呢？
“7.83！”
“以此來推斷，鐵的電子遷躍效果，也會隨着湮滅力場強度提升而快速增加。”
羅萊爾-切穆泰所帶領的研究組，正在對一階鐵原材料進行研究，他精細測定了原材料中一階鐵的含量，還得到了其他重要數據。
現在不同了。
王浩的反應卻有些出乎意料，他皺着眉頭思考着，“只有2.36？”
三天後，初步結果出來了。
現在的情況下，他們的技術比不上對手，導致大部分都是復刻對方的實驗，有的則是對結果做驗證。
很快。
這個方法確實是可行的。
他們都不斷討論着。
等有人總結出來以後，馬上有大量反對的聲音，“質子束？這種測定的偏差肯定很大！”
尤拉伊-諾沃提尼嘆氣的說道，“現在還有另一個問題，他們的一些研究，想不出是怎麼做到的。”
“爲了測定湮滅力場強度，我們還要找個高能物理團隊合作嗎？”
“按照研究報告，能量湮滅效應從2.7倍發生，到6.6倍已經能被湮滅超過百分之九十八，提升速度非常快。”
他預估了個數據。
“對了，看你們最近都忙着做實驗，一階鐵原材料製造上有空隙嗎？”
王浩聽罷深吸了一口氣。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仔細思考了一下，開口問道，“你們纔剛成交了幾個以‘克’爲單位的大額訂單。如果這時候，我們大批量的提供一階鐵，會不會不太好？”
“……什麼意思？”
“我們已經擁有了批量生產一階鐵的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