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張根噠跟隨趙守時進入辦公室不久,新任人事部主任馬幣也來過。
除了帶來他本人的感謝外,還把剛纔會議上的任命以及部門成立的書面文件送達。
這薄薄的幾張紙卻可以掀起一番巨浪,想來明天的紫禁城將於今天大不一樣。
趙守時與兩人攀談了一會後,便將他們送走。晚上有約的趙守時拒絕了他倆提出的出去喝一杯的邀請。
而這時,已然過了下班時間。趙守時晚上約了曾晨與范陽一起坐坐,他正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卻迎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周芸。
此時的周芸不復會議室的嚴肅,換了一身淡雅長裙的她更顯恬然。展現她這個年齡段該有的氣質,讓她渾身都在散發着自信的魅力。
果然,剛纔會議上她說的壓力大、失眠、掉頭髮等抱怨,只是一出好戲。
想要離開的趙守時並不知道周芸前來爲何,還有一點時間的他決定靜觀其變。
順勢坐回辦公椅的趙守時翹起二郎腿,神態自若的望着周芸,一言不發的他試圖在氣勢上佔據上風。
誰想,周芸竟然捂嘴嬌笑起來。這讓趙守時的打算直接破產,不帶好氣的吐槽一句:“你今天是不是沒吃藥。”
周芸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趙守時這是在罵自己‘深井冰’。收起笑容的如搖曳的荷葉一般走上前來。
雙手按在辦公桌上的她盯着趙守時的眼睛,嗔怒道:“朋友,你傷害到我了。”
趙守時看了眼時間,不屑道:“大姐,咱能別演戲了成麼。大家都挺忙的,直接說事,OK?”
有道是最好的演技來源於生活。周芸就是生活中的演技派。只見她毫無滯澀的化雷霆爲清風拂面,順勢坐下的她託着腮,柔聲邀請道:“守時哥哥,晚上我請你吃飯唄。”
這是鴻門宴啊,還是虞姬下的邀請函。
正人君子.gif的趙守時毫不猶豫的擺手拒絕:“對不起,無功不受祿。”
周芸不惱反喜,臉上露出得意笑容的她一拍桌子,道:“這事簡單。你幫我個忙,我順理成章請你吃飯。這樣豈不是兩全其美,兩不相欠。”
周芸算盤打得噼啪響,可趙守時一口老氣沒上來,差點當場去世。
簡直不知道周芸哪裡來的自信,這小妞也有點太拿自己不當外人了。就算你家裡有兩座大D糧倉,也不能擱這當資本啊。
趙守時深知從自己決定處理劉叄以儆效尤時,他與江澈就失去了精誠合作的基礎。雖然之前也沒有,但那時沒有直接衝突的兩人還可以維持着表面的和諧。
而現在的他們都想要藉助對方,卻又忌憚對方。即希望對方有能力,卻又怕對方太有能力。這種複雜的情感,正是對兩人關係的寫照。
剛纔的會議上發生的一切,更是讓趙守時印證了這一點。他可不相信能把三個重要部門打理的井井有條的周芸會看不穿這一點。
趙守時可以理解她與自己翻臉,可以理解她對自己避而不見。偏偏看不透她這般上趕着上門的舉動。就算現在是下班時間,也不可能沒有人知曉的。
這妞是真傻,還是真傻?
指指周芸,再指指自己,趙守時提醒道:“大姐,要是我沒理解錯,咱倆現在應該算是敵對陣營吧?”
周芸的臉色瞬間垮掉,趙守時還當自己揭穿她的老底讓她惱羞成怒了。
誰想聽到周芸語氣無奈的吐槽一句:“你們男人怎麼都這樣啊。腦子裡面除了陰謀詭計、勾心鬥角就不能有點高大上、正能量的?”
這傲嬌的態度,這無可奈何、恨其不爭的語氣,讓趙守時都有些恍惚。彷彿現在不是《職來職往》,更像是《非誠勿擾》拍攝現場。
趙守時坐正,認真的盯着周芸的眼睛,周芸的眼神滿是疑惑卻沒有閃爍,應該不是作僞,而是真情流露。
知道自己沒有理由遷怒與周芸的趙守時一攤手,嘆道:“大姐,這跟我沒關係啊。你也看到了,是你表哥扶持董恩跟我打擂臺的。一心爲公、絕無二心的哥們我無辜的很。
你可別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表哥在那變着法的要搞我,你這個當表妹的卻一反常態的往我這跑。擱誰也打怵。我也怕被你們賣了還幫數錢的傻小子。”
“原來我在你眼中竟然是這樣的,虧我還把你當成好朋友。”
周芸有些委屈盯着趙守時,眼睛裡有些許晶瑩浮現的她非常嚴肅的說道:“我表哥是我表哥,我是我。我們不是一回事、、”
老奸巨猾趙守時纔沒有那麼單純,他一擺手打斷周芸的話,“別說沒用的,我就問你一句:如果我跟江總鬧翻了,你幫誰?”
周芸低頭沉默、、許久之後,再度擡頭的她堅定的說道:“我誰也不幫。我幫理。”
看着周芸堅毅的眼神,趙守時也不免的被觸動,就算他知道有的時候,有的事情不是一個‘理’就可以剖析清楚的。
實在不忍心打擊周芸積極性的趙守時終於還是沒有說出口,或許這就是:君以國士待我,我必國士報之。
“算了,我就信你一次。希望不會有後悔的那一天。”自嘲一句的趙守時調整心情,看向周芸的他問道:“說吧,你找我有什麼事?”
周芸直接開口道:“我瞭解過《心花路放》,覺得這是有潛力追趕《鐵拳》的項目。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把這部電影的投資跟宣發工作談下來。”
“爲什麼?”趙守時想了想,補充道:“我的意思是,你應該知道在初審結果出來前,冒然做這樣的決定是不符合流程的。”
“我知道,但那又如何。”周芸沒有絲毫的退縮,面不改色的繼續說道:“我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我分管的是業務部與宣發部,這就是我的工作範圍,也是我應該做的事情。”
一聽這話,趙守時笑了,倒不是嘲笑周芸的單純,他只是真的想笑。
剛纔的周芸說當她面臨選擇時,她的選擇是【理】,當時的趙守時還有些不以爲然。
但現在,他知道周芸心中真的是這般想的。
周芸是江澈的表妹,他們之間的關係是無法斬斷的。但如她所說,他們確實不一樣。
周芸更簡單、更純粹,她的心裡沒有那麼多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她只是最真實做她自己想做的。
如此簡單,卻也更難。對於這樣的人,趙守時實在無法無視。
被盯的有些發毛的周芸皺眉問道:“我很好笑嗎?”
“確實有點。”
依舊笑着的趙守時起身,把手伸向周芸的他鄭重道:“希望你記得今天的話,希望你能夠做到堅守本心。相比於你的表哥,我更願意你成爲我的夥伴。你好,我是趙守時。”
啪的一聲,周芸握住趙守時的手:“如果你不能站在道理的一方,那我也將不站在你的身旁。你好,我叫周芸。”
~~~
晚上十點,微醺狀態的趙守時回到家中。
客廳的燈光亮着,電視裡傳來微弱的聲響。電視前的沙發上是披着毛毯的裴幼清正在睡覺。
生怕吵醒裴幼清的趙守時輕手輕腳的換好拖鞋,踮着腳尖的他走到沙發前,彎下腰來就要把裴幼清抱回臥室。
“哎呦,好涼。”
裴幼清的一聲驚呼,把趙守時給嚇了一跳,幸虧還沒把她抱起,要不然真的要扔出去的。這麼有趣的女朋友,就這麼扔了,也怪可惜的呢。
長吁一口氣的趙守時撥開裴幼清的小腿,騰出一塊足夠自己坐下的位置的他嘆道:“你沒睡啊。”
“沒啊,我閉眼養神呢~”說着,裴幼清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就算沒睡,也有點累了。
被傳染的趙守時同樣打了個哈欠,指着臥室方向的他開口道:“時間不早了,回屋吧。”
“纔不要,我還不想睡。”
拽着趙守時的衣服坐起來的裴幼清赤着腳跑開了。
就在趙守時疑惑這妞葫蘆裡賣啥藥時,拖着好大一個快遞盒的她回到視線裡。邊拖邊埋怨道:“你說你也是的,晚上不回來吃飯也不早說。害我一個人好不容易纔搬上來。”
“什麼東西啊,這麼大盒子。”
“音響啊。”有些拖不動的裴幼清一甩手不管它,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她對趙守時一招手:“你好歹當過一段時間的電臺主持,肯定比我懂這玩意。快過來幫我研究下這東西怎麼用。”
“音響?要那玩意有啥用。”好奇的趙守時邁步過來,掏出鑰匙的他直接把盒子上的膠帶給劃開。
三下五除二的把盒子裡的音響掏出來,趙守時他嘆道:“好傢伙,挺下血本啊。怎麼,打算去街頭賣唱維持生活啊。”
裴幼清鼓着腮幫做生氣狀,一拳懟在趙守時胸口的她嗔怒道:“會說說兩句,不會說就閉嘴。什麼街頭賣唱,難聽死了。我這是鍛鍊自己的颱風。”
趙守時冷嘁一聲,“颱風,我還海嘯呢。”
“嗯?你說什麼?”裴幼清露出白玉般的牙齒,咔嚓咔嚓做恐嚇狀。
呵、呵呵、、、,趙守時訕笑着告饒:“沒,我什麼都沒說。”
拍了拍音響的裴幼清抻了個懶腰,“趕緊調好這個好睡覺。眼睛都快睜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