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調做事,低調做人。
在沈光林的刻意要求下,媒體主動降溫,對他個人的報道少了一點,對學校的報道多了一點。
畢竟,這件事其實有點搶了別人功勞的意思,他沈光林也不算最初的開創者,只能算是科研競爭的獲勝者。
到現在,大家都還不知道王永明是個什麼態度呢,估計心裡肯定是五味雜陳吧,自己怎麼就碰上了這麼一位天才競爭對手。
沈光林的做派就有點像鵝廠的行徑了,我是在抄襲你,但我能夠抄死你,不給你留下一點後路。
不過,我低調,我不說。
大家知道我牛逼就行了,其實我是追求低調的人。
沈光林不想做那種活在聚光燈下的明星,因此,關於他的影像資料,一張都沒有見報。
沈光林給出的理由也很有說服力,他參加過不少次軍工科技研究,而且還想繼續爲國家和社會做奉獻呢,並不適合在這個階段做太多宣傳。
這個觀點給出來,大家肅然起敬。
無私奉獻,不計名利,這樣的好同志真是太難得了。
這個年代的國內媒體,紀律性還是非常好的。
大家的報道重點很快就聚焦於京城大學的科研能力本身了。
不過,畢竟這所學校是鼎鼎大名的京城大學,他們能夠研發出一些很厲害的技術也是應該的。
這是人們對於京城大學的盲目自信,覺得他們幾乎無所不能,哪怕是特意功能,哪怕是水變油,如果是京城大學提出來,他就有可行性。
當然,估計五道口技校不會這麼認爲。
其實,發明五筆輸入法這件事對沈光林本人的影響也不是完全沒有,最起碼,在京城大學,他的知名度上升了,而且他和李蓉兩個人也已經不能在半公開的場合進行一些太親密的行動了。
比如,之前兩個人最喜歡做的事就是騎着自行車上班和上學。
有時候是沈光林載李蓉,有時候李蓉載着沈光林。
好不浪漫。
這個年代無論男女老幼,車技都是賊溜的,沈光林甚至見過有些人帶着人還敢大撒把的。
沈老師不行,他車技不行,車座也傷害前列腺,因此他更喜歡坐車。
沈老師在後排坐車的時候不光喜歡摟腰,趁着沒人關注的時候他也喜歡握住車大燈,據說這樣能夠照亮前方的路,還會鳴笛。
尤其是下了晚班,兩個人不住在宿舍裡,反而要住到福緣門的家裡去。
這個路程比較長,也更是增加了兩個人一些相處的空間。
小姑娘騎車載人確實也是挺累的,短短的一兩公里,她經常面紅耳赤氣喘噓噓。
自從學校級別的發明成果鑑定會開完,更高一級的鑑定會沈光林就沒去參與了,不是不能去,而是不想去。
該知道他的人已經知道他了,不該知道的是不想知道,這個狀態剛剛好。
萬一真的成大衆名人了,往往會被名聲所累,不自由。
新學期開學,沈光林跟班走,沒有帶大一新生,而是繼續教大二的物理和大三的英語。
不過,大三的學生們已經幾乎不要他關心了,雖然他的英語課也沒丟,不過大家的水平已經足夠支撐他們自己主動進行學習了。
這個階段,同學們的課程也少了一些,是時候規劃一下未來了。
有些人準備考研,有些人準備出國,有些人準備就業,有些人到沈光林的實驗室實習。
沈光林的實驗室別的條件沒有,伙食條件還是滿足的。
而且大家饞了,都可以到沈老師這裡打打牙祭。
多的沒有,改善一下伙食還是能夠做到。
後來,沈光林做出一個規定,只要考試考進前五名,就可以到實驗室享受免費伙食一週。
學校的工作進展的很順利,而且五筆輸入法的國際專利也已經在申請中了,一切完美,只有津藥三廠的事情還是沒有得到解決。
對方又再次找上門了,真是足夠執着。
沈光林也沒有拖着故意不見,“你們有什麼想法,可以一次性的提出來。”
“我們的想法是拿到廠家授權。”這次還是老秦帶隊,他務必要和沈老師槓上了。
“可是拿授權這件事你們不該找我啊,應該到扶桑去找武田公司呀。專利是他們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沈光林真的說不好對這幫人是憤恨還是無奈,他們動不動就找上門也是很煩的。
“沈老師,我們還是希望在上次的框架下繼續前進,這樣纔有利於早一天把生產力變成效益。沈老師您有什麼想法可以提,能夠滿足的我們一定滿足,只要拿到武田公司的授權,一切都好談。不然,我們的新工廠已經建設好了,並且原材料都購買完了,產品生產出來,就卡在銷售上,你我都是人民的罪人。”
這話說的就上綱上線了。
不過沈光林想過這件事,其實依照當前的情況,已經沒有三方合作的基礎了。
大家互相不信任,沈光林做合資工廠的心淡了,武田公司壓根沒想過,只有津藥三廠抓住這件事不放。
懶得爭辯,但是反駁還是要反駁的:“只有你們纔是人民的罪人,請不要捎帶上我。我和你們不熟。而且你們不是能量巨大嗎,還會舉報,我實在惹不起。你們想生產藥品就生產好了,能幫是情分,不幫是本分,我能力有限,實在不能冒着賣國的風險給你們出工出力了。”
“沈老師,您這樣說就沒意思了,我們是誠心過來解決問題的,不是製造爭端的。”
沈光林撇撇嘴,“咱們能有什麼爭端呢,大家又不熟。”
也行吧,他們也不好鬧的太僵,看樣子想白嫖是沒可能了,只能想別的辦法。
這個專利並不是沈光林自己的,這纔是最大的難點。
不然,即使通過行政命令,他們也早就拿到授權許可了,現在整的多麻煩呀。
而讓他們去武田公司,他們又沒有信心。
況且沈光林可是武田公司的首席科學家呢,這個忙他應該幫!
當初是舉報了他,這也是爲了他好,我們幫助他,是怕他犯錯誤。
不歡而散。
不甘心是肯定的,放棄是不可能的。
果然,沒過兩天,他們又來了。
這次對方給出了更好的條件:邀請沈光林擔任工廠的特別顧問,而且工資和待遇與廠長等同,不用考勤,這可是一個有行政職級的工作。
這個年代政企不分家,一個工廠的廠長,像津藥三廠這種,這可是省級企業,至少是正處級,乃至副廳級。
但是沈光林拒絕了。
學校的校長還是高官呢,他跟校長之間也只差了兩級,一級是系主任,另一級就是校長。
可是,國企就是這樣的做派,他們從來不會認爲自己做錯了,以前是這樣,現在是這樣,以後還是這樣。
他們的觀點裡,你沈光林就該爲我們工廠無私做奉獻,這可是代表人民給你提出的要求。
至於你想跟我們平等,那不可能。
但是,對於沈光林來講,他也並不是真的想得罪企業。
但是,既然雙方想合作,那自己是能夠坐上桌面才行,不然別人一張嘴,自己就得忙斷腿。
其實,使用武田公司的授權也不是沒有代價的,對於沈光林來講,這個具體要看是吃虧了還是佔了便宜。
而且,沈光林可是京城大學的香餑餑,津藥三廠的人想通過行政力量改變這一切,不過當他們找到學校的時候,這才發現傻眼了。
學校簡直就是爲沈光林開的,處處袒護他,津藥三廠的人話都還沒說完,就被學校給拒絕了,而且不容討價還價。
不過,津藥三廠的人終於還是找對了路子,他們找到了京城科工委。
這可是管理沈光林的部門了,而且沈光林幾次拿地,對方都幫了不少忙。
這個情得承。
而且,大家基本認清了現實,談判的基礎也算是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