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玄與風沙燕一同走進陰宅,此時駐守在這裡的一名陰差見到張玄前來,立刻站起身來,行禮道:“大人。”
張玄微微點頭,目光一掃大堂裡面,架子上的靈位,半數的靈位此時已經停滿了亡魂。
張玄便道:“你送這批鬼物去店裡找婷婷,今晚便不要回來了,去另一個據點。”
張玄與風沙燕處理夏冬青這事情忙活了一下午,來到這裡也是天黑了大半,押送鬼魂倒也不成問題。
那鬼差是與龔明遠同期的警官,也不敢多問,躬身行禮道:“明白了大人,屬下這就過去將新鬼壓去給任大人。”
他成爲鬼差已經有一段時間,這押送之事,已經是極爲熟練了。
只見他轉身面對這數百個靈位,朗聲喝道:“新鬼聽令,上路!”
聲音富有威嚴,用上了陰差的力量。
那些寄居在靈位裡面的鬼物,開始一個接着一個的從靈位爬了出來,男女老少都有。
他們有的清醒,有的矇昧,但是在這個鬼差蛇魂鎖鏈的約束下,都整整齊齊的排成了隊伍。
鬼差轉身對張玄拱手躬身道:“大人,屬下上路了。”
張玄點頭應道:“走吧,送到了,允你半日假。”
鬼差聽完,面露喜色,連忙道:“謝謝大人。”
半日假,便能附身在紙人身上,回去見親人一面了,這對於他們一月休假一天來說可以說是不錯的福利了。
鬼差將這一批亡魂押送前往小酒館書屋,張玄雖然不在店裡,但是任婷婷還有權限進入小陰間,一樣能送人往生,倒也不妨礙事情。
“還不錯。”
風沙燕在鬼差走後,忽然說了這麼一句,美目帶着讚譽,嘴角掛起微笑。
“什麼不錯?”
風沙燕走到張玄身前緊貼着他,彼此的溫度清晰可察,她伸修長的手輕撫張玄的臉,笑着道:“當然是看到你有陰間之主的模樣。”
張玄道:“怎麼,我以前不像嗎?”
風沙燕輕輕搖頭,鼻尖卻是越發與張玄接近,她道:“不像,一點都不像。”
她聲音有些請冷,帶着傲氣,但是透着的卻是對張玄的關心,她道:“你太和善,和善到所有人都把你當做朋友。”
“但是”
風沙燕話鋒一轉,她道:“慈不掌權,你是陰司之主,人少之時和善還好,但是人多和善,是管不了事情的,你要有威嚴,恩威並施。”
說道這,風沙燕嘴脣印在了張玄臉上,輕輕的,沾之即離,她笑着道:“剛纔那樣,就有點感覺了。”
張玄聽她說完,笑了笑,伸手一攬,環過風沙燕的細腰,摟在身邊,他笑道:“以後和婷婷一樣,幫我管事,陰間的事。”
風沙燕微微一愣,她道:“那你呢?”
“我當然是繼續當甩手掌櫃咯。”
張玄笑的了起來,他喜歡悠閒,喜歡交朋友,他是不是陰間之主都不會改變這個性格。
至於陰間之主的威嚴,實力和地位就擺在那裡,真的敢冒犯的,誰又能承受?
更不要說性子高傲的風沙燕成爲他的人之後,想要冒犯張玄,只怕先要被她教訓一頓,哪裡用得着他施威於人。
風沙燕聽得張玄這麼說,當即嬌嗔道:“呸,懶蟲,婷婷姐就是這麼被你騙在小酒館的吧。”
風沙燕這時候是感受到了張玄的那一股自信,意識到了外柔內剛纔是張玄真實性子,她知道這樣的張玄不需要自己提醒,便一拍張玄摟在她腰上的手,嗔道:“放手,我去把風靈取下來。”
張玄笑着放開了她的纖細有力的腰,說道:“去吧,風靈化形而出,羅天大醮也該你大展身手了。”
聽張玄說道羅天大醮,風沙燕眸中透着自信,她道:“那還用說?”
風沙燕走到神龕的面前,神龕裡面的雕塑開始輕微的震動了起來。
風沙燕取下遮擋在雕像眼前的紅布,露出這木雕的面容。
本來張玄還未動刀刻下的五官,現在已經自己長的差不多了,面容精緻,渾然天成,就好像另外一個風沙燕一般。
然而,這精緻的面容之上,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那一對本該長着動人眼眸的位置,依舊是一片空白。
風沙燕道:“風靈,今天就幫你化形。”
木雕抖動迴應,冰冷的氣息散發出來,輕輕觸碰風沙燕的手,似乎是在感謝。
風沙燕微微一笑,然後轉頭對張玄說道:“上樓吧。”
陰宅是風沙燕買的,雖然是張玄一直在用,佈置成了陰宅。
但是最頂層的一個房間卻是絲毫未動,一直作爲風沙燕的房間,保留在這裡。
本來也就姬夢玉當初過來鎮守的時候住了一段時間,沒想到今天卻是用上了。
房間很大,應該是特別裝修過的,溫軟的沙發和大牀一應俱全,還有一個小桌子放在一側。
風沙燕將桌子移開,空出了一片很大的地方,然後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個二三十釐米的玻璃瓶子,對張玄道:“張玄,幫我把楊玉環的鬼魂放出來。”
張玄點點頭,手一揮楊玉環的鬼魂就被投入了這玻璃瓶中,此時的她還被張玄封住,絲毫沒有抗的意思,就這樣被轉移到了瓶子裡。
張玄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風沙燕搖搖頭道:“我自己來。”
風沙燕知道張玄代勞,自然會更加簡單,但是她卻不想做個事事依賴張玄的女人。
她將玻璃瓶放在空地上,然後一隻手帶上了晶絲手套,手套由纖細的晶絲編織而成,呈白色。
但是在她戴上去的時候,卻是在指尖的位置,開始滲出鮮紅色來,紅色一出,便看見晶絲自指尖延伸而出,竟是風沙燕用晶絲劃破自己的指尖引出鮮血。
白色的晶絲,染上了鮮血,圍繞着玻璃瓶開始飛舞1起來,好像是五支纖細有力的毛筆。
風沙燕運炁控制,這晶絲刻畫的也越來越快,一個滿是巫紋的符陣,開始在這玻璃瓶周圍刻畫出來。
符陣鮮紅,符文神秘,微微紅光在這些刻畫好的巫紋上閃動着,與此同上這玻璃瓶身上也開始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細小紋刻,紅光逐漸映紅了房間。
十多分鐘巫紋刻畫完畢,就連木雕身上也是沾染了許多的紅色符文,只有臉上還是乾乾淨淨的。
風沙燕將自己的木雕放在了符陣的另一側,然後將這晶絲收回,摘下手套,走到了張玄的身邊。
“累了?”
“有點。”
風沙燕微微點頭,十多分的持續流血刻符,用炁操控,對於她這個不經常刻畫符籙的人來說就是一種煎熬。
回答完張玄,她的目光落在了陣法當中的木雕身上,然後命令道:“風靈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