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二年四月二號，大不列顛，霧都。
今天的倫敦，跟往常好像沒有什麼區別，還是那麼大的霧氣。
其實在一九五二年的倫敦煙霧事件之後，倫敦就開始了大力整治。
然而，就像是狄更斯在《荒涼山莊》裡描述的那樣：
“到處是霧，霧籠罩着河的上游，在綠色的小島和草地之間漂盪，在鱗次櫛比的船隻之間，在這個大而髒的都市河邊的污穢之間滾動，滾得它自己也變髒了”
“霧鑽進了在密室裡生氣的小商船船長下午抽的那一袋眼的煙管和菸斗裡，霧殘酷地折磨着他拿在甲板上瑟縮發抖的小學徒的手指和腳指”
“大街上，有些地方的煤氣燈在濃霧中若隱若現.”
狄更斯的描述絕對是對當時被霧氣籠罩下的倫敦，到底是有多麼恐怖的一幕。
把霧作爲營造倫敦陰暗形象的元素，爲後來那些吸血鬼等影視文學作品提供了必要的依據和提示。
無孔不入、遮天蔽日、令人窒息等詞彙，在後來都成爲了很多人描繪霧霾的詞彙。
從一九五三年到一九六零年這段時間，是霧霾整治的準備階段。
在這個時期，倫敦終於拿出來了世界上第一部現代意義上的空氣污染防治方案。
大不列顛可是磨磨蹭蹭的代表，能夠在這幾年時間拿出法案，算得上是‘光速’了。
這部《清潔空氣法案》包括了大規模改造城市居民的傳統爐竈、主編實現居民的生活天然氣化、減少煤炭用量並採取冬季集中供暖的措施。
還有便是設立無煙區，發電廠和重工業作爲排煙大戶被強制搬遷到郊區。
可這些舉措再好，那也是需要時間的啊。
然而麥克米倫這位班長，對於這樣的事兒，也是無能爲力啊。
衆所周知，大不列顛的效率是非常‘高’的。
他們都還沉浸在過去的日不落帝國榮光當中，還以爲他們一直都是‘紳士貴族’呢。
迎着濃霧在附近早餐店買了一杯咖啡和漢堡的潘達利亞，驅車來到了斯特沃克公司。
到公司之後，已經早上十點了。
磨磨蹭蹭地吃過早餐，已經快十點半了。
這個時候，潘達利亞纔開始工作。
結果，當他看到下面整理過來的相關資料，頓時大吃一驚。
好傢伙，克雷公司居然去歐洲那邊販賣華悅計算器了，並且還在很短時間內把十萬臺計算器，全部售罄。
作爲一個聰明人，潘達利亞很快就計算出來了，克雷公司的純利已經超過三千九百萬美金了。
法克！
上帝啊，太瘋狂了！
想到克雷公司在那麼短時間內就賺走了將近四千萬美金，潘達利亞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爲什麼？
他們從華潤公司那邊採購了五萬臺計算器之後，本來也是去年十一月份纔拿到手。
賣到快到一月份才賣完。
後續第二批採購的八萬臺計算器，一月底就到貨了。
只不過，這批貨到現在，倉庫裡還有三萬臺左右。
原本他們還在計劃着三月中下旬再去港島那邊訂購華悅計算器的，可他們從普萊西半導體公司那邊得知一個消息。
北美的仙童半導體公司已經研製出光刻機了。
這臺接近式光刻機的良品率很高，製造芯片的工藝變得更加成熟了。
意味着從此以後，芯片價格將會暴跌。
於是，潘達利亞他們這些紳士們便暫時觀望了起來。
在半導體領域，最牛逼的還是北美，既然北美已經追了上來，而且華潤公司也沒有任何反應。
也因此，潘達利亞當時還暗自慶幸來着。
結果沒想到克雷公司這個混蛋，居然越過他們英倫三島，登陸歐洲大地，在巴黎、柏林、米蘭等地區展開獵殺行動。
真的是混蛋啊。
那可是將近四千萬美金的利潤啊。
捂住胸口，很是心疼的潘達利亞，氣得呼吸急促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潘達利亞沒有想這件事了，這才稍微好了一些。
“開會！”
潘達利亞把銷售經理格雷戈裡等管理層都給召集了過來，得想個辦法，不能夠在這麼下去了。
明明這是嘴邊的一塊肥肉，結果他們卻視而不見。
躺平，果然不是什麼好事兒。
斯特沃克公司的高管們很快就聚在一起。
只不過，一個上午本來就差不多過去了，所以根本討論不了多少，就到了午飯時間。
午休過後，會議纔開始了一個小時左右，又到了下午茶時間。
然後下午茶時間過後，終於可以好好開會了。
趕在下班之前，終於是定了下來，再去港島那邊採購十萬臺計算器。
價格能談就談，談不下來就抓緊時間訂購。
在潘達利亞他們這些高管看來，如此短時間內能夠售罄十萬臺計算器，那麼歐洲這邊的市場，絕對還能有更大的市場空間。
就算歐洲大陸不信，他們英倫三島應該還能夠再賣出去一點吧？
實在不行，去南亞阿三國那邊賣。
於是斯特沃克公司又把他們的大將格雷戈裡派了出去。
當格雷戈裡乘坐飛機前往港島的時候，聯邦西德這邊，西門子公司也知道了克雷公司的戰績。
這一次，他們也坐不住了。
如此賺錢的大事兒，他們稍微一調查分析，就可以知道大概了。
幾千萬美金就這麼被克雷公司輕輕鬆鬆地賺走了。
簡直是日了狗！
不管是總裁菲利克斯還是技術主管艾興多夫，西門子公司的高管們，全都集體破防了。
現在怎麼辦？
眼前有三條路可選，一是繼續當烏龜，埋頭繼續幹自己的事兒，就當沒看見這事兒。
二是前往港島，當一回二道販子。
三是自己造計算器。
第一條路很快就被大家給排除掉了。
因爲搞研發是很消耗資金的，就算西門子公司背後有大金主，還有他們本土的保駕護航。
但有個鬼用啊，現在計算器市場被偷了家，他們還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所以肯定要賺錢，怎麼能視而不見呢？
第三條的話，肯定是不行的。
他們西門子公司還是很驕傲的，他們並不是IBM這樣的資本公司，他們有自己的節操。
何況，西門子公司陷入這樣的專利官司法案當中，對他們公司是非常不利的。
可能他們背後的金主不會像以前那麼信任他們，並且他們也有可能在這樣的官司當中失敗，到時候就真的是過街老鼠了。
得不償失！
所以第三條也被排除在外。
然而，如果選擇第二條的話，現在，還來得及嗎？
港島，柳冠中沒有想到，斯特沃克公司居然再次訂購十萬臺華悅計算器。
然而這一次，柳冠中卻修改了合同，必須是全額支付合同金額。
如果不是華潤公司這邊主動毀約，而是斯特沃克公司這邊毀約的情況，貨款不退。
在這樣的霸道條款下，格雷戈裡頓時氣憤不已。
混蛋啊！
港島可是他們大不列顛的殖民地啊，華潤公司怎麼敢？
可現實就是，他們不僅敢這麼幹，而且還理直氣壯，態度格外強硬。
沒辦法，格雷戈裡只好通知倫敦總部那邊，到底要不要簽訂這樣‘喪權辱國’的合同。
倫敦這邊的衆人，哪裡受過這樣的屈辱？
於是這件事暫時擱置了下來。
結果四月初，克雷公司再次運來了五萬臺計算器，不到三天，再次售罄。
這一次，別說斯特沃克公司坐不住了，就算是西門子公司也同樣坐不住了。
面子和裡子，哪個更重要？
現在看來，當然是裡子最重要，面子先丟一邊吧。
於是，兩家公司各十萬臺計算器，完全彌補了之前IBM公司拒收的那二十萬臺計算器。
還多賺了四千萬美金的訂金，也算不錯了！
並且斯特沃克公司和西門子公司兩家企業的貨款已經到手了。
到時候只要華潤公司的貨給得快，那麼計算器降價就追不上，如此一來，後續違約的問題就不太可能出現。
京城，陳國華正在馬家墳這邊給陳嘉良和陳揚氏他們掃墓。
陳小月、陳小梅和陳小敏她們三姐妹也在，畢竟今天是清明節。
其實不止是清明節，春節、中秋、端午等大節，她們都會跟着陳國華一起過來掃掃墓。
當然，如果陳國華沒時間，那就只能是她們三姐妹自己過來了。
除了大人之外，陳偉這個小傢伙，正在旁邊看着蝴蝶飛來飛去，看得正樂呵。
還有就是陳思則是被她母親抱着，咯咯地笑着，十分開心的樣子。
春暖花開的日子，自然是出來踏青的好日子。
萬物復甦的季節，就連空氣都是香甜的。
這份香甜可不是北美那邊，香甜中還帶着鉛的空氣。
京城的空氣質量，在一九六二年的春天，絕對是純淨的。
郊區倒是有燒煤的發電廠。
不過西伯利亞冷空氣還是很大的，吹走了。
清明節很短暫，眨眼間就過去了。
迴歸正常工作的陳國華，又提出來了一個遊戲街機項目。
對於他提出來的這個項目，包括薛晉權、陸子敬、趙菊生等人在內的所有研究員，全都非常感興趣。
便是姚詩瓊和顧小鳳也同樣很想參與到這個項目當中。
閱覽室的那臺閹割版電腦，被點開次數最多的就是兵乓遊戲。
至於文檔，倒是也有部分研究員，他們的打字速度有點慢，偶爾會在那邊練習一下。
對於大傢伙的熱情，陳國華表示理解。
但只能夠仔細挑選，並不是誰能夠挑選進來這個項目。
一個是合適與否，二是項目的優先級別不同，所以部分優先級別更高的項目的研究員，陳國華肯定不會抽調的。
經過半個小時的挑選，項目研究員已經挑選了。
隨着陳國華把命令安排下來，項目火速成立。
整個振華研究所都高速運轉了起來，技術資料分發下去，所需設備，該採購的採購，該研製的研製。
坐擁一千多名研究員的振華研究所，實力已經相對強大了。
不過，陳國華剛把遊戲街機項目忙碌好，光學儀器實驗室這邊就有一個重大突破。
自動對焦技術突破了。
在一九六三年之前，全世界的相機，那都是手動對焦，這是所有人操縱相機拍攝的唯一方式。
原時空的歷史上，直到一九六三年，也就是明年的科隆博覽會上面展示了一款自動聚焦照相機。
直到這一刻，自動對焦的技術概念才第一次進入了人們的視線。
然而這也是隻是理論層面罷了，直到一九七五年，北美亨尼威爾公司推出了第一款可以用於相機系統的自動聚焦系統，自動對焦纔開始真正登上相機舞臺。
但如今在這個時空，振華研究所已經率先突破了。
對焦技術的第一個難題是在於如何解決對焦檢測問題。
也就是如何從人爲判定相機對焦成功，變成相機自動識別對焦成功。
在原時空歷史上，自動對焦系統剛開始大規模應用於民用相機，是上世紀八十年代。
當時的對焦系統分爲兩類系統，主動對焦檢測和被動對焦檢測。
所謂主動檢測，就是相機本身發出超聲波或者紅外線等等，通過物理方式進行測距，類似於雷達。
相機內置信號發生設備，發出聲波或者紅外線，然後接受物體反射的信號，來檢測相機距離被測物體的距離，從而依靠測定的距離進行自動對焦。
而被動對焦檢測則是後世相機的對焦方式，也是振華研究所現如今突破的技術。
說白了就是依靠鏡頭收集物體反射的光線信息，然後通過相機對物體的光線信息進行判定，從而判斷是否合焦。
同時，被動對焦檢測還分爲對比度檢測和相位檢測這兩種形式。
衆所周知，對焦系統非常複雜，是相機技術含量最高的組件之一。
在後世時空，對焦技術被廣泛應用在數碼相機、智能手機、攝像機、近焦鏡頭、工業自動化、醫學影像等衆多領域當中。
並且在這些領域當中，對焦技術還會更進一步細分出更多更精準的技術。
例如，基於數字圖像的對焦技術，主要分爲離焦深度法和對焦深度法兩大類。
正是因爲技術難度很大，深耕細分技術多，所以能夠在這個時候突破對焦技術，陳國華還是非常開心的。
按照振華研究所的慣例，當然是少不了獎勵。
當陳國華忙活完這些的時候，邱宗嶽也找了過來。
“領導，您來了正好，我給您說一下，我們實驗室剛剛已經突破了自動對焦技術.”
“好好好，又突破了一項技術，不錯”
相對於陳國華的熱情，邱宗嶽卻有些敷衍。
沒辦法啊，他現在有急事，何況他對這些技術也不是很瞭解啊。
跟他聊這些什麼自動對焦技術，這不是對牛彈琴，是什麼？
陳國華看到對方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的媚眼拋給了瞎子，純粹是白費力氣！
既然這樣，那就作罷，問問領導到底有什麼事兒。
不過，邱宗嶽表示要回辦公室去聊。
於是兩人來到了辦公室，坐下來之後就可以聊正事。
“領導，您是說斯特沃克公司和西門子公司分別訂購了十萬臺計算器？”
聽完領導的陳述之後，陳國華頓時驚訝地挑眉問道。
好傢伙，西門子公司不是一直坐山觀虎鬥嗎？
咋地突然跑出來了？
旋即，陳國華就想到了之前克雷公司訂購的三十萬臺計算器，這部分計算器是雷蒙拿去攻克歐洲市場的貨。
現如今看來，之前原本給IBM公司的貨，被雷蒙拿走之後，絕對是運去歐洲市場了。
而歐洲市場是西門子公司的大本營。
換句話說，自己的大本營居然遍佈外國產品，而且還是別人簡單當一回二道販子就輕輕鬆鬆地把這部分錢給賺走了。
不管是誰，知道這件事之後，絕對會腦殼疼啊。
也因此，西門子公司坐不住，也很正常。
想通這點後，陳國華頓時笑了。
可邱宗嶽見他還能笑得出來，不由急道：
“國華，你還笑？趕緊想想辦法吧，這筆錢我們要賺下來，恐怕沒那麼簡單.”
邱宗嶽擔憂的是計算器價格暴跌，而西門子公司他們的貨還沒銷售出去，那不是全砸手裡了嘛？
如此一來，頗有一點坑害友商的嫌疑。
所以他纔會如此擔憂。
畢竟好不容易出現的友商，給他們送來這麼多錢，肯定不要破壞彼此的良好合作關係嘛。
陳國華聞言，頓時樂道：
“領導，您這就是有點皇帝不急太監急了，而且您真的沒必要擔憂，有人比我們還要急.”
事實上，西門子公司和斯特沃克公司他們都不是傻子。
他們絕對知道仙童半導體公司已經研發出接近式光刻機了。
而接近式光刻機的良品率那麼高，意味着芯片降價絕對是大勢所趨。
即便是大勢所趨，那麼這股降價的風要吹過來歐洲市場，終究還是有一段時間的。
也因此，他們纔會如此冒險。
要知道他們絕對不是傻子，否則的話，不可能在這樣的背景下還跑過來港島這邊訂購計算器。
“對了領導，華潤公司那邊有沒有說他們很急着要貨？”
“那肯定啊，我們去年九月份就已經推出華悅計算器了，現在這個時候還敢訂購計算器，肯定很着急啊”
陳國華點點頭，接着說道：
“這不就結了嘛，不需要擔心，我們妖零零工廠已經擴大產能了，相信下個月初之前，應該能夠完全供應這些貨.”
現如今，妖零零工廠的產能已經快速擴大到了月產二十五萬臺計算器了。
等到了月底，絕對能夠突破三十萬臺的月產量。
如此龐大的產量，當然是爲後面的降價策略做準備了。 正好順應這波降價策略，大力發展京城這邊的製造業。
甚至，如果不是爲了方便管理和技術指導，陳國華其實倒是覺得把妖零零工廠搬遷去白雲城，反倒更好。
白雲城靠近港島，出貨速度還能更快一些。
只不過，白雲城的半導體產業，幾乎是沒有的，跑去那麼遠的地方，倒是需要技術指導的時候，也很麻煩。
暫時先等等，到時候可以把部分上游或者工藝簡單的零部件轉移到白雲城那邊。
之所以這樣規劃，陳國華當然也知道，妖零零工廠的工人，太多了。
是的，太多了。
月產量三十萬臺計算器，就算一名工人生產兩臺計算器，那也需要十五萬名工人啊。
當然了，妖零零工廠目前僅僅只是突破一萬人，距離十五萬還有很長的距離。
不過上游的芯片等零部件工廠，加上下游的運輸工人等等，因爲華悅計算器這臺設備而忙碌的工人，絕對是超過兩萬人。
一臺華悅計算器所蘊含的技術並不算很多，零部件卻是不少。
特別是芯片、控制器等零部件，這些纔是技術重點。
妖零零工廠工人破萬，妖零妖工廠的工人也招聘了快五千人，這就是一個相對龐大的工廠集羣了。
背後牽扯到了一萬五千個家庭，涉及到了大幾萬人口呢。
並且，陳國華可以預計，今年內，這個產業集羣還會繼續擴大。
意味着需要養活這些人，陳國華需要更加小心謹慎。
他不可能像前年，直接裁員兩千多萬人。
今年是六二年，距離西伯利亞冷風過境還有四年左右的時間。
搞一個南北兩大產業集羣，到時候他身上的免死金牌，更多。
任誰想要動他，都要考慮清楚：能不能擔負得起責任！
當然，陳國華覺得，現如今四大項目同時啓動，儘管有主次之分，但已經跟原時空有了很大不同。
或許那位想要搞外科手術的勃列日涅夫，會提前針對東方，搞一些小動作也不一定。
勃列日涅夫跟赫魯不同的是，後者只會耍嘴炮，而且十分軟弱。
但勃列日涅夫卻不同，說動刀子，那踏馬是真的會馬上行動。
反正，在陳國華看來，往後的歷史，大方向肯定不會變，但詭異的局勢，絕對不會少。
畢竟華潤公司出售了上百萬臺計算器和大幾千萬片尿不溼，撬動了幾十億美金的大市場。
在如今這個時代，很多國家的全年國民生產總值也才幾百億美金的時候，幾十億美金的大市場，足以讓很多人瘋狂了。
因此，歷史在這裡拐彎，很正常。
“而且領導，您估計忘記了，計算器什麼時候降價，可是我們自己說了算，由我們掌握主動權呢.”
邱宗嶽聞言，錯愕了一下，接着驚訝地問道：
“難道你能眼睜睜地看着別人賺錢？”
IBM公司已經組建好了生產線，在這樣的時刻，陳國華還能不動手，讓別人把錢給賺了，這能忍？
陳國華卻是搖頭道：
“領導，我們這是示敵以弱！”
從目前來看，人家IBM公司也不是傻子，並沒有一下子進了很多原材料之後，馬上就把這些原材料生產成爲芯片、計算器。
畢竟這一切行動，都需要時間。
而陳國華的意圖很簡單，那就是等到他們把貨都生產好之後，再來一擊必殺。
只有這樣，才能夠讓他們痛好一陣子。
其次，仙童半導體公司的另外兩臺光刻機，會在本月內陸陸續續到貨。
這兩臺接近式光刻機對IBM公司而言，肯定是及時雨。
他們估計都在等米下鍋了。
到貨之後，絕對會在完成檢測後馬上就開始生產了。
多了這麼兩臺光刻機，他們IBM公司的生產效率，絕對能夠爆發得更快。
意味着，他們公司的貨，會積攢得更多。
到時候華潤公司發起降價策略，呵呵，小沃森絕對會痛哭流涕。
最後一點，之前IBM公司拿走的三十萬臺計算器，也是需要時間出售的。
陳國華不確定他們什麼時候能夠出售完畢。
很有可能他們會拿去歐洲市場出售，快速銷售。
也有可能會被克雷公司阻止，也有可能是其他情況。
反正不管如何，陳國華覺得，五月初這個時間點，絕對是最合適的時間。
見陳國華如此自信，邱宗嶽這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對了，我們的華欣收音機應該是這個月中旬開始供貨，對吧？”
聽到領導的話，陳國華點點頭，道：
“按照計劃是這個時間，昨天我還聽老薛提過這件事，目前工廠那邊已經差不多完成培訓了”
妖零妖工廠是三月初開始籌建和員工招聘，現在都已經是四月上旬了，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了。
在京城和津城兩座城市的交界處，這片龐大的廠區，從去年九月份就開始建設大量的廠房。
現在還在繼續擴大。
甚至有可能提前爲京城建立一座衛星城。
畢竟現在這個地方，已經有了兩座工廠，現在都還沒停止建設廠房，意味着今年內，它有可能會突破三間、四間廠房。
也因此，廠房足夠，人員招聘齊全之後，就可以進行技術培訓了。
有了工廠流水線，把衆多技術製造流程拆分之後，就變得簡單多了。
所以可以儘快供貨，也很正常。
如此潑天的富貴，要是不把握住的話，上天估計都會嫌棄的。
“既然這樣，那麼四月下旬就可以知道銷量了”
看到邱宗嶽又開始擔憂的樣子，陳國華忍不住打趣道：
“領導，您還真是操不完的心啊，這銷量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
“雖說華欣收音機的單價不高，但我們能夠收兩筆錢啊，銷量絕對沒問題”
“要我說，直接按照月產量三十萬臺就好了，您卻是按照月產量十五萬臺的規模來”
邱宗嶽瞪了一眼，“你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啊，三十萬臺的月產量？”
想都不敢想！
就算是現在十五萬臺的月產量規模，邱宗嶽都是戰戰兢兢的，生怕一個不小心，銷量不如預期，到時候還得裁掉部分工人.
面對工人失望的眼神，邱宗嶽肯定很不希望看到這一幕啊。
陳國華聞言，搖搖頭，沒有再勸說什麼。
數據沒有出來的那一刻，說什麼都是白搭。
“對了領導，德州儀器公司、索尼公司等其他企業最近都沒有什麼動作嗎？”
“沒有！”
邱宗嶽搖頭說道。
事實上，德州儀器公司確實沒什麼大動作，他們倒是想要研發五微米晶體管。
然而人家西門子公司已經拿出十微米晶體管了，但他們德州儀器公司還沒拿出來呢。
所以，想要跟仙童半導體公司合作？
暫時做不到！
關於當華悅計算器的二道販子這件事，德州儀器已經慢了幾拍，現在更是對此沒有什麼想法了。
至於其他公司，暫時都是守着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默默積攢力量。
誰，都想要一鳴驚人，但終究還是要靠實力說話的。
港島，東芝公司條野太郎來到了華潤公司，找到了柳冠中。
“柳先生，我聽說你們公司有一款最新產品，是收音機，對嗎？”
後者聞言，還是挺吃驚的。
原因也蠻簡單，目前華潤公司就只有一臺收音機，平時就放在柳冠中自己的辦公室裡。
外人是不可能知道這件事的。
那麼條野太郎知道這件事，就只有一個可能，他們從其他渠道獲知了消息。
不過，從三月份到現在，他們才知道這件事，消息也是夠慢的。
柳冠中並沒有計較消息如何泄露的事兒，反倒是笑呵呵地問道：
“是的，我們確實已經研發出了一款新的產品，不過你們來晚了.”
“什麼意思？”條野太郎皺眉問道。
心裡卻已經咯噔了一下，有一種不祥預感。
“因爲東京市場已經有了獨家代理商，你來晚了。”
什麼？
條野太郎騰地站了起來，滿臉震驚。
混蛋，居然還有人比他們東芝公司更早知道？
要知道，他們東芝公司可是花了高價，從情報部門那邊獲知此消息的。
本以爲是第一個知道，然後藉着這個機會，去撬動一下索尼公司的市場。
衆所周知，TR610收音機這款電子產品是索尼公司的拳頭產品。
這樣一款產品，賺錢能力還是非常值得肯定的。
在電子產品領域，東芝公司作爲一家後起之秀，當然很想去動一動目前東京電子產品行業巨頭索尼公司的地位。
華潤公司的產品有多麼能打，從晶體管、芯片開始，到去年的華悅計算器，就可以看出一二了。
現如今，全球半導體、電子產品行業，都陷入到了詭異的時局。
半導體不用多說了，目前就只是仙童半導體‘一枝獨秀’，接近式光刻機掀起了計算機行業的小風浪。
電子產品領域，華悅計算器一枝獨秀，從去年九月份到現在的四月份，半年多的時間，全都是華悅計算器的天下。
世面上，一個能打的產品都沒有。
在這樣的時局當中，華潤公司一直沒什麼大動作，屬實是讓人無語。
東芝公司並不這麼認爲，他們覺得華潤公司這就是在憋大招。
既然無法從華潤公司這邊獲取信息，那就去找情報部門。
結果，還真被他們知道了大新聞。
於是條野太郎登門了。
卻沒想到東京市場已經被人拿走了。
獨家市場啊，華潤公司不是不搞獨家市場的嗎？
八嘎！
此時此刻的條野太郎，很想打人。
可他腳下站着的地盤，是華潤公司，並不是他們東芝公司。
深呼吸一口氣，條野太郎看着柳冠中，認真道：
“請問能否把東京獨家市場轉讓給我們？我們東芝公司願意出高價.”
後者搖搖頭，道：
“我們華潤公司是有契約精神的”
狗屎！
不就是要錢嘛！
條野太郎臉色極爲難堪。
他態度誠懇，把自己的位置擺得很低很低，卑微到柳冠中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只不過，想到二十年前的事兒，柳冠中又強硬了起來。
呵，現在卑微有什麼用？
有本事切腹自盡啊，爲二十年前犧牲的那些先輩謝罪！
不過，柳冠中腦子清醒，當然知道現在什麼事兒最重要。
在對方誠懇的態度下，他還是簡單透露了一下協議的部分內容。
條野太郎聞言，頓時眼眶一紅，道：
“我們東芝公司也可以做到，而且我們可以直接給貴公司五百萬美金的簽字費.”
柳冠中還是搖搖頭，道：
“你們東芝公司可以考慮其他市場，但東京市場已經是不可能了。”
遵守合同是一方面，加強跟克雷公司的合作，進行更深一步的綁定關係，又是另一方面。
很簡單，克雷公司就是純粹的利益嚮導型公司，人家雷蒙就是爲了追逐利益而來的。
人家那麼主動，柳冠中覺得，在對方還沒表現出撕破臉皮之前，暫時維持這樣的良好合作關係，比什麼都強。
華潤公司終究還是實力弱小，不適合主動撕毀合同。
條野太郎聞言，頓時很生氣。
可他也沒辦法，他生氣也不可能讓柳冠中退步的。
既然這樣，那他們東芝公司就只能夠盯着歐洲市場了。
拿不拿？
歐洲市場也很大，東芝公司能不能吃得下？
“柳先生，我可以先看看貴公司的產品？”
再次深呼吸一口氣，條野太郎恢復冷靜，看着柳冠中問道。
後者倒是沒有拒絕，反正要不了多久，這款產品也即將面世了。
現在拿出來也沒關係。
很快，條野太郎就被眼前的白色華欣收音機給震驚到了。
只因爲眼前的收音機，實在是太出色了。
‘八嘎呀路，華潤公司的實力太恐怖了，他們明明才建國十幾年啊’
內心極爲驚恐的條野太郎，實在是想不明白，爲什麼？
成人手指粗細的收音機，這是什麼神仙思維啊？又得是什麼樣的技術才能夠做到如此小巧玲瓏？
不可思議！
如此工藝水平，意味着東方很有可能掌握了更多高科技。
或許他們的原子彈並不是去年才引爆的，而是更早？
又或者說原子彈技術並不是他們自己研發出來的，而是北美？
嘶！
不能繼續深思了，否則的話，容易出事！
確定了華欣收音機這款產品的優越性之後，條野太郎花了好一會兒的時間，才讓自己表面上看起來冷靜。
但他無法馬上確定下來，還需要跟他們總部那邊進行聯繫才能夠確認。
過了兩天，條野太郎帶了兩位更高層的人，再次來到了華潤公司。
多了兩人之後，合同倒是很快簽訂了。
只不過，相比克雷公司，東芝公司的合同更加嚴苛一些。
因爲後者有毀約的先例，所以每次訂購的貨，都必須提前支付貨款。
就連起始的簽字費，也不是克雷公司的一百萬美金，而是五百萬美金。
每增加十萬臺華欣收音機，就需要支付五十五萬美金。
跟克雷公司的四十八萬美金，相差不少。
即便如此，東芝公司也是賺的。
因爲他們知道華悅計算器在北美、歐洲市場的戰績，也十分清楚索尼公司TR610收音機的戰績。
所以他們對華欣收音機這款產品也充滿了信心。
即便這款產品並不是他們自己的產品，可他們本身也沒有多少技術，公司有的技術，都是落後其他公司兩三年的技術。
單憑這些技術，怎麼跟人競爭？
也因此，這個時候當一名二道販子，討好華潤公司纔是人間真實。
畢竟賺錢嘛，不寒磣！
何況他們還認賊作父，討好華潤公司，又算得了什麼呢？
跟東芝公司簽訂合同這件事，傳回京城之後，邱宗嶽直接大笑了起來。
正巧，領導走了進來，看到他這麼高興，也不由好奇地詢問了起來。
“領導，您來得正好，我們華潤公司又簽訂了一份合同啊”
東芝公司和克雷公司兩家企業幫助華潤公司銷售華欣收音機，而且大頭還是後者賺了，這種好事兒，百年難得一見啊。
可是邱宗嶽跟領導彙報完畢之後，他自己突然懊惱地怪叫一聲。
“哎呀，慘了！”
領導都被他的一驚一乍給整得很無語，“老邱，你好歹也是領導啊，怎麼這麼不淡定？”
邱宗嶽卻是苦着一張臉：
“領導我們妖零妖工廠目前的月產量只有十五萬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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