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任家鎮上下是敲鑼打鼓,家家戶戶更是在門口放起了鞭炮。這馬賊被盡數消滅,鎮子恢復太平,對於他們這些尋常百姓那是再高興不過的事情。
民兵隊和保安隊今天,那更是受到了英雄一般的禮遇,在衙門裡是擺下了好大桌子的酒菜,人人高興得很,大有一副從早喝到晚的勢頭。
民兵隊自己在衙門裡開心的慶祝,這邊九叔也被請到了這鎮子上的酒樓裡,看着一衆人爲他準備生日晚宴。
九叔本就是保衛一方的有頭有臉的人物,雖然往日裡那些鄉紳顧及九叔的道士身份以及住在義莊,除了尊敬之外沒有太多的走動,但是每逢生日,這些鄉紳都會幫着九叔熱情的操辦。
而今年九叔的生日更是熱鬧,因爲張玄和任婷婷假借九叔佈下風水陣保任家鎮二十年富貴平安取來舊教堂的使用權,所以是人人都知道了這一件事。
過了這一段時間他們也都覺得這生意好了許多,跟着任婷婷張玄做生意的更是賺了不少,所以這不管是巴結還是恭敬的今天全都來齊了。
“李老爺,送八十年桃木心一根!”
“譚老爺,送八十年靈芝草一份!”
“王老爺,送九十年份老棗木樹心一根。”
......
來的鄉紳不少,有的還是比較陌生的面孔,所以這一次是任婷婷和張玄暫時負責接收禮物,接引賓客。
九叔一個道士,所以鄉紳送的都不是金銀,而是桃木、棗木這些驅邪的靈木。有些人則是送些草藥或者壽桃之類的禮品。
他們所送的東西年份也有講究,過百爲珍品,珍品皆不收。
大家都知道九叔往日裡守護一方,即使是收了這些東西,也是用在了大家身上,所以送的人覺得不虧,九叔收起來也不愧疚。
但是年份過百的那些就不是尋常能找到的,平白收這些禮物,九叔覺得受之有愧,所以早些年就已經發過話年份過百不收。
然而大家卻形成了一些默契,都是八九十年份的東西,既合了規矩,又不會太失禮,這一來九叔也只好隨他們去了。
今年九叔生日,來的人很多,但是文才和秋生卻絲毫沒有爲這酒席的事情發愁,因爲人酒樓老闆一聽說是爲九叔過生日,那甭管你點什麼,通通打折,打折到夠了爲止。
要知道往日裡九叔生日的宴席都是鄉紳們操辦,今年九叔兩個徒弟突然長大了一般,想要孝敬師傅,那是所有人都樂得搭一把手,心照不宣的就給他們優惠了。
入了酒桌的那些個鄉紳也是指着往前忙後的秋生文才兩個師兄弟,誇一句:“九叔,可真是收了兩個孝順的徒弟。”
九叔一聽,面上有光,笑呵呵道:“哪裡哪裡,兩個皮猴子。”
九叔看的通透雖然知道這一桌子酒菜,什麼燒豬、烤鴨一桌兩桌自己兩個剛剛開始自己出去抓鬼的徒弟可能那還湊得出來,但是這都差不多五桌飯菜了,肯定是這些人暗中幫了忙。
不過就衝自己徒弟這份孝心,那是心情很是舒暢,今晚的笑臉那是沒有停下來過。
這時候任婷婷端着一個大蛋糕走了上來,張玄則是端着一個壽桃走了過來,兩人將這東西放在了桌子中間,然後齊聲道:“師叔(九叔)生日快樂。”
“好好,辛苦你們了。”
九叔笑着點個點頭,然後對文才秋生也是笑着點頭道:“你們也是,坐下來吃飯吧。”
大家全都落座之後,鄉紳中的年長者,舉杯道:“九叔,祝你生日快樂,這任家鎮一方的安定,全是九叔功勞。”
“是啊,是啊,九叔辛苦了。”“昨晚的馬賊的也是全靠九叔才能夠消滅。”
一桌子的鄉紳全都是你一句我一句的捧着九叔,九叔也是舉杯謙虛道:“大家擡舉了,任家鎮的安危全靠大家自己的努力,林某不過是盡了自己的一份力罷了。”
酒過三巡,酒桌的氣氛開始熱鬧起來,各話家常的也有,和九叔問起這尋常的風水禁忌。
當然若是玄門中事九叔自然是不會與大家多說,以免泄露天機,對自己和大家都沒好處。
但是在座的都是經常出門做生意的鄉紳,那麼這行走路間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九叔都樂得善意一提。
比如說鬼打牆時最好不用吐口水或者撒童子尿這種可能激怒小鬼的方法破邪。
又比如說出門住店,見到那些空桌子供奉酒菜的切記不坐,因爲店家有可能是日夜兼開,坐了容易和小鬼犯衝。
九叔將這禁忌說的有聲有色,再加上九叔身份那些人是連連點頭,其中一些經常往外跑的更是說起了自己這麼多年來遇到的怪事,在九叔這提了一嘴以求解惑。
酒桌本是聯絡場,這邊鄉紳和九叔觥籌交錯之間,倒也沒忘張玄和任婷婷,一嘴一個有本事的誇着。不只是聽得九叔開心,這酒桌的氣氛也是很熱鬧。
有的人更是三言兩語,兩杯好酒下肚,竟然談成了好些筆合作,各個面露滿意之色。
而另一桌的人是看的眼熱,他們是今年第一次來給九叔過生日,有的是因爲馬賊之事感謝九叔,今天特意來賀。
但是有的卻是眼熱九叔那一桌鄉紳搭上了任婷婷張玄那一條線,將生意做到了別的省份去,大賺特賺。所以今天想來攀一攀關係,看看能不能搭一次順風車。
“喂,王老闆,怎麼心不在焉的,聽說你兒子過幾天就要娶親了?”
正在偷瞄九叔那一桌的王發貴被這一問,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在席上,不由得尷尬的一笑,然後道:“快了快了,過些日子就去接親,大傢伙記得都來捧個場。”
王發貴大概四十多歲模樣,白面無鬚,臉微微泛圓,是中年富態之樣。他今天來九叔這生日宴會倒不是爲了祝賀而來,其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富貴二字,爲的就是搭上張玄和任婷婷這條線。
王發貴本就想借着兒子成親的事情送送請帖和張玄他們搭上線,正愁不知道怎麼離席。這會兒同席的人開了這個口,那是正和他意。
他舉起酒杯喝了一杯示意,然後微微弓着身子,笑道:“諸位不要意思,我這邊過去給九叔敬敬酒,送一下小兒婚帖。”
席上衆人見到這都是連連回敬,忙道:“喜事喜事應該的。”
王發貴拿着請帖就往九叔那一桌走了過去,而這席上氣氛卻是陡然一冷,一人放下酒杯,嘲諷道:“哼,連請帖都準備好了,只怕是有備而來,想要結識張公子和任小姐罷了。”
他身旁一人夾了一口菜,嚼了兩口吃下去,跟聲道:“誰說不是,也合該這傢伙心急。你說九叔這改了任家鎮風水後,就算是沒機會跟着張公子他們往外做生意,但是也都小富小貴的賺着。唯獨他王發貴開始虧了錢,你說他能不着急嗎?”
對面一人這時候卻笑了起來,他道:“嘿嘿,你們這就不知道了。興許人家王發貴不是咱任家鎮的人,這才借不了這風水。”
最初說話的人好奇心起了,頭微微一湊,問道:“怎麼說?”
提起這話的人接着道:“王發貴起初那是龍山鎮的一個二流子,天天往那天香樓裡鬼混,老婆孩子都不管了。也不知怎麼了,他帶着兒子搬到了我們任家鎮後竟然做起生意發了財,古怪的很。”
王發貴自然不知道他離桌之後,同席的人在他背後說了不少冷嘲熱諷的話。
他是面帶微笑的拿着酒杯,走了過來,對着九叔恭敬的舉着酒杯,道:“九叔,生日快樂。”
九叔本與人正在說話,見這王發貴過來敬酒,只是微微點頭示意,似乎是因爲有人打擾了他的雅興一般。
只不過這王發貴似乎沒看到一樣,敬完這酒,人也沒走,將手中的請帖遞給了九叔和張玄以及任婷婷,他道:“九叔,過兩日就是小兒大婚之日,我這斗膽請九叔過去捧捧場。張公子和任小姐也是。”
九叔接過他的請帖,點頭道:“有空就去。”
席間其他鄉紳倒是臉色微妙,九叔長居義莊,又是個道士尋常人婚喪請酒一般都不會請九叔,除非是九叔主持喪事,要不然都怕會有衝撞。
就連這些鄉紳想要結交九叔,一般也不會在這些事情上強拉九叔過去,而是讓人送上拜帖而已。
他們也知道九叔顧及自己的身份,一般都不會去,所以雙方都是這般的默契。
然而這王發貴竟然將這事擺在了九叔生日上,衆目睽睽之下,若是尋常人只怕也會回答一聲一定去,然而九叔可不是尋常人。
九叔的回答倒是在是在王發貴的預料之中,他的目光卻是落在了張玄和任婷婷身上,他想請的是這二位,或者說是富貴。
張玄和任婷婷倒是沒有像九叔一般面無顏色,倒是笑着回道:“如果有空一定過去。”
這王發貴得了迴應,高興地回到自己的席位,心裡想着一旦和張玄他們搭上線,就大賺特賺一筆,是一點都不在乎別人看他的眼色。
王發貴一走,酒桌的氣氛又漸漸熱鬧起來,一頓生日宴會,是喝到了月上中天,這才緩緩散去。
張玄與任婷婷處理完這生日宴後續的事情後,才一起走回家。
路上張玄把玩着請帖,問道:“婷婷,這王發貴沒和我們做生意吧?”
任婷婷搖頭道:“當初就沒叫他,這個傢伙做生意手段不大幹淨,我不喜歡。”
張玄道:“難怪這請帖都送到這來了。”
任婷婷倒也沒怎麼在意道:“爲了錢財而已,不過到時候就推脫沒時間送份禮錢就好。”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回了家,對這婚禮倒是沒有放在心上。只不過這一場兩人都不在意的婚禮,竟然辦出了滿鎮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