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技術公開也要看他們能不能學會呀。
沈光林想了想，我直接免費給你們提供菌種不就完了麼？
製藥廠，要這麼高深的東西做什麼？
再說了，我們本來也沒有弊帚自珍的呀，這乙肝疫苗是和醫科大學肝病研究所合作開發的，真想學習，反正他們也會。
可是我們把它教給製藥廠，製藥廠能學會嗎？
還真不一定。
肝病研究所到現在都沒學會呢，他們雖然是全程的參與者，但參與歸參與，啥都沒搞明白呢，項目就結束了。
也行，技術掌握在京城大學的實驗室裡，誰都說得過去。
人家也說了，技術免費供應，只要你隨便捐點物資啥的就可以了，也算是支持科技事業的發展了。
接下來是分蛋糕的時刻，也就是每家生產多少配額的問題。
現在還是計劃經濟的時代，銷售也要依靠官方渠道，你生產的多是沒有用的。
這就跟你建設了一個水電站一樣，發電多是沒有用的，得看電網公司想買多少。
最後，大家商定了一個初步規劃，國家每年下達生產5000萬劑的任務，分給長城製藥廠的生產任務是1000萬劑。
20%了，不少了。
可是，怎麼組織生產線呢，這也是個難題啊。
沈光林大手一揮，冀州長城製藥廠的生產線，你們也可以去參觀學習，這個也對你們開放算了。
過來參觀的人就更多了。
沈光林查看遞交上來的參訪名單，還看到了國藥二廠的名字。
哎呀，老朋友了呀，當初你們想白嫖想瘋了，現在還不是乖乖求到我身上來。
沈教授是高風亮節的人，並沒有拿喬。
果然，長城製藥廠冀州工廠很是高端。
現在，國內還沒有高端製藥工廠的概念呢。
這個年代，國內的一些個藥廠連個抗生素都做不好，經常出現治病現場治死人的情況，就跟後世彎彎生產的高端疫苗一個樣。
彎彎版的高端疫苗可就真的高端了呢，可以輕易的殺死宿主，從源頭上解決病毒傳播的問題。
工廠高端，但是生產技術未必高端。
看了產線，大家也就明白了，不就是菌制針劑麼，和青黴素也不差多少嘛。
誰也不能小看了天下英雄，國內並不缺乏能人，尤其在組織生產這一塊。
既然冀州製藥廠的技術和工藝是開放的，他們真的派遣了隊伍過來學習。
然後，一段時間之後，他們就感覺自己學到了精髓，回去組織生產去了。
不就是培養個酵母菌麼，一點都不難。
那工藝流程也就是個窗戶紙，我們自己也能捅破，而且，我們還能優化提高呢。
大家有樣學樣，很快也都在自己的工廠裡開始組織生產了。
藉助天時地利，長城製藥廠的第一批乙肝疫苗上線了。
關於如何定價的問題，工廠跑過來請示沈某人。
覈算成本的時候，沈光林就說了，咱如果不算設備折舊的話，就純成本一劑是多少錢？
5毛多。
主要是工藝還有待提升，技能也不太純熟。
那先賣3塊吧，到終端市場那裡，暫定售價5塊。
5塊錢雖然也不便宜，但是比原來80塊錢一劑的疫苗可就便宜太多了。
大家都沒有做過製藥，這麼幹的話會不會有點黑。
你要這麼想啊，一千萬劑疫苗一年的毛利潤是2000多萬人民幣沒錯，可建設工廠的時候也投入了600多萬美元呢。
按照黑市匯率，這得是6000萬人民幣了吧，三年才能回本，費時費力還費外匯，誰願意幹？
還好，沈光林提出的售價5元的疫苗也並沒有惹衆怒。
國內藥廠用不了長城製藥那麼好的設備，自己原有的生產線拼拼湊湊就能生產了，花費不過兩三百萬美元。
當然了，他們人多，事也多，生產成本也不會是隻有5毛多，可能都要一塊出點頭了，出廠價3塊，將將及格，沒啥搞頭。
上級領導派人調研疫苗價格的合理性，藥廠那邊只能說：“長城製藥真是良心企業，算是沒賺錢在做疫苗了，他們家大業大可以，但是我們不行啊，能不能多少給點補貼，不然生產進行不下去的啊。”
“啊？這樣啊，那我們算是以小人之心度沈教授的君子之腹了，這樣，統一給你們加5毛錢的收購價吧，中間環節壓一壓，不能讓英雄流血又流淚。”
就這樣，長城製藥廠又只能含淚加了五毛錢的出貨價。
疫苗出來了，就算是普通市民，也是可以自己花錢嘗試打個一針的。
京城，首善之地，大家不缺這點錢，咱爲的是健康。
媒體上報道的也很是瘋狂，因爲他們也做過志願者的，與有榮焉。
乙肝疫苗火了，供不應求。
自從克隆牛之後，沈光林實驗室是很久沒有再出明星產品了。
不是說他們沒有成果，他們實驗室的成果還是出了不少的，最近還有登上《科學》的呢。
但是，明星爆款和科技含量是不能劃等號的。
乙肝疫苗又火出圈了。
不光國內，就連國際上，大家也都知道了，東方沈的實驗室，做出了轉基因的乙肝疫苗。
但是，他們很快就發現：不對啊，人家默克公司早在去年就做出這個產品了，FDA都過了，你們現在才推出來，晚了吧。
這根本不是你們的原創！
哎呀，莫非東方沈要翻車了？
趕緊去問問看。
同去同去。
對於乙肝疫苗的事，沈光林原本只是想低調行事的，註冊專利用的都是大姐夫陸軍的名，就是不想跟這個原創不原創的沾染上什麼關係。
不過，成功搶注專利之後，他就沒有這個後顧之憂了。
咱做事，合法合規合乎道德。
既然乙肝疫苗的事情全世界都知道了，那還能怎麼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
京城是政治經濟文化中心，世界性的大報在京城都有駐點機構，眼看東方沈出了這樣的事，他們整個羣體都嗨了。
晚上睡覺直抽抽，整個人都輕了二兩。
“沒想到，沒想到。”
“就是就是。”
......
沈光林一向是深居簡出的，但還是被記者給逮到了。
這天，沈光林正在陪着生物基地陪着大姨子喝茶，聽她彙報工作，然後記者們就找上門了。
“沈先生，您的愛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漂亮。”
既然是採訪，當然是不能用質問的語氣，先用輕鬆的語氣打開氛圍很有必要。
“你搞錯了，她是我姐，不是我愛人，都說你們外國人臉盲，看來是真的。”
沈光林繼續泡着自己的茶，不過還是邀請記者們坐下來了，以前幫他吹噓的，也是他們，現在，過來找茬的，還是他們。
“不是，沈桑，我是扶桑記者，看東方人不該臉盲。”
“那你就是眼瞎。”
然後是一陣尬笑，進入正式採訪階段。
“首先，恭喜您，沈教授，恭喜您又取得了一個重大的科研成果，乙肝疫苗的轉基因技術在您的帶領之下，終於研製成功了，最近京城媒體都是這個報道。”
這位扶桑記者說的很是熱切，彷彿他很崇拜沈光林一樣。
“這有什麼可恭喜的呢？沒有一點技術含量。”
沈光林又喝了一口茶，順勢還給記者遞過一杯。
納尼，這不是我們該說的話嗎？記者開始懷疑自己打的腹稿了。
乙肝疫苗的研製成功確實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但我們都還沒來得及貶低它呢，怎麼從你這裡就不值得恭喜了。
記者一頭霧水，但是採訪還得繼續：“
“沈教授，有件事您聽說了嗎？”
“什麼事，你說。”
“花旗國有家叫做默克的製藥公司公司，他們宣稱自己也研發成功了乙肝疫苗的轉基因技術。”記者小心翼翼的看着沈光林的反應，就等他發飆呢。
但是，沈光林神色很平靜：“這家公司我知道啊。”
“您知道？”
“是啊，就是因爲他們轉基因技術研製成功了，我纔想起這回事的呀，他們不是已經通過了FDA認證了麼，這都是去年的事了吧。”都沒等記者提起，沈光林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他承認了？他竟然承認了！
記者萬分驚訝：“你承認這不你的原創研究？”記者連“您”都不說了，直接用了一個“你”字。
“當然了。這本來就不是我的原創研究，也正是看到他們把乙肝疫苗研製成功的消息，我才動了這個念頭的，我本來是打算做白血病治療藥物的，沒想研究乙肝疫苗。”
這又不是什麼難以啓齒的事情，承認自己不是原創很難嗎？
“可是，您爲什麼這麼做呢？作爲一名世界頂尖的科學家，剽竊別人的成果，這對您的名聲...”
“你這話就不對了，他們是先研究出了乙肝疫苗沒錯，可我的乙肝疫苗也是我實驗室的人獨立自主製作出來的，我實驗室和他們公司沒有交集，剽竊一說，所爲何來啊？”
“這...對不起，我用詞不當了，在我們的印象中，沈教授總是行業的開創者，您現在做了這樣一款產品，是不是拾人牙慧了。”
“我願意啊，因爲人民需要它！你們不會知道，在我們華夏，到現在爲止已經有接近1億的人攜帶有乙肝病毒，如果再沒有價格低廉的乙肝疫苗問世的話，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因此，京城醫科大學的陶主任一說，我立刻就決定把它給開發出來了。”
“這麼說，華夏關於乙肝疫苗的專利是您註冊的是嗎？”
“當然了，雖然我很想說不是，但是專利的持有人跟我有親戚關係，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可這是別人的率先發明。”
“這跟註冊專利有衝突嗎？”
沈光林一句話就讓記者傻眼了。
“沒錯，這確實不是我的原創啊，但是，我的實驗室獨立研究的乙肝疫苗，並沒有從默克公司獲取任何數據。我們找到乙肝病毒，然後把它轉移到酵母菌中，然後疫苗就製作出來了，有問題嗎。”
“既然不是你的原創，你爲什麼要註冊專利呢？”
沈光林就像看傻子一樣看着記者：“不註冊專利，我怎麼生產疫苗啊，我們國家的人民有大規模感染乙肝病毒的風險，如果沒有疫苗的保護，他們會很脆弱。”
“可是，據我們調查，這位叫做陸軍的先生，在全球30幾個國家註冊了專利，他們不是你的人民，你也要保護他們嗎？”
記者過來，還是做了功課的，但是這一點難不住沈光林。
“我當然是在保護他們，我們同住地球村，大家都是一家人，我註冊專利，就是爲了不讓他們遭受資本的剝削，只要是貧困國家，我們的乙肝疫苗專利，會免費授權給他們。”
越說，沈光林越覺得自己光榮和偉大，哎呀，這算不算是具有高尚的國際主義情懷了。
“可是，你爲什麼要搶注扶桑的專利呢。”記者的語氣已經有些悲憤了。
“因爲沒人註冊呀？默克公司不註冊，那我只能自己註冊了。”沈光林頓了頓，“這種小事，我是不會去管的，可能他們就是順手註冊的吧。”
“不可能！默克公司也註冊了的，只是還沒有通過，反而你的專利先通過了。”
記者抓住這一點不放。
“這說明我們的專利更先進，遞交的時間更早呀，我相信貴國政府的公信力，你要是不服氣，可以組織人去遊行示威呀，貴國政府真爛，黑暗，腐敗，這都是不錯的標語。”
有武田公司勾結，沈光林他們的乙肝疫苗專利通過的更快也不稀奇，武田公司在厚生省和其他機構都有人。
再說下去，記者的立場就有問題了，他只能回頭問道：
“你也會與扶桑國民無償分享這項專利麼？”
“你們都那麼有錢了，還想白嫖？你爲什麼不說服扶桑製藥企業把專利全部放開啊。”
“我爲什麼這麼做？”
“我爲什麼這麼做。”
“您不說國際主義精神麼？”
“這和賺錢也不衝突啊，賺錢呀，不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