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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這樣啦。在那個特異點出現的阿爾託莉雅,可是會成爲相當不得了的東西。傳說中的狂獵,風暴之王,率領亡者們出現的亡靈之王。”
站在阿瓦隆的某處邊界,梅林喝了一口茶。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當然,那是後世加給她的軼事之一。其他也有很多符合狂獵條件的人物,但那個阿爾託莉雅不一樣,她真的成了狂獵。”
“妖精們一直在議論,說在阿瓦隆的邊緣有一座人型岩石。”梅林的手撫摸着自己面前雕像的臉,“不知何時就在那裡,誰都不知道它的由來。雖然看起來是個人類,但可怕的是居然還活着,雖然活着卻不能動。肉體傷痕累累,靈魂已燃爲殘渣,正可謂行屍走肉。但令人驚訝的是,精神居然還沒消耗殆盡。那塊岩石憑藉驚人的執着,仍不允許自己死去。”
一塊塊石片從雕像的臉上脫落,取而代之的是有些乾癟的人類皮膚。“雕像”動了一下,身上的石片便都被甩掉了。
“早安。”梅林溫和地笑着,“雖然你剛起來,不過不好意思的是我也沒什麼時間。我會像往常一樣,對你說一些非常殘酷的事哦。你還能戰鬥嗎?還能去實行自己的使命嗎?”
雕像費力地活動着只有一隻手臂的身體,乾枯如破鑼一樣的嗓子發出了嘔啞的聲音:“當然……我就是爲了這,才走到現在這一步的。”
梅林的語調宛如嘆息:“是嗎……是嗎。那麼,這是我給你的餞別禮。”
他揮動了一下法杖,花瓣便落在了“雕像”的身上:“首先,給你施加干擾魔術吧,爲了讓任何人哪怕看到都無法察覺你真面目。只要知道了你的真相,他們就會發現獅子王的真相。這樣的話,圓桌的諸位是決不會讓你接近獅子王的,而獅子王應該也已經不記得你了吧。”
年輕重新回到了“雕像”的身上。皮膚一點一點地恢復了白皙,髮絲也一點一點恢復了光澤。健壯的肌肉重新填補了他乾癟的身體,俊郎的五官取代了他枯槁的面容。
“你必須隻身一人謁見獅子王,在被她否定前完成任務。這是一次非常非常孤獨的旅程,但你早就習慣這種事了吧。”梅林微笑着說道,“不過好歹先確認一下吧?無論戰鬥的結果如何,你都將就此死去。耗盡靈魂,脫離輪迴的軌道,身爲你的這個存在定將墜入虛無吧。即便如此,你依然希望向着這趟旅途的終點前進嗎?”
“雕像”的眼中有着堅定的神采。他斬釘截鐵地說道:“嗯。我的心,至今也爲了那王之光而跳動。
梅林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再次揮舞了一下魔杖。魔力漸漸凝聚,變成了一條銀色的義肢,懸浮在了梅林與“雕像”之間。
“那麼這是額外的餞別禮。”梅林笑着介紹道,“爲了讓你能戰鬥而做了些加工,改名爲銀之臂(Agateram)。雖然每次使用都會劇烈燃燒靈魂,但你就忍一下吧。你的目標是一種可能性,是騎士道即將化爲究極形態的末世之地。即便要與過去的戰友戰鬥,即便要面對過去的罪,這條手臂的光輝也絕不會減弱分毫。因爲這正是你所犯下的,最大的罪孽啊。”
“雕像”的身後打開了一扇門。梅林輕輕一推,“雕像”就倒向了門裡。
“替我向那個叫月夜的傢伙問聲好。再見了,貝德維爾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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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謝謝你,立香。”令咒化成魔力,涌入了貝德維爾的身體。他站直了身體,走向了獅子王。
獅子王左手捂着胸口,右手聖槍一甩,逼退了總司。她瞄準貝德維爾,再次釋放了制裁之光。
“休想!”
瑪修欺身而上,擋住了獅子王的光柱。貝德維爾走過瑪修身邊時,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請放鬆,騎士基列萊特。這塊盾絕對不會崩潰,只要您的心不亂。”貝德維爾笑着說道,“聽好了,白堊之城會因持有者的心而變化。如果心中存有陰霾、被玷污,就會產生破綻,被怒濤擊潰。但是如果您的心中毫無迷茫,它的正門就絕不會崩塌。您不是打倒敵人的騎士,而是爲了展示您的善心,被圓桌選中的。”
獅子王冷冷地問道:“汝是誰。看上去,應該也是一名騎士。”
瑪修睜大了眼睛:“您不可能不認識!這位是貝德維爾卿!是圓桌騎士!”
獅子王搖了搖頭:“汝在說什麼?吾不認識……叫這個名字的騎士。”
貝德維爾輕輕點了點頭:“我想也是。但是,看到這個,您的記憶或許就能清晰了吧。”
他的右臂亮了起來。與以往亮起的銀色光輝不同,這一次他的手臂完全變成了金色的魔力聚合體。
獅子王睜大了眼睛,停止了制裁之光的輸出:“這光輝……吾認識……吾認識這個……汝是什麼人,吾爲何……!”
貝德維爾看向了立香:“立香,我對您迄今爲止的厚愛表示由衷感謝,也請爲我向月夜先生轉達這份謝意。還有,請允許我表達歉意。我對大家有所隱瞞,我知道獅子王變質的原因。明知道,卻一直保持沉默……對於這件事,還請您原諒。”
立香睜大了眼睛:“不不不,那種事情都無所謂,問題是……你的身體……在崩潰!?”
奧爾加瑪麗從耳墜裡飛了出來,臉上帶着與其說是驚訝不如說是驚嚇的表情:“不會吧……喂喂喂,這是怎麼一回事……完全沒有靈基反應,魔術迴路也是人類級別……應該說,這……這是普通的人類啊!貝德維爾……你不是從者!你和藤丸立香一樣,是普通人類啊!”
“怎麼可能!?”衆人都驚呼道。
“不,奧爾加瑪麗小姐的解析是正確的,因爲我的確不是從者。”貝德維爾溫和地笑着,“靠梅林的魔術欺騙了大家。這銀之臂也一樣。這是……”
“誓約勝利之劍。”獅子王說道,“這條手臂……是誓約勝利之劍。貝德維爾,吾記得這個名字是……”
“……對,我犯了罪。不想失去王的那種感情,導致我犯下了過於愚蠢的罪。”貝德維爾閉上了眼睛,“在那座森林中,我對您的命令感到猶豫。若將聖劍歸還湖中的話,您就真的會死去。我害怕這種事發生所以連第三次,都沒能歸還聖劍。當我返回森林的時候,王已經消失了……之後我知道了,由於沒有歸還聖劍,王連求死都做不到。王拿起留在身邊的聖槍,成了彷惶於世間的亡靈之王。爲了贖罪,我一直在尋找您,一直尋找着那根本不存在的身影。”
他睜開了眼睛,笑了:“但大家,給予了我第四次機會。”
他跑了起來,右臂的光芒更加耀眼了。獅子王竭力釋放的光柱,卻連阻止他前進都做不到,貝德維爾最終還是頂着風暴站在了獅子王面前。
他露出了溫暖的笑容:“吾王,我的主人啊。現在我終於……不。這一次我終於,能返還這把劍了。”
無邊而溫暖的金色光芒擴散開來,充滿了整個王座之廳。當光芒消失時,盡頭之浪、風暴、聖槍、還有貝德維爾,都消失了。
“……貝德維爾卿,消滅。確認,聖劍歸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