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傅調以及西蒙爵士之外,還有其他的一些人也注意到了陳秋和他手下的和聲交響樂團。
原本對於學生之間交流並不怎麼感興趣的人也不由得對此產生了興趣。
很多人之前都以爲這一次的交流應該是中村白帶着他手下的東京藝術大學的人在亂殺。
可是誰都沒有想到,雖然中村白以及東京藝術大學的人實力很強,甚至能夠做到對其他樂團的壓制,可真正在這一次交流之中亂殺的,居然是來自於華國的和聲交響樂團。
一個只拿過一兩次交流年度最佳學生樂團的華國。
而並非最佳霸主的東瀛以及有力爭奪者的南韓。
一時間,和聲交響樂團的名聲在東瀛逐漸有了一股愈發擴大的姿態。
只不過南韓那邊,他們則是並沒有多少的心思放在和聲交響樂團身上。
他們陷入了危機之中。
他們之前就算打不過東瀛,也最起碼在三國之中也能佔據一個不錯的位置。
甚至偶爾還能戰勝東瀛。
畢竟作爲不睡覺的南韓人,他們比不吃飯的東瀛人要更卷。
在世界上的頂級音樂比賽中,他們也能拿到一個特別不錯的成績。
就比如說肖邦國際鋼琴比賽。
東瀛那邊就沒有拿過冠軍,最高也就是前六。
而南韓那邊則是來到了第二。
如果不是上一屆的傅調太過於強勢,他們說不定能直接拿到上一屆的第一!
除了鋼琴之外,其他的樂器也是如此。
現在被東瀛以及華國如此壓着打。
不管是國內排名第一的學生樂團,還是排名第二的學生樂團,全部都被徹底壓制,南韓那邊一時間有點難以接受這樣的現實。
因此,在陳秋讓和聲交響樂團放鬆的時候,南韓南邊的樂團則是開起了小會。
交流他們後續演出的問題。
在第二輪,他們不能就這樣繼續被壓着打。
最起碼,他們要來到第二的位置!
就這樣。
三個國家的樂團都帶着自己的想法度過了一個還算舒適的週一後,第二次公演前的會議便再一次召開。
東京藝術大學的會議室內,幾位交流組委會的成員則是站在衆人的最前面,不停地交流着什麼。
六個樂團的指揮,首席,以及負責老師坐在會議桌的兩邊,等待着會議的開始。
陳秋面帶微笑地十指交錯,放於自己腹前,打量着周圍其他人。
坐在陳秋身邊的李安國教授則是翻閱着自己手中的資料,對着陳秋道。
“這一次第二輪演出分配將會有一個簡單的變化,大概是抽籤將一位第一梯隊的樂團與第二梯隊的樂團調換位置,兩個演出日各有一個輪換,根據之前組委會那邊給我們的消息來看,這一次我們第一日被輪換的是那位南韓的樂團。”
“南韓的樂團?”
陳秋還沒有說話,邊上的秦弦便略微皺眉,對着李安國教授問道。
“那麼就是首爾大學音樂學院學生交響樂團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們當時在第二日的演出並不盡如人意,被李天指揮的央中音樂學院給壓制的有點慘。”
“嗯,畢竟央中音樂學院是我們華國曾經的第一,他們的專業水平還是在的。”
陳秋看向正坐在他側面的李天,對着他微笑着點了點頭。
李天雖然不太清楚爲什麼陳秋會對他笑,但是他還是老實地對着陳秋點了點頭,隨後與他身邊那位略微有些暴躁的鹿安首席小聲交流起來。
陳秋接着開口道:
“雖然說之前在華國九校聯賽的時候,我們將央中音樂學院壓制的有點慘,讓他們直接掉到了很靠後的位置,但是說實在的,如果我們不和他們直接正面競爭去壓制他們,那麼他們的分數將會來到第二,斷層式地超越其他學校,將我們的名額給擠掉,他們能打贏南韓的那支樂團其實非常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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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的。”
李安國教授格外贊同地點頭道。
他翻閱着手中的文件,對着陳秋繼續道。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一次南韓這邊首爾大學音樂學院的指揮,應該叫做崔石鎬,他和李天有點類似,本身就是在其他地方擔任指揮,然後回到首爾大學音樂學院,一邊學習一邊指揮,實力也還算可以。”
“在第一輪大家都沒有拿出全部實力的情況下,他們南韓被壓制成那個模樣,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南韓那邊可能會有些小動作。”
陳秋看着那位名爲崔石鎬的男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那位崔石鎬很瘦,很高,差不多能有一米九幾的模樣。
但是似乎是有些營養不良,他的臉上幾乎沒有多少肉。
坐在那邊都好像隨時能被風吹走。
但陳秋當時聽了這位名爲崔石鎬指揮的演出,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人的風格其實很有力量感,和他的外表完全相反。
他的音樂非常渾厚,整體渾然天成。
你很難聽出特別多的細節,只能聽出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
這種感覺非常有意思。
聽不出細節並不意味着他並沒有細節。
只是你很難感覺到他在細節上做文章。
一切就好像順其自然一般,音樂就從他的手中指揮出來了。
有一種天然的力量美。
因此,陳秋對於這人還算有點印象。
陳秋略微頷首,對着李安國道。
“這位崔石鎬如果來到我們這一組的話,可能會對東瀛那一支樂團有點影響,但是對我們應該影響不大,他的風格和我們很衝突,不管他們在我們前面還是後面,他們都會很吃虧。”
“嗯,所以這一次你們被隔開了。”
李安國看着手中的文件,不由得笑着道。
“東瀛的桐朋音樂大學學生交響樂團第二齣場,首爾大學音樂學院學生交響樂團第一齣場,我們是第三壓軸出場,想好演奏什麼了嗎?”
“嗯……”
陳秋沉吟。
他思考了許久後,對着李安國搖頭。
“不太確定,還得要看其他樂團打算演奏什麼,剩下的三首作品都是大麴子,貝多芬第五交響曲命運,拉赫瑪尼諾夫第二鋼琴協奏曲,還有一首馬勒第一交響曲巨人,這三首作品都是大殺器。”
“是的,特別是下兩輪,等後面東京藝術大學學生交響樂團的那羣人被輪換過來,怎麼針對東京藝術大學學生交響樂團,那也是一個問題。”
李安國教授與陳秋兩人的視線看向遠處有些打盹的中村白。
上一次的會議中村白並沒有出場,大概是喝酒喝多了,直接睡了過去。
這一次會議中村白出場倒是出場了,不過他出和沒出似乎沒有多少區別。
他一過來便和所有樂團的人打了一聲招呼,就開始趴在桌子上睡覺。
似乎昨天晚上喝酒把他喝爽了,一直喝到了今天早上,然後就直接順路來到了會議室。
雖然說中村白當時第二日的演出並沒有超過陳秋他們。
但是中村白這種吊兒郎當,每天不是喝酒,就是在去喝酒路上的模樣,總讓人懷疑他是不是還隱藏着什麼實力。
秦弦也同樣看着中村白。
他想了想,對着陳秋問道。
“話說陳秋指揮,之前中村白約你去喝酒,他和你聊了什麼?”
“沒什麼。”
陳秋搖頭,思考了一下後,回答道。
“他就是帶着我去了他常去的一家居酒屋,然後用那家店裡的音響給我放一些我們之後要演奏的作品,隨後便是和我講述一些其他樂團的消息,他們指揮的風格啥的,然後喝着喝着他就喝嗨了,就開始站在音響前開始指揮。”
“站在音響前指揮?”
秦弦和李安國一愣。
他們看了一眼那正在酣睡着的中村白,又看了一眼陳秋,怎麼都想象不出來這樣的場景。
這人居然喝醉了還不忘指揮?
他的腦袋反應的過來嗎?
衆人有點不太相信。
指揮並不是一件純粹靠肌肉記憶就能進行的活動。
指揮他是要動腦子的。
如果完全不動腦子,就讓自己的身體跟着音樂的節奏走,這個和舞臺前的伴舞有什麼區別?
而陳秋現在說他是指揮,而並非伴舞。
這就證明一點……
那位中村白確實是在指揮。
陳秋對着兩人點頭道。
“嗯,是的,他是在指揮,他非常清晰地指向樂團裡的每一個樂器,每一個音樂的漸強漸弱細節都能做到,甚至還能一邊指揮一邊罵某位樂團成員水平弱,演奏爛,明明他喝醉了,卻好像喝醉後的他纔算是清醒的他那樣。”
“他指揮的水平如何?”李安國好奇地問道,“相比較他正常指揮時候的水平呢?”“相比較他正常指揮的水平,他喝醉時候的時候,似乎更爲清晰一些……”
陳秋沉吟。
他看着遠處的中村白,有點摸不準中村白這個人。
他毫無保留地給陳秋說出所有樂團指揮的強弱以及個人風格。
喝醉了之後還在那個地方肆意地開始指揮。
這人似乎有些不拘小節。
不,不拘小節似乎還不足以形容他。
如果說他不拘小節的話,這人是不是有些太過於不拘小節了呢?
陳秋有點摸不準中村白的性格。
但是他確定一點。
那就是這位中村白,絕對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
這人肯定還有一些隱藏的實力在。
如果這人還有隱藏實力的話……
陳秋環視一圈,身體不由前傾。
李天,中村白,崔石鎬,加上不太出名的桐朋音樂大學學生交響樂團指揮齊藤野,延世大學學生交響樂團指揮,金安慶。
似乎每個人都不是他們第一輪所展現出來的那麼普通。
就連那位直接對自己認輸的齊藤野似乎也有自己隱藏的實力。
如果這樣的話……
“那麼感覺好像越來越有意思了。”
陳秋的身體不由得後仰,摸索着自己的下巴,咧嘴笑着道。
第一輪大家都還在試探彼此,
因此大家的曲目也都不是那種特別大的曲目。
更多的是瞭解一下對方。
結果讓自己還有中村白拿了第一。
現在第二輪如果還要試探的話,那麼就太蠢了。
他們肯定會拿出最強的水平出來。
否則……
他們將會徹底與年度最佳無緣。
不遠處的其他幾位指揮似乎也在打量着彼此。
每個人的視線都有那麼一些複雜。
很明顯,他們都察覺出來了對方的意圖。
遠處的崔石鎬扣着自己的指關節,看向遠處的陳秋,對着身邊的首席淡淡道。
“最難纏的來了,這一次我們要打和聲交響樂團,中間的桐朋音樂大學樂團不足爲懼,但是想要贏下和聲交響樂團,還是差了一點,所以等下把我們壓軸的作品拿出來吧?”
“成。”
他邊上的首席點頭,看着陳秋,目光中帶着一抹忌憚。
他們是南韓的第一,結果現在害怕華國的“第二”?
這麼說的話,那麼他們豈不是整個國家最強的都不如對面最弱的?
如果這句話被傳出去的話,等他們回國,他們絕對會被網爆。
就算是爲了自己,他們也必須拿出全部實力。
而坐在他們不遠處的桐朋音樂大學指揮齊藤野則是平靜地閉上了眼睛。
他身邊的首席格外擔心地對着齊藤野開口道。
“齊藤指揮,我們這一次被夾在南韓第一和華國第二之間,這兩個樂團我們好像都有些難處理,應該怎麼辦?”
“不,你錯了,和聲交響樂團絕對不是華國第二。”
齊藤野睜開眼睛,看向遠處的陳秋等人,對着身邊的首席緩緩道。
“這支樂團絕對是華國的第一,我們的老朋友央中音樂學院,絕對比不過這支新興的交響樂團!”
“可是……”
看着那位首席目光中帶着擔憂的模樣,齊藤野搖頭,原本彎曲的後背不由得挺直,冷靜地開口道。
“沒有任何可是,之前在第一輪的時候,他們拿出了波萊羅舞曲讓我們判斷失誤,彼此之間都收了手,浪費了一首還不錯的作品,現在第二輪,大家都不會留手,特別是這是我們最後一次面對和聲交響樂團,所以,我想我們應該拿出我們最強的作品出來。”
“……”
那位首席沉默,隨後緩緩點頭。
“明白,我知道了。”
……
不遠處的中村白則是依舊在酣睡。
他身邊的首席以及學校裡的老師則是無奈地看着他,安安靜靜地等待着組委會那邊的命令。
李天輕微地揉着自己的手腕,視線平靜地與身邊的鹿安交談。
在他們不遠處的延世大學音樂學院的指揮,也在捂着嘴小聲和身邊的首席聊着什麼。
他的視線一直在李天以及陳秋之間轉悠。
很明顯,他也明白了和聲交響樂團並不是第二名的樂團,而是第一名!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接下來面對的央中音樂學院纔是第二?
既然如此……
衆人交流的聲音逐漸變小,轉爲看向其他樂團的人。
既然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彼此的實力,也都準備好衝擊一波年度第一。
那麼在第二輪,徹底釋放出他們的全部實力,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對抗吧。
衆人的視線似乎摩擦出了火星。
在衆人的視線之下,不遠處組委會的工作人員起身,對着衆人宣讀了第二次公開演出的小組分組。
依舊是分爲兩天,每一天三支樂團各自組成一整套音樂會呈現給觀衆。
和之前沒有任何區別。
唯一的區別,便是樂團換了。
這一次的第一日三支樂團,則是……
大地磐石,以崔石鎬爲首的首爾大學音樂學院學生交響樂團。
平靜自然,以齊藤野爲首的桐朋音樂大學學生交響樂團
和聲交融,以陳秋爲首的海城音樂學院和聲交響樂團。
這三支樂團進行演出。
“接下來,麻煩各位首席,指揮,或者學校負責人,向我們遞交你們的演出作品,我們需要將其製作成海報,對外宣傳!”
在工作人員的宣讀之下,崔石鎬起身。
一米九幾的個子傲視羣雄。
他環視了一圈衆人,深深吸了一口氣後,對着衆人平靜地開口道。
“首爾大學音樂學院學生交響樂團,演奏曲目……柴可夫斯基第一鋼琴協奏曲!”
說罷,他重新坐下,看向他隔壁的齊藤野。
面對崔石鎬的注視,齊藤野深深吸了一口氣後,也同樣起身。
相比較剛剛一米九幾崔石鎬的壓迫力,他這一米七幾的個子就讓他的氣息顯得矮了許多。
不過,他平靜的目光,卻彌補了這份個子上的壓迫力。
他就這麼平靜對着衆人開口道。
“桐朋藝術大學學生交響樂團,演奏曲目,霍爾斯特,行星組曲!”
說罷,他對着陳秋微笑着點了點頭後,坐回了他的位置。
在衆人的視線之下,陳秋緩緩起身。
一米八幾的個子以及第一輪第一日最佳樂團的實力,讓他以一個碾壓似的氣勢,壓過在場所有人。
協奏曲,標題性質樂曲都被選擇了。
如果想要選擇一首最合適的結束作品的話……
陳秋想了想,只能在馬勒一以及命運之中選擇了。
而如果想要後續打中村白的東京藝術大學學生交響樂團,那麼自己只能選擇那一首作品了。
面對衆人的視線,陳秋微笑着對着衆人點頭,輕聲道。
“海城音樂學院和聲交響樂團,演奏曲目,馬勒。”
“第一交響曲!”