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炎之村·避難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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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棄無謂的抵抗吧,像螻蟻一樣死去纔是你們的歸宿。”崔斯坦看着眼前倒在地上的四名從者,“兩個暗殺者,一個僧人,一個三流弓兵,能做到這樣已經很好了,但想打敗我,還是差太遠了。”

“圓桌騎士……崔斯坦……”咒腕哈桑咳了一口血,抓住了崔斯坦的腳腕。

“居然還能反抗啊?真是令人欽佩的毅力,但弱者的毅力也僅僅是多了點掙扎的時間而已。你們身後的山洞就是避難所吧?馬上我的肅正騎士們就會完成燒光村子的工作,隨後就會來這裡把你們都殺掉。在這之前,我就爲你們彈奏一曲輓歌吧。”

崔斯坦一腳踢開了咒腕哈桑,坐在了一旁的石頭上。殺人的妖弦菲爾諾特變成了他手中的豎琴,演奏出了哀婉的音樂。

“啊,對了,我爲你們臨死前的仇恨和憤怒再加一點調料吧。你們是否發現,百貌哈桑一直沒有出現呢?”

“難道……不,不可能……!”咒腕哈桑的聲音有些顫抖。

“高文卿的劍真的十分耀眼,尤其是在淨化惡徒的時候。”崔斯坦靜靜地說道,就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之前被我殺死的那位叫做煙醉哈桑對吧?真可惜,你們已經有兩位死在圓桌騎士手裡了。要不是時間上不允許,我真想把蘭斯洛特卿和莫德雷德卿叫上來呢。這樣我們每個人就都有殺死山中老人的功勞了呢……戰果不能與戰友們分享,真讓我感到悲傷。”

“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絕對不會……”咒腕哈桑咬着牙,從牙縫裡擠出了仇恨的低語。

“我們也一樣,山中老人。王絕對不會饒恕你們。因爲倘若你們不反抗,王的目的早就已經達成了。”崔斯坦冷冷地說道,“你們這羣暗中搞破壞的老鼠比沙漠裡那隻獅子可煩人太多了。獅子不會介意與另一隻獅子決鬥,但它不喜歡在決鬥之餘還要提防着老鼠。”

“崔斯坦卿!崔斯坦卿!敵人的援軍來了!”一位肅正騎士跑到了崔斯坦身邊。

“哦?他們的外表是什麼樣子的?”崔斯坦停止了彈奏。

“一個橘發小姑娘,一個粉色頭髮的少女劍士,還有一個右臂發着光的男性騎士。”肅正騎士答道。

“明白了,讓他們進來吧。不要阻攔了,你們在他們面前就是廢物。”崔斯坦說道。

“遵命!”

僅僅過了幾十秒鐘的時間,立香等人就來到了崔斯坦面前。

“到此爲止了!崔斯坦!”

“啊啊……真是令人非常悲傷的事。”崔斯坦站了起來。“彷彿在夢中一樣,沒想到你居然也會出現在這個戰場,而且還與我們敵對。”

貝德維爾呵斥道:“令人悲傷?沒有什麼比你的所作所爲更令人悲傷了。崔斯坦卿這樣的人居然對手無寸鐵的村民下毒手,放火燒村子!圓桌的尊嚴已經墜入谷底了嗎!”

崔斯坦冷冷地說道:“……愚蠢。身爲列席圓桌的騎士,就不會對無辜村民下手嗎?騎士貝德維爾,那可是天大的誤會。”

“在不列顛,慈悲的吾王確實規勸過吾等不要深追,但絕對沒有下過禁令。”崔斯坦把手指向了哈桑們,“你只看到了王光明的一面,所以你無法理解那位大人真正恐怖之處。‘王不懂人心’這句話,究竟還要我說多少次才行?”

貝德維爾勃然大怒:“崔斯坦!”

“這憤怒,這劍氣……沒想到曾經溫和的你居然能釋放出如此殺氣。”崔斯坦舉起了菲爾諾特,“看來那右臂是相當厲害的寶具。照這樣看,我也無法手下留情了……沒想到我不得不親手,不得不用這弓弦,殺害圍着同一個圓桌交談的騎士。殺害曾並肩對抗過諸多強敵的騎士……這悲傷之痛或許永遠不會癒合吧。能重新考慮一下嗎,卿?一想到要將你穿透、束縛、切斷……胸口就像被撕裂一般。啊啊……”

這一次,崔斯坦臉上的表情確實很悲傷,就像是一個哀嘆着的吟遊詩人。

貝德維爾舉起了右臂:“我也有同樣的感受。雖然您一直是個悲觀的人。但並肩戰鬥時,無人能像您這樣與我如此默契。無論是防守、是進攻、還是其他任何事……”

崔斯坦接過了話茬:“是啊,沒錯。我們……曾是朋友。我說得沒錯吧,貝德維爾卿。”

貝德維爾點了點頭:“當然。而正因爲是朋友,才無法原諒。倘若你的所作所爲得到了獅子王的容許!那麼我將會跨過你的屍體,質問獅子王!”

崔斯坦搖了搖頭:“真是悲傷。沒有比貝德維爾卿想見現在的吾王這件事更爲悲傷的事了,連被稱爲悲傷之子的我也無法直視。所以,我對在此殺掉你這事不再心存任何躊躇。拯救朋友于悲劇中也是友情的一部分。來吧,無論是我們一對一決鬥,還是算上那位少女劍士,我都無所謂。”

貝德維爾向前走了一步:“我們決鬥好了。如果沒有總司的保護,你一定會對立香出手吧!”

“明智的判斷。”崔斯坦讚許地點點頭,“斬下藤丸立香的頭顱,也是王的命令之一。那位少女名叫總司是嗎?她的快劍連我的妖弦都難以超越,看來偷襲是沒有用的了,那我就把你們一個一個地殺死吧。”

“那就來吧!”貝德維爾的手臂亮了起來,“吞噬我的靈魂,疾馳吧,銀之流星……”

“自認在實力上無法與我比肩,於是以這種方式一擊定勝負嗎?”崔斯坦睜開了眼睛,“確實是你的風格,但在心態上你已經輸了啊。來吧。歌唱痛苦,彈奏哀怨。”

“緊握其劍,銀之臂(Switch-on Agateram)!”

“痛哭幻奏(Failnaught)!”

崔斯坦射出了無數鋒利的氣刃,它們瞄準了貝德維爾上半身的各個要害劃了過去。貝德維爾的右臂已經變成了一個熾熱的發光體,他揮舞着右臂,彈開了一道又一道氣刃,來到了崔斯坦面前。但崔斯坦的寶具並沒有結束。他拉動了菲爾諾特的所有弓弦,一支藍色的能量箭矢幾乎是貼身被他射了出去,衝擊在了貝德維爾的胸口上。他咳出一口血,最後用力揮動了一下右臂,砍在了崔斯坦的腹部,隨後就被打飛了。

“貝德維爾先生!”立香連忙去扶貝德維爾。

崔斯坦眉頭微皺,看着被擊飛的貝德維爾,絲毫不理會自己腹部的巨大傷口:“肉與骨燃燒的聲音……這也太……簡直丟臉到極致。雖不知你是如何獲得這銀臂的,但這份力量對你過於奢侈……再說了,即便如此,這力量也無法對我奏效。正可謂白費力氣啊。”

他腹部突然開始極速自行癒合,幾次呼吸的時間,他就重新變回了那副優雅的騎士形象,甚至連鎧甲都被修復如初。他輕輕嘆了一口氣:“這就是你的全部了嗎?很遺憾,你見不到王了。”

“怎麼可能……明明給他造成了那麼多傷害……居然瞬間恢復了!”貝德維爾捂着胸口,艱難地坐了起來。他清楚自己寶具的真實面目,正因如此他纔會感到更加駭然。如果連聖劍都無法對他造成有效的傷害……

“阿賈迦瓦(Ajaga?Wa)!”

黑色的魔箭突然從刁鑽的角度飛了出來,穿透了崔斯坦的胸口。他睜大了眼睛和嘴巴,像是要說什麼一樣竭力張合着雙脣,但他卻連最基本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真是恐怖的實力,崔斯坦。”月夜手持阿賈迦瓦跳進了戰場,“遺憾的是,似乎是我更勝一籌。”

“月夜先生,你用了阿賈迦瓦!?那豈不是我們都要……”立香睜大了眼睛。

“放心好了,這次動靜沒那麼大。我反轉了它的運行模式,讓它從擴張變成了坍縮。”月夜說道,“但它畢竟本質上是個小世界,這種用法實在是太殘忍了。要不是情況特殊,我不會這樣使用的。”

“等等,您的意思是!?”貝德維爾的臉色變了。

“是的。”月夜點了點頭,“一個小世界將會在崔斯坦體內展開,隨後會把他的內臟什麼的扯在一起壓縮再壓縮,簡直像是把活生生的人丟進粉碎機一樣……”

崔斯坦掐住了自己的喉嚨,倒在地上掙扎着。他的胸口開始下陷,接着是腹部和雙臂。以那支箭爲中心,崔斯坦被扭曲變形了。內臟和骨肉攪成了一團,帶來了難以言喻的痛苦。黑色的球體在他的胸口膨脹開來,而崔斯坦的外表卻越來越扭曲了。

“崔斯坦大人!”一名肅正騎士跑了過去。

“映在盾牌上的,是我嗎……”崔斯坦用僅存的理智分辨着肅正騎士盾牌上反射出的……東西,“邪惡的騎士,終於落得了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呵,自從來到這片土地以後,淨是些悲傷的事。不過在臨死前,總算是見到了點愉快的東西呢。”

最後一點生命之火與他臨終的想法一起消逝了。隨着“啵”的一聲宛如氣泡破碎的聲音,黑色的球體完全收納了崔斯坦,隨後破裂開來。曾經的圓桌騎士變成了金色的魔力煙霧,緩緩消散在了天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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