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石漠城
牀下的暗格並不是完全漆黑，而是在幾個位置專門留了孔洞，不僅能流通空氣，而且還有些許的光滲透進來，讓暗格只是有些昏暗，卻還能隱約看清東西。
這樣的暗格，幾乎每個傭兵都會在自己家佈置好幾個，就是爲了防止仇家殺上門時有地方躲藏。
如果是普通的小孩，這會怕是已經害怕的哭起來了。
但清歡終究不是真正的小孩，哪怕被封印了一部分記憶，但心智還是趨向成熟。
擡手試了試，卻發現憑他三歲的身體，根本推不動頭頂的蓋子，哪怕加持了“鬥之力”，也不行……太矮了，使不上勁！
又嘗試了好幾次，清歡終於放棄了，他是無法憑自己的力量出去的。
何況一個三歲的孩子，出去又能做什麼呢？
安耐下擔心，清歡重新定住自己的心神，感悟着體內的鬥氣。
九段鬥之力，已經呈現宛若霧氣一樣的氣態了，只需要在體內匯聚，凝成一股氣旋，那他就能晉升鬥者，真正開始修煉鬥氣。
他還能感知到，鬥氣在體內流轉，正在不斷地溫養筋骨，強化經脈……這是在夯實他的基礎。
只不過這是個潛移默化的過程，需要的時間很長，無法人爲去推動。
但……氣旋到底是如何形成的？爲什麼凝聚氣旋會有失敗的可能？失敗後鬥氣掉落，失去的鬥氣去哪了？鬥者跟斗者之前又有什麼區別？
太多的疑惑跟不解，困擾着清歡，求知慾讓他的心癢癢，不能自抑。
清歡只是略作猶豫，便雙手結印，開始凝聚氣旋。
反正主角也是從鬥者境界掉落下去的，可見就算凝聚了氣旋，事後也能自行散掉。
他用的是曾經自創的“大樹練氣法”，雖然世界不同，魂力跟斗氣也不相同，但修煉的本質卻是一樣的。
讓氣在體內形成周天流轉，最後匯聚于丹田……而手印，便是爲了讓體內的氣脈形成周天！
鬥氣在意志的引導下，在體內洶涌，刺激的經脈隱隱作痛。
同時吞吐的天地元氣，也在靈魂的不斷煉化下，成爲他的鬥氣。
雙管齊下，在經脈承受範圍內，體內的鬥氣開始在丹田匯聚……接下來呢？
清歡的精神內視，看着丹田中的霧狀鬥氣，沉思片刻後，決定了……壓縮！
無形無色的鬥之氣，在靈魂的引導壓縮下，與靈魂的融合越發緊密，漸漸染上了靈魂的屬性，朝着墨綠色演變。
墨綠色？
清歡若有所思，鬥氣的屬性，跟靈魂有關！
而他的靈魂屬性，跟曾經的經歷有關。
綠色，代表了木屬性，墨色，代表了混沌之火……所以他的鬥氣，是木火屬性？
無色的鬥之氣，在靈魂的引導下變成墨綠色的鬥氣，並且在不斷地被壓縮着。
經脈的刺痛感越發的強烈了，說明經脈已經快到了承受的極限。
清歡果斷散掉了體內已然有了氣旋雛形的鬥氣，也代表着鬥之氣旋的凝聚失敗了。
大部分鬥氣迴流，重新流淌在經脈中。
但也有小部分鬥氣完全融入了血肉器官中，對自己造成損傷的同時，微不可查的強化着自己的筋骨，血液，經脈……甚至於反補了自身的靈魂！
鬥之力重回七段！
感受着凝聚氣旋失敗留下的疼痛感，清歡皺眉：這不就是他曾經自創的“兔子鍛體法”麼？
在破壞跟癒合間，強化體魄，只是鬥氣是由天地元氣煉化而來，跟靈魂結合，所以還能反補靈魂。
那曾經武魂賦予的治療能力呢？
治療能力的本質，是魂力這種氣，通過武魂轉化而來，本質是來自自己的“神”……既然已經從“神”中引出了治療能力，那能不能嘗試着再引出一次，將鬥氣也轉化？
昏暗的暗格中，清歡看似靜靜的盤坐，但體內的神卻活躍着。
…… 石漠城喧鬧了整整兩天一夜，到處都是戰鬥聲，隨後是慘叫，狂笑……
直到第三天傍晚，清歡頭頂的鋪蓋才被掀開。
看着出現在面前的是身材魁梧，卻傷痕遍佈的羅布，清歡心中隱約有了不好的猜測。
果然，羅布神色沒什麼悲痛，只是有些憐憫，看着暗格中的小不點，道：“小清歡，以後你就跟我一起生活吧。”
傭兵，生死都是常事，早已習以爲常了！
清歡還沒來得及好好體會的親情，就此結束了……他自己也說不清心裡的感受。
難過？肯定是有的，但要說悲痛欲絕，那就有點過了。
整個石漠城都被蛇人族洗劫了一番，到處都是死人，但生活在這裡的人，只是哀悼了一天，第二天就恢復了正常的生活。
生活還要繼續。
人類跟蛇人族的仇恨，早就根深蒂固了，如今只不過是又添加了一筆罷了。
蛇人族在石漠城洗劫殺戮，但人類又好到哪去？別的不說，沙之傭兵團就有一項業務，長期爲某個拍賣行擄掠蛇人族女性，送去拍賣當寵物！
……
羅布雖然說讓清歡跟着他生活，但實際上基本沒怎麼管過他。
因爲沙之傭兵團的團長，一位鬥靈強者，死在了蛇人族的鬥王手中，而且傭兵團的所有大斗師，全部殞命，就連鬥師也死了不少。
這一戰，直接把沙之傭兵團的實力打掉了一大半，如今整個傭兵團，最強的也就鬥師。
羅布是鬥師，他想當團長。
爲了爭奪團長的位置，他幾乎沒怎麼管過清歡，最多隔老長時間，突然想起來，還記得送來一些水跟食物而已。
不得已，清歡解封了一部分記憶……否則僅憑一個三歲的孩子，就羅布這個態度，怎麼也養不活自己！
靠着李定留下的遺產，以及沙之傭兵團曾經的威名，清歡好歹活了下來，還繼續住在原來的房子裡。
蛇人族不僅殺戮劫掠，還侮辱了不少人類女性，於是一年後，石漠城多了不少人類跟蛇人族結合的嬰兒。
以人類對蛇人族的仇恨，這些嬰兒自然沒個好下場，運氣好的被丟掉，運氣不好的一出生就被溺死。
只有極個別的女性，還殘留着慈愛之心，選擇了撫養自己生下的孩子……但這類女性的處境可想而知。
不僅要飽受白眼跟冷言，偶爾還會被人拳腳相加。
……
清歡蹲在自己家門口，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看着對面的牆角。
那裡一個光溜溜的嬰兒，連個襁褓都沒有，正發出微弱的哭聲，聲音越來越微弱，隔了好久才發出一聲啼哭，讓人不禁擔心下一聲啼哭還會不會響起。
眼見嬰兒的啼哭中斷了好久，清歡暗罵一聲，走過去，小小的身子抱起更加小小的嬰兒，檢查了一下。
似乎是求生慾望作祟，嬰兒終於又發出了微不可查的啼哭聲。
清歡嘆了口氣，最終還是將嬰兒抱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