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程瀚一聲令下。
餐廳內的人很快走得乾乾淨淨。
只留下城首一人。
當然。
錢青青也在現場。
城首本以爲,這位看着非常年輕的大人物,肯定會詢問一下關於復仇者教團的事。
然而。
事實讓他意外。
大人物根本就對復仇者沒興趣。
反而問出了另一個問題:“如果大規模的徵召青籮人上戰場,以你個人的經驗,在最極限的情況下,徵召比例可以達到多大?”
城首怔了一下:“啊?”
程瀚自顧自的說道:“徵召應當是青籮人的青壯年,他們也是青籮族的精華,更是青籮族的未來。
“如果將他們快速消耗在戰場,既可以極大削弱青籮人的潛力,還可以減少這一界的反抗。”
城首聽得一臉懵逼。
錢青青卻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
她心中覺得,未婚夫的辦法非常高明。
畢竟任何一個種族,必定有一批不甘居於人下的人。
這是不可磨滅的天性,也是復仇者教團誕生的根本原因。
與其到處滅火,辛辛苦苦鎮壓完了復仇者教團,緊接着又冒出一個復仇聯盟,就這麼沒完沒了。
倒不如釜底抽薪,將最具反抗精神的青籮青壯年,統統送到戰場當成炮灰消耗掉,這樣反而更加省事。
另一方面。
一旦青籮人的精華人羣大量減少,萬昊族徹底融合這一界的速度,將進一步加速。
這時。
城首纔回過神來,恭敬的說道:“閣下,請容我想一想。”
程瀚微笑着說道:“你不要任何有壓力,好好思考一下再給我一個答案。”
城首連忙應道:“感謝您的寬容。”
錢青青瞄了一眼未婚夫,忽然覺得他越來越像真正的上位者。
不是空有上位者之名的貨色。
而是萬昊族中的人傑,支撐着種族繁盛的擎天之木。
這讓她感受到了強烈的自豪。
足足過了半分鐘。
城首經過一番思考,終於給出了一個答案:“閣下,在極限的情況下,四到五成是最合適的比例。”
程瀚沒有說話,只是露出傾聽之色。
城首馬上解釋道:“以我在青籮界執政三十年的經驗,青壯年人口不能太少,否則許多生產活動都會受到影響。
“只要保留五成左右的青年,足以維持一座城市的運轉,對社會秩序也不會產生太大影響。”
程瀚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
五成的比例,比他預想得更高一些。
城首的身體微微前傾:“您過譽了。”
此人馬上提出了一個毒計:“閣下,倘若真要大規模徵召青籮人,我想到了一個主意。”
他快速說道:“每一座城市可以成立一個徵兵署,再任命親善我族的青籮人爲署員。
“這些人對青籮族的情況更熟悉,他們一定會設法排除異己,大肆徵召敵視我族的青籮人。
“如此一來,留下來的都是順從我族的良民,喜歡鬧事搞破壞的渣滓都被送上了前線。”
程瀚恰到好處的目露欣賞之色:“這是一個很不錯的辦法!”
錢青青眨了一下美眸,心底覺得這老貨的心思真是毒辣。
當然。
也是一個相當合格的萬昊族城首。
城首受到了鼓勵,語氣變得興奮起來:“徵兵署可以設立舉報獎勵,只要舉報逃避徵兵者,可以發放一定的錢款或者物資。”
這貨一連說了好幾條。
每一條都不是一般的惡毒,不僅可以有效的徵兆青壯年,順便還達到了分裂青籮族羣的目的。
總之。
壞透了。程瀚卻大加讚賞:“非常好!”
又聊了一陣後。
城首被請了出去。
偌大的餐廳內,只剩下了兩口子。
錢青青好奇的問道:“你爲什麼會突然想到徵兵?”
程瀚解釋道:“南離界羣的形勢非常嚴峻,蟲羣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
“雖然天殺神君從雲海界抽調了大量軍力,可本族的力量還是嚴重不足。
“如果徵兆大批青籮人,不僅可以緩解前線兵力不足的情況,還可以消耗反抗者的實力。”
他頓了一下,又道:“另外,這也是未雨綢繆之舉。”
程瀚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我一直擔心,與浩劫蟲羣的全面戰爭中,我族在前期可能遭遇連續失敗。
“一旦出現這種惡劣的情況,不管是青籮界,還是我族控制的其它世界,反抗事件將會急劇暴增。
“而提前徵召這些小世界的人,削弱這些種族的力量,將來萬昊族受到的衝擊會小很多。”
錢青青聽得滿臉佩服:“這是高瞻遠矚的決策!”
她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你操心的事情太多了。”
程瀚微微一笑:“大災將至,這是每一個萬昊族的職責。”
錢青青非常認同:“是的!萬昊人只有團結起來,才能度過這一場浩劫。”
程瀚換了一個話題:“你想不想知道,爲什麼青籮人始終誕生不了神靈?”
這等涉及機密的知識,不方便說給城首聽。
但青青是枕邊人,說一說沒有關係。
錢青青的美眸中閃過求知慾:“你先前說過,青籮人沒有培育出真正的神物,難道這裡面有問題嗎?”
程瀚笑道:“當然。”
他補充了一句:“數十萬年都誕生不了神物,這不止是有問題,而是大有問題。”
錢青青追問道:“什麼問題?”
程瀚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先問了一個問題:“你覺得屬於青籮人的神物,應該是什麼樣的?”
錢青青陷入了沉吟。
她的目光望了一眼巨幅落地窗外,猛然想起未婚夫剛纔講過的星空,腦子裡靈光一閃:“天塔青籮!”
既然每一株天塔青籮,對應着夜空中的一顆虛幻星辰。
那麼對這一界來說,這種巨樹必定是至關重要之物,故此天塔青籮大概率有成爲神樹的潛力。
程瀚笑了起來:“沒錯!”
他緊接着說道:“在沒有外力干涉的情況下,長達十幾萬年的漫長歲月,天塔青籮不太可能誕生不了神樹。”
錢青青聽懂了“外力干涉”的含義,追問道:“萬昊族悄悄干涉過了?”
程瀚點頭道:“萬昊神榕的偉力,可以感應到每一株即將誕生的神樹。
“每當青籮界將要出現神樹之時,便會發生各種各樣的意外事件,阻止神樹誕生。”
其中的“意外事件”,語氣說得格外重。
很顯然。
這絕非意外。
而是萬昊人悄悄搞破壞。
錢青青忍不住笑了起來:“所以,我們萬昊族的強者,早就在關注青籮界的情況?”
從這一點來看。
先前未婚夫所說的“幾千年前才進入青籮界”,無疑是騙鬼的話。
程瀚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青籮界就在萬昊族的地界旁邊,我族當然不會容許神樹誕生。”
錢青青頷首道:“有道理。”
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十幾萬年以來,萬昊族的神級強者,不知道多少次進入青籮界搞破壞,暗地裡被弄死的青籮界強者估計也不在少數。
程瀚又透露了一樁大秘聞:“源能之淵可誕生的源玄晶有限,多出一個搶食者,神榕獲取的源玄晶就少了。”
錢青青又是驚異又是恍然:“難怪你說神物關係到神級強者的誕生。”
程瀚正色說道:“這一個世界,從來都是非常殘酷的。”
錢青青嘆道:“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