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對面的轉角處,李逸之看着共榮社中有人匆匆離開,方向正是領事館的方向,嘴角不由翹起,冷冷一笑。
共榮社是一個大組織,沒有重要的事情,那些上層人物,是不會聚集在一起的。
因而,李逸之纔會用百萬生意的業務做餌料,讓他們聚攏在一起,這樣他才能夠一網打盡。
否則,單獨對某些人動手,恐怕會打草驚蛇。
而共榮社這樣的邪惡組織,如果不能夠一舉給滅了它,那接下來,還不知道有多少的中國人,會因他們而家破人亡。
轉身離開,李逸之來到了自家的紡織廠外。
相比於記憶中繁忙的工廠,現在的紡織廠無疑冷清了很多。
李逸之戴着帽子,他微微低頭就遮住了臉,坐在工廠大門斜對面的麪食攤子裡。
“先生,您的面來了,請慢用。”
這麪食攤子的老闆,是一個六十來歲的老丈,滿臉皺紋,微微駝着背。
李逸之拿起快起,吃了幾口,隨意地說道:“老丈,我記得以前的時候,這家廠子不是挺熱鬧的麼,現在怎麼這麼冷清了。”
老丈嘆息了聲,道:“嗨,您說的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以前這家廠子忙得時候,小老兒也能夠沾沾光,生意還挺不錯的。只是可惜,李家出了個白眼狼,白白把這大好的產業給糟蹋咯。”
“哦,那老丈能否說說。”李逸之道。
老丈眼睛四處瞟了瞟,見周圍都沒什麼,這才小聲的說道:“這廠子的前李老闆是個不錯的善人,可惜後來收養了個白眼狼。這白眼狼不僅沒有半點報恩的心思,反而和日本人勾結,害死了李老闆夫婦,霸佔了這廠子。”
“最初的時候,這廠子的底子還在,倒也還過得去。可惜那白眼狼喜歡賭博,不思經營,就讓這大好的廠子,一點點的衰敗了下來。現在一個月都還開不了幾天的工,那白眼狼天天就只顧着通宵賭博。”
李逸之緩緩點頭,說道:“那您的意思,他今晚也會繼續通宵賭博了?”
“那是。除了賭博,他現在還能夠幹什麼。而且,他現在平時都不敢出來,生怕被人下黑手放倒了。”老丈點頭說道。
李逸之好奇,道:“這話怎麼說?”
“我先前不是說了麼,前李老闆是個不錯的善人,不知道有多少人受過他的恩惠。因而前李老闆雖然遭難了,但是也還有着不少人,心中念着他的好,因而都憋着一股氣,想要找那白眼狼報仇。”
老丈人慢悠悠地說道:“有一次,那白眼狼差點就被人給打死了,之後就再也不敢出廠子了。而廠子裡有着他的一羣狐朋狗友,其他人也不敢進去。”
李逸之哦了聲,靜靜地吃着面,他要確定李念之在廠子裡就好。
吃好面,放下一個大洋,李逸之就離開了,讓老丈欣喜不已。
路過一家打鐵鋪時,李逸之買了一柄砍刀。
他用破布裹着,拿在手中。
今晚註定有一場殺戮,雖然他拳法厲害,但是殺人,卻沒有砍刀來得快和直接。
雖然說他沒有練過刀法,但是實際上很多拳法,就是從刀法、槍法中演變而來的,握在手中,自然可以殺人。
回到家時,已經臨近傍晚了。
高晟的動作很快,大門已經裝上了新的,庭院裡的雜草也被清除了。
屋子的裡面外外都被清掃了遍,臥室裡也換上了新的被褥。
高晟手中拿着一個小黑木盒子,說道:“逸之,這是你爹孃留下來的房契,還有一些莊票,見票即兌。”
接過木盒,李逸之感謝道:“高叔,謝謝你。”
“你我兩家也算是世交,何必這麼客氣。好了,今天你先好好休息,明天去你爹孃墳前祭拜一下,也好讓他們知道,你回來了。”
高晟拍了拍李逸之的肩膀,就轉身離開了。
晚飯是高晟讓下人送過來的,李逸之吃過後,便進了房,脫下了身上的西裝,穿上了一套練功服。
吹熄了油燈,李逸之盤膝坐在牀上,靜靜地等着黑夜更深。
晚上九點左右,李逸之睜開了眼睛,殺機凌厲。
他拿着砍刀,無聲地推開了房門,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
共榮社,三樓會議室。
共榮社的社長小泉純夫,以及兩位副社長,十數位高級課長,正在激動地開着會議。
小泉純夫大聲說道:“各位,這個機會對我們來說,意義如何我就不多說了。現在大家來說說,想要完成對方百萬日元的收購額度,我們最快需要多長時間。”
“社長,如今我們手上的那些工廠,價值總共大約三十萬日元的樣子。也就是說,我們還有七十萬的缺口,這個數目實在是太大了。搞不好,會引起民變的,清政府和其他列強也會干涉。”一個課長有些憂心的說道。
小泉純夫滿臉不在意地說道:“民變又如何,清政府和列強的態度又如何。諸君,我們背後依靠的可是大日本帝國的皇軍,我們怕什麼。這樣吧。七十萬日元的額度缺口,我們就平分下去,每人領一份,然後要求一個月內做到。有沒有問題?”
兩個副社長,十幾個高級課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都只能無奈點頭。
因爲小泉純夫可不是一個好說的人,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他們也只能夠努力去辦了。
至於後果,到時候再說。
“好,此事就這麼定了。咦,怎麼會有這麼濃重的血腥味,不好!”
小泉純夫猛地站了起來,臉色劇變。
而就在這時,會議大門砰的一聲粉碎,無數木塊飛射,其中有幾個倒黴蛋,直接被亂飛的木塊射死了。
門口,一個滿臉冷霜的青年人,拎着一把滴血的砍刀,緩緩走了進來。
“嘶嘶!”
所有人都倒吸了口涼氣,實在是來人的一身殺氣太濃了,簡直就是個殺神。
小泉純夫瞳孔猛縮,沉聲道:“閣下是什麼人?”
李逸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他平靜地說道:“諸位剛纔不還是在討論我麼,這可是百萬日元的大生意。”
“是你!爲什麼?我們與閣下到底有什麼仇怨?”
小泉純夫再次一驚,他不是傻子,瞬間就想到了李逸之的目的,可謂用心險惡啊。
李逸之目光掃過衆人,說道:“如果沒有這個大生意,你們今晚又豈會都聚集在這裡,好讓我一網打盡。至於仇怨,你們害死了我父母和弟弟,此仇不共戴天!”
“哼,閣下的口氣太大了,莫非你以爲能殺樓下的廢物,就能夠殺我們不成。今日我鈴木花郎就送你下去,和你父母兄弟團聚吧。殺!”
副社長之一的鈴木花郎站了出來,他右腳一踢,會議桌就朝李逸之砸來。
而他本人,則緊跟會議桌之後,想要乘李逸之打破會議桌時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