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克斯先生，白人天生毛孔粗大，油脂分泌較多，大多是遺傳性脫髮。”
講完慢粒藥降價的事情，林子泰講起生髮產品的代理權：“我們的科研人員，一直在想辦法攻克，很抱歉，暫時還沒有進軍歐美市場的想法。”
帕克斯沉吟片刻說道：“我們可以聯合起來解決，諾華在麻省、劍橋等高校還有幾座頂尖的實驗室。”
林子泰露出爲難神色：“帕克斯先生，這個難題，我們自己能夠解決。”
“抱歉，是我唐突了。”
帕克斯想起慢粒藥的合成技術，僅用八個月就被攻克，林子泰投鼠忌器也很正常。
頓了頓又說：“林先生，我們願意每年捐助5億元支持該項目的研發，一旦該技術被攻克，諾華以後以每年40億代理費，享有歐美市場的獨家代理，您覺得如何？”
他知道林子泰跟趙筱悠的關係，再加上亞裔本就脫髮較少，溢價100%，差不多就是歐美市場的代理費。
每年捐助五億元就是預約金，他們也不要股分，就是單純送給太子集團，提前預定歐美市場的代理權。
帕克斯認爲他們的態度已經足夠誠懇，林子泰應該沒有理由拒絕。
然而下一秒，林子泰還是拒絕了。
帕克斯眉頭緊鎖，隱約嗅到一絲陰謀的味道：“林先生，我想應該沒有其他企業，比我們更有誠意吧？”
“諾華確實很有誠意，但還不夠。”
林子泰突然誇獎諾華集團，在專利藥、眼科保健、非專利藥、消費者保健和疫苗及診斷等多個領域，處於世界領先地位。
帕克斯猛然醒悟，林子泰兜兜轉轉這麼大一圈，原來是想要諾華的股份。
林子泰面露微笑：“帕克斯先生，您不覺得，我們的關係可以再親密一些嗎？”
“當然，只是這件事我還做不了主。”
帕克斯沉吟良久，無法代替董事會做出這個決定，希望林子泰給他們點時間考慮。
“沒問題，靜候佳音。”
告辭帕克斯，林子泰離開希爾頓酒店，回去的路上給魏以翔打去電話。
林子泰說：“魏總，可以準備了，慢粒新藥降價的消息，待會就會公佈。”
前幾天，他跟葉希玥去往南方遊玩，到了深鎮，受到魏以翔的熱情款待。
林子泰告知，過幾天諾華集團的股價，會面臨一輪大跌。
他對諾華股份很有興趣，願意在30美元的基礎，溢價10%。
有多少就收多少，詢問平安銀行有沒有興趣接受這個業務。
魏以翔如今是平安集團的董事，兼首席投資官，他的權力很大。
想也沒想就答應林子泰的請求。
不僅是林子泰曾經幫助過他，還因爲他們幾乎不會有損失。
因爲這份委託成立的前提，是諾華的股價能跌到30美元以下。
而截至昨晚，諾華收盤價45.5美元，市值1012億美元，也就是說，今晚起碼要大跌34%，這個委託合同才能成立。
如果沒有跌到30美元以下，他們可以拒絕，也沒有損失。
魏以翔不禁問：“林總，就算慢粒藥降價，對諾華應該也不會這麼大吧。”
林子泰淡然一笑：“這誰說得準，反正試試又不吃虧。”
前段時間，他委託境外的調研公司，詳細調查諾華的股份構架。
去年11月慢粒新藥發售，他們表面動用百億美元在二級市場回購股份，穩住股價。
暗地裡還動用120億資金，接手黑石、橋水，老虎，等華爾街機構持有的籌碼。
帕克斯曾經不止一次說過，他們已經被華爾街所拋棄，其實真不是誇大其詞。
諾華如今在華爾街的處境，就像在獅王爭霸落敗中的雄獅，被驅趕出獅羣。
但比草原雄獅的待遇好一點，他們家底還算殷實，足夠保護他們不被併吞。
可是如果有利空消息，那就不一定了。
回到公司，林子泰見到了陸峰，以及曾經跟他征戰國際市場的諸多老部下。
太子大廈的第三十層，也是獨屬於林子泰的交易室，今夜他們再次揚帆起航。
林子泰喚來劉曉俊，立即對外公佈慢粒新藥的降價的消息，從下月初開始實施。
緊接着又打電話，給魔都工行新上任的行長於長庚，以及香江匯豐的哈里·喬恩。
平安、工行、匯豐，以及林子泰的團隊，四家機構聯合出手，足以把任何意外扼殺在搖籃中。
傍晚七點，太子集團發佈的公告，立即登上全網熱搜，售價20000元，降價19500元，比拼夕夕的砍一刀都離譜。
無數慢粒患者拍手稱好，恨不得給林子泰立生祠，逢年過節燒香供養。“林老闆，總算幹了件人事。”
“如果世上的醫藥公司，都像林子泰這麼有善心，那就好了。”
“本人1型糖尿病患者，萬人血書求助林總研發胰島素，一劑30元，一天三次，真的傷不起了。”
“資本來到世間，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滴着血和骯髒的東西。如果不是受到仿製藥的衝擊，你們覺得林子泰會這麼好心嗎？要感謝，也要感謝阿三的仿製藥。”
“少他媽嗶嗶了，當初的格列衛也是有大把仿製藥，怎麼沒見諾華降價？”
“就是，承認林老闆善心大作很難嗎？”
網上的輿論幾乎一面倒，然而投資圈卻炸開了鍋。
“林子泰什麼意思，前腳融資2000億，後腳就把最賺錢的項目放棄？”
“當我們是冤大頭啊？”
“沒有慢粒新藥的利潤，五年後還能不能償還貸款了。”
劉曉俊的電話幾乎被人打爆，手機一直響個不停，都是來自投資人的詢問，林子泰到底是怎麼想的？
就算受到仿製藥的衝擊，幾千幾千慢慢降價也好啊，一次降價19500元，以前賣一瓶就有的利潤，現在要賣39瓶……
隔着電話，林子泰都能聽到投資人氣急敗壞的聲音：“老劉，去外面接吧，應付一下就行，還真當自己是股東？”
同時，他也接到帕克斯的電話，對方怒氣衝衝：“林先生，爲什麼沒有跟我們商量就直接公佈降價？”
林子泰嘴角帶笑：“沒商量嗎？下午不是跟你說過了嗎？”
帕克斯沉聲說道：“您下午只是說了，但我們並沒有同意。”
“帕克斯先生，我覺得有必要跟你回憶起我們當初簽署的合同……”
太子製藥享有絕對的定價權，諾華的要求只有一個，不能超過在華售價的兩倍。
“我們國內售價500元，以最新匯率就算73美元，你們以後的進貨價就算75美元吧。”
帕克斯大腦飛速的運轉，睜大眼睛，臉色逐漸蒼白：“你想收購諾華？”
“不不不……我只是想讓我們的關係，變得更親密一些。”
林子泰苦口婆心，語重心長：“帕克斯先生，諾華在美的處境，我也略有耳聞，難道您真的甘心嗎？”
“是在默默無聞中逐漸衰落，還是冒險嘗試浴火重生，恢復往日榮光，這個選擇權在您的手上……”
帕克斯沉默良久，輕聲說道：“林先生，我想知道你的計劃。”
讓諾華集團恢復往日榮光，這句話很動人，他承認，他有點心動了。
反正被聯盟與華爾街所排斥，他也不介意跟林子泰的關係再更進一步。
“很抱歉，我們還不是一家人，我無法告知。”
“那怎麼才能跟您成爲一家人？”
林子泰嘴角帶笑，話鋒一轉：“帕克斯先生，你覺得今晚有人會幫忙護盤嗎？”
帕克斯嘆氣：“我想大概沒有吧。”
他們巴不得諾華死翹翹，市場早就被瓜分乾淨，還有林子泰在虎視眈眈。
如果今晚諾華股價大跌，他們不僅不會幫忙，甚至還會落井下石。
林子泰義憤填膺：“那是他們有眼無珠，在我心目中，諾華一直都是本世紀最偉大的醫藥企業。”
“林先生，這是不是你們華人總說的戴高帽？”
“這是真心實意的大實話。”
帕克斯失笑：“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放任林子泰在二級市場回購股票，等到持有一定數量，他們就自動成爲一家人。
“帕克斯先生，先彆着急做決定，看看情況吧，說不定他們還把你當成一家人。”
林子泰充滿關切，很爲諾華着想，也提前幫他們想好了說辭。
跳反不是他們的本意，只是無奈之下的行經，要怪只能怪華爾街逼良爲娼。
帕克斯哭笑不得：“林先生，聽聞您今年才28歲？”
“我們老家算虛歲29了。”
“真厲害。”
帕克斯服了，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